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老师的客厅显得格外冷清,维佳和巴沙都似乎有些迷茫了。

拉拉在一边用冷冷的眼光打量着他们。维佳又一次下意识地咽下一口香槟;巴沙摘下眼镜取出手绢仔细地擦拭着,没有了镜片的掩饰,他的眼中暴露的只有惶恐;瓦洛佳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预兆,他必须给他们希望,但此刻他也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毕竟他也只有十八岁啊……

维佳:你怎么了,瓦洛佳!兄弟们,不能走!这算怎么档子事儿?明天她会兽性大发!狠狠教训我们!瞧她最后那大喊大叫的样儿。

瓦洛佳,告诉他们。

巴沙:(对瓦洛佳)听着,你不怕……事情闹大了?

瓦洛佳:(眼睛不看拉拉)别管我们男人的事,女孩儿。我干一件事就要干到底。不管我会付出什么代价。明白了?

维佳:对,瓦洛佳!怕她干吗?她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她心灵高贵又讲原则。甚至,我们的成绩该是多少,她明天一分也不会少给我们。是不是,瓦洛佳?

瓦洛佳:他是对的。我们的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有安提戈涅情结。维佳:什么什么?

瓦洛佳:这就是说,对现实理想化的认识上升为做人的原则。也就是说,对他们个人和他们所持的信念施加暴力,他们就会英勇地起来抗争。这里的关系是这样成正比的。你施加的压力越大,遇到的抗争就越积极和越明确。这个天性造就出革命战争中的领袖和具有钢铁意志的英雄。但在和平年代的日常生活里,他们就是一群不识人间烟火的怪人。大家嘲笑他们,没人和他们较真。所以,被批判、围攻的场景对他们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因为你给了他们展现心灵力量的舞台呀。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真是应该———从原则上说,感谢我们,正是我们找她要钥匙,反倒让她实现了自我。

巴沙:那下一步呢?

瓦洛佳:我以为绝不能现在从这儿离开。问题倒不在于她明天是不是告发我们,我们即便现在走了,这个风险也是有的。我们的任务是把她从原告变成同谋。

巴沙:如果她是像你说的那样———安提戈涅,那么她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同谋。瓦洛佳:嗯,第一,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存在纯粹的安提戈涅;第二,对每一个心理类型都可以选配一把开启的钥匙。我多说一句。我已经找到了摧毁“安提戈涅”的办法———(停顿。所有人好奇地看着瓦洛佳)用暴力。

维佳:如果我们把她……那个了,谁给我们钥匙?

瓦洛佳:再说一遍:用暴力。不是对安提戈涅本人,那样做毫无意义。而是当着安提戈涅的面对她亲近的人使用暴力。

维佳:怎么对她亲近的人使用暴力?

瓦洛佳:(嘲讽地)是这样,维佳,我们抓着你对她说: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要么给我们钥匙,要么,我们把他从七层扔下去。

维佳:你呀,哲学家,开什么玩笑!

瓦洛佳:为什么是玩笑?(严肃地)但这招用的时候得极其慎重。当对手的心理和道德防线崩溃以后,我们再给她致命一击,最终战胜她。

维佳:怎么……你还真的想把我扔到楼下去?

瓦洛佳:别激动,我会见机行事。但一开始我们得完成摧毁对手的道德防线的任务。

维佳:我们?瓦洛佳,怎么摧毁法儿?

瓦洛佳:说实话,你们像小孩子!拉拉!(微笑)嗯,看起来,拉拉明白我的意思。

拉拉:(微笑)不明白。

巴沙:一般来说,所有的理想主义者都对现实认识不清。

瓦洛佳:正确!应该让她睁开眼看世界。让她知道她生活在———这么说吧———社会的底层。给她看现实生活中的人,以我们为代表。(面带笑容)让我们这付脸孔在她眼里像狼的嘴脸!说得俗一点儿,就是扮演社会败类的角色。

维佳:这招他妈的太棒了!我们给她展示现实主义!可不可以……咱们先喝足了?为了演的时候自然一点儿。

巴沙:怎么,你还用演?瓦洛佳:看情况,需要的话———你就是喝个烂醉也行啊。

维佳:明白了。我包里还有红酒呢。

瓦洛佳:(皱眉头)噢,维佳,不可救药的酒鬼。

维佳:你想啊,为了办成事儿。喝不喝,你看着办!

