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头一次听这个名词,等丫鬟把火笼递上来,眼睛都睁大了,竹篾编成一个花型,上头还有个拎手的,有个圆形的铁盖子,摸上去暖暖的,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个小小的瓦盆,盛了些柴火星子,上头用一层烧完的木灰盖住,许是这样能烧的久一些,苏婉看得啧啧称奇,除了体型大些,竟与后世的暖水袋类似。当下一抱住,再也不肯撒手。

宋小妹在一旁道:“像这样的火笼,咱爹也会做,就是费些时日罢,不过这里头的铁钵贵,再说咱们家人多,用大盆烧了柴火,一家人都能取暖,倒犯不着用这个。”

人一走,苏太太还没问丈夫为何制止自己,苏老爹先瞪了她一眼:“你若想婉婉明年搬回来县里,便给我忍着,别添乱,她这会儿多吃点苦,亲家都看在眼里。”

苏太太顿时什么都不说了。

有了外挂,苏婉回去的路上便没那么煎熬了——虽然来时除了开头,后来被宋子恒抱在怀里,也不觉得冷了,但回去时总算不用这样秀恩爱,在后世公然秀恩爱顶多被骂一句虐狗不道德,这个时代却是要出大事的,苏婉再不想被每一个路人盯了。

宋子恒看着空荡荡的手,却无端有些失落,心道丈母娘也不是每次都做好事。

苏婉跟着宋小妹坐在车尾,背着风,上午没出太阳,这会儿太阳却很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宋小妹便拿出几根丝线来教苏婉打络子,苏婉一时兴起,双手也舍得从火笼上挪开,学得甚是用心。

苏婉虽然针线活不行,打络子却还好,她记得自己上学时,也与小伙们编过各种漂亮的绳子戴在手上,虽说这络子复杂许多,原理上来讲也都大同小异。苏婉做的兴起,而且投入,前边与兄弟聊天的宋子恒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心头有些淡淡的忧伤,他娘子的心思全被这小玩意给迷住了,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到家之前,苏婉圆满完成了两条络子,虽然比不上宋小妹用作示范的那条精巧,却也不差了,苏婉甚为满意,下车时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在家翘首以盼的女人们,一见着他们个个喜气洋洋的脸色,便知好消息来了。

饭后,天果然黑了,宋老爹破天荒的叫宋母将油灯点起来,他把契约拿出来,虽不识字,布满皱纹的手却一下下摩挲着纸背,眼带笑意的看了许久,才递给宋子恒:“子恒啊,给你奶和你娘念念,这纸上写的都是啥。”其实是他自个儿还没听够。

回到房内,趁着宋子恒在外头洗漱,苏婉将下午买的坠子拿出来,刚穿好络子,宋子恒便回来了,瞅了她一眼:“娘子在做什么?”

苏婉显摆着手上的东西,宋子恒看不清,索性点了油灯,端过去放到床边的柜子上,这边瞧见了苏婉手上的挂坠,上面竟是一块通红的石子,说石子也不全是,而是打磨成了红豆形状的石子,当然比红豆要大上许多,灯光下这抹红也艳得似乎要滴血,苏婉见他看得认真,一副惊呆了的模样,扬了扬手,兴致勃勃的道:“我上午与小妹在街上见到,也觉得甚是特别,恰好有一对,那卖货郎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从别个手上看不到一样的,便买了下来,不过两块石子,却要了我半贯钱。”

“是以娘子便将昨儿我给的钱全花了?”

苏婉眨了眨眼睛,无辜状:“相公不高兴吗?还是觉得我败家?”

“怎么会,钱既然给了娘子,想如何花,便是娘子说了算。”宋子恒失笑,往苏婉旁边一坐,从她手中将两条挂坠都拿了起来,道,“况且只有养不起女人的男人,才道自家女人败家。”

苏婉刚想接话,宋子恒爱不释手的抚了抚络子,恍然道:“我见娘子下午一直在织什么,便是这个?”

“相公可喜欢?”

宋子恒点头道:“这也是娘子第一次赠与为夫亲手所做的定情信物了,甚为珍贵。”说着便递给苏婉,“还请娘子为我戴上。”

苏婉无奈:“戴了也要脱衣的,不若明日起来再戴。”

宋子恒坚持:“不行。”

苏婉只能依他,给他戴好了还不行,他非得给苏婉也戴上,可苏婉一进屋便脱了外衣,是打算睡觉的,宋子恒缠着她又将外衣穿上,才将这坠子戴好,宋子恒满意的瞧着各自腰间一抹红色,才道:“能叫人一眼瞧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

苏婉难得见他如此孩子气,面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心底却有些复杂,她以为自己不会喜欢幼稚型的男生,却对宋子恒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毫无反感,甚至觉得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了。

等宋子恒欣赏完,苏婉才道:“赶了一天的路,早些休息吧。”

宋子恒却叫住她:“娘子。”

“怎么了?”苏婉原是背对着宋子恒在脱衣,闻言便转过身,只见他抿着唇,递了一张薄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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