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浮出水面
外头的风呼呼地挂着窗棂子,不过北方的门窗缝都堵得严实,再加上这会屋子里头烧着地龙,谢清湛满头大汗的,直嚷嚷着热,要把外头衣裳脱了。
谢清溪笑眯眯地看着小栓子问道:“你热不热,要不也把外头的皮子脱掉了?”
小栓子两只小手端着瓷碗,正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呢。谢清湛一转头看着他这文气的模样,便突然笑了,问道:“我说你这碗汤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这孩子听了他的话,就咕噜咕噜地往下灌,结果喝的急了,就拼命地咳嗽。
“你喝这么急干嘛啊,”谢清湛忍不住用手拍他的背,好在没多久他便慢慢恢复了过来。
此时谢清溪轻笑了一声,对谢清湛怪道:“你别吓唬人家孩子了,你看看人好好地喝汤呢,就你催他。”
谢清湛瞧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待小栓子吃完饭之后,谢清溪就让人带他下去了。谢清溪看了谢清湛一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孩子这几日睡的还好吗?”
“听守夜的小厮说夜里老是惊醒,”谢清湛摇了摇头。
小栓子是跟着谢清湛一起住,他就住在旁边的厢房,谢清溪听了小厮这两个字,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小栓子到底年纪还小,我觉得小厮不够心细,不如我拨两个丫鬟过来照顾他。毕竟他突然遭受这些事情,丫鬟心细还能逗他开心。”
谢清湛点了点头,清溪儿说的确实是有道理,随后他轻轻笑了下,才说道:“果然是你们女子心细。”
“所以你也该知道养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了吧,”谢清溪摇了摇头,却是盯着谢清湛的表情看。
而谢清湛则是轻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知小栓子的事情是我一意孤行了,可我总不能放着这孩子不管。”
“没人让你不管他,只是村子里的人想带他回去而已,”谢清溪安抚他说道。
谢清湛摇了摇头,他看着谢清溪沉沉说道:“我见过小栓子的爹,他虽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想将小栓子交给我。”
永志村死了不少人,而小栓子的爹也是其中之一,不管最后他爹的心愿到底是什么,但如今却没人能知道了。
谢清溪知道谢清湛是真的心疼那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可是如今谢清溪却因自己的发现而有些迟疑。不过她又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呢。
“玉润、玉黛,你们两人这几日去六公子那边伺候,专门照顾小栓子的起居,”谢清溪让人唤了这两个二等丫鬟进来,两人性子都是沉稳的,所以这事让她们去做最是合适。
玉润和玉黛虽心中困惑但也不敢多问,只乖乖谢恩,便退了下去。待她们下去之后,谢清溪便将雪青叫了进来,雪青是谢清溪身边的大丫鬟,她和月白一样都是后到她身边的,比朱砂和丹墨两人的资历都要浅。
但是雪青为人本分,是谢家的家生子出身。她低声吩咐道:“待会玉润和玉黛两人收拾东西去六公子的院子里头,你帮我吩咐她们。”
谢清溪顿了一下,才坚定道:“看看小栓子究竟是男还是女?”
雪青脸上闪过诧异之色,但一瞬又压了下去,她立即便明白谢清溪给小栓子派丫鬟伺候的用意,只是王妃为何会怀疑到这处。
此时正好有门房上的人到了院子门口,叫了院子里头的一个丫鬟,直说道:“门口有个叫小貂的姑娘,说是想见王妃娘娘,麻烦姐姐进去通禀一声。”
小丫鬟一听想了下,便道:“什么小貂,难道你不知若是有客人上门,是要递了名帖过来的,要不然这阿猫阿狗都能见咱们王妃。”
门房上的立即赔笑,轻声道:“姐姐,这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这不是跟前跟着咱们一块到叶城的姑娘,就是穆家村的那个。听说当时救了咱们六公子呢。”
小丫鬟这会总算想起来是谁了,不过却还是有些不屑地说道:“是她啊,她有什么事吗?”
