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听了江寂的这句话,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

小情趣居然还能靠“还”的吗?

等等......这些统统还不是重点,谁跟他小情趣了!

季明珠彻彻底底转过身来,“江寂,你故意的?”

江寂神色自若,却是用下颌随意地点了点她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

这意思也很明显,源头在她。

“之前桌下......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季明珠说到中途顿了顿,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为自己辩解。

“你明白什么叫做不小心吗,就是一个不注意,腿晃悠着晃悠着——不小心误伤到你的那种不小心。”她凝神望了他一眼,眼神坦坦荡荡。

坦荡到,她自己都要信服自己了。

江寂颔首,眼神偏移开来,低下头,径自说道,“看来你这个所谓的不小心,还挺走心的。”

毕竟,那么重的力度。

季明珠全盘接受,丝毫没有畏惧,娇笑起来,嗓子稍稍捏起,“当然~江少爷真的很懂我。”

江寂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季明珠早就习惯江寂这般了,眼下更觉得无聊,翻出手机还没一会儿,楼梯上有些微的声传来,下楼的摩擦音沉重。

江母跟在江父身后,亦步亦趋。

江禹城年逾四十,面容沉稳。

和季少言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相反,江禹城冷静自持,做什么都要求精准完美,也没有沾染那些豪门盛族的陋习。

当然,这是在那件事爆出来之前——季明珠对于他的全部印象。

江禹城还未走近的时候,季明珠刚想起身打个招呼,被他抬手压了回去。

“明珠今天过来了?”他缓缓出声,礼貌询问。

“是的伯父,我没什么事,就和江寂过来一趟。”季明珠看向江母,“伯母今天去柏悦那边看了看。”

江禹城应了声,目光转向江母,“曼兮,去让厨房那边多做几个菜。”

林曼兮点了点头,来到季明珠这端,问她的喜好,“明珠,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我去吩咐下。”

“伯母,不用特意做了,我最近晚饭吃的不多。”

这几日连来,季明珠的食欲不增反减,脑袋也晕乎乎的,总之体感有点不太好。

“那我让厨房那边加几道家常菜,你们在这边聊着啊。”林曼兮说完便走向厨房。

餐桌上很快又陷入一片沉默,过了会儿,江禹城才发了话,“公司那边怎么样?”

江寂闻言,眼皮都未掀,简单应了声,“还行。”

江禹城先前在江寂回国的时候便予以重任,将大权转握在了江寂手中,虽说这其中也有林家的施压,但好在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一切回归了正轨。

林曼兮很快便去而复返,先前已经点好的菜则趁着这个时间段陆陆续续上了桌。

落座的时候,她察觉到了桌上的沉默,开口询问,“怎么了,都不说话?”

江禹城看她,“阿默今天没过来?”

听及此,林曼兮语气淡下去。

“你问我,我哪儿清楚,你以为阿寂和明珠是自己找上门的?今天要不是我去看这两个孩子,他们俩都不一定过来。”

“我只是问一下。”说着,江禹城视线掠过来,望着江寂,“阿寂,之后你哥要是想去公司了,你还是得搭把手,帮帮他。”

林曼兮听到这儿,撂下筷子,刚想说些什么,被江寂打断。

“他自己不愿意,我怎么帮。”

江默志不在此,近些年来更是投身于摄影事业,半只脚算是踏入了娱乐圈。他为人处事也颇为冷感,在相貌和个性上,和江寂相似。

但是——

江禹城口中的“你哥”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江寂真的哥,只分得了一半相同的血缘。

江默是江禹城和他初恋的儿子,十几岁的时候因为母亲去世,这才认祖归宗,之前这么多年,江家一直不知道江默的存在,而正是因为这种不知情,到了后来事情披露,才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年龄上来看,江默比江寂大上几岁,而江禹城和林曼兮结婚,恰好在那个结点之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确实不能谴责什么。

但之后江禹城给予这个没了母亲的孩子的过分关怀,让林曼兮如鲠在喉。要说不在意怎么可能,那几年内,她都是硬生生熬过来的。

不过好在,她还有儿子,江寂面冷,对这个母亲,还算是至孝至敬,母子俩关系比父子关系要来的融洽。

不过江禹城再怎么努力,江默都融入不了江家。性子使然,他也不来招惹是非,因此这几年,大家都是分开过,也算是安生。

“他不愿意?”江禹城叹了口气,缓缓道,“哎......你吧,有空的时候,还是劝劝他为好。”

江寂默然,而林曼兮没搭腔,冷眼瞧着一切。

季明珠杵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细细听着,也没准备搭话。

这算是比较私密的家事了。

虽说之前高中的时候,她便目睹过类似的场景,但像今天这般近距离感受,还是头一回。

这顿饭吃的很慢,之后的话题也都是寥寥几句,饭桌上虽然人也不算少了,但始终没热络起来。

江寂面上不显,但季明珠就是莫名的,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不愉。

她悄摸摸地瞄了他好几眼,江寂都纹丝不动,像是被风化了的石像,岿然凛凛。

晚饭结束以后,江禹城看着两人,“让人给你俩收拾房间,今晚就在老宅住吧。”

江寂直起身来,示意了一下季明珠,而后干脆利落地拒绝,“不用,我们回去。”

林曼兮本来在摆弄水果拼盘,听及此,诧异了起来,“啊?之前不是说好的要住一晚吗,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林曼兮话里的意思不难理解,江禹城手中的动作顿住,直接望向江寂,“怎么突然不住了?”

