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的争斗并未就此罢休。

正在经历断奶的又又变得不太乖, 进门的时候她正在闹。

魏采拍拍手:“又又宝贝儿,来,干爸爸抱。”

又又的哭闹声停止, 皱着小眉头, 看清是他也不闹了,举着手臂要抱抱。

景念桐察觉到旁边投来的目光, 耸了下眉毛:“不用看我, 跟我没关系。”

前面都是小打小闹,谁能赢得又又的心, 才是最终胜利。

自封的干爸爸魏采对于自己的魅力大过景詹相当愉快, 笑出一脸慈祥,伸手接又又:“干女儿真乖……”

边别有深意地扫了眼景詹:你女儿更喜欢我呢。

又又的手臂伸到一半, 忽然转了方向, 盯着魏采的身后, 眼睛都亮了, 咿咿呀呀地叫,身体一动一动迫不及待想过去。

魏采脸上的笑僵了一半,半转身看向后方。

又又朝着景詹的方向,开心地喊。

看起来, 亲爸爸战胜了干爸爸。

被女儿宠幸的景詹抬脚向前走,眼神和魏采有短暂的一瞬交汇。

魏采确定,他从景詹眼里看到了一丝嘲弄,尽管这人装得一脸冷淡。

他的脸拉下来,扯了一个冷笑。

景詹从魏采面前走过,那步伐稳健、从容,隐隐约约还透着比拍摄财经杂志封面更意气风发的自信。

谁都没有说话,微妙的剑拔弩张如同实质, 连保姆都察觉到气氛的不对。

景念桐几乎想翻白眼,她倒是从来不知道,景詹这么幼稚的。

景詹走到又又跟前,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显出柔和。

他温柔地朝又又伸出手。

——被又又一把挥开。

她被挡住视线十分焦急,在保姆怀疑使劲挣扎。

景詹的动作顿住。

景念桐无语地走过来,又又嗷呜一下扑到妈妈怀里,拿脸拱她的胸口。

亲爸爸和干爸爸为了争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惜又又只想要妈妈。

景念桐把她抱走,剩两个男人在原地。

片刻的沉默,谁也没看谁,若无其事各自走开。

开饭又是第二轮争锋。

景詹和魏采不约而同都订了餐,魏采订的日料,景詹则是让人从景念桐钟爱的一家私房菜馆,送了几样她最爱吃的菜。

方桐回老家省亲了,保姆哪个都不敢怠慢,将两份餐都整整齐齐摆上餐桌。

人不多,这顿晚餐倒是丰盛极了。

景念桐先喝了一口景詹带来的虫草乌鸡汤,魏采便不甘示弱地给把鹅肝手握推过来:“尝尝这个,强烈推荐。”

景詹剃了块鱼肉,刚搁到景念桐碗里,魏采扔了一只剥好的虾进来,把鱼肉盖住:“多吃点。”

“……”

景詹不紧不慢地将那只虾仁捡出来,对景念桐说:“注意卫生。”

魏采:“……”

说谁手不卫生呢?

“詹哥喜欢吃虫草?上了年纪就是这样,身体机能退化,就得开始养生了。我爸跟你一样,喜欢吃这玩意,还给我寄了不少名贵虫草让我吃。不过我还年轻,用不上,改天给你带过来,詹哥工作那么忙,身体估计亏损得厉害,多吃虫草补补挺好。”

“你爸说得对。”景詹说。

魏采:?

景詹接着补了后半句:“新鲜虫草对补脑很有功效。”

“……”

你才需要补脑!

魏采挤出一个假笑:“我更不需要了,我智商280。”

“那你们两个加起来刚好500。”景念桐边吃边接了一句。

魏采对她不设防,顺嘴就问了一句满带怀疑的:“他有220?”

景念桐给他一个怜爱的笑。

被损了这么一遭,景詹似乎终于醒悟过来,跟魏采这样争风吃醋斗嘴争宠有多掉身价。

他放下筷子,看着景念桐。

“我说的不对吗。”景念桐反问。

景詹顿了顿:“今天先饶了你。”

说完起身,抱着又又到一边去玩。

两人的对话没头没尾,魏采被他们之间让人嫉妒的默契酸到,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

忙着嫉妒以致反应更迟钝,过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景念桐说他们俩是两个二百五。

“你骂我呢?”他啧了一声。

“多吃点虫草吧。”景念桐拍拍他的头。

“……”

-

一大早打着呵欠到景念桐家,保姆正在给房间消毒,消毒水的味道呛得魏采打了个喷嚏。

“我干女儿呢?”魏采四处瞅瞅。

“景先生带又又出去了。”

“……艹。”

魏采舔了舔牙。

他这辈子都没起这么早过,没想到情敌起得比他更早。

“去哪了?”他问。

保姆拿着消毒水一脸为难:“我也不知道……”

“那我在这等着。”魏采往沙发上一靠,抱着手臂盯着门口。

保姆委婉地说:“我正消毒呢,味道太呛,要不您先回去,等景先生带又又回来,我通知您。”

“没事儿。”魏采一副铁了心的样子,“你忙你的。”

这一坐,就是一上午。

打破生物钟的后果是要命的困倦,魏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是被一巴掌扇醒的。

又又趴在他胸口上,小肉手正在拍他的脸,看到他醒来一开心,啪啪拍得更起劲了。

“……”

魏采懵了几秒,抓着她的小手臂坐起来:“你个小混球儿。”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分。

“我睡了这么久?”

