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今天的报纸,整个袁氏私人侦探所冷清得有点让我郁闷,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因为无聊而饿死。我自小天资不高,勉强念了个三流大学毕业。可是,这年头大学生实在是不值钱了,所以我大学毕业后,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找到工作。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在潘家园附近租了一间门面,仗着祖传的一点武术,开了个小小的私人侦探所,平时也就是帮一些人找找丢失的小猫小狗,甚至我还帮一个小学生找过丢失的铅笔盒。日子就在这么荒唐而无聊中渡过……

“咦!”我的目光被北京日报中间的一排小字吸引,有一批珍贵的古董即将在北京嘉德拍卖行拍出。当然,吸引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个拍卖消息,我不是有钱人,自然也没有太多的钱去买古董收藏。而是其中有一件古怪的拍卖品,引起了我的注意。

黑白色的图片实在看不清楚,那应该是一面小小的三角旗,可是旁边的小字却引起了我的兴趣——招魂幡。

我摇头苦笑,据介绍,这个招魂幡好像是唐代的东西,确实算是古董一件了,也许是唐代的某个算命术士的招牌,就像我的私人侦探所的门口,陈瞎子摆下的那个摊子一样,也用一块黑布写着几个字?

也许,陈瞎子那个招牌保留到几百年后,也算是古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看这黑白报纸上的三角小旗,竟然越是有一种熟识的感觉,好像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低头努力的回想着……

猛然,搁在旁边的电话铃急剧的响了起来,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忙着抓起电话,刚刚说了一个“喂”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巍巍颤颤的、苍老的声音:“飞儿,是我!”

我闻言,嗖的一下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恭敬的笑道:“爷爷,你有事吗?”不错,打电话过来的,就是我爷爷袁老先生,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他,因为我除了知道爷爷姓袁外,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够荒唐的。

我姓袁,单名一个“飞”字,自然而然的,我爷爷也姓袁,我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一手将我养大的,可是,对于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袁老先生,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是我糊涂,而是我这个爷爷实在有点古怪。

爷爷在电话那头明显的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道:“飞儿,你有空过来一下吗?”

“好!我这就来!”我利落的答应着,反正我这私人侦探所门可罗雀,也不会有什么大生意上门。出了门,我直接奔回老家,我老家就在潘家园,只不过不做古董生意,门口的房子租给别人开了个铺子。

我直奔后院,我的爷爷袁老先生靠在一张藤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他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得脸上只剩下了一层黄黑色的皮抱着骨头,佝偻着身体。事实上,我连爷爷的具体年龄都不清楚。

“爷爷!”我轻轻的叫了一声。

“飞儿,你来了!”爷爷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被我一叫,似乎是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子才哆嗦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巍巍颤颤的说:“我们到屋里说话。”

我扶着爷爷走进房里,爷爷吩咐将门关上,我心中不解,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将门给关上,爷爷自己动手,把窗帘也拉上,整个屋子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我怕爷爷看不清,忙着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

爷爷扶着我的肩头走进他的房间内,爷爷的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仅仅只有一张老式木头床,一张缺了一条腿,不得不借助墙壁摆放的三脚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旧式的收音机,如今,在收音机的旁边,搁着今天的北京日报。

我看到那份报纸,不禁呆了呆,这两年做私家侦探,多少也学了一些破案推理——向我爷爷那个年代的人,不识字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从小到大,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看过报纸,在我的心中,爷爷和很多很多的老人一样,目不识丁。

可是,如今他桌子上搁着的这份报纸,却是显得无比的突兀,难道说,我的爷爷居然识字?

爷爷说:“飞儿,把房门也关上。”

我依言关上房门,心中更是感觉不对劲,爷爷今天好生古怪。爷爷扶着桌子,在唯一的一张木质椅子上坐了下来,吩咐道:“飞儿,你到床底下去,将那个描金红漆箱子拖出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爷爷的床底下居然有红漆描金箱子?我心中好奇,也顾不上床底下满是灰尘,当即就钻了进去,果然,正如爷爷所说,床底下有一只红漆箱子,四周都有金色的油漆描着很古朴的花纹装饰,只不过灰尘满布,而且红漆已经斑驳,不复当年的华美。我扫了一眼,由于自幼在北京潘家园长大,我判定这只箱子应该是晚清时期的产物,算是古董了。

我将箱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说实话,这箱子居然挺沉重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好奇的问道:“爷爷,你这箱子可是古董啊……”

爷爷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点头说:“不错,二十五年了,足足二十五年了,飞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你把箱子打开。”

我闻言,抹去红漆描金箱子上厚厚的一层灰尘,从这厚厚的灰尘上可以看出来,这箱子确实有好多年没有人动过,爷爷说有二十五年之久,想必不假,可是,接下我就犯愁了,这红漆描金箱子上,居然挂着一把旧式的铜锁,将箱子锁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锁还不至于难倒我,可是,这可是爷爷的东西,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来硬的。但爷爷也真是奇怪,让我开箱子,居然不给我钥匙。

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用两根手指敲着桌子,淡淡的说:“飞儿,我自幼教你习武,难道你连这样的一把铜锁都打不开?”

