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瞬间呆掉了, 备感窒息地僵在原地。

老管家眼泪唰得就下来了,在周围假意忙活的下人也都听到了这句, 眼底暗暗幸灾乐祸。

搀扶着阿越过来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不敢抬头,就怕云相迁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他硬着头皮道:“越美人刚小产, 虚弱不堪, 陛下特地赏了补品让他好好调理身体。”

阿越听到这熟悉的话气炸了,恨不得生啖萧让之肉,几个时辰前,他还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和萧让有一争之力, 几个时辰后,他的小船就给萧让无情地击沉了。

这下云歇连脚踩两只船左右晃荡摇摆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越倏然被侍卫带进宫, 还以为萧让是打算向他下战书放狠话表明他要与自己公平竞争的,抑或是像之前那样晓之以利动之以情忽悠他主动把他表叔和他肚子里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奉上,却没想到萧让如此阴险歹毒。

事实上萧让没对他做任何, 只是请他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期间半字未提云歇。

阿越本以为是鸿门宴, 已经做好了和萧让斗智斗勇的准备, 却什么都没发生, 期间唯一有点奇怪的是, 萧让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温热的茶水溅了几滴到自己身上。

阿越觉得问题不大,萧让饱含歉意地立即叫承禄带他去换衣裳。

阿越嫌麻烦,几次恭敬推辞, 萧让却坚持再三,前所未有的热情,阿越最后没办法才跟着承禄去换了件。

阿越不明所以,直到他被承禄送出殿,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原先承禄还在他背后默默跟着,就要出殿门,却倏然扶住了他的腰,体贴地撑着他肩,提醒他注意门槛。

阿越受不惯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刚要道谢,就听承禄脸不红心不跳地来了句:“您刚小产,陛下特地赏赐了上等的补品给您补身子,你回去可得注意休息。”

殿外当差之人看着换了身衣裳“虚弱”地倚靠在承禄身上的阿越,再隐隐听闻陛下跟前最得宠的大太监之语,瞬间心如明镜。

他们刚听人八卦起云相府上的美人如何作妖和陛下争宠,陛下就行此一招,真是半点不拖泥带水,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小产”的阿越就这么被人送回了云府。

-

事情发酵的很快,不到一天半,全帝京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稚子,都知道当今圣上怀了云相的孩子,也知道了陛下与云相之间惹人落泪生愤的单相思虐恋。

一旦确认无误,人的接受能力是极可怕的。

朝局如何震荡与他们小百姓无关。

陛下虽穷兵黩武、高压治国,却也卓有成效,功绩显赫,先王皆望其项背,大楚如今也是一片欣欣向荣景象,歌舞升平、四海安定,他们的日子好得很,自不会闲得无聊仅因为陛下有喜了就造反。

饱暖不止思□□,还思八卦,物质生活得到了满足,百姓的精神世界也亟需丰富。

这才第二三日,街道上已有无知的孩童开始唱有关陛下和云相间种种的歌谣,甚至有钱迷心窍不怕死的,把握商机连夜开始写暗射陛下和云相之间恩恩怨怨爱别纠缠的香艳话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云相风流浪荡、薄情寡义之名彻底远扬。

有心之人隐隐期待云相名声恶臭,然而事实却令他们如鲠在喉。

云相因此一着,非但没被世人不齿唾弃,反倒越发声名煊赫,惹人爱慕。

春闺里心气高的小姐咸有令风流浪子甘愿为她们回头的隐秘渴望,因为这足以证明她们的魅力卓绝。

云相权势滔天,又姿容绝艳,性情冷淡恣意,还风流薄情,简直是坏男人的典范,令人不住地想飞蛾扑火。

毕竟连皇帝都拜倒在他的袍下,甘愿为之生儿育女。

云相和陛下的一举一动一时令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众人很好奇云相知道陛下有喜之后的反应,是矢口否认还是决心浪子回头,春闺少女既希望陛下得偿所愿,又盼云相莫要守着妻儿,变得同那无趣的男人一般。

他们还没等到云相表态,先迎来了云相府上越美人小产的第一波狂欢。

听闻越美人上午于朝臣面前公然挑衅陛下,逼云相表态,下午便被秘密请到了宫内一叙,回来时肚子里的孩子便没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世人惋惜越美人腹中胎儿之余,也暗道其自不量力,竟妄图与大楚唯一的太阳争辉,这才落的如斯境地,实属活该。

这场刚拉开序幕的博人眼球的争宠战,便以越美人小产黯淡告终,足以证明,绝对的权势面前,年轻的身体和惊人的美貌毫无用处。

世人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陛下此举定是激怒了云相,事实也的确如此。

殿内,萧让替云歇倒完茶,乖巧又懂事地侍立在一旁,眉眼浅弯,显得极和顺清润。

云歇望着他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就觉得来气,咬牙切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呢?!”

