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军站在现场,望着如此血腥的场面,眉头皱得紧紧的。

有人过来拍他:“军哥,快拍照,一会儿法医就来了。”

“我想仔细看看现场。”张伟军心里想,法医来了有什么用?这里不过一盆肉汤而已。

拍他的小警察耸了耸肩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张伟军的资格比他老得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个案子肯定是王队挑头,王队又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意见来着?想也白想。

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谁都不知道浴缸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张伟军认定那就是朱时珍。看起来她已经被煮熟了,只要稍微动一动,皮肉就会从骨头上剥离下来似的。张伟军虽然不下厨,但是他也知道,要煮到这种程度,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可能的。毕竟浴缸不像炖锅,是没有盖子的。他仔细察看过,热水器加热的最高温度是80摄氏度。是什么使得一浴缸水始终沸腾着?

门口响起脚步声,噔噔噔的进来的几个人。张伟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王建来了。

王建就是王队长。此人雷厉风行又聪明能干,虽然有点暴躁,但是大家都服他。毕竟两个二等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手底下得有点真功夫才行。

王建跟张伟军打了个招呼,“有什么发现,老张?”

“王队。”张伟军指指浴缸。“煮熟了。”

王建皱了皱眉头。做刑警做了二十年,分尸、碎尸、焚尸倒也遇见过几回,不过这么有创意的方法倒是头一次见到。

“怎么加热的?”毕竟是老刑警,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

“水样已经拿回去化验了。没发现什么别的加热装置的迹象。”

“不是电热?”

“不会。这屋子总闸保险丝是二十安的,即使全用来接电热,也不会超过五千瓦,根本烧不开这么一大缸水。再说,就算接上的话,插座肯定早就烧爆了。这里没有一个插座有烧过的痕迹。”

“嗯。”王建点点头,眉毛也开始拧到一块去了。

“王队,我觉得……”张伟军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老张,等等。”王建打断张伟军,把他拉出屋子。

“你不会觉得这又是什么鬼怪干的吧?”王建低声问道。

“我就是这么觉得。你看……”

“老张!”王建又一次打断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私下说一说就行了,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讲。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升上去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张伟军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是不清楚,可是一个人说出自己的看法又有什么错呢?

“算了,你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今天就放个假吧,反正现场你也看过了。明天案情讨论的时候回来开会。”王建撇下张伟军,转身进去了。

张伟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苏怡正在店里忙着做清洁,忽然远远看到有警察走过来,忙跑去把门给关上。

钟原在吧台里被吓了一跳:“你发神经啊,一会儿天就黑了,客人要来了,现在关门做什么啊!”

“那个革命警察又来了,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反正每次看到他都没有好事,咱们就装着不在好了。”

“八成是看上你了,快开门,妨碍警察公务是要吃官司的你懂不懂啊?”

苏怡不屑地望了他一眼:“文盲,你就吹啊,看你还懂法律似的。”

不过,苏怡一边骂钟原,一边还是把门给慢慢地推开,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想做一个好公民,开开小店,挣挣大钱,上上市,过幸福生活罢了,她可不想和警察过不去。

张伟军好像料定她一定会开门,已经站定在门前等着。苏怡满脸堆笑,张伟军也好像她没有关过门一样,两人都礼貌客气而且互相问候,钟原在吧台里大翻白眼:“都是做戏的人才。”

“安离弦死了。”

张伟军开门见山地说道。

苏怡端在手里的杯子叭的掉下来了,落地开花,四处都是玻璃的碎片,连钟原都被吓了一跳,忙从吧台里跑了出来。

“怎么死的?”

“现在还不知道,从现场来看,好像是自杀,和洛美的死差不多,头皮都被扯了下来。”

苏怡这才回过神来:“那朱时珍呢?”

“用开水把自己的头给烫熟了。”

话音未落,就见苏怡闪动的身影已经进了卫生间中,紧接着传来了呕吐之声,声如雷动,连钟原都为她感到害羞。

钟原强作镇定地递上一杯水,但因为手抖水洒得只剩半杯了。

“他们两个是不是曾经在你们酒吧里过夜?”张伟军严肃地问。

钟原忙真诚地坐下来,连他从前第一次向暗恋的女孩子表白时都没有这么真诚这么认真过。

“警察同志,这真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我们这里睡还没有给我们房租,是他们自己说要等洛美的,你们要查清楚。”

苏怡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自己和杀人案扯上了关系,忙跑过来帮钟原的腔:“是啊,好人警察,安离弦和朱时珍与我们无怨无仇,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就算他们有钱又怎么样?我现在开店一样可以当百万富翁。”

