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9时10分,白山馆监狱外围的盘山公路上。

囚车在陡峭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行驶着,囚车的后车厢内,A戴着手铐正襟危坐。张海峰知道,此去白山馆将是九死一生。前后只有不到七天的准备时间,仅仅凭着一份从特调处偷来的、早年残缺的白山馆地图和一枚吞到自己胃里,藏有袖珍工具的蜡丸,自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不归之路!在白山馆,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呢?吞到自己食道中的蜡丸,极限时间是16个小时!在未来16个小时之内,面对白山馆严格缜密的入狱检查,自己能否保住这枚蜡丸,并在16个小时的极限时间到来前,成功将蜡丸吐出来吗?即便这一切顺利,自己能找到小猫,并最终将小猫安全带离白山馆吗?

对于这一切,张海峰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然而张海峰知道,他必须要胜利,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囚车终于开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检查站,再往上就是白山馆的地界了。哨兵伸手喊道:“停车检查!”

汽车在岗哨前停下,领头的黄茂才下了车。哨兵向黄茂才寒暄道:“是黄头啊,辛苦啦!”

黄茂才一笑,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众哨兵上前检查,片刻,检查完毕。几名哨兵走到旁边一辆早停在那里的囚车,拉开车门喊道:“都下车都下车。”

车上下来十几名犯人,有男有女。

张海峰的囚车车门突然被打开了,张海峰抬起头来。只听车门外看守在喊:“别磨磨蹭蹭的,都快点给老子上去!”紧接着,有犯人一个一个进来了,大家默默地看了看张海峰,在车内坐下。最后上来的竟是一个女人,张海峰一怔,定睛细看,这人竟然是前几天在特调处舞会上的电影明星张兰。

只见张兰上了车,神态优雅地捋了捋头发,环视了一下众人,当看到A时,不由得也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径直走到张海峰的对面坐下:“是张副处长啊?幸会啊!”

张海峰看了看张兰,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张兰笑着:“张副处长不记得我了?前两天,特调处舞会?”

A冷冷地:“记得!张小姐!”

张兰咯咯地笑了:“我还记得张副处长好像是不会跳舞吧,这回有时间了,我可以教你啊?”

张海峰淡淡地:“对不起,我没有兴趣!”

张兰一笑,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和口红,旁若无人地涂口红。

囚车外面,站岗的哨兵一挥手,囚车启动,向山上开去。囚车内,张兰不时地瞟着张海峰,似乎对他很有兴趣。张海峰眼望窗外,索性不理会张兰。

黑色的囚车飞驰在山路中,穿越过几道岗哨后停在路尽头的一片空地中。正对面,一座古怪的大宅阴沉沉地盘在路尽头,如同一条盘绕着的灰色蟒蛇。

特务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将车门打开,大吼:“全部下车!”

犯人们陆陆续续下了车,A走在最后,他手上脚上都戴上了沉重的锁链,使他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艰难。A下车后站住脚步,平静地观察着眼前的白山馆。这是一座年代并不久远的大宅,灰色的围墙比一般的大宅至少高出一倍,围墙上有数个警卫在来回走动。

在两扇大铁门边,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迷津无边回头是岸;

下联是:仔细想想切勿执迷;

横批:毋怨毋忧。

大门的最上方是一副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朱红如血的大字:白山馆。

深山中,呱呱作响的大鸟鸣叫着惊慌飞过,一阵孽风吹动了A的衣领。A整了整自己笔挺的国民党军服,并没有任何畏惧,嘴角只是轻轻地一撇,一旁几名犯人早看得呆了。一名特务狠狠推了A一把,吼道:“看什么看!快走!”

黄茂才挥了挥手,特务退下了。

黄茂才径直走到A的身旁:“张副处长,好好看看吧,进了白山馆,以后就别想再看到外面的山景了!”黄茂才阴阴地一笑。

A蔑视地看了看黄茂才,抬腿往前走去。其他犯人跟在后面走入了白山馆黑洞洞的大门。

走进白山馆第一层院子,张海峰定睛望去,围墙很高,院子显得格外阴深,正对面又是一扇大铁门,足足有三米多高。院子右侧是两排连接着的建筑。

黄茂才:“张副处长,这边请!”

A和众犯人被带进建筑。走进大门,迎面是第一间大厅,20平米左右,空空如也,正面又是一道漆黑大门,门口站着一左一右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警卫见黄茂才一行走来,打开大门。里面是白山馆的体检处,一间30平米左右的房间,整个房间没有什么摆设,屋子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火盆,屋子四周站着七八个看守。

为首的是一个眼睛细长,额角有道刀疤的看守,身材厚实,肩宽体壮,剃着板寸,正是白山馆一号楼的看守长——冯彪。冯彪的身后站着他的手下老涂和六子。

黄茂才:“冯队长,这几位贵客就交给你了。”

冯彪干笑了一声:“黄队长辛苦了,每次抓人总是黄队长亲自带队,小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黄茂才:“冯队长要是有雅兴,这件事我倒可以请示孙馆长……”

冯彪:“黄队长客气了!”

两人干笑一声,黄茂才带着人退出房间。房间内一阵沉寂。

冯彪原地踱了几步,停在了A的面前:“各位,欢迎来到白山馆!我想各位都是聪明人,白山馆是干什么的,想必大伙儿现在已经清楚了,希望大家多多配合,也免受皮肉之苦啊!”冯彪说完一仰头,手下老涂上前:“把他们的衣服,全部脱掉!”

话音刚落,立刻上来三个特务,七手八脚地就扒了几人的衣服。看守六子走到A的面前,刚一伸手,A敏捷地“啪”一下抓住六子的手腕,六子一愣。A冷冷地说道:“不用客气,我自己来!”

A身上的中校军服以及A的气势一下子镇住了六子,六子无奈向冯彪看去。冯彪扬了扬头,六子会意地松开手退开。

A静静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扣,众犯人略滞了一下,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几分钟后,几个人全身赤裸地站在房间里。只见A身形笔挺,没有丝毫赘肉,身形极为健美。A笔直地站着,目不斜视,而众犯人神色尴尬,六子开始仔细地检查A。

白山馆的检查非常严密,包括口腔、牙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会被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不多时,A检查完毕,轮到下一名犯人。突然,冯彪拿着警棍走到那犯人身前,六子停住了手,冯彪用警棍捅了捅那犯人的右臂。

六子:“抬起来!”

那犯人战战兢兢地抬起胳膊,只见那犯人的右臂内侧有一个类似胎记的图案,样子有些怪。

冯彪阴阴地:“这是什么?”

犯人:“报……报告长官,这是胎记!”

冯彪冷笑着伸出手,六子乖巧地从火盆中抽出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递到冯彪手上,随后一把将那犯人的胳膊抓牢。

那犯人一下子呆住了:“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那犯人开始挣扎,无奈后面两名看守早将那犯人牢牢架住。冯彪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烙铁按在了那犯人的胎记上,兹兹地冒着白烟,那犯人长声惨呼。

冯彪拍了拍手,阴阴地说道:“这里是白山馆!什么东西都别想带进来!”

A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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