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轿帘,陆含之心想他得快点行动了,赶快赚取相应的兑换点数,先把防御精神攻击的东西搞出来再说。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京,望着越来越远的陆府,陆含之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终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了。

时近正午,陆涵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陆家郊外的田庄。

难怪临走前陆家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同情,田庄大虽大,入眼却尽是破败萧条。

大夏天,田里草盛苗稀,几个冷漠的佃农衣著破烂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忙碌。

按说主家三少爷前来管理田庄,应该早就有人收到消息了才是。然而自打进门,却没有一个前来迎接的。

陆含之把怀里的阿蝉交给了婆子,对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去通传一下,就说是陆家三少爷到了,问问他们该安排的安排了没有。”

他来之前陆夫人把田庄的事也大概的给他交待了一下。说是这里是陆家的一个刚出五服的堂兄在管着,不知为何,这会儿却不见这位堂兄的面儿。

不见那位堂兄的面也就算了,连个佃户家奴都不见来招呼,这是欢迎家主少爷的路数吗?

陆含之回头问鸾凤:“他们是不欢迎我过来吗?”

想想又觉得好笑,这些棒槌,我自己的家业,来不来还由着你们欢迎不欢迎?陆含之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鸾凤一直跟在陆含之跟前,很少出门,自然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倒是琴瑟上前道:“少爷,这是把您当软柿子捏,给您个下马威呢。”

陆含之皱眉:“几个意思?”

琴瑟比鸾凤要大上个几岁,说话做事也更为内敛沉稳一些。而且她一直在陆夫人面前听差,府里府外她都张罗着,自然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些年她跟着陆夫人也是见惯了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小人。

琴瑟道:“家主少爷过来,第一个侵犯的自然是庄子现如今的当家人。有人不想让少爷来呢!”

陆含之何其聪明,这两句话就让他明白过来了。陆含之立即叫住了上前找人的小厮:“在御,你回来!”

唤作在御的小斯也是陆夫人给陆含之的,他是个伶俐的。一听三少爷唤他,立即转身往回走,躬手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陆含之老神在在的说道:“没什么吩咐,给少爷我搬把椅子,少爷我就坐在这儿等。”

在御应了一声,与一个唤作和鸣的小厮一同抬了把椅子过来,伺候陆含之坐了。

鸾凤又给陆含之打了遮阳伞,琴瑟在一旁给他打扇。

抱着阿蝉的婆子见天儿热,怕小少爷中暑,跑到树底下纳凉去了。

鸾凤不解道:“少爷等在树下不热吗?万一中暑可怎么好?”

琴瑟抬头看了鸾凤一眼,轻声笑道:“怕是有人不敢让少爷中暑呢。”

果然,陆涵之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立即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

原本冷清的院子里瞬间热闹了起来,为首的男人一脸的焦急,看到陆含之后真情实感的将身边的家仆骂了一顿:“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没看到家主少爷来了吗?竟敢就这么让家主少爷坐在大太阳底下等!不是一早就跟你们说了吗?家主少爷今天会过来,让你们把正房收拾出来!你们是瞎了还是聋了,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陆含之也不急也不恼,让鸾凤给他倒了一杯冰镇绿豆桂花汤,一边喝一边看好戏。

他现在终于知道那句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原来真的是一个陈述句,他就这么安静的看那人表演了十来分钟。

训诫了下人,安排了住处,收拾了行李,安置了马匹。

陆含之却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对方心里有些没底,试探着上前问道:“含之……堂弟,你看……这大热天儿的,先进屋歇歇?”

陆含之不慌不忙的喝完了绿豆桂花汤,把碗递给了鸾凤,清了清嗓子道:“不忙。”

这两个字出口,陆含之又抱过来哭了的阿蝉,哄了半天,哄睡了后才总算开了尊口。

“哦,你就是陆……”

“陆全,咱们是刚出五服的叔伯兄弟!”陆全露出讨好的笑意,开口说道。

其实头两天他就得到消息了,说是主家那边要派三少爷过来掌管庄子这边的田产。

庄子这个地方,看似荒凉偏僻,其实少不了油水可捞。

而且陆全在这边称王称霸,所有人都受他管着,没有人敢说半个不了。

时间一久,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把自己当主人了。

如今忽然来了个家主少爷,瞬间心里就不舒坦,想要作夭。

实际给他安排这么个活儿,还是他老子豁出去老脸跑到家主那边求来的。

像这种旁支的亲戚,别说出了五服,就是没出五服,陆家也照应不过来。

不过既然有人求到头上了,又七拐八绕的都是本家,给个差事也不过随口的事儿。

如今一个小管事,竟然还敢给家主少爷下马威,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陆含之并不拿正眼去瞧陆安,只淡声道:“行吧!这些年也辛苦你了,我既然来了,你也轻闲轻闲。先把庄子里的地契账本儿给我拿过来,咱们做个交接。”

