一时间, 朝中出现了两派人。

一派是以尹相为首的支持派, 宗源是□□, 他们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

一派是以林相为首的反对派,作为安亲王一派, 在安亲王离京的这段时间,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京中有大变动的。

这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摆事实讲道理,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反正各有各个道理,谁都不让,寸土必争。

最后林相提出, 去后宫请示戎妃娘娘。

一问才知道,戎妃娘娘自知对后宫难当大任, 自请离宫静养了。

这一听就知道, 是皇上逼她离开的。

前些日子, 戎妃娘娘与这东瀛小贼起了冲突,据说是把戎妃娘娘给气哭了。

戎妃娘娘那么好的性子都被气哭了,可见这东瀛小贼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边却说,中宫空虚多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尹平梧的。

可是尹平梧死了,皇上心系之人魂归天国。

如今既然有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 为什么不让皇上如意。

安亲王是不在,如果安亲王在,他也定会支持皇上。

正如上次皇上要纳宗源为妃, 安亲王可是唯一一个站在皇上这边的人。

如果说林相借口等安亲王回来,那这件事还真没得辩了。

林相在朝堂上被气到吐血,下朝以后跑到安亲王府,冲着陆含之大倒苦水:“那封妃与封后,能是一样的事儿吗?封后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东瀛成了国丈,那这东瀛王,还不得……”

林相拍手又跺脚,嘴上起了一圈儿的燎泡。

陆含之赶紧给他倒茶,说道:“林相您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气坏了身体还怎么和尹相吵架?”

林相:……

他接过陆含之手里的茶水,说道:“王妃怎么不疾不徐的?这可是天大的事啊!王爷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含之嘿嘿笑着,说道:“我着急也没用啊!我现在有身孕,也没办法为林相奔走。王爷来回东海,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要我说,林相也别着急,这个皇后左右皇上是指定封不成的。但是,林相也要不疑余力去和尹相争。只有您争得够努力,这件事才能让他们花费更大的心力。”

林相不喝茶了,他一脸狐疑的看向陆含之,问道:“我说……王妃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陆含之:“嗨,哪儿来的计划。”

林相一脸的我才不信任你的表情,说道:“那殿下怎么知道皇上这皇后是指定封不成?”

陆含之信口胡说八道:“那不是……我让呈监正给算的吗?这位不是正位,连妃位都上不了。”

林相捂着嘴上的燎泡,疼得呲牙咧嘴,上前道:“殿下你可别驴我!我老林身家性命都抵到安亲王身上了,为殿下死不足惜!今天我来只求殿下给我句实话,老林我也好继续上朝堂上和尹成那老王……老大人吵去!”

陆含之:……

坊间皆传林相性子暴躁,看来果然不假。

性子越暴躁的人越真实,陆含之挺好看林相的。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唉,大人别生气,刚刚我说这皇后封不成是实话,让大人继续和尹相吵也是实话。让大人保重身子,万万别动怒,更是大实话。因为这个时候还不到真正动怒的时候,大人若是现在便怒了,重头戏上,岂不是体力就不支了?”

林相仔细的咂么着陆含之的话,忽然就明白了。

他点了点陆含之,说道:“老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他对陆含之一笑,起身回了相府。

一晚上的时间,林相嘴上的燎泡好了大半。

他美滋滋的从安亲王府回了家,倒背着手,一路哼着小曲儿。

林夫人都觉得他魔怔了,一早出门的时候还风风火火,到了晚上就开开心心的回府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的问道:“你怎么回事?让你去王爷那里问问,怎么还唱上了?”

林相逗了逗林夫人怀里的大孙儿,又逗了逗儿媳怀里的小孙儿,说道:“王妃说了,让我明天加把劲儿接着吵!”

林夫人:……

林少夫人:……

她们不懂政事,既然王妃让吵,那便吵。

她们这位当家的别的不行,吵架还是一绝的。

翌日,这件事的中心人物宗源,此刻正赤着脚在陆含之后院的花园里和阿蝉一起踩水。

陆含之在一旁的凉亭里对浮桥的护栏做最后的加固设计,以免过桥的人出现意外落水的情况。

阿枢则铺了一方洁净的手帕在鹅卵石堤案上,手边摆了一堆的莲蓬,她正一枚一枚的剥着莲子。

林冲云今日宫中无事,也跟着一起来了,就在一旁站着。

小六子在不远处的小演武场上练功,时不时的朝这边看一眼,以免阿蝉落水。

宗源摘了好多莲蓬,都放到了阿枢的身边。

阿枢则把剥好的莲子用手帕包好递给了宗源,笑着说道:“阿问,你吃。”

宗源接过莲子,吃了一颗,甘甜味美,连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虽然姐姐的脸毁了,可是在他心目中,姐姐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

宗源说道:“姐姐你也吃啊!”

