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四爷又回前头了,李薇还以为他要留在前面陪两个儿子,庄子上嘛四下无人,一到夜里空旷的有点吓人了。弘晖和弘昐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都是小孩子,四爷又是个爱操心的阿玛,那是必须要去陪儿子的。

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来了,李薇正在洗白白。庄子上的灶间盖得比城里的大,柴炭好像也攒得比城里多,她就很奢侈的每晚都要泡一泡。

主要是今天出去吹了大半天的风,她就觉得一身土。

要是能叫四爷撞见那就浪漫了,可惜他在外屋就听见屋里的水声,扭头就去看四阿哥了。叫她从桶里爬出来时觉得非常可惜,水还是烫的呢。

她擦干准备穿上衣服也去看小儿子,四爷已经回来了。

“我还想去找你们呢。”她盘在床上说,他就站在她面前脱衣服,坐下道:“四阿哥已经睡了。”

“大概是今天玩累了吧?”她说,因为每天都带孩子们出去玩,四阿哥最近睡觉很规律,晚上都不用人哄了。

她看四爷只是微笑点头,总觉得今天回来看到他好像有些累?没什么精神。

想想十四爷的女儿,她也没了说笑的兴致,越小的孩子越叫人心疼。她不否认,听说了十四爷女儿早夭的事后,她对三格格的圣母心才发作的。总觉得不帮上一把,这良心这辈子都安不了。

两人躺下后,齐齐叹了口气。她滚到他怀里,又想说三格格了,可他比她更早开口:“你说的话我想过了,宗室里的女孩都是这么养的。听太后提过,草原上的姑娘比她们大胆活泼得多,以前咱们还在草原上时也是这样。”

李薇叫他说的也想起来了,这是最奇怪的啊。为什么公主包括宗室女都养成三格格这样?满人的传统不是这个,而明朝大胆的公主史书上也有不少啊,从哪边都说不通啊。

四爷半天没说话,久久才叹道:“女子身上汉化的痕迹是最重的……”

他默默握紧了她的肩,手劲大的她都有点疼了。

李薇静静体会他的心思,她从没想过这个。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汉人,要说对民族有什么意见,也该是她不痛快。可看四爷这样,他好像也在害怕被汉俗同化?

说不定比她的不痛快更深刻。

但满人一边恐惧被汉化,一边却不得不被汉化。这种发展才叫四爷这样感叹吧?她想起之前大格格穿小鞋来让脚变小,这种有毛病的陋习满族姑娘根本不用做,先皇和当今都下旨申斥过,可还是禁不住。

连四爷的女儿都被影响了,其他的宗室官员们只怕也不能免俗。

公主们和三格格被教得这么呆大概也是他们汉化不成,走歪路的结果。

叫李薇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听他叹完,她忍不住道:“汉人的姑娘才不这样呢。”

四爷笑道:“那你来说说,汉家姑娘是什么样?”

“反正不可能什么都听别人的,更别提是听奶娘的了。这说起来很可笑的。”李薇表示这不科学。

四爷笑了,拍拍她道:“你有这个心,爷就要谢你了。”

她对他的感谢不感兴趣,就想知道他想没想到办法怎么做?

“撤掉就好。就像你之前对额尔赫的一样。”谁知四爷居然这么简单粗暴,李薇马上说:“不行!她还小呢,再说额尔赫跟她一样吗?额尔赫是自己就不想叫嬷嬷管着,我才能那样做。”

她想起了马克·吐温解放黑奴,现实很黑色幽默出现了戏剧的一幕,被解放的黑奴不愿意被解放,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生活,没有了奴隶主的统治,他们茫然了。

“你要循序渐近,一步步叫她自己反应过来,认识到嬷嬷的管教是错误的。”她说。

四爷听她说这些事有种醺然欲眠的安宁感,“那你说怎么办?”他逗她道。

就见素素为难的皱眉半晌,说:“我也不知道啊,三格格对我有抵触心理,我来只会有反效果。本来想叫二格格带带她的……”

四爷道:“那就叫二格格带着她。”

李薇马上说:“不行,不行,那不成我给额尔赫找了个差事吗?还费力不讨好。”

四爷乐了,翻身看着她说:“你是既想三格格好,又不想沾上这事?”