门房上的人不敢得罪王妃娘娘院子里的丫鬟,只得低声道:“听她说是快要到年底了,想给王妃娘娘请安,顺便送点年货过来。”
这话一说,小丫鬟眼睛都差点瞪直了,她嗤笑了一声便说:“她能有什么年货来送。”
如今是快到了腊月了,谢清溪早就开始准备要送回京城的年货了。宫里的太后和皇上肯定是要送的,还有谢家这边也缺不得。
这送进宫里头的东西自然得好,所以谢清溪让冯小乐给她收辽关的皮子,什么虎皮、鹿皮应有尽有的,就是狐皮不要。还有这些野味,她还特地让人弄了些耗牛肉过来。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很是方便,就算你住在江南想吃耗牛肉,只要上网动动鼠标就行了,可这会却是得花大钱往南边运。
至于虎骨、鹿茸、人参这样的东西,那更是要成堆地买。不说皇宫的那两位,光是为谢家准备的就有好几大车。
这几日这些年货就堆在恪王府的库房里头,不过因库房实在是满了,有些就直接放在院子里头。这院子的丫鬟都是去瞧过的,各个看了都瞠目结舌的。
所以这会一听说小貂要给王妃送年货,难怪这小丫鬟露出不屑的笑意。不过王妃娘娘的院子里头管的严,只要是门房上有人过来通传的,就一定要立即回禀。见与不见那是王妃的事情,要是你没及时回禀的,那便是你的失职。
之前便个小丫鬟,因迟了半个时辰,让客人在门口等了这么久,直接就被调出了院子。虽说大丫鬟统共就四个,可是在王妃院子里头扫地,都比别处好。好歹这还是在主子跟前,要是哪天得了主子的青眼,说不定就一下子冲天了呢。
所以大丫鬟嘴上虽说着,却还是往里头去了,不过她这样的丫鬟是进不了屋里头的,这会正巧见朱砂出来,她立即上前讨好地说道:“朱砂姐姐,门房来禀,小貂姑娘这会正在府门口呢,说是想来给王妃娘娘请安,顺便送些年货。”
这几日来拜访谢清溪的人不少,叶城的这些官员的夫人都有来拜访,谢清溪自然是有接待。只是朱砂没想到,小貂居然也会过来。
不过她还算对这个女孩有些好感,来了叶城之后,加上这会也就来了王府两回而已,并不因为认识六少爷,就觉得自己靠上王府了。
不过在什么地方,自立自强的人总是受人尊重的。
朱砂立即进去回禀,待过了一会,她又出来吩咐小丫鬟道:“你让门房上的人将她领过来吧,正巧王妃这回有空。”
谢清溪坐在上首,看着底下恭敬坐着的小貂,便轻笑道:“你如今刺绣学的如何?”
因着小貂没有手艺,谢清溪便让齐心安排,将她介绍到城中的玲珑坊去,这家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连锁店。玲珑坊老板乃是江南人,他家丝绸铺子不仅遍及整个江南,就算在京城都有一家,如今连叶城都有了。
这家有专门的绣娘,里头的绣娘是要收徒弟的,所以小貂如今就在里头当学徒。虽说没多少银钱,可日后要真是学成了,到底是门手艺。
谢清溪就喜欢江南的刺绣,华丽灵动,所以安排小貂进的也是玲珑坊,以后她要是真的出师了,她倒是不介意当她的第一个主顾。
“师傅和其他姐妹都很好,只是我以前很少做绣活,所以基础比其他姐妹都要差一些。不过我回去也有悉心练习,希望能尽快赶上其他人,”小貂笑着说道。
她如今十三岁了,对着一个绣娘来说,这样的年纪确实是有些迟了。要不是齐心出门安排,只怕玲珑坊也不愿收这么大年纪的学徒。
谢清溪倒不是圣母,只是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所以她并不介意帮助他们。况且小貂这样的姑娘,并非得寸进尺的人。
“你基础虽别别人差,不过只有够勤奋,日后肯定能赶上来的,”谢清溪轻笑着安慰她道。
小貂点了点头,随后又抬头看着她,有些羞涩地说道:“如今到了腊月,我特地腌制了一些酸菜,是我们穆家村的特产,所以想拿过来给王妃尝尝鲜。”
谢清溪打小就喜欢吃,所以一听这话立马便笑了。她知道有些地方确实有自己的特色,弄出来的东西就是跟别地的不一样,所以她立马说道:“什么样的酸菜,让我瞧瞧的?”
