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我了解了。”青砥纯子语带同情地回答。

“不过,要委托我的是什么状况呢?听了刚才的叙述,大树应该是自杀没错吧?”

会田先前说明时双手十指紧紧相扣,摆出类似祈祷的姿势,这时他总算抬起头看向纯子。一头蓬松的头发,搭配略长的脸,凹陷的双眼周围泛着黑眼圈。黑白双色的运动外套让人联想到一只戴着马脸面具的熊猫。这张脸虽然不至于讨厌,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怎么看都像个罪犯。

“那个……我认为大树……绝对不是自杀身亡。”

会田的话让纯子愣住:“不是自杀?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大树并没有任何非得寻死的原因。不管我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我也问过他同学,没有一个人有线索。最重要的是,大树根本不可能丢下美树一个人寻短见。那孩子非爱他妹妹!虽然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但这一点我相信一定没变。况且,现场也没有遗书吧?”

光凭这点证据要辩称不是自杀,应该很勉强吧?纯子心想。不过,会专程来找律师,想必当事人的确这样认定。

此外,至少会田身边的男子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采取行动的人。

“青砥律师,警方之所以判断大树是自杀,原因在于现场是密室。但如果能破解密室之谜,就会一举增加他杀的可能。”

榎本径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身材矮小、肤色较白的榎本,穿着类似克什米尔材质的白色毛衣,给人的印象像是脑袋灵活的北极狐。

“在那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下,两位究竟是什么关系?”

纯子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两人。榎本是新宿一家防盗用品店的店长,先前纯子也借助他的能力解决了几个密室案件,但纯子越来越怀疑他的本行不是防盗而是窃盗。

“我们是老朋友。”榎本正色回答。

“该不会是同行……没这种事吧?”

换个更不含蓄的说法,就是共犯。

“同行?不是啊。据我所知,会田并没当过防盗顾问,对吧?”

“呃。”榎本维持一贯讨人厌的故作糊涂的态度。

“……那好吧,所以榎本先生认为,密室可以破解?”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榎本点点头。

“其实我昨天听到这件事时,也认为就是自杀。但整理归纳了由警方那边得到的各项讯息后,让我改观了,说不定这真是一起预谋凶杀案。”

“这样的话,凶手会是谁呢?”

“除了高泽芳男之外,想不到其他人了吧。他一整天都在家里,如果有其他凶手,想避开高泽从外头闯进家里,行凶之后还要布置现场并成功脱逃,这不可能办得到。”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纯子皱起眉头。就刚才听到的状况,实在一筹莫展。

“这的确相当棘手……先整理一下吧。”

榎本拿出笔记,依照时间先后念出他已经从警方那里确认的信息。

首先,当天高泽和美树在早上十点左右吃早餐。

跟平常一样,美树烤吐司、煎培根蛋,还做了西红柿沙拉,高泽则冲咖啡。之后美树送了一整份早餐到哥哥的房间。这时大树开了房门,据说态度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朝里开的房门,一打开之后会遮住门内侧的状况,所以不清楚这时房门是否已经装上辅助锁。如果已经装设,门框上应该能看到插销,但美树并不记得。另外,美树还进房间里跟哥哥闲聊了一会儿,当时没看到烤肉炉等物品。

“先从大树的早餐来看,有没有可能咖啡里被掺了强效安眠药呢?高泽应该很容易趁美树不注意时动手脚。”

“嗯,我认为很有可能。”

纯子想起以前接触过的凶杀案。在密室状态的办公大楼社长室睡着的社长,以想象不到的手法惨遭杀害。让社长不省人事的就是掺入咖啡里的安眠药,因为咖啡能掩盖掉安眠药的苦味,或许是适合作为理想溶剂的饮品。

等一下,“这么说来,大树体内检测出了安眠药成分吗?”

“听说从血液中检测出大量的Flunitrazepam,俗称FM2,能够迅速诱导睡眠。在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空的药锭包装,好像是几年前高泽囚为失眠而拿到的处方药。”

不过,烧炭自杀经常都会事先服用安眠药,所以体内检测出安眠药残留也不奇怪,加上只要知道药物收放在哪里,大树也就能取得……话说回来,一听到药物来源是高泽,又冒出其他疑点。

榎本继续说下去。在那之后没多久,美树就出门找朋友了,高泽则在一楼书房准各上课要用的教材。听说高泽为了防止中学生出现自然科能力衰退的现象,会特别花心思设计很多实验。

之后到了上午十一点左右,高泽说听到二楼大树房间传来电钻打洞的声音。他上二楼查看时,大树正在房门那里装辅助锁,而且一看到高泽就把门关起来。根据高泽的证词,这时已目击到大树装设好辅助锁了。

“不过,这不是很奇怪吗?大树为什么要在自己房间装辅助锁呢?”会田耐不住性子大喊。

“我也这么觉得。”榎本在一旁附和。

“如果是因为注重隐私就另当别论。但打算自杀的人,不可能特地花工夫去做这种事呀。”

“会不会是……怕自杀过程中被发现,遭到阻挠呢?”

