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6离那些诡异莫测的计划比起来,谢安澜的计划显得有些简单粗暴。做了一块假的兵符,扔给军营中的某个对洛少麟十分不服的将领。挑起对方的内部纷争。既然各国以及朝廷甚至是百里修都在西北军中安插了细作,那睿王府自然不可能不在别处安插细作了。镇边军虽然是刚刚组成不久的一支兵马,甚至这些兵马原本都不是驻扎在肃州的。但是军中依然还是有睿王府的细作的。

等到双方掐起来了,谢安澜在去搞个刺杀,玩个偷袭什么的。总之就是将镇边军搞得一团乱。如果能够策反一两个将领,那就更好了。

“我知道这计划有些乱七八糟,但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师父那么小气,只给了区区六万兵马就想要让我跟二十几万大军死磕。那不是要我带着这些将士去送死么?”谢安澜无奈地叹气道。

6离低头思索了片刻,淡笑道:“乱有乱的招,用得好的话也未必没有效果。”

谢安澜叹气道:“要是能趁乱宰了洛少麟就更好了。呃…我们杀了洛少麟没问题吧?”差点忘了,洛少麟还是个身世显赫的将门之后。他老爹鲁国公还好好的活着呢。

6离摇摇头,“无妨。”

“那就好。”

晚间,叶盛阳就带着兵符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裴冷烛。裴冷烛和叶无情原本是留在肃州的,不过听说要对付洛少麟之后,裴冷烛就自己跑来了。叶无情却没有来,只是说她与洛少麟早已经恩断义绝,洛少麟死的有多惨或者怎么死都跟她无关。与其大老远的跑过来,还不如留下来照看知州府和美人坊。

听了裴冷烛带来的话,谢安澜倒是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意。叶无情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是真的放下了。或许上次在肃州她们几个揍洛少麟的时候,叶无情就已经放下了。只不过洛少麟不仅仅是带给了她伤害,还伤害了叶盛阳和整个盛阳寨。想要叶无情彻底的放下,只有洛少麟死了。

谢安澜把玩着叶盛阳拿回来的兵符,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兵符,竟然做得一模一样。若不是入手有轻微的差别,几乎要到了能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6公子,谢公子,不知有什么是我们可以效力的?”叶盛阳爽快地问道。

谢安澜笑道:“还真的有件事要劳烦叶先生。”谢安澜将假的兵符递过去,道:“劳烦叶先生,将这个设法送到镇边军中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自然是谢安澜精心挑选出来的,跟洛少麟的关系十分恶劣。这人是镇边军中的一个副将,虽然身份不及洛少麟高,但是麾下的兵马却一直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因此对他十分的忠心。自从景宁侯下落不明,洛少麟这个副帅就一直试图先兵马收到自己手中。这自然引起了不少将领的反感。而其中,这个副将是反应最激烈的。若不是如今大敌当前,说不定两人早就翻脸了。

叶盛阳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接过了兵符道:“没问题。”

谢安澜叮嘱道:“叶先生千万小心,最好…不要让那人起疑。”完全不起疑是不可能的,端看兵符在前那人能不能把持得住罢了。

叶盛阳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出去了。

裴冷烛的目光里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少…公子,我能做什么?”

谢安澜挑眉,思索了一会儿道:“劳烦你帮我做一些药出来吧,稍安勿躁。”

裴冷烛重重地点头。

当天晚上,已经过了三更时分。谢安澜却还没有睡觉。

大营后面的空地上,三千亲卫营士兵已经在沉默的待命。谢安澜穿着一身黑衣,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的软甲。长挽起在夜风中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6离跟着谢安澜并肩从营中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裴冷烛。

谢安澜看了一眼已经待命的亲卫营,转身对6离笑道:“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6离看着她,轻声道:“小心。”

谢安澜点头,“不用担心,我很快回来。”