“我方才交给朱砂姐姐了,”小貂见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也轻轻笑了下。
朱砂立即便道:“既王妃想瞧,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待朱砂将小坛子抱了过来,将密封的坛子小心地打开,放在炕上的小桌上,谢清溪勾着头瞧了一眼,立即便赞道:“这酸菜做的确实地道,没想到小貂你手艺这么好。”
“我是跟村里的长辈学的,”小貂开心地说道。
谢清溪又同她聊了一会天,知道如今她已经和她哥哥在外头租了房子。因她哥哥识字,所以在叶城街上的铺子里找了个帐房先生的活计,每月一两银子的月例,这在叶城可算是个高薪职业。
所以如今小貂他们的生活倒也过得去,但她临走的时候,谢清溪还是让人准备了东西。小貂原本还坚决不要的,谢清溪只笑道:“你既是给我们家送了年礼过来,那我自然也该回礼的。”
小貂最后只得收下礼物。
谢清溪让月白亲自送她出去,还让门房上准备了马车将她送回去。月白领着她从花园穿过,待走到花园边上的时候,就瞧见那边也过来几人,待一看是六少爷和小栓子。
此时谢清湛正领着小栓子在花园里头闲逛,说实话这寒冬腊月的,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恪王府实在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就之前齐力派人送了一盆冰雕过来,雕的是月季,每一片花瓣都雕的栩栩如生的。
小栓子见了连摸都不敢摸,谢清湛突然想起在京城的时候,过年的时候谢清溪还让人雕了一棵树放在院子里头,只是京城的天地到底不够冷,没放几天就化了。
所以谢清湛这会出来,还顺便将人也叫了出来。他打算在这花园里头弄一个大的冰雕,至于弄什么,他转头问小栓子:“你觉得咱们雕什么好?”
小栓子认真想了想说道:“老虎吧,我爹爹亲手打过一只老虎。他是我们村子上唯一一个可以对付老虎的人。”
谢清湛一听他提起他爹,心里头就莫名酸了一下。
“给六少爷请安,”月白走到跟前,立即请安道。
谢清湛抬头就看见小貂,有些惊奇:“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太过熟稔,让小栓子和月白同时都朝着小貂看去。
“来给王妃娘娘请安,顺便给送些年礼。”
谢清湛立即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们也不宽裕,何必做这些,心意到了便好。”
“我哥哥说这是规矩,应该的,”小貂抬头看他,接着又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小孩子,是个男孩子打扮,穿着的衣裳很厚实,将整个人都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头上带着个毡帽,只露出一点小脸。
只是这脸色有些干巴巴的,一看便是穷人家的孩子,只是这孩子为何会跟在谢清湛身边。
“你这就要回去吗?”谢清湛问道。
小貂又点了点头,以为他会说点别的,谁知就听见他笑了一下,便客气地说:“那慢点走。”
“清湛,咱们去那边吧,我想雕大老虎,”小栓子伸手去抓他,只是他一抬手,就露出左手手背出来,而他手腕上有个不少的胎记,只是那胎记的形状有些奇怪。
但是小貂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就变了,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小孩子看,可是不管如何看,他都只是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
可他们要找的是个女孩啊。
“好,可以给你雕大老虎,不过大老虎需要很大的冰块,得去冰窖搬才行,”谢清湛倒不是如今对这个都只是淡淡的,只不过想逗这孩子开心罢了。
月白带着小貂又往前走,只是在走到岔路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披着一件苍蓝色披风,领口围着一圈白色皮毛,将他的脸衬托着越发如冠玉,乌黑柔亮的长发被银冠束起,旁边站着的孩子只是到了他的腰间,他同那孩子说话时,便会垂下头,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眉宇间皆是飞扬的神色。
小貂原以为汉人和胡人没什么区别,穆家村里的那些汉人也都各个粗犷,说话的声音能震聋人的耳朵,谈笑间丝毫没有她所想象中的文雅。
可是当她第一次见到谢清湛的时候,他坐在黑色骏马之上,微微俯身问她哥哥说,大哥,我能在这里借宿吗?