“烧炭自杀的案例过去也很多,但从来没听过还有人为此特地装锁的。”

把这一点当作非自杀的根据,非常微妙。

“如果装锁的不是大树,而是凶手——高泽的话,这样有理由可以说明吗?”

“当然,目的就是要将现场布置成密室。”

榎本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

“奇怪的不单是加装辅助锁的理由,这一连串行为在时间上也很不寻常。”

“怎么说?”纯子还完全搞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据说大树加装辅助锁的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另一方面,推测死亡时间则是当天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之间。从直肠温度和胃部内容物消化状况来推估,两者时间一致,所以可信度应该很高。习惯上来说,前后会多加一小时,总之应该是在正午左右。”

“……这么一来,时间好像太紧迫了。”

“是啊。如果十一点还在加装辅助锁,有点太晚了吧。就算已经装饰好房间,而且也把窗户封死了,但接下来还要把门缝堵得密不透风,然后把煤炭放进烤肉炉后生火,最后还要服用安眠药而且得睡着。况且,烧炭自杀并不是准备周全之后就会马上死亡,四坪大小的房间要让一氧化碳浓度高到致命,最快也要一小时左右。”

“警方采信了推估的最晚死亡时间,下午一点吗?”

“就算这样,我认为这套剧本还是有问题。”榎本的眼神变得严肃。

“事实上,蜂窝型煤炭并不是燃烧后就会自动产生一氧化碳,还必须设法让它燃烧不完全。有很多花了几小时最后还是失败的案例,大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烧炭自杀,反而该说他的手法实在太巧妙惊人。”

“反过来说,如果是高泽下手就简单多了。”会田低吟。

“他是自然老师,实验又是他最拿手的,应该很清楚怎么样能最有效地制造出一氧化碳。”

纯子背脊上蹿起一股凉意。

“……十一点之后就没什么值得参考的信息了。”

正午左右,高泽收回放在大树房外的早餐托盘。据他说当时曾对着房内招呼一声,但没听到回应。

“早餐的餐具呢?”

“高泽已经洗干净了,当然咖啡杯也是。听说高泽平常不太收拾,只有这一天特别勤快。”

在那之后,到下午三年会田到访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状况。

“……听起来的确有些疑点,但除非解开密室之谜,否则怎么想都不可能行凶。”

纯子对榎本提出疑问:“榎本先生目前有什么假设吗?”

“不能说没有,但为了再次确认还是必须亲眼看看案发现场。”

榎本回答时有种莫名的自信。

“因此,我希望能得到青砥律师的坦诚相助。”

对女性来说,这句话已经充分构成性骚扰的标准,不过纯子接着问:“要我做什么呢?”

“首先,想请你运用律师职权,调查一下高泽有没有行凶的动机。我们虽然也想试着自行调查,却因为遇到个人信息保护的障碍,比想象中困难。”

“是哪一类的动机呢?”

会田回答:“我姐姐应该在父母过世后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如何,说不定大树一死,高泽就能因此获益……”

的确,如果真是如此,就能成为有力的动机。

“会田先生也继承了父母一部分遗产吗?”

“没有,我完全没有。”会田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撤销继承……是这个名词吗?父母也知道我犯了罪吧。”

撤销继承是因为有重大的不当行为,以此接触继承人权利的制度。

“令尊、令堂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呢?”

“八年前。是我姐姐和高泽再婚之前。”

“不过,当时你还没被捕吧?”

以犯罪为由,向日本法院申请撤销继承,通常必须是重罪且判决确定才会通过。

“……因为父母过世时,我没提出异议。我想我这个过去舍弃家庭的人没资格继承遗产,而且由姐姐接受,留给大树和美树是最理想的安排。”

听了会田的解释后纯子才了解,由这一点可以看出会田有多疼爱外甥和外甥女这两个仅有的亲人。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情敌律师,请和高泽联络一下,说我想看看案发现场。”

榎本这时也探过身来。

“嗯,联络的话是无妨啦。”

身为一名律师,却被当成小妹一样指使,真感无趣。会田似乎看出纯子没什么意愿,坐直了身子。

“青砥律师,我无论如何都想了解真相。如果就这样草草结案,大树岂不是太冤了吗?我希望能找出真相,还那孩子一个清白。”

会田深深吸了口气,想克制住激动地情绪。

“不过,现在更令人担心的是美树。如果大树是被人杀害的,美树可能现在也很危险。我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美树的安全!”

