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 四周潜伏的护卫全都跳了出来,离他最近的那个直接朝苏皖冲了去,楚宴闪身而上,挡在了苏皖跟前。

他拉住这人的胳膊一拽,卸掉他的胳膊后,猛地一使劲,便将他甩起, 一把丢了出去,男人直接砸在了不远处的院墙上, 动静之大, 让周围的邻居都警惕了起来, 听到打斗声越来越大,家家户户都吓地锁上了自家门。

楚宴的人, 也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

原本还算干净的小院,瞬间染上了血色,兵刃交接的声音听得人头皮一阵阵发紧。苏彤吓得腿都软了,她想抱着孩子悄悄离开,却根本爬不起来, 她一个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种阵势, 她吓得瘫在地上, 紧紧闭住了双眼,将孩子牢牢护在了怀里。

楚恒身旁有两个人护着,尽管如此, 他也不得不拔出了身上的剑,时不时应对一下。他刚刚下的命令其实根本就不是逃走,说原计划行事不过是想迷惑楚宴,真正的目的却是给苏皖下毒。

他心中清楚这种情况下,想在楚宴眼皮底下带走苏皖,不嗤于异想天开,既然带不走她,楚宴也别想得到她。

他手下有十个人皆目标明确地朝苏皖冲了去,想靠近苏皖,却要越过楚宴。

楚宴眼眸微沉,同样抽出了身上的剑,手起手落,一抹剑影闪过,他身前的人瞬间倒下两个。

楚宴的侍卫见状也冲了上来,双方再次战成一团。

楚恒的人却突然拿着一包药粉朝苏皖洒了去,楚宴一把将苏皖扯到了怀里,避过药粉后,他飞脚踹开了这个男人,然而身后却又有一人拿着药粉朝两人洒了过来。

楚宴抱起苏皖,足尖一点,朝后接连退了三步,再次避开了药粉的袭击,药粉飞扬,有一点洒到了苏彤脸上和手上,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捂脸,密密麻麻的痛,瞬间袭遍半边脸和一只手。

她疼得手指微颤,怀里的孩子都没抱稳,掉在了地上,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楚宴眉心微蹙,望着楚恒的目光说不出的冷,他冲两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避开暗卫的袭击,将孩子抱了起来,随后便护着孩子和周德和几人往屋里躲。

安王的人目标是苏皖,根本没在意他们,他们倒是都退回了屋里,唯有苏彤一张脸已经火辣辣红了起来,红得似血,一瞧便是中了毒。

这种毒是用曼陀罗花和千叶草又辅以三十种药材制成的一种类似于蚀骨性毒粉,同样能令女子毁容,若中了这种毒,刚开始五天,肌肤只是发红,随后就开始一点点由红转紫再转黑,最后比黑泥的颜色还要黑,还会从肌骨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味儿。

就算寻到解药,也需要坚持外擦三个月才可以逐渐解毒。

楚宴自然明白了楚恒的目的,他分明是想拖延时间,若苏皖中毒,既不会要她的命,还能阻止他们圆房。

楚宴一张脸冷得瘆人,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冲过去直接宰了他,他却因护着苏皖脱不开身,倒下四个侍卫后,还有六个在孜孜不倦地朝他们冲来,他们像蝗虫过境,抽出一点空就朝他们洒药粉,简直能烦死人。

不过好在救援就要到了,最多只需要坚持一刻钟。

楚宴早就清楚今日必有一场恶战,他不想折损太多兵力,一早就让人在禁军附近守着了,只等这边闹出动静,他的人就会把救兵搬来。

楚恒冷眼看着,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楚宴始终将苏皖揽在怀里,护得滴水不漏,药粉根本洒不到苏皖脸上。

此刻的苏皖面色苍白,一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早在听到苏彤尖叫时,她便也明白了药粉的厉害,这个时候她无比后悔当初不曾习武,不然也不至于始终被楚宴护在怀里,不仅一份力都出不了,还在扯后腿。

她分明看到楚宴因抱着她,躲避不及,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忍不住道:“你放开我吧。”