陆安一听,有些傻眼。他本以为这主家那边的少爷,从小锦衣玉食的养在府里,能懂什么?三两下的敲打敲打,指不定就怂了。

谁想自己这下马威没下成,倒是让人立了个进门威。

陆安陪笑道:“堂弟,这……账本儿田契,一时间也收不全。不如您先歇下,咱们……明天再……”

陆含之又让鸾凤给他倒了一杯绿豆桂花汤,不急不徐的说道:“没事儿,不急,我等得。”

陆安傻眼,今天自己是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别说田契账本儿,单单是收粮出粮的记录,都是一笔糊涂账。

陆全拿不出账本儿,这事儿就不能不了了之。

最后陆含之总算是坐那张雕花的檀香木椅子上起了身,绕着陆全转了一圈儿。心里又开始骂娘。

这个憨批,竟敢把自己当傻子耍。

这些年陆全管庄子少不了中饱私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也罢,不如今天就先拿这个敢批祭祭刀。

陆含之开口道:“琴瑟,账本儿。”

琴瑟是大夫人跟前管账的,大夫人让琴瑟跟着陆含之过来,自然不是拿来看的。

既然大夫人让陆含之来庄子了,那就是给他做了万全的准备。

琴瑟从马车里抱出一个小锦盒,从锦盒里拿出一个关于庄子上的账本儿。

陆含之问道:“这里,是主宅那边拨过来的所有下人的例银,还有修葺宅子,搭造田舍以及各种工程的款项?”

琴瑟答道:“不止,还有庄子每个月向主宅那边所交的银子。包括四个染坊,三个绸布庄,两个酒庄,七个田庄,一个砖窑,一个马场,还有两口盐井。所有进账,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少爷若是想对,想必各处都有各处的师爷记账。不如劳烦陆管事带路,我和在御挨家抬户的跑跑。”

陆含之手一挥,说道:“不用麻烦了,让他们把账本儿送过来吧!”

此刻的陆含之觉得自己就是下新副本开荒的小分队队长,竟有一种大杀四方的感觉。

他也不装模作样的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抱着小阿蝉进了正屋。

好在这陆全还没胆子大到住主人房,正房洒扫一番后虽没有他原来的院子精美雅致,倒也算干净整洁。

再摆上来时陆夫人给他拉来的一车桌椅摆设,纱帘挂饰,总算有了几分温馨的人气儿。

陆含之觉得陆夫人给他的这两个助手真的很得力,琴瑟主内在御主外。不足半个时辰,在陆含之喂饱了小阿蝉,并将他哄睡着后,在御已经带着一大摞的账本儿回来了。

这会儿陆全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站都站不稳,跪在院子里一脸的慌张。

他自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哪还有半点陆含之初进门时的嚣张。

最后和鸣和在御一起抄了他的住处,搜出了些庄子上的珍品文玩以及没来得及转移的银钱。又将他打发给了他老子娘,永不录用。

看得出陆全在这边人缘也不好,拿着鸡毛当令箭,这边的佃户大概是被他欺负惨了,竟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他说话的。

陆含之一这通进门威为着也是杀鸡警猴,他说什么也是家主少爷,总不能由着这些下人搓圆捏扁。

中午让婆子随便弄了点吃的,下午让琴瑟拢了一个总账本儿,再交到他手里时,总算是一目了然了。

里出外进,陆全至少抠掉了庄子三分之一的钱。就这么打发给他老子娘,也是便宜他了。

不过陆含之不想把事做得太绝,而且说庄子破败也的确没有错。这三分之一的利润,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偌大个庄子,就这点儿产出,也的确是穷到砸锅卖铁了。

看着账本儿上那点余钱,陆含之愁得不行,穷啊!真他娘的穷啊!

就这光景怎么他娘的搞gdp?

然而看着包裹中用油纸包着的两罐奶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裹着小红肚兜睡得跟只小□□精一般的阿蝉。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再不开工干活,这能吃能睡的便宜崽子就得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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