会田一口气说到这里,对纯子深深低下头。

“求求你,请帮帮我。榎本也说过,青砥律师一定能帮我想到办法。”

纯子叹了口气。身为标榜辅助社会的Rescue法律事务所的一员,作为律师的自己无法拒绝这项委托。

“好吧,总之,我先打个电话给高泽看看。”

“等等,更优先的是……”榎本又插嘴道,“可以先请你跟美树见一面吗?”

“为什么?”

“要解决这件事,少不了她的协助。再怎么说,案发当时她也在现场,而且可能还知道其他高泽家的信息……不过目前会田跟美树之间好像有些隔阂,所以第一要务是取得她的理解。”

榎本露出苦笑。

“就算我跟会田一起去,多半也只会有反效果吧。”

的确,就算榎本跟去也只会让可疑程度倍增。纯子虽然不愿意对榎本言听计从,但这件事还是得帮忙。

“有道理,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谈谈。”

一名身穿蓝色毛料连帽大衣,身材娇小看似聪明的女孩,来到咖啡厅。

“你是青砥律师吗?”

女孩好奇张望四周,不太好意思主动开口。似乎看到女律师意想不到的美貌(这纯粹出于纯子个人的解读)而有些疑惑。

“是的。你是高泽美树吧?不好意思临时找你出来。”

美树脱下大衣,在纯子斜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对前来招呼的女服务生点了花茶。

“听说你要问我哥……家兄的事。”

“是的,告别式还没举行,我想你的心情应该也尚未平静下来,但还是有些事想请教你。”

“请等一下。”美树厉声打断纯子的话。

“既然是律师来找我,表示是受人委托吧?是谁委托的你?”

纯子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我舅舅吧?对不对?”

“嗯,是的。我是受到松藏爱一郎先生的委托前来。”

美树沉默了一会儿。等到花茶端上来,啜了一口之后说道:“舅舅根本不姓松藏吧?”

纯子虽然感到意外,还是点点头。

“没错,他现在户籍上登记的姓名叫会田爱一郎,你怎么知道?”

“五年前,舅舅突然不再来家里,我们当然觉得很奇怪。然后我哥发现了判决的报道。妈妈大概以为不同姓就不会被我们发现,不过‘爱一郎’这个名字也不是那么常见。”

“原来是这样啊……”

纯子心想,真是一对聪明的兄妹。既然她已经知道会田入狱服刑的事,就少了一个障碍,问题在于美树对会田可能感到不信任。

“舅舅最近怎么样?”美树似乎看穿了纯子的心思,问道。

“他很好,只是很担心你。”

美树又不说话了。

“会田先生认为你哥哥不是自杀。”

纯子单刀直入地这么一说,美树大受震撼地抬起头。

“你觉得呢?你认为你哥哥真的是自杀吗?”

对一名刚失去至亲的十五岁少女而言,这样的问法或许太过残酷,话虽如此,这问题却无可躲闪,即便稍加修饰包装也减轻不了痛苦。而且,看来纯子的判断并没有错。

“我哥绝对不会自杀!”

美树直视着纯子,回答得很肯定。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纯子也认真注视着她。

“我们俩无话不谈。我哥虽然有点自我封闭的倾向,但他并不是情绪低落,我想不出任何他会自杀的理由。”

美树十分懊恼,嘴唇忍不住颤抖着。

“而且,我哥也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寻死,我们约定好永远要互相扶持。”

“这样啊……”纯子温柔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居然连一封信也不留就死掉,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没人相信我,连警察也……不过真的不是这样,请相信我!”

“我知道了。”

美树和会田说的话不谋而合。当初觉得会田已经五年没见到大树,他说的话可能多少要打点折扣,不过,如果一直以来在大树身边的美树也持相同的看法,非自杀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不过,为什么你哥哥会自我封闭呢?是不是还是多少有点问题?”

美树坚定地摇摇头。

“他不是因为遭到霸凌这类的状况,他只是渐渐搞不懂为什么要上学,他不再相信学校老师,还说自学也可以。我哥的成绩很好,他还说要参加高中同等学力考试,然后进大学念计算机相关科系。”

如果他这么认真地考虑未来,自杀这件事就越来越可疑了。

“他为什么不信任学校老师呢?难道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班的导师日比野好像没什么不好,也没听到过我哥抱怨其他老师。”

美树把花茶端到嘴边。

“只是,他说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天真相信挂着‘老师’这个头衔的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美树看着纯子的双眼。

“他说已经认清了那家伙的真面目。”

“那家伙?”