小貂就站在门口,端着要洗的衣裳,他英俊的眉眼比阳光还要耀眼,几乎让她恍了神,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君子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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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溪赶着这两日将送往京城的年货发完了,还特别给谢树元和萧氏,带去她和谢清湛最真挚的问候,当然这也是为了来年春天,谢清湛回去的时候,能别被谢树元打的太厉害。
至于给皇上和太后准备的年礼,自然也准备好了。她还特地给陆庭舟过目了一遍,陆庭舟看了,只是在太后的年礼上又添了一尊白玉佛像。
“母后喜欢礼佛,这次这尊佛像是我特别请了活佛开光的,”陆庭舟打开盒子,谢清溪就看见大约一尺来场的羊脂白玉,雕的似乎是观音像,而观音是一手持净瓶,一手持杨柳,就连小手指微微勾起的姿态都雕刻了出来,而观音像的脸她仔细一瞧竟是有几分象是太后的脸。
“我身边有母后年轻时候的画像,雕刻这尊观音像的时候,就是请大师依照着画像而来的,”陆庭舟明白她心中的困惑,解释道。
谢清溪点头,其实陆庭舟对太后自然是有感情的。毕竟在皇帝和陆庭舟之间,太后无一不是偏宠着陆庭舟的。可是先皇之死,就象个结一样摆在他的心头。若是先皇之死真的和太后有关,那么对于陆庭舟来说,这就是个死结。
不过依照着如今来看,谢清溪很是怀疑,这就是个死结。
等到腊月的时候,永志村又来人了。这会不仅是小栓子的堂叔等人,就连村长都来了。陆庭舟在军中并不在府里,而谢清溪只得亲自出面。
谢清溪将人请到了前院正厅里面,自个换了一身衣裳,又派人去请了谢清湛和小栓子。这会谢清湛正在和先生读书,而小栓子则是跟着他一块,只是先生的侄子正在教他识字。
此时屏风已经摆好了,谢清溪就坐在屏风之后,而永志村的这些人,一进来就跪下给她请安,谢清溪叫人起身,又让人上了茶之后,谢清湛才领着小栓子过来。
永志村的村长瞧了眼小栓子,身上穿着的那宝蓝色灰鼠皮袄,那皮子只怕得值十几两银子呢。再看看那小脸,皮光水滑的,比起以前那皮包骨头样不知好了多少。
村长知道其实要真论起来,小栓子要是能留在王府里头,自然是比回永志村强多了。可是小栓子的堂叔却不知怎么的,死活都要将孩子要回去,还拿了当初前任村长许下的承诺说话。
前任村长就是如今这位村长的爹,虽说前任村长已经去世了,可如今这位村长自然不好拂过自己亲爹的意思。所以这才硬着头皮上门来,但是他心底也生怕,王爷和王妃娘娘觉得永志村的人都不知好歹,王府这样的金窝都不愿住,非要把人领会村子。
此时他瞧了一眼小栓子堂叔,让他自己开口。
而这堂叔原本是个唯唯诺诺地人,可这会却不知为何,居然就自己先开口了:“王妃娘娘,我堂嫂去世的早,小栓子打小就没娘。如今我堂哥也去了,按理说这孩子本就该我们这些亲戚来养的,所以如今我便来跟您讨个话,想把这孩子领回去。”
谢清溪隔着屏风,只能看着外头影影绰绰的身影,一听这话便眉头微蹙。
她还没说话呢,谢清湛头一个便不高兴了:“如今小栓子的家已经一把火被烧了,他若是回去了,你让他住在哪儿?”