瓦洛佳:拉拉,你反对我们制定的行动计划吗?(拉拉耸耸肩)你觉得这计划不是很蠢吧?(拉拉沉默不语)那么,非常好,我很高兴。所有留下来的,自然都是投“赞成”票的,不用表决了。我们可不是一帮官僚。

瓦洛佳像一个在游说的政客,他几乎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哲学的、社会的、艺术的等等,他又一次捍卫了自己的核心地位。最终,他伸出手心摆在大伙面前,维佳的手、巴沙的手、还有拉拉的,四个人又一次回到了一条战线上。当四只年轻的手握在一起时,瓦洛佳的脸上显出久违了的优越感和自信……

门出乎意料地开了,传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的声音:“拉拉,能和您说句话吗?”

学生们沉默着面面相觑。停顿。拉拉动作犹疑不定。

维佳:喂,拉拉,去啊!

巴沙:你和她,主要是从女人角度。把所有女人的问题提出来向她施压。

瓦洛佳:分寸要把握好。她是聪明人。她自己会明白的。(轻轻地推拉拉)嗯?拉拉看了一眼伙伴们,微笑着独自走向厨房。

维佳:咱们偷偷……听他们说些什么。同学们聚在门拉手边。

叶莲娜:你为什么不走?我给你离开的机会!难道你不明白?你知道后果吗?我想至少你———你是女孩子!

拉拉:我不是女孩子。叶莲娜:嗨,这不重要。这是一场丑闻。如果你们现在还———现在还不离开,后果不堪设想。知道等着你们的是什么吗?你们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你们的行为触犯了法律。

拉拉:您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

叶莲娜:怎么叫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坐牢!姑娘,明白吗,是坐牢!

拉拉:凭什么?

叶莲娜:什么凭什么?我简直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天不怕地不怕?

拉拉:不知道。

叶莲娜:你们……不怕?

拉拉:您我们是不怕的。停顿。

叶莲娜:好吧,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需要挽救。你们像一群瞎了眼的小猫,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呢。

叶拉: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想给您一个朋友式的劝告。您跟他们是白费劲,说实话。您给他们钥匙。早这么做了,他们现在都干完还给您了,消消停停的。您也省心。

叶莲娜:拉拉,怎么,你是认真的?这是卑鄙的勾当!卑鄙!

拉拉:可生活本身就是卑鄙无聊的玩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没发现?(停顿)请问,您每天都得挤公交车吧?嗯,不用问,因为您自己没有私人轿车嘛。您当然也没留意过我们学校的女教师、女职工,她们那些个锈迹斑斑、眉头紧锁着的脸。人人脸上都是痛苦、沉重的表情,好像手里都拖着多少斤重的面口袋似的。尤其是每天早晨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时候,看她们那脸苦相!我看到生活中有另外一些女人,人家什么样儿?从五颜六色的小汽车上下来,从忙着维持秩序、汗流浃背的警察身边走过,到首都电影院看国际影展的参赛影片,这些影片,普通百姓是看不着的。噢,她们那一张张脸,又滋润又光洁,就像是玻璃纸包的礼物!

这些话语是从拉拉的心里自然流淌出来的,她无需去整理、修饰或者加工什么。她神情自若、循循善诱,如同一个博学的教师在向学生传输着自己的独到见解。而我们亲爱的叶莲娜老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

停顿。

叶莲娜:那又怎么了?

拉拉:我说完了。

叶莲娜:我明白了。你是想过安逸的生活。

拉拉:为什么不想?如果有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我过不上?好像我也有这个资本。

叶莲娜:难道这就是幸福?

拉拉:幸福———本来嘛,在于争取财富的奋斗中。顺便说一句,我们已经安于现状、麻木不仁了。比如我妈妈———她是图书管理员———就爱说:“应当克制需求。”

叶莲娜:照你看这么说错了?

