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执事拿起申豹拿出的那株灵草, 口里开始往外朗声报道:“五十年生三灵草一株, 价值一分。”

玉怡面前的曹执事道:“六十年紫荷一株,价值两分。”

申豹脸色不变地从匣子里拿出一份赤金石, 关执事报道:“赤金石一份, 三分。”

七宝宗的积分兑换表,白得得研究过,玉怡跟在她身边, 当然也基本知道, 所以取出了褐母金。

曹执事报道:“褐母金一份,四分。”

这下可是看出端倪了,玉怡明摆着就是要压申豹一分。

申豹脸一沉,从匣子里取出了一株“生生花”。

关执事在灵宝阁可是收过不少的好东西, 但即使这样看到生生花, 他脸色也闪过了一丝惊奇, “百年生生花一株,二十分。”

这生生花其实是孙钟和申豹这次的压轴灵药之一, 本是要放到最后几样才拿出来显摆的, 但现在被玉怡激得提前拿了出来。他倒是想看看,白得得她们还能不能拿出再压他一分的东西。

而灵宝阁内此刻已经聚集了三十几名围观弟子了, 而且人数还在不停增加, 此刻见到“百年生生花”大家都吸了口凉气, 那可是救命至宝,十分罕见。

于是当关执事报出积分后,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玉怡。玉怡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伸手在包袱里来回拨弄。

申豹冷笑一声,“继续啊。”

玉怡“弱弱”地笑了笑,“没有高你一分的,高两分的行不行?”然后众目睽睽下,玉怡拿出了一株两百年生的红参。

红参虽然本身没有生生花珍贵,但是分年却是那生生花的两倍,价值的积分正是二十二分。

申豹正要拿出他们得到的压轴宝贝,却被孙钟一个眼神阻止了,这么早就揭晓答案,实在太过没趣,打脸打得也不够痛,何况斗积分,比的是持久力,他倒是要看看,白得得和玉怡这贱人到底能得到多少积分。

申豹朝孙钟点了点,表示明白,再拿出来的灵草,也不过是价值两分而已。

玉怡也随之而拿出了一株三分的。

这两人就这么一株一株地往外掏着,看得围观的弟子都有种他们的匣子或包袱是聚宝盆一般。

不过当然没有聚宝盆,甚至连乾坤囊都不是,申豹往外面掏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拿出的东西积分却是越来越高。如今总共已经可以兑换两百二十积分了。

旁边的人感叹,宗门内其他的修三代自从去了得一宗后,也就只有孙钟去一个灵圃秘境能拿到这么多东西了。不过这可不是孙钟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他那一队人的功劳,为此还死了好几个跟班。

到最后申豹掏出了一块“试金石”,连关执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是试金石?”

试金石是炼器一道里极其珍贵的矿石,寻常人的眼力再厉害精度也是有限的,何况还需要有大量的实践垫底才可能一眼就认出灵药或者矿石等的年生或者等级。

灵宝阁的执事通通都是有五十年以上经验的弟子才能做。而试金石则可以轻松就显出各种矿石的品质和年份,为炼器弟子节省了大量的精力,也会让他们不至于暴殄天物。

申豹点了点头。

关执事道:“试金石一份,四十五积分。”这在七宝宗的兑换名录上可说是价值非常高的东西了。

至于比试金石等更好的宝贝当然海了去了,可问题是那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傻子也不会拿出来换的。

不过白得得好像就是这么个傻子。

南草看了一眼白得得,白得得走过去,从那包袱里拣出一个油纸包来。

“诶……”南草急了,这不是白得得答应要给分给她的奇灵石么?

白得得低声在南草耳边道:“不过就是个魂器等级的奇灵石,你有点儿出息好不好?而且你想被孙钟他们打脸啊?”