钟原心里暗骂了一句:“财迷苏,你不做地主婆真是浪费天分,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从三人身后传来,三个人在这个黑乎乎的店里讨论着死人和鬼,却猛地听到这样的声音,每个人的身上都涌出一阵寒意,吓出一身鸡皮,三个人同时扭过头去。

愤怒的眼光如果可以杀人的话,那么那个不识相地提问的女生早就已经死掉几千万次了。

钟原把灯的亮度调到最大,还是只能依稀看清那个女人的眉目。这个女生并不是很漂亮,不过眉眼间那股认真的劲头,还是让人过目不忘。

她看到大家都回头望着她,也不慌张,很镇定地拿出一个证件:“我是《城市晚报》的记者,我想采访一下这件事情。”

“你怎么知道到这里来采访?”苏怡奇怪地问。钟原拿过记者证开始翻看,盯了一会儿女记者,又低头和手里的记者证对照。

“我只是跟在这个警察后面来的,本来早就想和你们打招呼,可是,你们店里太黑,而且你们说话太快,我插不上话。”她倒是说得振振有词。

张伟军听到自己被跟踪居然还一无所知,老脸有些挂不住,要不是灯太暗看不清,这个记者一定会被他吓一跳的。

“我叫易平安,平安的平,平安的安,很中性化的名字,我是想来采访一下你们的。”

“采访我什么?”苏怡奇怪地问。

“鬼吧啊!鬼吧里出现了灵异事件,在这里过夜的人都神秘地死去,难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题材吗?”

苏怡很惊奇地望着易平安,她发现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并不难看,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招人讨厌,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己有时候也会很凶,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说酒吧的坏话。

看到苏怡的表情,钟原开始担心易记者的安全问题了。

“这件事情警察会处理,不需要媒体插手。”张伟军话说得很强硬,可惜易平安一点也不买他的账。

“你又不是警察局的发言人,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真相?难道你要写我的酒店里有鬼,这些鬼杀了人?哈哈,这种事情谁会信?”苏怡怒极而笑。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我才会做这样的题材,如果新闻都很平凡,怎么用得着我出手。”易平安看来是报社里很牛的一个人物。

“我发现这次的事件和上次一个叫洛美的人被杀案很相似,所以才会格外关注这件事情。不管怎样,你也不会吃亏啊。”易平安对着苏怡挑挑眉,仿佛话中有话。

“我为什么不会吃亏啊!”

“哼,你是怎么做生意的,你的酒吧的主题就是鬼,我免费帮你的酒吧做报道,说你的酒吧有灵异现象,你猜结果会怎么样?”易平安已经控制了全局。

“怎么样,我的客人全都会被吓跑。”苏怡气鼓鼓地说。

“错了,客人会感觉到很新鲜很剌激很有挑战!而且如果他们来你这里寻鬼,你的生意会越来越红火,我保证。”

易平安总结性的发言打动了苏怡,而钟原却感到莫名的紧张,因为上次的两次见鬼事情,让他已经很相信这些灵异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冒险。

张伟军也不同意。

“胡闹,做记者怎么可以为了读者的猎奇,而这样不负责任地乱写,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

“出什么事情,能出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个猜测而已,我又不会在报纸里写这里有鬼,而且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怕什么。”

苏怡明显已经动心了,也不反对,只有钟原和张伟军坚决不同意。

双方都僵持不下,易平安忽然说了一句:“这样吧,你们都说这个鬼吧里有鬼,在这里过夜的人会出事,那么我今天在这里过夜,如果我没有出事,我是不是就可以报道这件事情了?”

“不行。”张伟军和钟原同时站起来。

“你们怕什么,这世界不可能有鬼的,我想在这里过夜,我可以给你们钱的。”

苏怡一听到钱字就双眼放光,好像有点心动。

钟原望着苏怡道:“你要敢收她的钱,我明天就不干了。”这句话说得非常有力,语气中透出从来没有的坚决。苏怡也不能无视钟原一意孤行,只好起身送客。易平安看似很温顺地走了,却趁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到了酒吧里的黑布后躲着,易平安在黑布后冷哼一声:“我易平安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到了打烊的时间,苏怡照常关门,与钟原回家去了。

目送苏怡与钟原离开后,易平安从黑布后钻出来,得意非凡,因为店黑还撞倒了几个椅子。她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骄傲,打开了灯,钻进早已经认清地形的小房间躺了下来。

其实易平安并不傻,她只是有一点蛮干,小时候比较缺心眼,长大之后还是一味地反叛,对于工作非常执著,丝毫不放松。她是如此年轻,而且一点后台也没有,就能在这个城市最大的报纸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种精神。