保姆笑着说:“又又都睡完一个午觉了。您中午没吃饭肯定饿了吧,厨房有吃的,我给您热一热。”

魏采抱着又又起来玩,随口问:“姓景的呢?不带你玩了?”

又又哪听得懂,捞着自己的玩具一心玩耍,保姆在厨房回道:“景先生去陪念桐小姐拍戏了。”

再次被甩开一步的魏采呵了声:“他今天倒是殷勤。”

把又又往沙发上一搁,“乖,自己玩,干爸爸得去保护你妈妈。”

说完披上外套拉开门就走了。

“诶,您不吃饭了?——”保姆的声音被合上的门阻隔。

景詹还在昨天的地方坐,不知道哪个拍马屁的给他扎了遮阳伞,比所有人都高级的椅子、茶香一闻就是佳品的热茶、还有每天都得排队抢的福王记的点心。

他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过这待遇。

魏采拉开旁边的椅子,把点心拖到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翘着腿边吃边喝,毫不见外。

“詹哥度假都度到这来了,挺会享受。”

景詹扫他一眼,没说话,偏头看向林嘉明。

林嘉明低声道:“已经安排过了。”

魏采没听见,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魏采四处看了看,没找到纸巾,于是看着景詹说:“詹哥,借个手帕用用。”

景詹看了他几秒,脸上一丝波动都不见,取出手帕搁在桌子上。

魏采一点不见外地拿他一看就很贵的手帕擦干净手,接起电话。

经纪人的电话。

公司要就他的定位问题以及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开会讨论,让他回去一趟。

“你们随便。”魏采一句话就给打发,直接撂了电话。

这种假大空的破问题让那几个坐办公室的研究不就得了,他还有更重的事。

防范情敌。

魏采行事一贯乖张桀骜,公司管不住他,加上粉丝就吃这一套,很多事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天天跟着景念桐跑,经纪人也都放任。

不过这次,经纪人格外执着,连打四个劝说催促,一定要他回去。最后甚至搬出了已经退休的前总经理。

“白姐也要来,别人的面子你不给,她的面子你还不给吗?”

白姐是将魏采从小混混变成大明星的伯乐,也是全公司唯一一个能让他听话的人。

果然,魏采皱着眉答应:“行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转了两圈,抬头盯着景詹。

“你搞的鬼?”

景詹注视着不远处拍摄的景念桐,看都没看他。

“再见。”

魏采:“……”

妈的,阴险!

-

一下戏,景念桐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等她的人。

小满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景詹手里拿着她的外衣和随身包,像个随从一样,很少见的样子。

景念桐朝他走过去,景詹很自然地把外衣递给她。

景念桐将外套穿上,探究地打量他。

景詹没说什么,抬手帮她把衣领翻出来。

景念桐把拉链拉上,手揣进口袋里。

“什么意思?”

景詹抬起眼皮:“什么?”

景念桐朝他手里的包抬了抬下巴。“总裁不想做了,来给我做助理?”

“小满不舒服,先回去了。”景詹道。

小满回去,她还有其他助理。

景念桐没再往下拆穿,笑了笑,别有深意:“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哈,母凭子贵。以前你没这么等过我。”

这话的意思景詹并不喜欢。

“等过。你忘了。”他还是那般神色,眼神有几分你在无理取闹的意思。

“哦。你是说你为了睡我特地来剧组找我的时候吗。不一样,你懂的。”

景詹看着她没说话。

片刻后。

“你希望我来等你?”他以一种单纯的询问的口吻问道。景念桐不知他从哪里领会到的这个意思,还没说话,便听他自问自答。

“以后我会常来。”

“……”景念桐耸了下肩,“随你。”

保姆车也没在,景詹替她打开车门,景念桐从善如流地坐了上去。

没有魏采打岔,晚餐时间便很是清净。

景念桐和景詹一起陪又又玩,少有的体验让又又格外开心,在沙发上两人中间爬来爬去。

一会儿坐到景念桐腿上,一会儿扑到景詹怀里。

保姆做完清洁便悄悄地躲起来了,一家三口,有些温馨的味道。

又又玩腻了玩具,吵着让带她去阳台。

西郊的环境还不错,看得到星星。景詹抱着她,一本正经地为她讲解了宝瓶座的相关天文学知识。

又又听到困了,打个呵欠靠在景詹肩上。

景念桐想抱她回房间睡觉,又又不肯,用小手搂住了景詹的脖子。景念桐试图掰开她的手,她明明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却努力地想要抱紧。

又困又努力的样子把景念桐逗笑。

正笑着,察觉到头顶落下来的视线。

她抬眼。

这个角度,景詹背着光,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看不清楚。

景念桐正想辨认其中的情绪,景詹的手放到她颈后,将她往前带了一下。

吻即将落在唇上的刹那,景念桐微微偏开头,避过。

隔着不足一寸的距离,她看进景詹的眼睛,嘴角的微笑带了点轻嘲:“今天又喝多了?”

景詹没答。

他的拇指在景念桐耳后轻轻摩挲,她看到他眼底沉沉的光。

“回来吧,桐桐。”

在这样的眼神下说出拒绝的话,需要强大的心理。

景念桐趁又又睡着失去意识,把她抱过来。

“我的词典里没有回头路。”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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