走到为自己准备的战马旁边,谢安澜翻身上马。所有的亲卫营士兵也跟着无声的上了战马。并没有立刻策马狂奔,而是骑着马漫步而去,很快便隐没入了夜色里。

月黑风高,正是偷袭暗算的好时候。

显然,不止是谢安澜一个人这么想的。

出了营地不久,前面探路的探子就回来禀告,洛少麟军中有一队人马暗中出来了。虽然双方的大营看着挺近的,站在门口都能看到对方。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西北军驻扎在一处小山上,山后地势平缓,道路宽阔。即便是打不过几十万镇守军,撤退也是十分方便的。而要从前山下去固然不容易,想要从山下冲上来更不容易。驻扎在这里,更不用担心洛少麟带兵来围剿了。所以,这地方本身就是先天的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睿王殿下不着急的话,其实尽可以让莫七在这里拖着。如今洛西在睿王府的掌控想,镇边军根本得不到补给。拖久了自然就赢了。不过谢安澜猜测,睿王应该并不想这么做。毕竟这些镇边军也是为了朝廷镇守边关的,他们本身并没有错。若是为了对付洛少麟,将这些士兵活活饿死,或者逼得他们溃乱。不说睿王本人,西北军的将士只怕也接受不了。

谢安澜没想到的还有另一个原因,纯粹是睿王为了磨练他们。

谢安澜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前进,只要避开那些兵马就可以了。山上的大营不用他们管,如果莫七真的让人偷袭成功了,那他也可以自杀谢罪呢。

于是,在黑暗的夜色中,两路打着同样的主意的兵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各自悄无声息地向着各自的目标前进。

等到他们摸到大营附近的时候四更已经过了一些了。站在一处可以观察到大营的树林中,谢安澜打量着这座有二十多万兵马驻扎的大营。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这些人给淹了。但是他们现在要做的却是要扰乱这个军营。

谢安澜转身对身边的几个统领道:“各带一队兵马,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角做佯攻。一旦有人出来立刻撤退,将他们引到西北和东南咱们做好埋伏的地方去,剩下人合围。务必要将这些人留下来。不过…人最好是能俘虏就俘虏,不能俘虏的话…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是没有办法,一切以自己人的安危为重。具体的细节,各位自行参详。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的行动,必须在五更前完成。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回到营中。明白么?”

几个统领纷纷拱手,低声应道:“属下领命。”

谢安澜满意地点头,“各位都是跟着师父的老人了,如何领兵打仗你们比我明白,辛苦了。”

众人连道不敢,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问道:“公子你有什么打算?”

谢安澜看了一眼那军营,微笑道:“我还有别的事情,都散了吧。记得是丑时末刻行动!”

“是。”

谢安澜刚吩咐完,远处的山坡上就传来了厮杀声。谢安澜朝着几个统领安抚的一笑,转身飞身而起,纤细伶俐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谢安澜蹲在军营一处拐角旁边的大树上闭目养神,远处的厮杀声依然没有挺住。但是她周围却静悄悄的,她甚至能听见不远处守业的两个士兵小声交谈的声音。他们在讨论的自然也是远处的厮杀声,以及西北军和他们如今的事情。谢安澜听在耳中有些好笑,到底是心思单纯的普通士兵,说出来的话都让人觉得好笑,却又有些伤感。他们分明什么都不懂,这些事情分明也不关他们的事情。可惜生在这个世间,被卷入了这个权力争夺的漩涡中,谁也逃不掉。

谢安澜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默数。

五、四、三、二、一!

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了马蹄声,还有飞出来的羽箭。原本沉寂的答应仿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敌袭!敌袭!”有人叫道,很快战鼓声响起,原本嘈杂的答应顿时更加喧闹起来。倒是都是沉重的脚步声,和奔跑的人影。很快便有兵马冲出了大营与对方短兵相接。但是敌人却开始转身扭头就跑,众将士连忙追了上去。后面出来的将士见状也要跟着追出去。眼看人越来越多,有人吼道:“小心调虎离山!”

“对方人太少了,情况不对!”

“派人去追,其他人留下,小心防守!”

营地中依然是一片嘈杂混乱,没有人看见就在方才乱起的一个瞬间,一个黑影从大营的转角处掠起,一掠而入然后飞快的融入了偌大的军营中。

谢安澜穿着一身镇边军士兵的衣服,光明正大的走在答应中。被一个匆匆走过的人一把按住肩头,“你怎么还在这里?!全军戒备!”

谢安澜低头,粗声道:“我…我的兵器在帐中!”

“混账!”对方是一个小伍长,厉声道:“还不快去取!再有下次,军法从事!”

“是!”谢安澜应了,慌乱地朝着士兵的帐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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