阿枢有时候不是很能听懂别人的话,只是傻乎乎的摇头,什么都没说。

每每看到这样的姐姐,宗源都万分心疼。

他气鼓鼓的穿了鞋袜,上凉亭里找陆含之去了。

坐在那里也不说话,自顾自的生闷气。

陆含之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怎么跟只气□□似的?谁惹我们小世子了?”

宗源没好气道:“少打趣我!”

陆含之放下笔,坐到了他身边,说道:“朝堂上都为你吵疯了,你倒好,没事儿人似的。”

宗源道:“你让我干什么?上朝堂上去和那些老头子吵吗?”

陆含之笑:“那倒不用,好歹有个祸国殃民小娇精的自觉啊!来,给大爷笑一个?”

宗源:……

陆含之是有病吧?

陆含之掰过他的脸,说道:“要不本大爷给你笑一个?”

宗源终于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含之又重新回去忙了,说道:“这就对了,长着一张绝世美人的脸,闷闷不乐干什么?这么好看,就该多笑笑。”

宗源叹了口气,说道:“哥,我姐姐还有救吗?”

陆含之抬头看向阿枢,看到她为阿蝉编了一只草蚱蜢。

阿蝉傻乎乎的冲着草蚱蜢叫弟弟,阿枢正在纠正他:“蚱蜢!蚱蜢!”

阿蝉:“弟弟!弟弟!”

俩人有要吵起来的架势,显然这两人的智力正是持平的时候。

陆含之说道:“你不觉得她这样也很开心吗?”

宗源趴在桌子上抬头看着阿枢,说道:“是很开心,可是我姐姐是个天生的神医。我爹说,姐姐长大后一定能悬壶济世,福泽整个大昭。我爹不是个狂悖之徒,他说我姐姐有天赋,我姐姐就一定有天赋。”

陆含之心里明白,苏婉凝夺去了她的容貌和记忆,也夺去了她的医术。

苏婉凝利用她的医术,给自己挣来了多少好名声?

陆含之心道,一定能治好的。

属于阿枢的东西,他要原封不动的把他们全都夺回来,更要让那毒妇付出她应有的代价。

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奴着嘴儿说道:“呶,这话你别问我,问那位神医。”

只见林冲云正殷勤的摘了一枚硕大无比的莲叶,给阿枢遮荫。

阿枢对他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包莲子也递给了他。

宗源整个人都精神了,说道:“他想干嘛?是不是对我阿枢姐姐有企图?”

说完便要上前,却被陆含之一把给拉了回来。

宗源回头,怒瞪着他道:“你干什么?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陆含之说道:“教训他什么?让他离你姐姐远点儿吗?你知道你姐姐多大了吗?她十八岁了!你知道大昭有一句话叫女儿养到十七八,不嫁填房入穷家吗?她再不找对象结婚,就成老姑娘了,你确定这是为她好?”

宗源不动了,又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了回来,说道:“就一定要结婚吗?我觉得不结婚也挺好的。”

陆含之问道:“哦?何以见得?”

宗源说道:“大昭的女人和小郎君,婚后有几个过得好的?”

陆含之说道:“没几个吗?你爹娘过的不好吗?”

宗源语噎,爹娘何止是过得好,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他虽然也没见过多少对夫妻,爹娘真的是他见过的夫妻中最最和美的,简直是神仙眷侣。

记得当初娘有个杏花眼的陪嫁丫鬟想给爹做二房,爹二话不说便拒了,只说此生不会娶二房,只爱母亲一人。

陆家一对姐妹花,大姑娘大名叫陆思娴,二姑娘大名叫陆思娆。

婚姻竟都还不错,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大概也与她们知书达礼,姿容无双有很大的关系,且性子也都不错。

陆含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上面写有兰字的那块宗源祖母的遗物。

陆含之说道:“收好了,好东西,价值连城。祝你也能兰心蕙质,嫁个好夫婿。”

宗源一脸嫌弃的接过那块玉佩,说道:“我才不要!”

陆含之道:“不要?那还我!”说着作势便要拿回来。

宗源把玉佩一藏,说道:“给我了就是我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说完他便将那玉佩往腰间一挂,还挺搭他的气质。

陆含之笑,心道果然这小子就吃这一套。

这时林冲云拿着一包莲子过来了,见他俩有说有笑,便迟疑的开了口:“含之,我刚好有事要找你。”

陆含之问道:“你不会又要找我拿什么医书吧?暂时没有,等过几天的。”兑换点数不要钱的嘛啊啊啊!

林冲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想……向陆家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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