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寂静无声,姜奈踩着高跟鞋一路往前走,很快就看见了谢阑深单手抄着裤袋,站在电梯门口,两名跟随的保镖已经不见踪影。

她脚步变慢下来,面对眼前的男人,心间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感,张了张嘴,发现连最简单的开场白都想不到了。

好在这样莫名的尴尬场面没维持多久,只见谢阑深侧脸望来,嘴角抿出淡薄的弧度:“许久不见。”

姜奈抬头便撞进他乌沉沉的黑眸里,心被牵动着,很轻地“嗯”声后,又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申城?”

“今晚。”谢阑深的话极少,修长的手从裤袋伸出,引她走进电梯。

头顶明黄的光线笼着两人的身影,姜奈站定后,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见电梯门缓缓合上,正要去按一楼的按键,他已经伸手过来,她的手指来不及躲开,就被男人碰到。几乎一秒就挪开,清晰的温度却透过雪白的肌肤表层,顺着血液熨帖着她惊慌的心。

等转头过去时,谢阑深已经将手插回裤袋里,低声对她说:“……是三楼。”

三楼吗?

姜奈眼里滑过一抹困惑,也许,他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叙旧情?

很快电梯就抵达了楼层,走廊上还有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守在房间门口。

谢阑深带她进去,姜奈这才发现里面是宽敞的中式套间,茶室的沙发处,坐着一群精英范的西装男人,脸孔都很陌生,应该是谢阑深的随行秘书们。

显然他来申城是有要事的,忙到不分昼夜。

今晚能遇上,倒像是上天馈赠给她的一份小惊喜。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过来,递上手中整洁的西装:“公子。”

早期养成的习惯是根深蒂固的,仿佛植入了她的身体里,姜奈很自然地接过来,手指碰到西装的光滑面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

脸蛋发热,看到对方秘书眼中隐忍着笑意后,几乎都不敢再看站在一旁的谢阑深。

谢阑深倒也不跟她抢,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身侧的一扇门,从容不迫地为她解了这样窘态的处境:“跟我来书房。”

一分钟后。

直到两位当事人离场后,原本安静无声的秘书团队也没了忌惮,开始小声议论:“谢总领来的这位是谁啊?”

跟随谢阑深身边这这些年,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他是个自我洁癖领域非常重的老板,为人肃静内敛,自十八岁接管家族企业以来,凭借着经商手腕闻名在外,到至今退隐,只投资一些慈善的项目,仍然还是圈内的传奇大人物。

所以,在外面有无数的女人前仆后继,削尖脑袋想上位也不足为奇。

不过聪明点的,稍微打听一下也知道。

谢阑深斋戒养性多年,从不沾女人身子。

这个疑惑,还是要靠俞睿来回答,他是谢家的老臣,跟随了十年之久,看到这群人百思不得其解,两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似笑非笑道:“还能是谁?被我们谢总捧在心尖尖上的那位啊,平时都不让提的,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除了她,谁还能让谢总来申城半日,却空出一晚上时间,赏脸到这里?”

说完,立刻有人顿悟道:“密会情人?”

“密会情人时间也不够啊,还有十分钟,谢总就要出发去机场了。”

“小声点,别惊扰了……”

俞睿指了指关紧的那扇门,做出了嘘声的手势:“谢总心里有数。”

&

此刻,姜奈殊不知自己成了外面八卦的对象。

她走进书房后,乖乖地抱着衣服站着不动,明亮的灯光让室内如白昼通亮,看到走到书桌旁的谢阑深徐徐解开腕骨上的昂贵手表,扫了眼时间后,便不轻不重地搁在了桌上。

没等她有反应,薄唇吐出的话,已经足够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了:“这次来申城的行程只待半日,有些话想同你说,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

他这番话,像是跟她解释,为何会把她从楼下的包厢叫出来。

姜奈愣了下,见他边换衣服边与她闲谈,就知道时间很紧急,是马上要走了。

“这么快吗?”

话说的太快,难掩一丝低落情绪。

谢阑深已经将西装脱去,雪白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锁骨锋利的轮廓,他长指停顿在第三个钮扣上,被衬得肤色如玉,目光却深谙不明的落到她这边。

姜奈慢半拍了会,才想起把怀里的衣物递给他。

乌黑的眼睛被灯光照得干净纯粹,似有什么情绪隐藏着瞳孔里。

半响后,语气犹豫地开口:“谢总。”

谢阑深思忖了几秒钟。

“姜小姐,叫我什么?”