拉拉:可我妈妈只是克制了她自己的需求。对我的需求呢,她总是变着法儿地满足。当我需要买新衣服时,她就赶快出去找哪儿有清扫工的零活。这年头,衣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就是进入上等生活的一张通行证。叶莲娜:那是过寄生生活,您不害臊?

拉拉:有人运气好,为什么不能靠他?……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咱们像女人对女人似的谈次话。您自己看看您穿的是些什么……

叶莲娜:(不知所措)怎么……

拉拉:您是全校的笑料!

叶莲娜:不对。

拉拉:您是有品味的女人,可您穿的天知道是什么。如今有谁还像您这副打扮?还有您的发型,您最后一次去美发厅是好久以前了吧?……您用的香水四卢布一瓶!……

叶莲娜:够了!我母亲有病,治病需要钱。拉拉:我不明白,您怎么能这么漠视自己呢?您是怎么生活的?没人疼爱,没人关心,凡是能减轻生活痛苦、带来愉快的小玩艺儿一概没有,没有欢乐,没有爱情!您不是女人,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是报纸上穿裙子的先进工作者!而您谴责我们,我们不过是想过人的生活。叶莲娜:人的生活?

拉拉:您知道,所有人都想分得更多的社会财富。

叶莲娜:(有力地)不对,不是所有人。

拉拉:想———是所有人都想,但不见得所有人都能够做到。那些得不到的人才说不想,拿道德做借口,撒谎!您也能看见,不可能看不见发生的事,可您也在撒谎。为什么?

叶莲娜:现在发生的事情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发生过。一些人苟且偷安,但还有另外一些人守着自己的价值观和理想,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为什么您断定这些人就不再存在了呢?让恶势力猖獗吧!……假如全世界所有人都站在恶的一边,即使到了那一天,还可以独善其身呢!哪怕只有一个人对这广大世界说“不要恶”,仅仅是一个人———恶就会退却,善与公正就会胜利。

拉拉:(响亮地哈哈大笑)嗯,您知道吗……怪不得我们的瓦洛佳说您是安提戈涅呢!

叶莲娜:什么?什么人?拉拉:(止住笑声)神话人物……叶莲娜:那好,请告诉我,对你来说,荣誉、良心、怜悯这些词还有什么意义呢?

拉拉:您怎么不问问仁慈、自尊,现在它们时髦。我讨厌应声虫!您不觉得无聊吗?先把什么都践踏了,现在又唠叨什么良心。您想不想知道,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和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您一生是为过上最基本的生活而奋斗,而我们是为过上上等的生活而奋斗。是的,我工于心计,我不得不计算自己人生的每一步,就怕重演妈妈的命运。甚至,连我至今没有失身也是有考虑的。有朝一日它会卖个更好的价钱。卖给肯出高价的人!

叶莲娜:可你……爱巴沙。

拉拉:没爱到非他不嫁的份儿上。将来,说不定还有比他更有前途的人呢。在门后,男孩子们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巴沙的脸通红,他冲进厨房,冲向拉拉,打了她一记耳光。

巴沙:坏蛋!

停顿。

这是一个可怕的停顿,屋里所有的人都是静止的,静止在那记耳光声中。片刻,我们可以听到泪水从拉拉眼中流淌出来的声音,只是泪水的声音,没有抽泣,没有哽咽,因为没有人在这里哭泣……

拉拉:现在,别说我嫁给你,跟你坐一起都不可能了。

巴沙:你不是和我说过……拉拉:说过,怎么了?

巴沙:你说过。

拉拉:我说过嫁给你,可是有条件的,你忘了?

巴沙:我没忘。拉拉:那你激动什么?努力吧!我们是自己幸福的创造者,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说是不是?

叶莲娜:能不能知道,你在什么条件下才嫁巴沙?

拉拉:条件是我们不能过穷日子。

巴沙:你知道,你知道,我们不会。

拉拉:我只知道一点:这年头要想过好日子,就得成为无耻的人。可我不能肯定,当你变成这样的人,我那时还会不会爱你。

巴沙:那你现在爱我吗?现在?我还没变得无耻!我需要知道你现在爱我吗?嗯?

