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郁闷

秦姨清楚先生没想过瞒她，原本早上就应该告诉她的，只是没来得及而已，她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将赵小桐领到了二楼。

二楼一共有六个房间，东西各三间，他们的住处靠近楼梯，主卧旁是书房，秦姨带她进入的是东边最里面这间。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很好，室内也很亮堂，赵小桐进来后，才发现这个房间是个收藏室，里面有不少照片，不仅墙上挂着一些，壁柜内、书桌上也摆着许多，除了相册，还有她以前音乐上得的奖杯。

赵小桐的目光落在了墙上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用水晶框装饰着，瞧着异常华美，让她震惊的自然不是相框的豪华，而是照片里的女子，女孩留着俏丽的短发，小腹竟然微微隆起，她唇边泛着笑，手也放在腹部。

照片里的女孩分明是她。

赵小桐以为自己看错了，死死盯着看了好几眼，理智告诉她，兴许是她吃胖了，腹部才微微隆起，然而下一刻，秦姨就拿起一个相册递给了她。

相册里有十来张照片，好几张都像是抓拍的，其中一张照片，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她低头摸着腹部，脸上的神情十分恬静。

赵小桐死死盯着照片，脑袋一片空白，半晌才挤出一个笑：“秦姨，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曾怀过孕吧？”

秦姨见她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心中竟有些后悔，觉得不该太早告诉她，等她跟昊昊培养出了感情，再说这些，对她来说，肯定更好接受吧？

然而此时，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秦姨快刀斩乱麻道：“昊昊就是太太的孩子，如今已经五岁了。您看，这是昊昊满月时的照片，不仅有他单独的，还有你们一家人的合照。”

虽然瞧到了照片，赵小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脑袋乱极了，伸手抓了一下头发，粉嫩的唇都快咬破了，用仅有的理智分析道：“不可能，如果昊昊真是我生的，年龄根本对不上，他如今五岁，也就意味着我最迟大三下学期怀的他，可是大三上学期，我还是单身，短短几个月时间，我怎么可能跟顾瑾寒相爱？”

赵小桐无法相信。

就算他们真的相爱了，她也没胆子偷尝禁果，真未婚先孕，她妈一准儿会打断她的腿，她脑袋乱成一团，又忍不住看了看其他照片。

照片应该是每年拍一次，不仅记录了小男孩成长的过程，也记录了她的头发逐渐变长的过程。

前期她的照片还多一些，后面的照片她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少，照片里的她妆容虽精致，瞧着却很陌生，整个人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见她望着照片中的自己在发呆，秦姨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太太后来不太爱拍照，照片就少了些，你看，先生也不爱拍，也就跟你们拍个全家照，每年神情还都一个样。”

照片里的顾瑾寒，目光直视着前方，神情依然淡淡的。他五官轮廓很深，每一处都很完美，哪怕脸上没有笑，也异常俊美，若是能笑一笑，必然可以迷死万千少女。

赵小桐没有怀疑什么，直到回了自己房间，她也无法相信。

她怎么可能已经当了妈妈？当妈也就算了，竟然还生了个吊炸天的儿子？不不不，不可能，赵小桐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等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既没有去三楼看电影，也没有去玩游戏，更没有听曲子，而是浑浑噩噩钻到了被窝里，再次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赵小桐又去尽头的房间瞧了瞧，看到那些照片时，她狠狠甩了甩脑袋，再睁眼时，照片依然在。赵小桐呜咽了一声，依然不敢相信。

她搓了一下脸，在地毯上坐了下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满的迷茫。

所以昊昊真是她儿子？如果真是她儿子，那小家伙对她的态度怎么那么恶劣？难道她不是个好妈妈？

赵小桐不相信，小时候每次妈妈嫌弃她这不好那不好时，她心中就会暗暗下决定，等她以后有了宝宝，一定会给他很多很多爱，她怎么可能不是个好妈妈？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瑾寒开完会，便收到了秦姨打来的电话，他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见她不在卧室内，他便来了此处，她果然在这里。

女孩坐在地毯上，小脸上满是迷茫，望着她抱膝沉思的模样，他一颗心也揪了起来，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她得知怀孕时的模样。

她那个时候神情也很茫然，像是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无助又脆弱，令人格外心疼。

顾瑾寒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腿很长，席地一坐都带着股优雅，因离得近，他的手臂还碰到了她的。

明明室内温度不高，赵小桐却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呼吸也不受控制地窒了一下，她没有动，半晌才涩涩开口：“所以昊昊真是我亲生的？”

顾瑾寒目光沉静，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嗯。”

赵小桐心中呜咽了一声，依然不想相信，生孩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真是大三怀上的，这就意味着她起码休学了半年。

父母怎么可能同意她休学？她张了张嘴，扭头看向顾瑾寒：“我妈当时知道时，有没有打断我的腿？”

顾瑾寒有些好笑，眼底也泛起一个笑，语气冷冽又亲昵：“有我在，哪轮得到你断腿？就算真要打，也该打我才对。”

他声音很好听，虽然很淡，却很有磁性，赵小桐没看到他的笑，依然有种被蛊惑的感觉，总觉得他这一刻，莫名有些温柔，她下意识扭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坐在她身侧，皮肤冷白，五官俊美，他一只腿半弯曲着，白皙修长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姿势懒散，神情也不似以往那样冷厉，少了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扭头看了过来。

近距离的打量，他那张脸几乎毫无瑕疵，感受着他眼底浓烈的情绪，赵小桐心中一跳，连忙扭开了目光。

室内莫名有种奇怪的氛围，赵小桐抠了抠手指，想问她妈打他没，又觉得没必要，不管打没打，六年都过去了，就算有伤也早该好了。

若是没打，她肯定更不爽，她妈对顾瑾寒的喜爱程度，让她不止一次地嫉妒过。

见她不说话，顾瑾寒低声说：“我知道你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突然发现多个儿子肯定会有些慌，你也不用有负担，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赵小桐才不承认她有些慌，她哼道：“谁有负担了，我有什么可慌的？”

顾瑾寒没戳穿她，慢条斯理道：“不慌就好，昊昊中午会回来吃午饭，估计该到家了，我们下楼去接接他？”

赵小桐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我有些困了，我先去睡一会儿，你自己去接吧。”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顾瑾寒好笑地扯了扯唇。

中午吃饭时，赵小桐也没能平复好情绪，说什么都不下楼吃饭，顾瑾寒拿她向来没办法，清楚她需要时间，也没忍心逼她，让秦姨给她端了菜上去。

恍恍惚惚过了两天，赵小桐才逐渐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天下午，她总算舍得从房间出来了，顾瑾寒还没下班，昊昊已经被司机接了回来，正在客厅看电视。

赵小桐慢吞吞下了楼，昊昊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扭头瞧到她时，小脸便紧绷了起来，变脸速度那叫一个快。

赵小桐瞧到他这个模样，心不慌了，手也不抖了，心中率先升起的就是憋屈。她还没嫌弃多个熊孩子呢，她怎么就先被嫌弃上了？

赵小桐不仅牙痒，小眼神也有些憋屈，只觉得这熊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原本想好好跟他沟通一下的心思顿时没了。

恰好顾瑾寒这时回来了，昊昊瞧到他，眼睛亮了一下，他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坦克似的朝顾瑾寒冲了过去，小手抱住他的腿，甜甜喊了声爸爸。

这区别待遇，让赵小桐心中愈发有些酸溜溜的！见他边喊爸爸，小眼神还边瞄自己，赵小桐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啊啊啊，她真的要被气死了，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熊的孩子？太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