萧让乖乖听他数落,等他歇下来忙给他递茶,满脸撒娇讨好地眨眨眼:“相父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千真万确。”

云歇不接,被气笑了:“认错那么快,下次还干不干,干,对吧?”

这小兔崽子真气得他七窍冒烟,云歇没见过认错那么干脆利落的,也没见过认完错那么死性不改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认错是假的,想哄他开心,觉得自己没错才是真的。

萧让脸不红心不跳地笑了下。

“你说说看你,先是有喜就算了,我还没来得及澄清,你就给自己搞了个善妒狠辣的名声……”云歇数落着,不由地痛心疾首,他年纪大了脑子钝了,跟不上这小兔崽子的思路了,一个不留神,萧让就从怨夫变成了妒夫,还是一下手就夺了一条小生命那种。

云歇能跟黑化让吵起来,但跟眼前乖乖巧巧一通点头的年糕让是真没脾气。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云歇叹了口气。

萧让凤眸一亮,从善如流地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方字据摊开在云歇眼前:“相父说我解决了天阉,就让崽叫我父皇。”

“……我没忘,不用你提醒。”云歇别过脸不想看那个字据。

萧让顺势而下:“相父之前说反悔,是因为担心崽日后不能叫你爹的问题,眼下让儿有喜了,孩子是相父的,这问题自不复存在……”

云歇暗暗磨牙,萧让真没脸没皮到了说自己有喜了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

云歇不情愿地很轻很轻地“嗯”了声,他就是再觉得萧让操作令人窒息,他也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美地解决了问题,而且阿越小产后,他好像只剩萧让这一条贼船了。

他也的确答应过萧让,白纸黑字,做人要有信用,萧让因为他的允诺采取了一系列他无法评判对错的操作,他没有理由再反悔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然眼下萧让不好收场。

而且萧让也照顾了他的面子,云歇不在乎世人说他渣不渣的,听上去是有点窒息,但他的名声其实一直没好过,只不过是从渣过渡到了更渣。

他以前就有流连花丛、情儿遍地的名声,现在只不过是多了条养童养媳,搞大了童养媳的肚子然后始乱终弃。

云歇瞥了眼嘴角微微上扬的萧让,严肃地敲敲桌子:“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不打算澄清了?”

“不。”萧让答得极干脆,还似乎心情颇佳地笑了下。

云歇深深望他一眼。他有点不明白,萧让这么做值得么?不就是个孩子。

云歇把复杂的心绪压下,痛快道:“你若坚定不改,我也没理由犹豫,那便这样,我践诺,你继续假孕,等我生了,就说是你生的,孩子叫你父皇。”

云歇自以为把事情掰扯清楚了,就要利索告辞,人都已站了起来,萧让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微大些,带着微微的热度,云歇霎时羞愤地抽手,却被按得更紧。

萧让眼里藏着几分笑意道:“相父,您先别走,让儿问您几个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

云歇面上冷淡地抽回手,指尖却稍稍僵硬发颤。

萧让说:“面子问题解决了是不是?”

云歇愣了下,虽不愿承认但也不想撒谎,如实轻点了下头。

“你又答应崽叫我父皇,是不是?”

云歇微蹙起眉:“我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你不用再三提醒我。”

萧让知晓云歇为人,当然不是担心他反悔,他绷紧不听话的嘴角,尽量正色道:“那让儿接下来说的便极有必要。”

云歇挑眼看他,等他下文。他进来对萧让有所改观,觉得萧让不至于又给自己下套。

萧让清清嗓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相父可曾考虑过我们这样,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如何?”

云歇被他带着也下意识地认真起来,正襟危坐,他不明白萧让的意思,桃花眼里是淡淡的疑惑:“我们‘这样’你是指哪样?”

萧让面色不改:“让儿怀孕,相父始乱终弃。”

“……有什么问题?”