姜奈瞅着他,字斟句酌:“谢公子?”

他对这个称呼似乎不满意,薄唇轻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谢阑深。”

离得太近,两个人说话声音都有些轻。

不过因为这样平淡无奇的两三句对话,直接打破了姜奈对他多年未见,不可抗拒地产生的许些局促感。

唇边的笑容自然许多,见他继续解衬衣上的纽扣,自觉转过身,清了清喉咙,重新提起上一个话题:“谢阑深,你要和我说什么?”

谢阑深有很严重洁癖,不喜包厢内的烟酒味。

换下这身衬衣同时,微沉的嗓音低缓传来,听上去并没有多余的感情:“今晚你来这场局应酬,是为了电影角色,想结交顾明野?”

房间太安静的原因,姜奈能清晰地听见他穿衣的动静,有些无措,细翘的眼睫低垂下,慌乱的视线却看见他扔在沙发手扶上的白衬衣,愣了几许,脚下不动声色挪开点距离,才轻声说:“嗯。”

他接下来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她眼角余光看到,男人的皮带也扔在了手扶上。

黑色暗纹的西服,白衬衣,皮带都叠在一起。

姜奈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连这个都换了,却唯独没有换西装裤。

身后,半天都没了动静。

姜奈没有转过来,不知谢阑深的视线从换衣服开始,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比记忆中的模样瘦了些,因为低着头,乖巧得仿佛在被罚站一样,使得她乌黑发间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很是纤细,显得模样孤单弱小。

等了一两分钟,姜奈听到他问自己:“角色的事,要我帮忙吗?”

姜奈突然转过身,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谢阑深会提起这事,肯定是在酒局上听到经纪人和顾明野说的话了。

才会临时的,约她叫上楼问话。

否则……谢阑深今晚可能连十分钟都不会给她。

十分钟时间,即便是把一分一秒拆开用,都过得很快。

谢阑深见她拒绝,没有继续多管这事。

将放置在书桌上的腕表拿起,戴回去后,嗓音忽然压低了几分,如同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我走了,这间房不会有外人进来,等会让你经纪人上楼接你。”

-

姜奈坐在灯下的沙发处,门是半掩的,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一行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有些失魂落魄,独自时,白净的脸上情绪再也藏不住了。

谢阑深这次来申城,毫无预兆到让她没有准备,如今短暂相处后,人又走了。

姜奈心底没理由的慌起来,自多年前被他送到申城念书,到这次匆忙一见。

下次是不是又要等几年?

她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去联系他,之前哪怕他多次向她伸出援手,心底都有个声音,不提地警告着她——

谢阑深的世界,从来不是属于她的。

不属于她。

所以与他相处的每一分钟,姜奈都觉得像是她贪得无厌偷来的。

正想着各种不再相见的可能,包里的手机这时响起了来。

姜奈被惊扰到,乌黑的眼眸划过一丝清醒,连忙拿出来看。

是她经纪人发来的几条新消息:

[我的小祖宗,让你去跟申城太子爷搭讪,你什么时候把坐在主位上的大人物搞定啦?]

[你现在是在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追求很正常,不过万一意乱情迷起来要注意安全啊……还有留意周围,千万别被偷拍到你这张大明星的脸。]

[对了,大人物有说什么时候放人吗?要不要姐等你回家?]

……

姜奈白嫩的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方,编辑了一行字后,又一字字的删除。

编辑了继续删,直到第三遍。

她深深呼吸,下定决心地给经纪人回了消息:[舒苒姐,不用等我了。]

姜奈顾不上拿包,起身踩着高跟鞋一路跑出房间,宽敞冷清的走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谢阑深是不是走远了。好在老天爷还是帮她的,在拐弯处时,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们还在等电梯。

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将谢阑深簇拥在中央位置。

听见一阵女人细碎的足音后,都齐刷刷地扫视了过来。

姜奈无视这些打探的眼神,一步步地朝谢阑深走近,刚才跑太急缘故,她心脏都在发疼,被长廊上的冷空气一吹,理智又稍微回来了许些。

谢阑深侧过身,低低的望着她。

姜奈咽了口唾沫,努力地想理清思绪,却失败了。

以至于毫无铺垫地对他说:

“谢阑深……我送你去机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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