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道, “干啥去首都啊,我们在老家住着挺好的。老大家这新房子我住着敞亮。”

林爷爷也不乐意走。一来是觉得老家这地方好,舍不得走。二来是觉得养老是长子的责任。当初分东西, 他们这边的东西全都给了老大家了。

这些年也是帮衬老大家里干活。跟着老三住像啥话啊。

林国栋和林国强倒是没说话。

他们都知道老三日子好过, 老人跟着一起才能过好日子。跟着他们一起,反而还要受累。

林国安道, “我那首都的房子也敞亮呢。我和你们说,首都很多像你们一样的老爷子老太太整天没事儿干, 就在小公园里面溜达。”

林晚道,“奶, 你就去吧。”

“你要是不爱住我爸那房子, 就住我那房子。环境特别好。在大学里面呢。”

林国安:“……”

刘胜男道, “那边好吃的特别多。”

林家其他人:“……”说的他们都想去了。

林国安道, “再说了,我那不是刚开了厂子吗,你们就不想去看看?还有我们家晚生的两辆车, 他那小洋房。不想去看看?”

这话倒是说两老心坎里面去了。还真想去看看。看完之后回来才好说嘛,要是看都不看都吹, 那不是成吹牛了吗?

林国栋道,“爸妈,要不你们去玩玩, 啥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家里庄稼咋办?”林爷爷问道。

大伯娘李春霞道,“我和国栋都能干, 再说了,秋生也大了,也能帮忙呢。”

“实在不行就请人干。”林国安道。

“那就去住一阵子吧。”林奶奶松口道。她就想去看看那小汽车。

两老同意去,林晓春也高兴, 拉着两老说起首都的生活,讲的那叫一个美好。说的两老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马去了。

大年初一,林国安就跟着兄弟,带着侄子子女出去拜年。

按照正常情况,林家这些娃娃们都是能够结婚的了,不过上林村如今风气不一样了,都念着读书这回事去了,倒是对成家这种事儿不是那么热衷。

特别是看到晓春学了手艺就出去了,还找了个城里对象之后,有姑娘的A家庭也不那么心急了,准备让闺女大点儿好好相看。

所以拜年的时候,林晚他们就遇着几波幼时的小伙伴了。

当初的皮小子,如今多都长成青年了。调皮的性子也变得稳重多了。

拜年的时候,林晚就告诉大伙儿,让这些年轻人学科学养殖和种植的知识,可把这些小伙伴们乐坏了。

一把年纪还在念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如今能够为家里做点儿事情,他们觉得特别的有成就感。

初二一早,林国安和林晚就提出要回省城一趟,去给省城的一些朋友们拜年走动一下。

家里有车也方便。

刘胜男一听,立马道,“我也去,我也想见见有梅了。”

林国安:“……那成,你去看有梅同志。”

于是一家三口带着小梁,坐着小武师傅开的车直奔省城。

这几天雪已经停了,路上积雪不多,车子稍微快了点儿,上午出发,中午就到了

家里一直没人收拾,有了一些灰尘了。一家人一起讲家里客厅随便的收拾来一下,生了一个火盆,暖和暖和。然后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林国安就让刘胜男在家里看家,自己带着林晚出门。

刘胜男道,“正好我也要去找有梅,咱各走各的。”

林国安道,“行,下午早点回来,晚上要是太晚了,咱就在省城住一天再回去。”

出门之后,十字路口就分开了。林国安和林晚往百货公司去买东西。

林晚边走边道,“爸,咱今天的目的是啥啊?”

“帮你妈探探情况呗。”

“啥情况?”

“要是你姥姥眼看着身体也不行了,心也软了,就让你妈赶紧回来看看你姥姥。免得以后留遗憾。要是你姥姥还和以前一样,咱就啥也不和你妈说。咱当然不能让你妈受委屈,是不是?”

林晚:“……有道理。”

另外一边,刘胜男也找到了胡有梅家里了。

因为林宝山如今开着店子,所以今天都没出门,都看着店子。

刘胜男来的时候,一家子正在做生意。连国威都在帮着招呼客人。那小嘴可甜了,比林宝山会说话多了。

看到刘胜男来了,他还高兴的喊嫂子。“嫂子新年好。”

刘胜男:“……新年好。”

林宝山和胡有梅也发现刘胜男了。看到刘胜男来了,胡有梅有些惊喜,“今年回来过年啦?”

“嗯,前几天回来的。”刘胜男道。

“坐坐坐,赶紧儿坐。”林宝山热情的招待着。

“宝山叔,你可别客气。我就找有梅说说话。”

刘胜男道。

胡有梅眉头一挑,“行,我带你去家里坐坐吧。这里闹腾。”

“妈,你和嫂子去,我和爸看着。”国威爽快的摆手道。

胡有梅笑了笑,领着刘胜男去家里坐。

胡有梅家里已经买了个筒子楼了。他们做生意,赚钱不少。买了个筒子楼。

一家三口住着还算不错。

进屋里后,胡有梅就给她倒水,问道,“时候吧,啥事?”

