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一滴不剩的喝下晚上的粥,今天晚上送饭的宫人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才送到,连借口都懒得给,在这宫里,谁都不知道这位被遗弃的废太子会在什么时候死去,天寒地冻的,熬不熬的过去,谁知道呢,宫里每年都有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不过是个废太子,跟宫里的奴才没什么两样。

粥都表面都结成了膜,如果不是这两日出了太阳,只怕粥都要结冰了。

乔桑怕小太子吃坏了肚子,在宫里配备的小厨房弄来了一个小锅,清洗干净以后把粥热了才给小太子吃,每日的饭菜分量总是不足,乔桑借口自己吃不惯这些,把自己那份也省出一些给小太子吃,反正她饿肚子已经是常态。

以前“乔桑”总会找借口让小太子饿肚子,就算自己不吃也不会让小太子吃,本来营养就有限,再加上长期饿肚子,小太子瘦的可怜,个子也远比同龄正常的男孩儿要矮。

乔桑看着小太子端着碗仰脖把粥吃的干干净净,心里忍不住有些心酸,她来这里已经小半个月了,还没有尝过肉味,她倒还好,小太子正式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长此以往,别说个子,就连身体也会扛不住的。

她得想点法子,把小太子的伙食改善一下,不说每天大鱼大肉,至少也得吃得饱,基本的营养得跟上。

“姑姑,你在想什么?”见乔桑若有所思,小太子问。

经过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小太子已经慢慢接受了这具让他无比憎恶的身体里装了另一个灵魂,她的一举一动都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乔桑”从来不笑,而她很喜欢笑,就连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她也笑,她笑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这宫里也不是那么空荡荡的冷了。

“乔桑”很喜欢打扮,她不爱打扮,甚至胆大包天的自己把头发给绞了,然后在头顶上盘成了一个“道髻”,她说那不叫“道髻”,叫丸子头,倒是十分生动形象,只是初看起来怪异极了,可是看久了,好像也习惯了,显得她很精神。

“乔桑”很懒,她很勤快,她好像总能找到事情做,她把积满雪的院子清理出一条路来,早上拉着他在院子里跑步,强身健体。以前宫里的水总是那两个老宫人去打水,她瞧见一次,就开始自己挑水,她瘦,桶重,一次只能挑个小半桶,还摇摇晃晃总感觉要摔倒,却不嫌累的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挑。

她说她以前从没做过这个,在她那个世界,水都有一个长长的管道送到每个人的家里去,只要拧开一个叫水龙头的东西就可以用,她在她那个神奇的世界,是个戏子,只是在她的世界,戏子不叫戏子,叫演员,还叫明星,在她那个世界,戏子的待遇都很高,她因为技艺出众,被万人追捧,赚了很多的银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还有好几个助理,负责打理她的生活,就像他以前一样。

可是她被送到了这里,和他吃着一样的苦。

他不想她吃这样的苦,可是更不想她离开。

他从不信神佛,可是现在却总忍不住在内心向神佛祈祷,不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什么也没想。”乔桑回过神来,没把自己的忧虑在小太子面前展露,笑着问:“吃完了吗?吃完了散步去。”

小太子点点头。

两人就一起去外面散步去了,她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下雪地滑,他摔过一跤以后,之后的每次散步,乔桑总会牵着他的手,她又给自己做了一双手套,是她说的那种五个手指头都有的,更方便做事,他牵着她,隔着手套,他也能感觉到她手里的温暖。

他以前总想着自己如果能在父皇驾崩那日就跟着去了就好了,可是现在,他居然会真的想活得久一些。

两人散完步,就在寝殿外面的屋檐下看星星,他睡不着的时候,偶尔也会跑出来看星星,他常常觉得孤单,这偌大又冰冷的宫殿里,只有他一个人,好像这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现在,他身边坐着乔桑,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也再也不会孤单,她会陪着他。

乔桑说,在她那个世界里,没有那么漂亮的星空可以看,所以她总是看的很认真,每次看到,嘴里都会赞叹不已。

小太子没有看天上的星星,因为最明亮的一颗星星已经落在他的身边了。

***

乔桑有一个计划。

一个很冒险但是很值得一试的计划。

“乔桑”是有家里人的,她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她的嫡长兄乔子策因为学问好,被封为国子学博士,在宫里的太学教书。

“乔桑”是小妾的女儿,从小就养在自己的院子里,跟嫡长兄嫡长姐的关系并不亲近,母亲因为不受宠,她在父亲面前也不受宠,每次见了,也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一问近况,更亲近是没有的。但是那位嫡长兄,在“乔桑”的印象中,对她们这些妹妹向来十分和蔼,再加上他心肠软是出了名的,常常被人谎称自己家世凄惨可怜被骗,路上见了乞儿,也总是无法视而不见,从家里带出来的银两,走不出太远,就会散尽,每次如此,渐渐闻名,就连摄政王都听说了,笑称其为菩萨转世,这句评语不胫而走,竟成了他的绰号,关系亲近之人,常常叫他乔菩萨来打趣。