小栓子的堂叔看了谢清湛一眼,知道这位是贵人,并不敢得罪,只是低声说:“自是跟着我们一起住,有我一口吃的,自然也不会少了他一口的。”
谢清湛一听这话就皱眉了,他自然记得小栓子当初的模样,又瘦又小,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看着就是平日里没什么好东西吃。他爹当初连看病的银子都没有,那会怎么不见这帮堂兄弟和村长之流的站出来。
“他在王府里头别说是一口吃的,就算是山珍海味,我都供得起,我还能教他读书,你把他带回去,能让他干什么?”谢清湛看着对面这帮人,讥讽地说道。
对面那个叫阿木的青年,立即便有些不赞同了,因之前他去替村民们报仇,如今他在村子上的威望很是高。所以这会村长连他也一起带来了,他看着小栓子便说:“栓子从小就在我们村长大,如今他爹去了,我们自然不会不管他。少爷您只管放心,只要将栓子交给我们,以后我肯定能保证他吃饱饭。”
“不行,”谢清湛不愿再和他们多说,开口便拒绝道。
此时谢清溪坐在屏风后面,听了他们这番争论,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咱们还是听听小栓子的意见,若是他愿意留在王府,那就让留下来。但若是他愿意跟你们回村里头,我们也不强留。”
此时众人纷纷看着小栓子,他堂叔忍不住开口道:“栓子啊,你跟着叔回去,叔让你婶子给你炖你爱吃的红烧肉。”
旁边的阿木则是看着他温和说道:“小栓子,二狗、还有大壮他们都等着你回去呢。”
小栓子抬头看着对面的人,他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着旁边的谢清湛。此时谢清湛并没有说话,只是温和地看着他。
小栓子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清湛问他学会了几个字。他说三个字,他又问是哪三个字。小栓子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他学会的是谢清湛三个字。
“我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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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村庄等人坐着漏风的马车赶回村子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到了村长家里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吆喝了一声,院子里头立马跑出了人来。
“来来,赶紧过来搭把手,把这些东西拿下来,”村长招呼儿子。
他儿子过来一瞧,便呀地叫了出声:“爹,你们从哪儿弄这些多风羊啊,这可是好东西。”
“这是王妃娘娘赏给咱们的,你先搬到院子里头,明个让村子里的过来领,”村长忍不住笑了。
此时小栓子的堂叔赶了自己的车就往家里头走,而那个叫阿木的年轻人则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离去的马车。村长一回头便瞧着他还站在这里,便招呼他说:“阿木,要不先去叔家喝两杯?”
阿木正好有话想问村长,便过去一块将东西搬下车。
小栓子堂叔到家的时候,院子门就吱呀打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妇人一瞧见是他,立即便跑了过来,小声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堂叔摇了摇头,妇人脸上那欢喜一下就没了,立即变得气急败坏,要不是顾忌着还在外面,恨不能指着他的鼻尖骂。她怒道:“怎么就带不回来,那是咱们家的孩子,怎么就要不回来了?”
“他得了贵人的眼,如今贵人不愿他回来,我有什么法子,”堂叔心中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呢。
“那可是五十两金子,五十两啊,”堂婶只觉得没了五十两金子,心都快要抽搐了。
“好了,你别着急,我再想想法子。”堂叔见她气的不轻,便立即安慰。
“不行,要不我明天再带着人去,我一个妇道人家好说话,”堂婶还是不死心。
堂叔立即着急道:“咱们这么着急去,还不得让人看出不妥来。”
“什么不妥,他是你侄子,如今他爹死了,你养着他那是天经地义的,”堂婶不在意地说道。
“他还指不定是谁家的种呢,”堂叔突然一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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