虽然白得得这边包袱里还有许多宝贝,但是积分能胜过试金石的除了奇灵石就没有了。可是她是个什么人啊,赢人得压倒性的赢,否则赢了都不解气。好比她们现在可以兑换的积分肯定超过孙钟,但不能压过试金石,于白得得而言那就是输了。

南草只好咬着牙把那奇灵石往前一推。

曹执事也立即发出了惊叹,“魂器级奇灵石一份,价值一百积分。”

孙钟和申豹的脸都黑成了煤炭,南草抬起下巴道:“继续啊。”

这还怎么继续?孙钟和申豹丢完人拿了积分转身就走。不过还没出门,就听见了灵宝阁内围观的弟子又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申豹回头一看,只见是玉怡将那包袱里的宝贝一股脑儿地倒到了柜台上,那里面还剩下好多东西,完完全全碾压了孙钟的收获。

“这怎么可能?她们最后不是……”申豹呢喃道。

孙钟道:“这一次算她走了狗屎运,下一次我不会放过白得得和玉怡那贱人的。”

最后,白得得一共拿到了三百二十分的积分,可惜的是七宝宗的绝学需要一千积分才能拿到一本。

待人潮散去后,刚才也围观了“斗分”的齐光宗文身边的田月柄道:“师弟,那天白得得送你的油纸包里是什么啊?”

这件事田月柄一直没对齐光宗说,也隐隐希望他能忘记了别问,可这会儿既然齐光宗问了,以田月柄的性格却也不会隐瞒,“也是一块奇灵石。”

齐光宗抽了口气,“这怎么可能,我们在那里转了那么久都没看到奇灵石,她才在那儿待了不到一天啊。”

“我也不知道,齐师兄。”田月柄道。

齐光宗眼含妒忌地看着田月柄,“田师弟,奇灵石这样的宝贝,白得得都肯送你,看来你们真是好戏将近啊?你还不抓紧点儿,娶了她,你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话听着似乎是玩笑,可对任何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而言,这绝对是侮辱。田月柄也不例外,他脸色僵了僵,居然也就真的考虑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想借白得得的光,也不想以后别人提起他,只说他是白家的女婿。

不得不说田月柄还是个很有志气的修士,只是回头白得得回自己小院的途中却遇到了齐光宗。

这人白得得有点儿印象,鼻孔朝天,傲慢得不得了。白得得扫他一眼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顾自己走着。

而那齐光宗居然走了上来道:“白师妹。”

基本的礼仪白得得还是有的,既然齐光宗先打招呼,她怎么也得回一声,“齐师兄。”

“白师妹,刚才在灵宝阁,你那样得罪孙钟和申豹,以后得小心一点儿,孙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齐光宗道。

“多谢齐师兄提醒。”白得得笑了笑。

齐光宗点了点头,再没等到白得得的下一句话,只好走了。

南草和杜北生奇怪地望着齐光宗的背影,“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齐光宗必然跑过来提醒咱们?”

白得得撇了撇嘴,“又一个打我主意的,真是阿猫阿狗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呃……”南草觉得白得得讲话真的很自恋很欠揍。

杜北生其实也有同感,这话要是换别的女人来说,不知多讨人厌,她以为她是谁啊?可是如今说话的是白得得,针对的又是齐光宗,杜北生很认同地点了点头,“嗯。”

南草一听杜北生这么会讨人喜欢当然不甘落后,赶紧道:“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白得得看了看两个很上道的跟班,扬起下巴走了。

但很快白得得的下巴就扬不起了,这叫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上回赚的那三万块灵石,基本都被杜北生耗光了,如今南草变成了道修,也需要灵石,既然是白得得罩着的人,她当然得很自觉地肩负起责任,否则别人凭什么说好听的话哄她啊?白得得很懂规矩的。

至于白得得自己,也有着急的事情,虽然她的生命本源如今已经补回来了,但却缺少魔气继续修行练体术,如今白得得的练体术又更上一层楼了,在魔舟的书库里她看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典籍,又重新完善了一下。

可是没有魔气一切都免谈,且她的生命本源可能会再次被消耗,毕竟早晚两次吐纳根本就赶不上阴阳修容花的消耗。

想到这儿,白得得颇怀怨念地看了看南草,“你身为初魔,现在成了道修,算不算是背叛魔道啊?”

南草道:“我们魔修一辈子没背叛过一两百次都不好意思对人说的。”

很好,很没有底限。

“我的魔气怎么办?”白得得问。

南草道:“我早想好了,其实要靠我转化那么一点儿魔气,魔道根本不可能复兴,我们初魔最大的本事不是自己转化魔气,而是种植魔植很有一套。这个玉怡一点儿驱兽天赋都没有,还不如学灵植呢,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现在换了我肯定能成为灵植和魔植第一人。”

白得得讽刺道:“你觉得种植魔植会有可能不被发现?”