“我就想问问……我妈那边的情况。”

胡有梅眉头一挑,“敢回去了?”

刘胜男摇头,“不敢,这不是找你打听情况吗?”

胡有梅叹气,“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现在回娘家也少。你也知道的,我妈对宝山和国威都看不中,让他们委屈。我心里挺难受的。我算是有些理解你了。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娘家受委屈,心里特不是滋味。所以几次回去,我都没带他们回娘家。回去看看自家妈就成了 。至于你妈他们,还是和过去那样吧,毕竟都是有单位的人,不缺吃穿。房子也有。老样子。”

她说完之后,看着刘胜男,“想回去认错?”

“……”刘胜男也摇头,“我们家国安和晚生挺好的,我咋认错啊?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我妈……我就想去看看,都这么多年了……我看着我婆婆头发白了,我想着我妈估摸着头发也白了。”

“那确实是的,我妈头发都白了呢。”胡有梅道。

“她一直想让我出息,我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真的出息了。”

胡有梅道,“那就回去看看。哪有过不去的坎呢。”

“那你陪我一起。”刘胜男突然道。

胡有梅:“……”

……

林国安和林晚再商场里面买了一些老年人用的营养品和料子,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几包。

然后一起往刘家这边来。

小梁紧紧的跟在后面。

林国安道,“待会儿要是听到啥动静,不要紧张,那是正常的。”

小梁道,“不行,我得防着林晚同志遭遇危险。万一混乱之中伤到了怎么办?”

林晚:“……那你就在门口吧,万一人家以为咱们带人去打架的,就不好了。”

两人刚走到刘家附近,就看刘胜男和胡有梅也拎着东西往另外一个方向来了。

“……”

“胜男啊,这么巧啊。”

“你们咋来了?”刘胜男惊讶道。

“……来走动一下。林国安尴尬道,“要不,你回去,我和晚生去?”

胡有梅噗呲一声笑道,“都来了,回去干啥啊,正好一起。”

然后朝着前面带路,到了刘家门口就朝里面喊了一声,“齐婶儿,胜男带她爱人和儿子回来给你拜年啦。”

刘家屋里顿时传来一阵哐当声音。

屋里还传来刘胜美的声音,“是胜男回来啦?”

林晚看着这个样子,干脆道,“妈,还是一起吧。”

刘胜男手抖了抖,艰难的朝着自家大门走。

还是记忆中大房子,只不过旧了多了。进了院门,一个院子里住的几乎人家都朝着外面看热闹。

院子中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笔直的站着,看着院门的方向。

刘胜男看着她,惊的站在原地,嘴唇颤抖了几下,喊了一声,“妈……”

林晚担心他妈被骂,还准备喊声姥姥,帮着挡挡,结果老太太竟然很平静的回应了一句,“回来啦,进屋吧。”

说着转身就走了。

林国安和林晚:“……”

瑟瑟发抖的刘胜男:“……”

因为是大年初二,外嫁姑娘回娘家,所以大姨妈刘胜美也在屋里。倒是大舅刘胜利一家子出门了。

刘胜男他们就这样平静的进了屋子,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哭哭啼啼的。

好像这十几年的矛盾,分别,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林晚倒是发现,他姥姥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再看看他妈,也在瑟瑟发抖。

心道母女两还是有些像的。

大姨妈刘胜美一句话不敢说,帮着端茶倒水的招待人。

屋里一时间很是安静。

还是林国安笑着道,“妈,胜男给你买了多东西回来了。今天特地回来拜年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刘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从头看到尾。看完之后就道,“啥都有,别浪费钱。”

然后又看向外孙林晚,林晚昂首挺胸的坐着,“姥姥。”

刘妈不自在的笑了笑,“嗯,你妈把你养的挺好。下午要是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胡有梅高兴道,“那真好,我正好也在我妈这边吃个饭的。我先去看我妈了。”

说完起身就出去了。

刘胜美也挺高兴的,她刚可吓坏了,就担心老太太大发雷霆。

刘胜男云里雾里的,以为要挨骂来着,竟然啥都没有。这么平平静静的。

她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发现没做梦,是真的。

她回娘家了,而且啥都没发生。

刘妈也没多说话,起身就回房间换衣服,说要出去买菜回来做饭。

林国安道,“妈,我去吧。”

刘妈道,“不用了,就在这附近,我熟,挑菜挑的好。你们在家里坐着就成了。”

老太太换好了衣服,篮子都没拿就走出了院门,走到了胡同里面,身边没人了,她才忍不住的拿出袖子擦了擦眼泪。

身后,拎着篮子跟在后面的刘胜男偷偷的躲在墙后面看着她。也背过身子擦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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