“乔桑”怨恨正房太太哄骗她,曾有一次拦住下朝的父亲哭诉,当着父亲同僚的面求他带她出宫,正巧遇上了摄政王,父亲没了颜面又心惊她把他们李代桃僵之事戳破,当众狠狠责骂她一顿,拂袖而去,而之后,她就被派到了紫月宫,和这小太子作伴了。

自此后,近两年,“乔桑”都没有再联系过家里人。

乔桑决定去见一见她那个菩萨哥哥。

“乔桑”对这宫里不熟,她更是两眼一抹黑,问过那两个老宫人,也都只是常年待在一个宫里,不能随意走动,更没去过国子学,所以乔桑只能问小太子了。

小太子听了她的话以后,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内心深处,漫上深深地恐惧,那双好不容易有了温度的幽黑眼睛此时几近冰冻:“你是不是想要出宫去?”

乔桑一愣,然后严肃而又郑重的看着他说:“你忘了我来这个世界的使命了?相信我,我绝不会背弃你也不会离开你。”

小太子怔怔的看着她。

乔桑又转而一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诱哄道:“想不想吃肉?”

小太子抿起嘴,摇了摇头。

比起肉,他更想她一直陪着他。

诱哄失败,乔桑也愣了一下,然后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想吃,我已经好久都没闻过肉味了。”

小太子看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说:“你不要去,我来想办法。”

乔桑知道,他也许是要去联系那天晚上的那个神秘人了,可是他被“乔桑”虐待了两年,那个男人才对“乔桑”动手,表示他在这宫里也很艰难,多一次联系就会多一次暴露,她不能让小太子陷入险境之中。

于是她开始跟他解释有一种东西叫做“主角光环”。

成功把小太子洗脑成功,相信了主角不死定律。

但小太子也适当的发表了他的疑虑:“可万一你不是主角怎么办?”

乔桑的笑容凝固了,终于拿出了大人的架子,严肃的说:“我去找他不是为了一顿肉,而是为了以后的长长久久,我们不能一直这么挨饿受冻吧?“我”为了嫡长姐挡了灾,我理所应当要得到一些回报。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把地图画给我,不然我就偷偷跑出去,说不定在宫里迷了路冲撞了谁,就被活活打死了。”

前面的晓之以理并没有让小太子动摇,最后那句话却把小太子吓着了,白着小脸说:“好,我给你画。”

小太子记性好,画画也好,但这份地图,他足足画了两天,乔桑拿在手里,简直有些惊叹,这地图画得简直太精细了,完全把地形复刻了下来,紧要处和细节都标记的清清楚楚,地形复杂处还用小字在旁边标注,再怎么路痴的人看到这幅地图都不会迷路。

小太子却仍旧不放心,交代她:“如果遇到了不认识的贵人,你只管远远躲开,实在躲不开,就低着头行礼,不要抬起头来叫人看见你的脸,如果问你是哪里的宫人,你只管说是舒太妃宫里的,如果问你干什么,你就说是舒太妃让你来看我的。国子学里皆是官员之子,有些专横跋扈,最爱捉弄人,你要处处小心,跟乔子策说完话就立刻回来。”

乔桑一一记住,又心疼小太子小小年纪却处处考虑周到。

小太子却依旧不能心安,竟脑热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乔桑斥他:“你疯了不成?这宫里多少人认得你,一旦被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本来就算我被抓住了也不过一顿板子的事,倒弄得要杀头了。”

小太子抿紧了唇,眼睛悲伤的看着她:“如果你被抓住了,他们是不会再把你送回到这里的。”

他被困在这宫里出不去,如果乔桑被抓住,被派到别的宫里去,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害怕。

他在不知不觉中被乔桑卸去了防备和伪装,他的害怕他的悲伤全都可以不用掩饰。

“不会的。”乔桑伸手抱住微微发抖的小太子,郑重承诺:“你在家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她松开他,没有再去看他那双充满害怕的眼睛,挑着水桶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每天都会去挑水,所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把水桶放在井边,她拿出地图看了一会儿,把下面的路线记在脑子里,把地图折好塞进胸口,然后就按照小太子画给她的路线,一往无前的往前走了。

她在棉衣外面套了宫人衣服,因为瘦,也不显得臃肿,头发也规规矩矩挽成宫人发髻,她并不一昧低着头走,面上也不显慌张,好在这宫里很大,小太子又专给她选了一条人少的路,她走了小半个时辰只碰见了一队巡视的侍卫,因为地方偏僻,侍卫盘问了她几句,乔桑虽然都紧张的胃痉挛了,脸上却一脸淡定并不慌乱,按照小太子给的说辞说了。

那侍卫本也是因为乔桑长得娇小可爱有心逗弄,随便问了几句就叫她走了。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她也不敢走的太快,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后背起了一身冷汗,黏糊糊的贴着衣服十分难受,离远了,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步步惊心。

乔桑走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太学外,冰天雪地,却走出了一身汗。

到了门口,她躲在树下,从胸口拿出地图仔细看了一眼,刚准备叠起来收回去,却突然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给抢了去!