南草立即蔫吧了,“这个我就没想到办法了。”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白得得现在无法做到而已,如果她能完全领悟时空法则,就能像魔舟一样打开一个时空裂缝,在那个时空裂缝里种植魔植,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了。

不过白得得只是初步想明白了那法则,离完全掌握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她真的是急需看到七宝宗的绝学《器谱》。

这就又涉及到积分了,真是个头疼问题。

白得得将这个难题先扔到一边,同南草商议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道修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南草道:“我肯定是走灵植的道路,这可是我老本行,嘿嘿。而且这个玉怡底子其实还不错,我感觉她很适合灵植,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去学驱兽了。”

“玉怡是什么灵种?”白得得问。

“是灵露花。”南草道。

灵植种植最关键的是,种子、土壤、水分和光照。而灵露花的特征就是可以蓄积灵露,这对提高灵植的品质非常有效。

白得得道:“那的确不错,很适合灵植。”

南草是个老魔头,经验什么的比白得得可丰富多了,所以白得得也不会想要如杜北生一样去指导南草。

“就是灵气实在是不够啊,巧虎难为无米之炊。”南草道,“主人,你想想啊,如果我的修为可以提高,就能帮你种出更多的高品质灵药来,这样你爹炼丹也就有更多材料了是不是?有了丹药,咱以后的修为速度一日千里那也不是个事儿啊,对不对?”

“少给我洗脑。”白得得吐槽道:“想要灵石是吧?”

南草一点儿不矜持地猛点头。

白得得耸肩道:“我也没有。”

“怎么可能,你爷爷不是白元一吗?”南草大叫,他现在可是很清楚白元一是什么样的江湖地位的。

白得得咬牙道:“是啊,可是老头子为了逼我修行,什么东西都没收了。然后把我放到这个人人都欺负我的地方,连我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来看我……”说着说着白得得居然就哭了起来。

“呃。”南草基本没有哄女人的经验,虽然初魔很重要,但在魔修界,魔女们都是看不上只会转化灵气的初魔的,技术含量太低。“那个没有灵石,咱就赚呗。”

白得得哭了片刻,觉得老头子不在眼前,她哭也是白哭,便收了眼泪问,“你有什么办法?”

南草很耿直地道:“赚灵石嘛,又快又轻松的不外乎就是两条路,卖艺或者卖身。”

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白得得一脚才在南草的脚背上,“卖身?!”

南草赶紧道:“当然不是说主人你,不过你看我。”南草在白得得面前扭了扭腰,提起裙摆露出自己的长腿,“这脸蛋,这身段,虽然比主人你差远了,但是卖个身肯定有大把买主。”

白得得的回应是打得南草满头包,“我让你侮辱女人,我让你侮辱女人。”

南草觉得伤心极了,“这怎么能叫侮辱呢?我去卖身,不仅可以得到灵石,还可以提升修为。”

“什么提升修为?”白得得问。

南草道:“我们魔修里有一门功法叫双修,彼此双赢,不仅能有助于元神修炼,还可以双修练体。我想了一会儿,觉得道修一样可以双修,这种事儿多好啊。”

白得得又打了南草一棍子,这是她顺手从地上捡的枯枝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全是些邪魔外道,你是想要采阳补阴是不是?”这种采补术可是大大有名,白得得在书里看过,魔修可以采补道修的灵种,非常邪恶和可怕,所以道修才会将魔修赶尽杀绝。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是邪法,我们正宗魔修绝对不屑为之,看到了我们自己也会杀那样的无耻之徒。我说的双修就是彼此有益的双修。”南草道。

“信你才有鬼。”白得得道:“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要是敢修邪术,我让北生先一剑结果了你。”

南草只要怏怏地表示放弃,然后道:“那就只剩下卖艺了。”

“可是这个要求就高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南草赶紧补充道,“我反正是没什么才艺的,不过主人你生得这样美,要不咱们搭个戏台,你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白得得拧住南草的耳朵道:“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前都逛些什么地方啊?”