我一呆,心想我不过怕毁坏了你的铜锁,哪里有那么孬,这样的锁,别说是一把,十把也难不到我。我眼珠子一转,满屋子里寻找着可以开锁的工具,爷爷又说:“飞儿,别使用蛮力,里面的东西贵重得很。”

贵重得很?我一听之下,不禁两眼冒金光——会是什么呢,宋代的瓷器,还是羊脂美玉?殷商的青铜器?宋徽宗的画……不能怪我胡思乱想,要知道,我自幼在潘家园长大,触目所及,可都是古董,虽然是百假一真,可也算是自幼耳濡目染。既然爷爷说不能使用蛮力,我也只能用这些年从木头那边学来的旁门左道的法子,取出自己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一根特质的小小细铁丝。

我将铁丝伸进那铜锁的锁孔内,左右旋转了片刻,正如爷爷所说,这铜锁有了年代不开启,里面都已经锈迹斑斑,我拧了片刻,也没有能够拧开,满屋子里找了找,也没有找到润滑油什么东西,无奈,只能将铁丝在自己的头上擦了擦——人的头发自然分泌油脂,在没有润滑油的条件下,也只能将就着用这个了。

“啪”的一声,铜锁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精神一振,有点迫不及待的取下铜锁,双手托住箱子的盖子,微微用力向上一抬,箱子盖就很轻易的被我打开。

“啊……”可是,将在那只描金红漆箱子打开的瞬间,我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竟然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爷爷的描金红漆箱子内,哪里有什么古董,最上面,居然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头,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子正冷冷的盯着我……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爷爷的床底下居然藏着一只描金红漆箱子,更没有想到,箱子内居然藏着一个死人骷髅头。我毕竟自幼习武,又开了两年的私家侦探所,胆子比普通人要壮上一点,因此,在起初的震惊后,我很快就冷静下来,索性就坐在地上,打量着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箱子内的死人骷髅。

这具骷髅表面的骨色已经发黄,显然不是近期的东西,我不禁松了口气。虽然爷爷在床底下藏一个骷髅头很不正常,可是,只要不是爷爷谋杀了什么人就成。从骷髅的表面上看,至少也得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

我抬头,仰望着爷爷,我发现我越来越是不了解这个将我一手带大的爷爷了。

“飞儿,将那个骷髅取出来,把下面的东西拿过来给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的语气变得冰冷,阴森森的在房间内回荡着。

我心中一惊,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小心的双手捧起那个骷髅头,看着它那黑洞洞的眼窝子,我心中就忍不住寒气直冒,不是我胆小,只怕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陡然知道自己住了二十年的家中,居然珍藏着这么一个玩意的时候,只怕胆子都不会比我大到什么地方。

我颤抖着双手将那个骷髅头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旁边的地上,这才发现,箱子内还有别的东西,也对,这么大的箱子,总不会只装一只死人骷髅头吧?原本垫着骷髅头的下面,是一副发黄的青花布包,似乎包裹这什么东西。

“把那个青花布包给我!”爷爷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小心的伸手探入箱子内,取出那个青花布包,布包很轻,不响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我用手捏了捏,薄薄的一层,似乎的书本子。当即恭恭敬敬的送到爷爷手里。

爷爷接过青花布包,放它放在桌子上,小心的一层层打开。终于,爷爷将最后的一层包裹也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让我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

招魂幡?

不过,爷爷的青花布包内,包裹着一面小小的三角小旗,原本杏黄色泽似乎已经黯淡不少,小旗上着两个字“开阳”,爷爷似乎极是激动,颤抖着双手捧着那面小小的招魂幡,递给我说:“飞儿,这可是我们袁家祖传的宝贝啊……”

我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爷爷,这小旗有什么用处?”

爷爷闻言,也不答话,将包裹下面的另一样东西递了给我,我刚才全部的心神都被这面小小的招魂幡吸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包裹内还有别的东西,只到爷爷将那本薄薄的、线装古书递到我手中的时候,我不禁一呆,本能的接过来一看,刹那间就傻了眼——

古书的封面已经泛黄,可是上面的字迹却是清清楚楚——七星招魂引,旁边还有四个小字“搬山道人”。

我不明白这七星招魂引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所谓的“搬山道人”有是什么人?心中好奇,正欲打开古书看个究竟,却听得爷爷说:“飞儿,你别忙着看,我问你,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吧,这次拍卖行拍出的那枚三角小旗,是不是与你手中的小旗一摸一样?”

我脑子里轰隆一响,爷爷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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