“有事。”江寂应的快,音调清冷。

听到此,江禹城的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家里就这么住不得你?”

“我要忙的那些事,难道要现在一一过目?”

江寂敛眸,挎起自己的大衣,顺带拎起之前季明珠放在沙发上的小包包,准备带着她直接走。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现在江氏统揽在江寂的手里,要说一切,都是归他管,江禹城被气的面色铁青,好半晌没有应答。

“真的现在就要走吗?可是外面都下雨了,冬天下雨路面湿滑,还那么冷,这么晚了真要走吗?”林曼兮也是真的担忧,连忙凑了上来。

“曼兮,你就让他走,但凡他有半点为我这个做父亲的着想,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气我!”江禹城面色深沉,“你要是有你哥半点贴心,就不会——”

他话中处处彰显江默,人未出场,却像是活在了江宅里。

季明珠只觉得方才的晕眩更加环绕住了她,死死抱着不撒手。

混沌之间,她的脑海里划过一帧又一帧如电影般播放的片段。

首先掠过视野的,是高中时候的他,江寂杵在办公室里,劲挺如松,旁边站着的是江默,两人很像。林曼兮陪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和老师说些什么,他身影清瘦,侧脸皆是冷然。

画面倏然又转,是生日宴会后的江宅庭院里,虫鸟蝉鸣,江寂半边脸隐在黑暗之中,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

分明是那么遥远的事情,在此刻,却又奇异的清晰。

季明珠听着江禹城的话,冷静地打断他。

“不是的,伯父。”

方才江寂因为要拉她,攥着她的手腕。这会儿,季明珠反手过来,扯住他。

还用了点劲儿。

“江寂说要回去,是因为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我又是个认床的,新住的地方会有点不适应,所以他想着带我回柏悦,并不是因为别的。”季明珠说着看了看窗外,“不过在哪儿都一样,既然下雨了,我们就不折腾了,今晚就在这儿住。”

江禹城面上尬然尽显,他还未来得及爆发出来的情愫,半途就被季明珠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塞了回去。

不上不下。

之前暗藏着的剑拔弩张的氛围,也紧跟着尽数散去。

他沉下语气,“嗯。”

江禹城没有多待,之后就直接上楼了。

林曼兮看两人今晚真的要过夜留宿,也不会再反悔了,当下喜笑颜开,几步跨到季明珠身边,朝着季明珠伸出手。

季明珠会意,直接松开之前攥住江寂的手,而后和江母击了一掌。

“明珠,还是你会说话。”林曼兮拿下江寂手中的大衣以及季明珠的小包包,“江寂啊每次都这样,从来都不会好好和他爸说话,老江本来就偏心,做儿女的,再将人往外推啊......你看江禹城,现在开口闭口都是江默。”

说到后来,林曼兮语气又淡下去。

“不过——”她顿了顿,话题倏转,“你这几天都不太舒服?”

“一点点,还好啦。”

“要不给你准备点冲剂?不会是感冒了吧?”林曼兮说着要去找药。

“不用,我在澳洲那边读书的时候,经常这样,没什么大碍。”

“嗯好,那我给你们俩准备房间去了。”林曼兮说着,神神秘秘地闪没了影。

季明珠眨眨眼,而后朝着江寂看过去。

他低垂着眼,视线落下的方向,像是在看自己的手,神色辨认不明。

……

林曼兮很快就让人收拾好了房间,上至洗漱用品,下至拖鞋睡衣,一应俱全。

季明珠被领着进去没多久,四顾环视了一番。

干净整洁,空气里有股熟悉的淡淡清冽味道。

江寂刚刚被林曼兮赶着去别处洗澡了,这边就剩她一人。

她掩上门,视线撂向窗外,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这么一天下来,季明珠不免有些乏,不比外面的冷意,房间内很是暖和。她径自褪了大衣外套,只露了内里的羊绒衫,就在她勾手要将这件脱掉的时候,门被缓缓打开。

季明珠一时没有防备,惊呼一声,露出的半截雪白很快又被掩盖了回去。

江寂站在门口,穿着家居服,黑发半湿,就这么盯着她。

“你过来这边做什么?”季明珠有些警惕,下意识抬起手抱着肩。

江寂淡淡撂过视线,提醒她,“这是我房间。”

季明珠:.........

可是刚刚江母领着她过来的时候,也没说是他的房间啊!

“我要去找一下伯母......”

季明珠说着,抬腿就要走,结果林曼兮就像是有心灵感应那般,不知道从哪儿蹭了出来。

“明珠,忘和你说了,家里好久没来旁人住了,其他房间都落了灰,实在是收拾不出来,你就在这间房吧。”说着,她笑吟吟地将江寂推了进去,还特别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没有多余的房间?

季明珠视线落到身侧的被褥之上。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关键点所在。

所以是......她今晚要和江寂睡在同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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