她一边构思着稿子,一边躺在小床上想着鬼怪,心里其实还是有一丝的恐惧,转念想想,灯都开着还怕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第二天,平安被手机的闹铃声吵醒,她透过小卫生间的窗户往外看,发现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几只小鸟在枝头吱吱叫着。

平安笑着自语道:“哪来的什么鬼啊!”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鬼吧。临走前她洗了一把脸,顺便把头发也洗了洗,她的发型是吴晓莉式的齐耳短发,很好打理。洗头发时弯下腰,将头发浸在水中,只感觉头顶一冷,像是钻进了一块冰中,她忙抬起头来,摸摸水温,并没有冷到刺骨。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走苏怡他们就要来上班了,平安匆匆把头发擦干,准备离开。

店门已经被从外面锁上,是打不开的。好在小浴室里还有一个小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小窗口里钻出,又好不容易才拿着采访包从里面窗口跳下来,一跳下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好奇地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她。

平安再是有个性,还是不愿意自己穿着短裙露着大腿和粉色内裤,拼命从窗口往外钻的形象被人看到。

她何止是不想让人看到,几乎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

而那个人目光却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还死死地盯着她。

平安怒气冲冲地回望他,两人几乎是大眼瞪小眼。那个男人好似长得蛮帅的样子,而且还比较高,自己要努力地踮着脚才可以看得清他的样子。

最奇怪的是,他是一个和尚,年轻帅气包着头巾,却穿着灰色的长袍袈裟,带着一副酷酷的太阳镜,手里还握着一个十分时尚的手机,最可笑的是,肩上居然还停着一只鸽子。

平安几乎怀疑自己大清早真的中邪了,怎么会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而那人却指了指易平安的眼角,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施主,你的眼屎没有洗干净。”

平安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几乎要昏倒了,她完全不能接受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这个时尚又能干而且还聪明的女生身上。但她又能对一个和尚做什么呢?打架是明摆着打不过的,吵架,这样的怪人越吵越可怕,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然后准备逃。

和尚在身后说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在偷东西?我需不需要尽公民的义务而报警?”

平安扭过头去,恶狠狠地说:“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没有,我只是问一下罢了,你如果认为不需要报警那你就走吧!”

平安把采访包拿到他面前,飞快地打开,然后倒出一些笔记本、笔、纸巾、口红、防晒霜、零钱等东西:“你仔细看看,偷东西的人可能只拿这点东西吗?”

和尚竟然真的蹲了下去,仔细地查看,看过之后得出结论:“你们女人的包都这么乱吗?有时间也要清理一下了,看看这纸巾,都擦过口红了。”

平安羞红了脸,飞快地捡东西,然后说一句:“你管得着吗?你个行走江湖的骗子,不要以为剃个光头,穿个大袍子就是和尚。”

那帅哥和尚抬起头很真诚地看着她说:“我真的是和尚啊,我没有骗你什么啊,我也没有对你化缘,你这样说,反到激起了我向你化缘的热情。”

“是和尚站在别人浴室窗边做什么?难道想偷窥吗?”平安存心想和他吵一架。

“施主,我没有出家之前也是一个比较个性的人,你不能这样诽谤我,窗口那么黑,我能看到什么?我不过是在找一件东西。”和尚显得很委屈。

“什么东西?”

“找到了,我就知道一定在这里,我感觉得到,哈哈,没有想到我的第六感这么灵。”和尚高兴地从地上捡起一个红色的护身符,对着太阳看着。

“你的东西?”

和尚笑着说:“本来是我送给一个人的,可是,他丢掉了,估计他也出事了,昨天我收到师兄的飞鸽传书就赶到这里来了,这个房子果然好多怨气,你在里面住了一夜,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需要从窗口钻出来吗?”

“姑奶奶我喜欢钻窗口,你管得着吗?多事和尚,呸,光头难看死了。”平安已经破口大骂了。

“真的难看吗?你能不能好好地欣赏一下,给出一点别的意见呢?”