乔桑心脏都要骤停了!猛地伸手去抢。

那人却拿着她的地图退了几步,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这东西又是什么?让我看看——”

竟是个锦衣华服的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他刚要伸手展开那地图,却猛地被乔桑一个擒拿手给制住。

那少年震惊这一个小小宫人居然敢对他如此无礼,而他居然被她这么制住了,一挣之下居然挣脱不开,顿时又惊又怒:“放肆!你知道本世子是谁吗?!还不放开?!”

乔桑心里一阵心惊肉跳,这国子学里,都是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和从二品以上的家中嫡子,听他自述,怕是哪位国公爷的嫡公子,她一时情急,只知道不能让他看见那幅地图,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正在此时,只听到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做什么?”

乔桑心里一惊,抬眼一看,顿时微微愣住,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

“夫、夫子。”只听到那少年唤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涨红着脸叫到:“还不快放开?!”

乔桑把地图从他手里拿过来,然后伸手松开他,规规矩矩的站好,对着那站在道上正诧异看着她的男人轻唤一声:“哥哥。”

这站在路边上芝兰玉树俊秀非凡的男人,正是她那位嫡长兄。

乔子策似乎才认出她,惊讶道:“二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被乔桑制住的国公世子也愣了:“夫子,她是你妹妹?”

乔子策一拱手,歉意道:“正是家妹,方才家妹多有得罪,还请世子见谅。”

国公世子不敢置信的瞧了乔桑一眼,像是不敢相信温文尔雅气质高华的乔子策居然会有这么个妹妹,只是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见夫子看见了他刚才被一个瘦不拉几的女人制住了,顿感十分丢脸,俊美的脸上一阵阵发红。

却听到乔桑说道:“哥哥看错了,我跟世子在闹着玩儿呢,世子让我抓住他的手看挣不挣的开,刚抓住,哥哥就来了。”

乔子策听了看向世子,世子连忙点头:“她说的对。夫子你误会了,我们就是在闹着玩儿。”说着还给了乔桑一个算你有眼色的眼神。

“既如此,那最好不过。”他说罢对世子说道:“我与二妹妹许久未见,不知道世子是否方便让我兄妹二人……”

世子不等乔子策说完就大方的说道:“当然可以,夫子你们聊,我先走了。”说完从乔子策身边擦肩而过,随即在乔子策身后瞪了乔桑一眼,明显没打算就这么把刚才的“仇”跟她一笔勾销。

乔子策目送世子离开,然后才转头看向乔桑,温和问:“二妹妹近来可好?”

乔桑反问:“哥哥觉得我好吗?”

乔子策一愣,然后发现这个二妹妹比起在家里的时候清瘦了不少,倒是张开了些,模样看着灵秀,一双眼更犹如点睛之笔,十分乌黑明亮,只是一脸的素净,看着气色不大好,身上的宫衣看起来也十分陈旧,颜色不鲜亮,从紫月宫走到这里来,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的鞋都已经湿透了。

他上一次听说她的消息还是在两年前,她冲到殿前和父亲哭诉,被父亲狠狠责骂了一番,父亲回去以后,还把三姨娘也狠狠责骂了一番,说她不会教养女儿。

据说,她现在在照顾废太子,想来日子很不好过。

“二妹妹是不是想要出宫?”他有些为难的问,两年前,她就是这么向父亲哀求的。

见乔子策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乔桑立刻就判断出传言不虚,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出宫。废太子很可怜,我要留在宫里照顾他。”

乔子策微微怔住,两年前乔桑殿前哭诉,出了好大的名气,他也因此对她有了些偏见,今天见她来找他,以为她又像是两年前求着父亲一样求他带她出宫,却没想到她居然说她不想出宫,而这个理由,居然是因为她要照顾那位年幼的废太子。

他诚恳的看着她问道:“那二妹妹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乔桑说道:“哥哥或许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钱打点,殿、废太子十分可怜,吃不饱穿不暖,连过冬的木炭也被内务府克扣,饭菜还不如府里的下人,我已经半月没有闻过肉味了。我是个大人了,倒是无所谓,但废太子还只有十三岁,看着与十岁孩童无异,长久下去,我怕他撑不下去。所以冒险来找哥哥帮忙。”