“就是高泽芳男。”美树放下茶杯,语带不屑地说。

“你们兄妹俩受到过高泽先生的虐待吗?”纯子谨慎问道,不让紧张的情绪表现在声音中。

“没有。”美树回答得很干脆。

“虐待不光是指身体上的喔,就跟霸凌一样,包含刻意忽视这类在精神上的行为。”

美树思索了一会儿:“……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能算虐待。因为他表面上非常和善,而且有什么要求,他也大多会答应。”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高泽先生呢?”

“那家伙在我们学校担任自然老师。他平常会像经常上电视的那位米村传治郎老师一样,做些有趣的实验,所以在学生和家长之间风评很好。他本身具备的自然科学知识好像真的很丰富,跟他不太熟的人会觉得他的个性很潇洒……”

美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说清楚,露出焦急的表情。

“不过,只要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那家伙,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意思是像外星人吗?”

一些理工科出身、不擅于表达自我的人,有时的确容易招致这类误解。

“不是这个意思,该怎么说呢……感觉就像跟水蟒住在一起。”

“水蟒?是一种蛇吗?”

“对。那家伙是爬虫类,就是冷血动物。当心情好,粮食充足时可能不会有事,但一旦肚子饿了,感觉他会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吃掉旁边的人。”

纯子皱起眉头。这孩子感觉很聪明,对人的观察也很深入,但这番形容未免夸张了点。会不会只是因为对方式母亲再婚的对象,她就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呢?

“不过,高泽先生并没有具体做出什么不寻常的事吧?”

美树沉默了一会儿,才决定开口:“他做过……只不过我没有证据。”

“他做过什么?”

“我念小学的时候,家附近飞来一大群乌鸦。邻居老奶奶好像会偷偷喂乌鸦。那家伙最初觉得很烦,结果没多久连他也莫名其妙开始喂起乌鸦来了。”

“然后呢?”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不寻常的事情,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乌鸦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几乎再也没看见。”

“他该不是喂乌鸦毒饵吧?”

纯子闹钟浮现一名男子挖洞掩埋乌鸦死尸的模样。

“那个人不会做那种一下子就露出马脚的事。但我看到他在开始喂食之前看过一本书,之后我偷看了一下,发现是讲农药的书。书上写道农药成分在鸟类体内囤积之下,会让蛋壳变薄,孵不出小鸟。”

纯子打了个冷战。

“还有,以前有游民长期住在附近的公园里不走。那家伙经常唠叨地说什么治安会变差、地价会跌……后来……”

美树咽了口口水。

“游民搭的帐篷失火,有关单位就趁这个机会把游民赶出公园了。”

“不过,总不会是高泽先生去放的火吧?”

“嗯。邻居说那是……收什么火灾。好像是游民的金鱼缸成了透镜,因为阳光聚焦才酿成火灾。”

她所指的应该是所谓的收敛火灾吧?

“这么说来,不就是意外吗?”

“可是我对那个金鱼缸有印象啊,之前家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后来就突然不见了。我只是不确定是不是那家伙送给游民了。”

纯子啜了一口冷掉的咖啡。这问题听起来相当严重。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如果这孩子的直觉没错的话……

“你哥哥说看清高泽先生的真面目,指的是你刚才说的这些吗?”

美树摇了摇头说:“我想应该不是。好像还有其他事,我哥说我不需要知道。”

果然不能忽略。

“这纯粹只是假设喔。只是,就你的印象而言,高泽先生如果被逼急了,有没有可能杀人呢?”

“有!我猜杀我哥的一定就是那家伙。”

美树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不过那家伙脑筋非常好,一定是动了手脚杀害我哥,还弄得看起来像自杀。我绝对要把真相揪出来,不然我哥实在死得太冤枉了。”

美树讲到后来已经语带呜咽,却仍旧坚强地忍住泪水。

“我猜那个人一定也想杀了我。不过他不会马上动手,如果我哥一过世,我又跟着死掉,势必会令人起疑。所以这阵子我应该很安全吧?我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出证据……让那个人被判死刑。”

“我知道了。”美树双手放在桌上,用力紧握的拳头连关节都泛白了。纯子伸出手,轻放在她的拳头上。

“我们并肩作战吧。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再坏、再聪明的凶手,我们也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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