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鸟蛋？”林倩倩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自己没想错吧，这种天摸鸟蛋？

被沈凛带到后院，林倩倩才知道说的鸟蛋是什么。

只见狗窝斜上方的白天没有东西的箱子里，现在多了三只白鸽子，想起婆婆那天的话，林倩倩奇怪：“凛哥，不是说两只鸽子吗？”

沈凛没说话，抬手将那只陌生的鸽子抓过来看，林倩倩提着油灯照明。

反复看一遍身上没有记号，沈凛确定了：“野生的。”

“野生的？”林倩倩好奇的看了眼沈凛手里的鸽子，又看看箱子里的，怎么看都觉得一样，“凛哥，你确定多的是这一只吗？”

“是。”沈凛把鸽子倒过来，让林倩倩看鸽子的腿，又从箱子里摸出来一只，同样的位置有条特别小的红线，“咱家的。”语气莫名自豪。

“唔。”林倩倩明白了，接下来看着把鸽子蛋摸出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凛哥，这鸽子蛋能孵出来小鸽子吗？”

沈凛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林倩倩问。

“都是母的。”

“好吧。”知道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接下来林倩倩一句话都不敢问了。

沈凛却以为她因为自己语气太凶生气了，又不知道怎么哄，一直等到林倩倩收拾上床憋不住了。

“凛哥？”看着被拉住的袖子，林倩倩转身，就看到沈凛手里拿着七八个鸟蛋。

“明天烤着吃。”吃了东西，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吧？沈凛不确定的想。

“额。”林倩倩一时竟然没话说，“凛哥，我不是小孩子了。”睡前还要拿东西哄一哄。

“那、不生气了？”沈凛把鸟蛋放到一边，不确定的问。

“没生气呀。”林倩倩抬头看沈凛，自己什么时候生气了？

“嗯。”沈凛又恢复了刚刚的沉默寡言，一句话一个字。

虽然相处没多久，林倩倩已经熟悉他的性格，没再问他怎么了，转身把床铺好直接喊他：“凛哥休息吧。”

“嗯。”沈凛答应。

屋里静下来，林倩倩突然想起早上的事，想到自己一直好奇的屋里放着那么多小孩用的东西，林倩倩侧身看了看身边的沈凛，突然觉得如果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林倩倩想到这又觉得自己好无耻，心安理得的受着婆婆对儿媳妇的好，两人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怎么了？”沈凛看她一直不睡，出声问。

“没事，凛哥快睡吧，我也睡了。”林倩倩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算了不想了，明天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要憋气。”沈凛伸手帮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林倩倩闭眼直接当自己睡着了。

帮她弄好被子，沈凛看着那双轻颤的睫毛，挠在自己心尖上，忍了许久才没动手。

……

第二天吃完早饭，沈凛骑车带着林倩倩去镇上。

自行车次牛车舒服多了，最实在一点就是自行车窄，可以躲过路上一些大坑，而牛车不行。

自行车速度也快，两人用了不到上次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沈凛把车放在熟人家里，带着她去副食店买东西。

林倩倩还是第一次在年前来这边买年前的东西，只觉得到处都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挤散，偷偷拉着沈凛的衣服才放心。

沈凛感觉到了，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护着她先去买重量轻的东西。

腊月结束以后直到正月中旬才会出来所以要买的东西不少，小件沈婆子和沈老汉两人能买，大件他们就拿不了了。

沈凛提着几个瓶子，糖、酒和酱油醋都要买，亲自过来才知道多麻烦，沈凛到了门口就不让林倩倩进去了，让她在门口等着。

里面乌压压一片，林倩倩也不想进去挤，听沈凛说完直接留在门口，走到一旁角落里等着。

在门口等沈凛的功夫，林倩倩看着里面人还没出来，外面几个人想往里挤，无聊的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每次过年大哥和弟弟都开心，因为有糖和新衣服穿，只有她自己不喜欢。新年代表着放假，她讨厌那个家，没完没了的衣服要洗，越干越多的杂事，这边刚把地扫干净，那边弟弟又把窗帘拉下来了。

只有过年前几天回姥姥家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可是姥姥她……

林倩倩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中间沈凛拿着几个瓶子出来让她看着，自己又进去继续买。

等沈凛第二次出来以后两人才一起回去，沈凛把东西全都放在提过来的篮子里，一手拎着篮子就能走，林倩倩两只手空空的。

因为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林倩倩一路上异常沉默，走到半路，前面的沈凛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没看到哪里有问题，林倩倩迷茫的抬头问。