乔子策知道废太子的处境不会太好,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遇,他看着乔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下意识觉得她没有说谎,他见过太多充满谎言的眼睛了,那些散出去的钱财,只是因为心软。

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更遑论是自己有血缘的妹妹了,虽然恼她为了荣华富贵进宫,但此时那点恼也早就没有了,只有对乔桑的怜惜,刚要伸手去摸钱袋,却蓦地一僵,神情有几分尴尬。

乔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果然就听见菩萨一脸尴尬愧疚的说:“我不知道二妹妹会来找我,今早在上朝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把钱都给了她。”

乔子策看到乔桑眼睛里的失望,顿时脸都微微发红了:“二妹妹,你别担心。明日还是此时,你还是在这里等我,我把钱交给你。”

今天没出事,是她运气好,想到明天还要再来,就有些沮丧,只是依旧强打起精神,扯出一个笑来安慰乔子策说道:“没关系的哥哥,我明日再来一趟吧,那就拜托哥哥了。”

乔子策看见她湿透的鞋子,就知道她这一路过来并不容易,却见她反倒笑着安慰他,一边感叹她长大了,又忍不住愧疚:“我去给你找双鞋来。”

“不用了哥哥,小太子还在等我,我得回去了。”乔桑忙叫住他,谁知道他要找多久,这里不安全,她得尽快离开。

乔子策只好说:“那明日此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乔桑笑了笑说:“那哥哥再见,我先回去了。”

乔子策点头:“路上小心。”

乔桑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但是好歹跟乔子策搭上线了,她要的绝对不只是银子而已。

鞋子被雪水浸湿,一直走路倒还好,鞋底是热热的,刚刚站了一会儿,立刻变得冰凉刺骨,脚趾头都感觉被冻起来了,她只能尽量快点走,让脚热起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

乔桑隐约听见似乎是有人落水了,她现在自身难保,不敢去露脸,然而听到那一声又一声急促焦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往那边去了,心想着她就看一眼,如果有人救,她立刻就走。然而走过去却瞧见湖里有两个人,一个显然不会游水的宫人在水里扑腾,看起来像是急于救人忘了自己不会水另外一个却是个孩子,眼看水已经没顶了,还有一个宫人在湖边上急的团团转,嗓子都喊哑了,乔桑看到更远处有侍卫往这边赶了过来,但是湖里的孩子已经危在旦夕!乔桑想也没想的一边往那边冲一边脱衣服,她里面穿着棉衣,如果进了水,她怕是自己也要沉下去。

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把鞋一蹬就跳进水里,湖水冰凉刺骨,她却只是奋力向前游,先去救那水里的孩子,那孩子还在挣扎,乔桑抓住他的同时她也被他抓住了,仿佛是救命稻草一般,他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乔桑心里一惊,在水里这种情况最危险,弄不好两个都得死,于是用力掐了那男孩儿一巴掌,怒骂道:“放手!你再抱着我我们两个都得淹死!”那男孩儿像是从来没被人这么吼过,又被掐了一把,不由自主的就松了手,乔桑连忙调整姿势,托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脸浮在水面上,然后带着他往岸边游。

岸边的宫人立刻淌水下来把人拉了上去,乔桑顾不得其他,立刻又跳进水里,这回她长记性了,绕到那宫人身后托住他的背带着他往回游。

回到岸上,那宫人已经把衣服全都脱下来给小男孩儿包住了,一边哭一边喊主子你可吓死我了。

侍卫也赶到了,立刻跪在地上请罪。

乔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宫里的主子,顾不上他,被她救上来的宫人呛了水昏了过去,她掰开他的嘴抠了抠他的喉咙,他就把水呕了出来,然后悠悠转醒过来。

再一抬眼,小男孩儿被包在衣服里,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乔桑顾不上他,连忙哆嗦着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刚要跑,就被拦住了。

侍卫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乔桑哆嗦着说:“奴才是舒太妃宫里的。”

那个脱了衣服包住小男孩儿的宫人悄悄跟那小男孩儿说了句什么,那小男孩儿就冲着那侍卫怒道:“你没见她冻得不行了吗?!还不放她回去换衣服!”

侍卫立刻让开路。

乔桑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只一行礼,就裹着衣服狼狈的跑了。

小太子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上午,脸都被冻得发青了,老宫人劝他回去等,也劝不动,他站在门口,差点站成了一尊石像,当远远地看到乔桑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他的瞳孔轻轻颤动,心脏仿佛燃烧起来,他想也不想的冲出去朝她飞奔过去,然后张开双臂重重的抱住她,紧紧抱住,像是抱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那样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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