拉拉:(喊叫)是的,是的,是的!我怎么会不爱你,你这么痴情,这么听话,条件又这么好,有房子!我呢,一个没钱没势没关系的女孩儿,就指望着你的爱情!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巴沙:你在说什么?闭嘴。

拉拉:我恨你!恨你!

这一幕不是瓦洛佳期待的,“爱情”?!这个荒唐的东西使他顷刻间损失了两个伙伴。他惟一能指使的只剩下了维佳,他又能对这个酒鬼、废物抱多大的希望呢……

瓦洛佳:(在门后)他们俩演砸了。喂,维佳,再喝一口壮壮胆,冲上去!

维佳:(喝了几口酒瓶里的酒)这我办得到,瞧好吧。维佳跑向厨房,双手拿着打开的半瓶波尔特温酒瓶。他有点醉了。维佳:噢,伙伴们,我不能忍了!我再也忍不住了,伙伴们!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家的杯子在哪儿?(在橱柜里摸索着寻找)我已经经不起这种家庭悲剧了,我的力气没了!我老爸是一个严厉的人,但就是他也得躲开这种惊雷和闪电。我有一次亲眼看到他哭了,真的哭了,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蔬菜站站长!所有的亲戚靠他养活!蜂巢的王后!可他怕我妈妈。只要我妈妈一跟他闹,上帝啊!天啊!我们家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就像是渔夫和金鱼的童话故事里讲的似的,我们的家当从洗衣盆开始,结局呢……结局还没有呢,反正得是世袭贵族的水平。老爸一想到结局就害怕……那么谁是我们家的金鱼姑娘呢?老爸的职权。(笑)嗯,谁和我一起喝?

叶莲娜:(使劲抢下酒瓶)你敢!我不允许!在我家里!(把葡萄酒倒进盥洗盆)

维佳:噢,噢,您干了什么?我为了它已经站三个小时了!噢,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神经脆弱。我本来思想很正统,可有时也能……对人……施暴。我有癫痫病,发作起来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巴沙,是不是?要展示一下吗?瞧着!(突然倒在地板上痉挛性地颤抖)我有病,看到了?阵发性的。其实我是残疾人,受不得一点儿刺激。每次我得了二分儿以后,都会是这样子。

叶莲娜:(缓慢地)我不知道你酗酒……可怕!

维佳:(从地板上站起来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不,您看,我酗酒!可我其实忍受不了这个讨厌的东西,哪怕它在世上从来就没有才好!我老爸有时候无节制地狂喝滥饮。老爸他本来是个画家,自学成才的,做市场装潢,设计各种各样的橱窗,后来不知怎么,不知不觉变成蔬菜站的站长了。每当他酗酒,你就听吧,他那一大套的哲学!关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关于艺术……他说,“维佳,我是恶棍。”啊哈,把大实话都吐出来了。他说:“我为了三十银币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把自己所有神圣的理想出卖了,喝光了。但你不能这样干!”这是他对我说的。“不然我从阴间出来找你,记住。”我说,老爸,现在理想是什么呀?他浑身就哆嗦了。他说:“人们成了恶棍、资本家和卖苦力的。活着哪还有原则。”他说:“我们为了他们都把生命贡献出来了。”我说,那是谁把生命贡献出来了?老爸,不就是你吗?我说,献出生命的人已经被人忘记了。我说,老爸,你别生气,现在是什么样的时代啊……

叶莲娜:时代是人造就的。这是我们的时代,它与我们联系在一起。

维佳: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也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老爸还说,从所有的征兆来看,世界末日要到了。根据《圣经》,怎么说的来着……啊哈,妇人不孕———第一条,男人不工作———第二条。没有能源,海洋里的鱼死了,周围是化学污染和辐射。这一切普通人还不知道呢,全部过程静悄悄地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只有学者们看得明白,但他们也把消息隐藏不对外公布,怕引起大恐慌。想像一下,世界末日来临的消息要是传开了,会是什么样?到时候恐怕连一根火柴都买不到了。反正,整个世界不久将变成一个大的臭垃圾场,到处只有苍蝇,苍蝇……据说原子弹爆炸后只有苍蝇能幸存下来……

叶莲娜:奇谈怪论!你的父亲是混蛋!