南草一边捂着耳朵喊疼,一边开始有些怀念当男人的那些日子了。

“疼,疼,主人,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可以去偷,去抢。”南草道。

“都什么德行啊?我白得得是去偷,去抢的人吗?”白得得又踩了南草一脚。

“那你说怎么办?正常的方法来灵石太慢了呀。”南草抱怨道。

白得得松开手道:“嗯,我想出法子了,就是卖艺。”

南草委屈地瞥了白得得一眼,“这不是我……”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南草就不敢说是自己的功劳了,奴颜婢膝地道:“那我赶紧去给主人搭台子。”

白得得提溜住南草的领口,“不是唱歌跳舞。”白得得打小就优越感过人,哪里肯走这种低端路线啊。

南草道:“唱歌跳舞怎么了?梵音谷的人不成天弹弹唱唱吗,还五大宗之一呢。再说了,主人听说过天魔舞没有?那可不是谁都能跳的呢。”

天魔舞白得得听过,而且是如雷贯耳。典籍上说看几乎无人能逃过这支舞的诱惑,观后为之癫狂的也不计其数。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魔道的东西,“听过,不就是另一种媚术么?”

道修里也有修习媚术的,不过多半叫人不耻。

“当然不是。”南草跳脚道,“这都是一知半解之人的误解。天魔舞出自天魔宗,她们毕生就修行这一支舞,据说天魔宗的老祖就是靠这支舞踏破虚空的,里面万千玄妙,可发人深省。曾经你们道修的剑圣成圣之前曾看过一次天魔舞,当场就顿悟而成圣。天魔舞根本就不是你们想想的那种魅惑人心的舞,反而是引圣之舞,多少人求而观之呢。”

白得得狐疑地看了南草一眼,“说得这么玄乎,你看过?”

南草“嘿嘿”道:“我刚才说的那种天魔舞可遇而不可求,我这种小人物肯定是看不到的,不过天魔宗的人能将天魔舞修到那个程度的也是百年罕见。但是天魔宗的楼子里,也有跳天魔舞的,虽然不能发人深省,但却让人恨不能不所有财富都奉献给她们。而且心甘情愿的,老子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一点儿积蓄都没有,就是全给她们了,哎,可惜啊,魔道大灭后恐怕再看不到那样的舞了。”

“嘁。”白得得不为所动,“说来说去还不是流于魅惑骗人之流的下三滥?”

“呃,你,你没见过,可不好这样下结论。”南草这是指责得很委婉了,若是换了别人说天魔舞的坏话,他肯定要跟人干架。

“行了,反正跳舞就别想了,跟我走吧,我有法子。”白得得道。她和南草去了文宝岛,不过没和杜北生说,因为这孩子自从领悟了剑意之后,练剑就更疯狂了,白得得不想打扰他,也急着赚灵石给杜北生。

因为年后不久,五大宗的大比就要开始了,共分成定泉境、开田境和种灵境三个层次的比拼。而这之前,在七宝宗也有预先的选拔赛。白得得很希望能让杜北生一鸣惊人,也给她这个师傅长长脸。

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美好无比。

白得得的法子可说是很傻很天真,就是在大集里摆了个摊位,而且因为第一次摆摊,根本不懂怎么抢占好摊位,所以最后只找了个角落摆了张临时租来的桌子,又从旁边的算命摊子租了个白布招子,上面写着“解各种疑难杂症”。

这招子可说是癞0□□打哈欠——口气很大,刚刚立出来周围就起了“嘘”声。

白得得倒是稳坐如山,可即使是南草这样厚脸皮的老魔头也觉得这招子写得太大了,可是又不敢劝眼前这姑奶奶,但凡说一句,白得得就说那是拉低她档次,她可是博物学者。

然后白得得就被打脸了。

她这桌子,还有那白布招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披挂算命的,因此旁边有好事者就坐到了白得得面前,“请仙子给老朽算上一卦。”

白得得瞪了面前的老头子一眼,指了指那布招子,南草就在旁边代言道:“老先生,咱们这摊子可不是算卦的。”

白得得点点头。

“这不是各种疑难杂症么,老朽就是想算个命,你连个命都不会算,又怎么敢竖这样的招子?”纪老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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