“给你。”沈凛伸出手，手心躺着几块糖。

林倩倩哭笑不得，沈凛还真把她当成孩子哄？睡觉前用好吃的哄，买东西还记得买几块糖吃。

沈凛把糖塞到她手里，转身继续走。

后面的林倩倩停下来，盯着手里的糖看了许久，才拿起一颗剥开放进嘴里。

真甜。

看沈凛要走远了，林倩倩追上去，然后边走边打开另一个，趁沈凛不注意塞进他嘴里：“凛哥，好吃吗？”

“嗯。”第一次被喂糖，沈凛感觉脸有些发烫，没回头看妻子，脚上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凛哥慢点走。”林倩倩看自己要追不上，赶紧喊他。

沈凛这才停下来等了一会。

一篮子东西重量不轻，上午买完这些就算完了，沈凛去放车的那家推车，林倩倩在门口等着。

“凛哥，这是谁家？”婆婆没说过镇上附近除了三丫还有别人在。

“战友。”沈凛言简意赅。

“哦。”林倩倩懂了，战友的话婆婆不知道就不奇怪了，不过来回都没见屋里人出来，让她有点奇怪。

两人到家才晌午，沈婆子和沈老汉都还没回来，牛车比自行车慢，林倩倩不确定两人什么时候回来，问沈凛：“凛哥，现在要做饭吗？”

沈凛看了眼屋里的座钟，点头：“做吧，快回来了。”

“真的吗？”沈凛的语气太确定，林倩倩怀疑的小声嘀咕。

没想到过了一会两老真回来了，林倩倩庆幸刚刚说话的声音小沈凛没听见。

沈婆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跟沈凛说她在镇上收购站看到了有卖猪仔的。

“正好这两头猪卖了，再买两头小的。”沈婆子说完猪的价格说了句。

“娘，这么早就开始养猪吗？”没养过猪，但是养过鸡，林倩倩记得一般到春天天暖和了再养。

“今年多养两头，先养着看看。”沈婆子解释，没说多养猪为了多赚钱，家里多一口子人，以后饭菜只能好不能差，她的想办法多弄点钱。

“行。”沈凛答应，“明天去？”

“你四婶说明天一早起来过去，她家还没买东西，打算再看看。”沈婆子拍拍身上，“一车满满的人，挤来挤去，家里缺什么你们自己添吧，我跟你爹是挤不动了。”

“行。”沈凛点头。

镇上有好几个收购站，离村里最近的那个口碑也不错，每年都是卖到那边去。第二天一早，林倩倩听着沈凛早早起来没吱声，等他出去自己摸黑套上衣服出去，就看到家里人都醒了，在猪圈外面围了一圈。

“倩倩起来了？我还交代二凛小声点别吵醒你。”沈婆子念叨着。

“我自己醒的，娘，这么早就开始去吗？”

“嗯，不去早不行，越晚人越多，到时候等几个小时猪能少好几斤，再等会，等都吃饱了撵出来。”沈婆子拍拍手里的桶，把猪食都倒进去。

“那要不先做点东西让凛哥吃了再去？”林倩倩试探的问。

“不用，等回来……”沈婆子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都忘了，倩倩你去热两个窝窝让二凛带着吃。”

“好。”林倩倩答应，真到了厨房当然不可能就热两个窝窝，点着火把顺便煮粥，突然想到那天沈凛拿的鸟蛋，回屋拿出来放烧火口，等饭热了，鸟蛋已经熟了。

把鸟蛋剥出来，一个碗里一个，林倩倩洗洗手擦干净开始盛饭，然后喊沈婆子他们吃饭：“爹，娘，饭做好了。”

“我寻思着等二凛回来再吃，倩倩做了那就吃了再走。”沈婆子过来帮忙拿饭，嘴里喊沈凛，“二凛过来端，倩倩拿不了。”

沈凛走到厨房，把盛饭的盆端到桌上，一家人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

“咋还有个鸟蛋？”沈婆子吃到一半念叨，用筷子夹起来看果然是，“倩倩煮的？”

“嗯。”林倩倩先看了一眼沈凛，看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回答婆婆的话，“凛哥前两天拿出来几个，我给烤熟了放碗里了。”

“也就你敢，他把那一筐鸟蛋看的跟什么似的，上回三治偷吃了三个，被二凛打了一顿。”一斤鸟蛋比一斤鸡蛋值钱，家里鸡蛋都不舍得吃，更别说鸟蛋了。

“啊？”林倩倩吃饭的动作都停下了，那上回婆婆给自己烤鸟蛋还真是偷偷烤的？然后她留了罪证给沈凛？

林倩倩看着碗里的鸟蛋，一时竟然吃不下去，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筷子。

似曾相识的场景，林倩倩转脸看向沈凛，沈凛已经吃完了，起身抹抹嘴跟沈婆子说了一声：“娘，我去卖猪了。”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看住别让它跑了。”沈婆子不放心的交代。