维佳:不!如果说他是酒鬼、小偷,我同意。他不是混蛋,他是好人,受过很多苦。我爱我爸爸。如果我的父亲造孽了,那他会忏悔的。而对于忏悔的人……

叶莲娜:忏悔的罪人就不再有罪了。只有犹大……

维佳:犹大是不忏悔的,他上吊了。我爸爸他真可怜,他说:“哪天我也要上吊了。等到这一天,她也得像所有人一样出去干一天活,那时她就知道一磅香肠值多少钱了!”他这是说我妈……我现在把你这个坏东西抓住!(追赶一只苍蝇,摔倒了,把餐具“轰”的一声从桌上碰掉了)如果说小丑的表演是拙劣的,那我们千万别把维佳的举动也当做表演,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是他心里的大实话。但是,他的举动太像一个小丑了。谁会仔细琢磨一个小丑的言语,尽管他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叶莲娜:上帝啊,你完全醉了。

巴沙:我可是没喝醉,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吗?可关于我的家长,我也没好话。您想,安德烈夫斯基教授———我父亲的科研领导,他的儿子怎么没找您提分数?低声下气地求您?因为他一出生就已经在大学定好了位子,就因为他父亲恬不知耻地抄袭别人的成果。而我父亲,您瞧,从不拿论文来谋私利。为什么我得给每一个过路人让出位子?这是我的位子!我的!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和敌人拼个刺刀见红。不这样没法生活!

叶莲娜:住嘴!听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明天———你们全都到学校来!天啊!全是混账话!伪君子!我们培养了什么人?

巴沙:我们应该反问你们才对:伪君子,你们培养了些什么人?瓦洛佳:(向厨房张望,快乐地)什么声那么大,打架了吗?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这样该把左右邻居们吵醒了。在这儿坐的工夫,我把您的集邮册翻了一遍。这些邮票是您在黑市上买的?花了多少钱?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知道现在几点了?

叶莲娜:我不能给你们钥匙,瓦洛佳。不给。

瓦洛佳:(打哈欠)对不起,我困了。多无聊!先生们,就你们那点儿办事能力,差远了。一丝儿灵气儿都没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平庸透顶,不讲效率。(停顿)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您不反对我们在您家里搜查搜查吧?

叶莲娜:怎么……搜查?

瓦洛佳:就像对嫌疑犯。

叶莲娜:你们敢!别过来!

维佳:(走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别害怕,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停住,停顿,对瓦洛佳)是不是太过分了,啊?瓦洛佳:(耸肩,冷漠地)主人就是老爷。我吩咐,你照办。

维佳:明白。一分钟。对不起,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我动作很文明,您甚至都感觉不到。(双手出其不意地在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身上迅速地摸索一遍)这就完了,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对不住。(对瓦洛佳)没有。

瓦洛佳:我就知道!怎么着,房间里也找一找?

维佳:怎么?这个……行啊。(敲一下巴沙的肩膀)你张着大嘴站着干吗?走啊!巴沙慢慢地走出厨房,瓦洛佳和维佳跟在后面。

拉拉:(迅速走近叶莲娜·谢尔盖耶夫娜)给他们钥匙!我警告过您!给他们!

叶莲娜:(含着泪,固执地来回摇着头)不,不,不!

仅仅是一把钥匙,但叶莲娜的回答却是那么坚定。先前还热闹异常的客厅,现在只余下了一股悲凉的氛围。这个瘦弱单薄而又坚定不屈的身躯更加重了这种悲凉的寒意……

年轻人在房间里到处搜寻。年轻人是新时代的缔造者,也是旧时代的终结者。他们正毁灭着一个他们不齿的旧世界,但是,他们能缔造出一个更新、更好的新世界吗?此刻,他们就在终结着他们的生活、未来、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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