“让儿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孩子虽然双亲俱全,但宫里人多嘴杂,他早晚会知晓相父您对我始乱终弃。”

云歇略一思忖:“……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萧让一本正经:“这对孩子幼小心灵的摧残是巨大的,他得到的爱是不完全的。”

云歇倏然抬眸:“怎么不完全了?你爱他,我爱他,两份爱。”

萧让道:“可他会知道他的双亲并不相爱。”

……相爱?

云歇突然被这句给烫到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匆匆站起,避开萧让过于灼热的视线:“……我先回去了。”

“相父不想知道解决办法?”萧让在背后道。

云歇身形一顿。

的确,萧让说的无可避免,可双亲相爱对孩子来说本就不是必须,他是被他爹一个人含幸茹苦养大的,照样好好的,萧让是被他养大的,虽然有点歪,但也还算积极向上,虽然喜欢折腾自己折腾别人,但该做的却没落下,还记得责任。

云歇想过,就算他按照原有轨迹和阿越一个当爹一个当妈养着孩子,不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孩子总会察觉出异样的,总会有一天抱着他问他爹是谁。

那个场景其实挺尴尬又无言的。

他当然想解决,可哪那么容易。

云歇桃花眼刚有点不易察觉的小黯淡,萧让却从背后贴了上来,热躯贴冷躯,萧让修长有力的手搂着他腰,附在他耳边低低道:“相父娶我,问题便迎刃而解。”

云歇瞬间觉得之前那点小惆怅都白瞎,狗东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云歇甚至怀疑他跟谢不遇暗通有无了,他之前被谢不遇说的那句“娶萧让”给震惊到窒息,眼下这话却亲口从狗东西嘴里说了出来……

“你做梦!”云歇恼羞成怒。

他娶萧让??这不就羊入虎口了吗??

“娶皇帝,不有面子吗?”萧让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接受,坚持不懈地蛊惑。

云歇死不松口:“这不是面子问题!”虽然是很有面子。

“相父娶我,就可以随时随地嫖我。”最后两个字,萧让故意说得意味深长且缓慢,云歇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萧让继续诱惑,声线低沉:“随叫随到解决发情。”

云歇竟然可耻地有点动摇,发情真的很难受,云歇悄悄咬了下嘴唇。

萧让努力兜售自己:“孩子出生后,为了给他构造个良好的环境,我们可以……假装很相爱。”

萧让努力绷紧嘴角,装着装着不就假戏真做了么,他轻笑了声。

“我举案齐眉相夫教子,你……”萧让努力向云歇勾勒着未来,试图以此勾|引他。

云歇却在听到萧让那声轻笑时愣住了,他沉默片刻,紧张地浑身僵硬,若无其事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面容极冷淡,语气也平静无波,像是在问吃饭了没,以至于萧让第一时间怔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云歇问了什么的时候,他又震惊地怔住了。

为什么这是个疑问语气……?

云歇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他不喜欢他他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他为了追人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怎么好像云歇还不知道自己在追他?

他没有跟云歇说过自己喜欢他吗?没说过吗?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说过一千遍一万遍?

作者有话要说:  推我老婆的文啊啊啊啊啊,宝宝们看一眼,她巨好吃:

离婚后渣攻真香了by天星桃

知名设计师易无澜是圈内有名的美人,清清淡淡一笑就能让人心旌摇荡,偏只爱盛凌,爱了十年,两人结婚一周年,盛凌的白月光回来了。

一个月后,易无澜提了离婚。

盛凌发现离婚后的易无澜变了很多,更真实更勾人,更让人心动。

要命的是,盛凌发现一堆人就等着他们离婚。

盛凌死对头:“易无澜,来我身边,只要你来,直接送你私人海岛。”

盛凌小表叔:“无澜,年轻人总是会走错路,没关系。”

易无澜好友:“你是我的灵感缪斯,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而盛凌那位回国的白月光:“我不知道他这样伤你的心,无澜,我一见你笑,心上就像开了朵花。”

商业圈出了名冷淡的新贵盛凌,赤红着眼眶紧握住易无澜的手腕,声音嘶哑:“回来。”

烟雾缭绕间,易无澜勾唇一笑:“可我,不爱你了啊。”

标准追妻火葬场,极其火葬场,保证虐攻,修罗场不少。

以及,易无澜从未卑微,有原因的。

背景架空都市,设计方面尽管查了些资料,但仍十分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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