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如何得到快乐 我克服了自卑

我努力地将演讲词全部默记下来，对着树木和牛练习了不下100遍……如果我没有在那次比赛中取得胜利，恐怕一辈子也进不了美国参议院。

——美国参议员艾摩·汤姆斯

我在16岁时常常陷入烦恼、恐惧和自卑之中不能自拔。我长得太高，与年龄极不相称，而且瘦得像根竹竿，身体很虚弱，根本无法和其他男孩一起在棒球场或田径场上一比高下。同学们常常开我的玩笑，喊我“瘦竹竿”，这更增添了我的忧愁和自卑，以至于不敢见人。事实上，我与他人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我家的农庄距离公路很远，四周被浓密的树林包围着，经常整个星期都见不到一个陌生人，整天相处的只是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如果任凭这些烦恼和恐惧打击，也许我终生都会成为一个废人。想起当时的情形，我就觉得后怕，每一天每一小时，我都在为自己瘦高而虚弱的身体发愁，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奇怪的想法，以至于无法容纳任何其他的事情。母亲曾当过教师，她能够了解我的感受。她对我说：“儿子，你应该接受高等教育。如果身体不行，还可以靠自己的头脑为生。”

但是，父母却没有能力供我上大学，我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奋斗去赚钱。一年一度的冬天来临了，我开始试着去野外打猎、捕捉臭鼬、貂和浣熊。到了春天，我将兽皮卖掉，赚到了四美元。然后，我用这笔钱买了两只小猪。我精心饲养这两只小猪，在第二年秋天又将它们卖掉，赚了四十美元。带着这些钱，我离开家考上了位于丹维市的中央师范学院。读书期间，我省吃俭用，每周的伙食费只有一元四角，房租只有五角，身上穿的则是母亲为我缝制的一件棕布衬衫。父亲给了我一套西装，但很不合身。鞋子也是父亲的，同样不合脚，一不小心甚至会从脚上掉下来，我觉得很难为情，以至于不敢和其他同学交往，常常独自坐在房里看书。当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购买商店里那些漂亮而且合身的衣服和鞋子，使我不再感到羞耻。

不久后发生的四件事帮助我克服了自己的忧虑和自卑感。其中有一件事给了我充分的勇气、希望和信心，并由此完全改变了我的生活。以下我将这几件事简单描述一下。

第一件事：进入师范学院八周后，我参加了一项考试，获得一张“三等证明”，使我可以在乡下的公立学校教书。尽管这张证书为期只有六个月，但它意味着有人对我有信心——这是除母亲之外，第一次有人对我表示信心。

第二件事：一所位于快乐谷的乡村学校聘请我去兼职，每天薪水两元，月薪40元。这更增强了我的信心。

第三件事：在领取了第一份薪水后，我立即去商店购买了一些新衣服，穿上它们后我不再觉得羞耻。现在即使给我100万，也不及当初花几块钱买衣服那么令人兴奋。

第四件事：这是我生命中一个真正的转折点——我克服忧愁和自卑取得的第一次最大胜利。那是在班桥镇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普特南郡博览会”上，母亲鼓励我参加一项公开演说比赛。对我而言，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我甚至没有勇气面对一个人，更何况面对一大群观众呢。但母亲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对我的前途也有很大的希望——她是为自己的儿子而活的。

母亲的信心使我毅然决然地参加了比赛，我选择的演讲题目是《美国的自由艺术》。坦率地说，刚开始准备讲稿时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自由艺术，不过这无所谓，因为我的听众们也不懂。我将那篇文辞绚烂的演讲辞全部默记下来，对着树木和牛练习了不下100遍。我想在母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演说时表现得情感十分充沛和动人。面对听众一片欢呼声，我呆住了，我赢得了第一名。那些曾经讥笑过我，称我为“瘦竹竿”的男孩子们，现在拍着我的背说：“艾摩，我早知道你行。”母亲搂着我，兴奋得哭了起来。这场比赛的获胜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当地报纸在头版对我进行报道，并预言我前途无量，使我在当地名声大振，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当然更重要的是，它使我增添了对生活和事业的信心。现在我懂得，如果我没有在那次比赛中获胜，我恐怕永远也无法进入美国参议院。这件事使我大开眼界，它既扩大了我的视野，也发掘了我自己不敢相信的潜力。而演讲比赛的奖品——中央师范学院一年的奖学金，则对我更有现实意义。

当时我是多么渴望能多学点儿知识啊。从1896年到1900年，我将自己的时间分为教学和学习两大部分。为了支付迪保大学的费用，我曾经当过餐馆侍者、锅炉工、修草坪工、记账员，暑假还到乡下帮助收获麦子和玉米以及到公路工程中挑石头。

1896年，在我19岁时，我已经发表过28场演讲，呼吁人们投票选举布莱恩为总统。助选时的新鲜和兴奋感激发了我步入政治圈的兴趣。为此，在进入迪保大学之后，我选修了法律和公开演说两门课程。1899年，我代表学校参加了与巴特勒学院之间的辩论赛。比赛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市举行，题目为《美国参议员是否应由大众选举》，在这场演讲比赛中我又一次获胜，并成为班刊和校刊的总编辑。

从迪保大学获得学士学位之后，我接受赫瑞思·葛瑞的建议，来到一个新的城市——俄克拉何马，并且在印第安人的保留地公开放领后，申请了一块土地，同时还在俄克拉何马的罗顿市开设了一家法律事务所。此后，我在州参议院服务了13年，在州下议院服务了四年。我在50岁那年，终于达成了自己一生最大的愿望，从俄克拉何马入选美国参议院。从1927年3月4日起，我服务于该职至今。自俄克拉荷马和印第安区合并为俄克拉何马州之后，我一直以自由党的名义提名，先是州参议院，然后是州议会，最后便是美国参议院。

我在这里述说这些往事，并不是炫耀自己的成就，只是希望能为一些正在为烦恼和自卑所累的可怜的年轻人灌输一些勇气和自信心。想当初，我穿着父亲的旧衣服和那双几乎要脱落的大鞋子时，那种烦恼、羞怯、自卑几乎毁了我。

（编者注：十分有趣的是，艾摩·汤姆斯年轻时曾因衣服不合身而烦恼，后来却被选为美国参议院着装最佳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