楚宴却充耳不闻,始终将她护得滴水不漏。

他一手护着苏皖,一手持着长剑,或刺或挑,或转身或跃起,刀光剑影间,斩了不少人,他犹如战神下凡,身上气质凛然,一身绛紫色的衣袍随风舞动着,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袭来的人,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这一刻,哪怕被他护在怀中,苏皖都觉得他的身形徒然拔高许多。

听到大部人马赶来的声音时,楚恒的心腹便知道情况有些糟糕了,他忍不住劝道:“王爷,咱们还是撤退吧,再不走只怕会被人瓮中捉鳖。”

楚恒却抿紧了唇,他身上若无伤,想走还容易些,如今有伤在身,想逃走根本不可能,他低声在心腹耳旁吩咐了几句,男人红着眼点了下头,随即斩杀了两个人,逐渐突出重围,趁乱逃了出去,暗一瞧到正想去追,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了。

救援来到时,楚恒的人已经是负隅顽抗,没过多久,没死的便全被捉了起来,禁军首领连忙跪了下来,对楚宴道:“末将救架来迟,望王爷恕罪!”

楚宴摆了下手,声音依然淡淡的,“起来吧,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楚恒被暗一按着手臂绑起来时,眼睛还盯着楚宴与苏皖。

此刻苏皖已经从楚宴怀中退了出来,她伸手直接小心翼翼握住楚宴的手臂,仔细查看起了他的伤,男人手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一片血肉模糊,苏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有些发红,如果没有她的拖累,他又岂会受伤?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过来,安王做了这么多坏事,总有被抓的机会,她若不来,也不至于害他受伤。

她本就生得漂亮,潋滟双眸含泪的模样,看得楚恒一双眼眸都深沉了几分,他清楚楚宴的身手,自然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躲不开,他分明是有意受伤,故意想来个苦肉计。

见苏皖再也没了平日里镇定从容的模样,楚宴唇边微微泛起一抹笑,他自然是故意的,美人秀美纤长,眸中含泪时,让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他垂眸捏住了苏皖的下巴,语气亲昵,“哭什么?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

说完,他的拇指滑过她的脸颊,擦掉了她滑落的泪。

两人离得极近,从楚恒的角度看,竟好似楚宴在吻她,虽然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皖不可能让他亲她,他还是嫉妒的一颗心都疼了起来,目光扫过自己的护卫时,眼神也冷得瘆人,废物,都是废物,竟然一个成功的都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药粉。

一想到他们就要成亲了,成亲后,洞房花烛时,她究竟会美成什么样,他一颗心就密密麻麻疼了起来,安王气息有些不稳,内力也有些乱,只觉得胸口的剑伤又有裂开的趋势。

这时,周德和等人已经从房中走了出来,见安王到这个时候了,还恶狠狠盯着楚宴和苏皖,只觉得他当真是冥顽不灵。

周德和直接道:“天子犯法有庶民同罪,安王罔顾人命,罪不可恕,先将他关入刑部,具体罪行等待圣上定夺。”

他是刑部侍郎,官至从二品,自然极有威严,见他发了话,侍卫连忙应了下来。

侍卫将安王连同他的下属,但凡还有口气的全部押到了刑部大牢,楚宴朝暗一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护送了一下,免得安王还有余党,来个途中抢人。

等他们散去后,小院稍微安静了下来,楚宴冲周德和等人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与安王之间的事,却将几位大人牵连了进来,是本王唐突了,索性有惊无险,楚某改日必登门致歉,只望明日上朝时几位大人能禀明真相。”

这几位都是刚正不阿之人,虽然清楚景王有意利用他们,但安王做下这等事,让他们知而不报,也不现实,这会儿便也没有推辞。

等他们离开后,苏皖才道:“王爷也快上马车吧,你的伤必须要尽快处理一下才行。”

楚宴点了下头,他好似疼得厉害,上马车时眉头也蹙了起来,对苏皖道:“你扶我一下。”

苏皖连忙扶住了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美人香气袭人,身体无比柔软,楚宴将全身的力量压在了她身上,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上车后,他便虚弱地将脑袋搭在了苏皖肩膀上。

虽然于理不和,苏皖却没功夫操心这些,以为他是受伤的缘故才如此难受,苏皖担心极了,抿唇道:“王爷,我先简单帮你包扎一下吧,得先止住血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明天下午四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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