李薇觉得这样好像很不厚道,承认自己怕麻烦有点说不出口,只好隐晦的点点头。

四爷握着她的手说:“爷想的是把孩子们都挪出来,叫女孩们另外选个地方住,住在一起。”他看了她一眼,道:“离你近些,好叫你看顾她们一二。”

李薇不觉提起了心,听他道:“这些年看下来,福晋与你相处还算融洽,但最近府里的气氛是越来越不好了。额尔赫这两年也跟姐妹们疏远了,弘晖和弘昐也不像小时候了。”

原来他也发现了。

四爷叹道:“我想把女孩挪出来就是因为这个。男孩们渐渐大了,日后府里只怕难得安静,别的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宜尔哈和扎喇芬就可以先喘口气。她们都是本性不坏的孩子,只要离福晋远一些,自然就不会被影响的一定要在你和福晋之间选一个。”

他的解决办法虽然不能立杆见影,但却是釜底抽薪。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四爷只管看着她,就叫她明白了。

“爷不是要你做什么,是要你什么都别做。盯着底下人别怠慢她们姐妹两个就行了,爷会把她们身边的嬷嬷慢慢都换走。”四爷知道这样一来,背黑锅的肯定就是素素。

但将两个女儿挪出正院是一定的。他要防着福晋用宜尔哈和扎喇芬的婚事来做手脚。

只要挪出来,再换掉身边的奶娘嬷嬷们,颠倒几回就由不得宜尔哈和扎喇芬不自立起来了。

就如同他当年先从孝懿皇后那里去了永和宫,又搬到了阿哥所。身边的人也是几经轮换,那段时间,他成长的比以前的几年都要多。

李薇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她要当一回躺枪帝。

四爷突然把两个格格挪出福晋那院子,肯定是她吹了枕头风,必须是有阴谋诡计。他再把她们身边的人都换了,那也肯定是她在背后搞的小动作。

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打击福晋,排挤不是她生的孩子。

四爷见她不说话好像在沉思,把她拉到怀里搂住,轻叹道:“爷之前就打算这么做了,回来前就想好了。”只是没想到素素还会替三格格担心,叫他有些愧疚。

李薇想明白了,这事一开始就不是从她而起,只是她会扫到台风尾而已。

她轻松道:“这有什么?我习惯了。”她钻到他怀里说,“可是爷要补偿我。”

四爷拍着她道:“好,想爷怎么补偿你?”

她一口亲在他的嘴角:“亲亲就好了。”

然后四爷宠爱了她一夜?才没有,两人抱一块睡觉了。

第二天,四爷答应了大格格和三格格搬回庄子上福晋的住处去。李薇没有去送,看在她马上要被黑的份上,她觉得暂时还是别接近这两个女孩了。

可三格格特地跟着大格格来跟她告别了,还送上她自己编的一个如意结。

“多谢李额娘的照顾。”三格格是个很萌的萝莉,放下电眼还是很叫人心软的,何况她又天生一副林妹妹的样子。

李薇还是没忍住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握着她的小手说:“以后要喜欢,可以常到李额娘这里玩,好不好?”

三格格点点头,萌得她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脸蛋。

目前这对姐妹出去,李薇感叹再见你们就该用愤怒的大眼睛来瞪我了,真虐心啊。

可不等她继续脑补被萌萝莉愤怒的眼神射穿是什么心情,就发现四爷回来两三天了,福晋还是没回来。

她忍不住问他:“爷,福晋什么时候回来?”

好奇怪对不对?

四爷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看他的脸色,叫她也不敢多问。难不成就回去几天,四爷跟福晋还吵了一架?

可她实在想像不出福晋跟四爷吵架是什么样。这两人说不到一起,最有可能的就是相互冷暴力。

还有,他们会因为什么吵架?

她记着回头要问问四爷,毕竟福晋不在,庄子上的气氛好像也变得奇怪了,弘昐都说弘晖看着是越来越不安了,今天还悄悄的试探弘昐,想看看她这里有没有什么风声。

她就知道她是专业背锅的。

福晋不回来关她什么事啊!

到了晚上,四爷回来后,两人安静的吃过饭洗漱后上了床,他搂过来两人不和谐了一通。叫她把想问福晋为嘛现在还不见回来的事给忘到天边去鸟。

不和谐之后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早上她才想起问福晋,但不等她问,四爷就淡淡的说:“福晋一时半刻回不来,这庄子上的事你先担着吧。”

看来确实有问题?她也不急着问了,不管四爷跟福晋的问题是什么,她目前的问题是:无妄之灾。

她都能想像外面会怎么说她了,无非是侧福晋魅力惊人,把福晋给挤出庄子,不叫人家回来了。

沉浸在一代奸妃的兴奋中,她也会苦中作乐的想像下四爷和福晋是如何你无耻无理取闹的吵架的。

什么分歧会这么大?