“知道。”沈凛答应着出去。

碗里一个鸟蛋成了两个，林倩倩抬头看对面的公公婆婆，两人都在低头吃饭，应该没看见，悄悄把鸟蛋放进嘴里。

……

林倩倩以为卖猪要等晌午才能回来，没想到八点多的时候沈凛就回来了，而且不光自己回来了，拎着的篮子里还有两头不大的小猪。

“这就买回来了？”林倩倩看着两头猪仔，这也太快了吧，昨晚刚说完就买了。

“嗯。”沈凛点头，将猪仔放进后院放农具的屋里，里面有个笼子，猪仔不大，放进去刚刚好。

林倩倩跟过去，看笼子的大小：“凛哥，家里养过兔子？”她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兔子就是这么大的笼子。

“嗯，你见过？”沈凛关好笼子，把篮子放一边。

“见过一次。”第二次过去就没了，听外婆说被卖掉了。

沈凛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林倩倩有点害怕他的眼神。

“没事。”沈凛收回眼神，“走吧？”

林倩倩转身出来，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感觉脚上趴了个东西。

“嗯？”关上门的沈凛看她不动，低头一看，蹲下去把捣蛋的小狗抱起来：“快满月了。”这几天到处乱跑。

“吓死我了。”林倩倩闭了闭眼，连续呼了几口气，实不相瞒，刚刚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耗子。

沈凛轻拍了一下小狗，让它别乱跑，看林倩倩一脸向往的看着自己手里，给她送过去：“想抱？”

“嗯嗯！”林倩倩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缓缓在小狗背上摸着，“真可爱。”

看林倩倩这样，沈凛看了一会，转过头不再看她，心里想的是：你更可爱。

爬过来的这只是只小白狗，和小黑没有一个地方像，比哥哥姐姐都瘦弱，但是爬起来却一点都不慢。

最后林倩倩把这只抱到屋里，吃饭的时候还掰了一小块窝窝喂给它，直到看见婆婆慈爱的眼神，林倩倩才觉得有点不妥，刚想放下去，就看到婆婆摆手。

“三丫在家的时候也喜欢抱着狗玩，小黑就是她抱大的。你们这些不大的闺女就喜欢这些猫啊狗啊，抱着玩吧，等长大了就不觉得好看了。”沈婆子站起来出去换水，让她自己玩。

林倩倩抱着小白狗，婆婆说的好像挺对，小黑就没有它几个孩子好看，把小白狗抱起来反复看，长大了就会变丑？

知道会变丑也不舍得放下，林倩倩抱了小白狗一下午，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的送回去。

晚上是沈婆子做饭，只要她不在忙基本不让儿媳妇动手，知道儿媳妇喜欢吃咸鸡蛋，又专门切了两个，一人一半，沈凛接过来鸡蛋第一件事就是把黄拨给林倩倩。

林倩倩已经习惯了，过了一会后把自己剩下的一半给他，自己只吃一个鸡蛋黄。

……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更别说已经腊月中旬了，家里到处都要收拾，这里收拾一下，那边打扫一下，很快就到了年根。

腊月二十三宰公鸡，林倩倩以为家里不会杀鸡，都是留着下蛋的，等婆婆带她过去她才看清，家里有两只大公鸡。

“留了一只过年杀。”沈婆子解释，“等过两天再去买肉，不知道能买多少，要是买不着就光吃这只鸡，让二凛再去买两条鱼回来。”说完念叨着家里还有什么，过年几个菜。

鸡是沈凛杀的，林倩倩躲在屋里没去看，等她出去的时候已经褪毛了。

家里到处忙活着，她除了帮忙端点水烧个火竟然不用干别的。

后院的牲畜沈婆子会喂，林倩倩这两天才知道家里竟然还有两只羊，平时在后屋角落里不出声也没注意到，沈婆子说等天热了就牵出去让它们自己吃草，只有冬天在家里需要喂。

除了猪圈空下来了，其他地方多扫扫就算完了，至于屋里打扫不用婆媳家忙活，直接把扫帚绑在长杆子上，把屋顶各处扫一遍。

一上午的功夫把屋里扫干净，当天下午，林倩倩就看到沈凛提着两桶热水进屋。　

“凛哥？提水干什么？”林倩倩看着屋里的热水，不像是用来擦桌子的。

“洗澡。”沈凛第一次说话没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