平安双手一抱:“算了,大师,我服你了,你捡到了你要的东西,我也要上班赶稿了,走了。”

“那施主,有缘再见。”

平安一个纸袋飞来:“见你和尚头,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突然有一个东西递到了平安的手中:“虽然你很讨厌我,但我还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也许对你有用。”

就是那个红色的护身符,平安本能地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那个和尚真诚的眼神打动了她,那眼神中是没有任何一丝伤害和恶作剧的意思。

她伸手接过了那个护身符,顺手放在小包里,然后说:“别以为,我会请你吃早餐。”就蹬着高跟鞋飞快地跑了。

和尚微微地笑着,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生气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同样是俏皮的嘴角向上,眼睛弯弯的,对着他恶狠狠道:“二二拍,你找死吧!等会儿找你算账。”他摸了摸胸口,怪不得自己会这样多话,原来又想到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自己心头的刺,摸不得,一动就会让灵魂碎掉,可是,遇到了刚刚从窗口钻出来的女子,那刺又深了一层,入了肉中,疼到不想呼吸。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会有如此相似的笑容与表情。

和尚一想到那个人,他的笑意马上就败了下去,像一朵盛开到极美的花,忽然失去了生命。

张伟军此时正站在家中的阳台上望着远方,远远望去,除了蓝天就是白云,怎么也看不到放走的飞鸽回来。

难道是师父出了什么事情,没有收到飞鸽?还是信鸽有误?不会啊,这么多年了,一直用这个方法和师父互通信息,这一回怎么了?

他感觉很奇怪,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得去鬼吧再看看,查查地形,虽然自己的功夫没有学到手,可是,看看也是可以看出来的,只是那个王麻子可恨,不就是当了一个队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让自己休息,不让自己去调查安离弦的事情。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有用,还是下楼去鬼吧门口看看,还有那个什么晚报记者,也是个难缠的主,怎么生活就这么多的烦恼,早知道人生是这样,年少的时候就应该留在师父身边,不应该出来做什么警察,当一个和尚多幸福啊!

张伟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想着师父,然后打车到了鬼吧门口。鬼吧的位置可真是偏远,四周都是树阴,大白天的都能感觉到凉气冲天,浑身直冒寒气,真不知道那个苏怡是怎么选店址的。

张伟军往酒吧赶去的时候,刚好也是苏怡坐在钟原自行车后面往鬼吧赶的时候。大家都感觉鬼吧有一点不对劲,虽然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可是都放心不下,所以早早苏怡就把钟原从沙发上给摇醒,一起赶往鬼吧。

张伟军几乎和苏怡同时到达鬼吧门口。三人在鬼吧门口都怔住了,因为有一个和尚正坐在台阶上像是上班族等着老板来开办公室的门,不仅大摇大摆,而且还在喝一杯热咖啡,真不知道这热咖啡是从哪里来的。

张伟军看清那个和尚后却是万分激动,一个箭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说:“你怎么会有我的信鸽?”

那只停在和尚肩上的白鸽一见自己的主人,忙换肩头飞到主人肩上去,小脑袋歪着。

“你就是我的那个什么师兄?对了,不了师兄,师父和我说过你,你的信鸽养得很肥,好几次我都想红烧来吃掉,不过还是忍住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出家的法号?”张伟军的脸涨得通红。

和尚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然后说:“我等你们好久了,我的法号是明朗,是法音寺的第十四代主持,昨天收到师兄的飞鸽传书而来这里降妖除魔的。”

这一番话,说得苏怡一言不发地就推开店门进去了,然后紧紧地把门关上,里面传来尖锐的女声:“神经病,为什么有这么多神经病?”

而张伟军却很是激动:“你是说,你现在是法音寺的主持了,那我师父呢?”

“你说那个闻梵老头?我不过是偶尔上山游玩一下,他却一定要我做主持,而且还强行给我剃头,非说我有慧根,说完就圆寂了,我真是好无辜的。”

“你的意思是,师父已经死了?”张伟军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明朗坐在台阶上:“我也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你师父非对我一见钟情?你也别难过,我才难过呢,无缘无故就被拉去当了和尚,还没有享受到什么主持的待遇,就被赶下山驱魔除妖了。”

钟原很奇怪地问:“警察同志,没有想到你从前是和尚。”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一出生就是孤儿,被师父捡来养在寺里,本来是要做一辈子的和尚的,可是,忽然有一天我看了一部警匪片,想去当警察,就去报考了,因为我身手矫健,一下子就被录用了,如果我没有做警察的理想的话,我现在也就是一个和尚。”

那个包着头巾的明朗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说:“做和尚如果没有理想,和做一个泥菩萨也没有什么区别,你是正确的,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

钟原也表示认同。张伟军正在那里怀旧,不过想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一下子就成了自己的主持,感觉一点也不爽。

苏怡其实也是在门后听着,不过大家听到明朗说的第二句话时,都不约而同地往鬼吧后窗跑,那句话是:“你们店的人都好奇怪啊,我怎么看到你们店里有个女人从窗口往外爬,现在流行爬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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