第三天,四爷把弘晖派出去了。

她暗乐,可见问题确实比较麻烦啊,她也会在四爷生气时祭出孩子这个法宝,现在四爷是解决不了问题,要借助弘晖的力量了?

京城,四爷府里,元英带好礼物,起程去直郡王府。

直郡王从二月伴驾去了直隶就一直没回来,转眼就到了六月,听说直郡王福晋受不了暑气,又病了。

元英经人通报被领了进去,直郡王府上的二格格亲自到二门处,见面福身道:“给四婶请安。”

“起来吧,好孩子。”元英扶了一把,握着她的手往里走,在路上问:“大嫂现在怎么样了?你大姐姐在身边陪着呢吧?”

直郡王二格格道:“额娘今天还好,请了太医用过了药,比之前好多了。我大姐姐在跟着嬷嬷学规矩,不在额娘身边。”

府里没男人,四处都静得没有人声。

元英感受到了和她的屋子一样的死气沉沉,不由得轻轻叹了声,一旁的直郡王二格格把头垂得更低了。

见到直郡王福晋时,元英吓了一跳。明明是盛夏,外面热的晒得地皮都冒烟,直郡王福晋还穿着夹衣,盖着薄被坐在榻上,屋里不但没有放冰,连窗户都没开,进去就是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元英很快就冒了汗,直郡王福晋看了忙吩咐二格格:“去把窗户打开。”

二格格犹豫了下,元英止住她道:“不用,这不有冰饮的吗?”

直郡王二格格致歉道:“对不起,四婶,我额娘不敢叫着凉,太医说额娘身体虚,怕暑气治好了又受寒……”

直郡王福晋苦笑道:“如今我都快成纸扎的了。”她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发稀疏枯黄,面如金纸,锦被盖在腿上几乎不见起伏。

她叫二格格下去:“你出去散一散,留我跟你四婶在这里说说话。”

元英听直郡王福晋道:“也不知道我还能熬多久,这么天天苦熬着,叫他们也跟着我受罪……”

这话叫人听了都难受,元英只能干巴巴的说:“这是什么话?你在一天,孩子们就有主心骨。”

直郡王福晋摇摇头,孩子不在她也懒得装轻松,病了这么久,说实话连她都烦了,难为身边的人居然都没烦。孩子日日床前侍候,直郡王在这会儿都没有贰心,叫她既惊讶,又感动。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为了直郡王,她早就不想熬了,天天药吃的比饭多,太医的医术好,拖着她的命不叫她咽气。可这样活着有什么趣儿呢?

但她也真是不想死。

活到如今才知道直郡王的心意,她舍不得咽气,就算活得这么恶心,她也巴望着能活一辈子。

当着元英的面,她难得说了句心里话:“我心里清楚,要是我没了,王爷一年后就要迎新福晋进门,那时是个什么情形就难说了。”

元英心有戚戚,直郡王福晋接着道:“可我们王爷待我这份心,我也尽知。在我病了后,宫里外头都有人问过他,要不要先迎个侧福晋进来,好替我打理这府里的事。王爷都给推了,还特意进宫替我给娘娘请罪,娘娘赏了东西下来,这件事才算完了。”

“我这辈子最悔的就是没早一点知道我们爷待我的心意……没能好好服侍他……”直郡王福晋说到这里,脸上还是一派木然,可那话却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叫人听了都能从她简单的话里听出她的追悔。

元英从直郡王府出来,坐上车回到府里,刚到府门就见弘晖的太监守在门口,见了她就连忙迎上来,道:“给主子请安,我们阿哥一早就回来了,这时正在等着主子呢。”

弘晖听到额娘回来了,也不在正院屋里学驴拉磨了,直接迎了出来,母子两人在半道上就碰上了。

元英笑道:“瞧你这着急慌忙的样子,快随额娘回去擦擦汗,额娘叫人煮了绿豆汤,给你端一碗。”

回到屋里,元英看出弘晖有话要问,要说,可她却不想跟孩子说这个,再说连她也不知要怎么说,就不理会弘晖焦急的眼神,转身进屋换衣服,再吩咐人给他拿绿豆汤来解暑气。

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弘晖已经冷静下来了,手边摆着一碗用了一半的绿豆汤。

元英坐下笑道:“你身上衣服也湿了,去换一身。”

弘晖又被领去换衣服,回来后已经没了追问额娘的勇气。

看他已经打消问她的念头了,元英才松了口气,当着孩子的面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跟四爷闹别扭的原因。

母子两人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元英道:“这几日京里事情多,上午刚去过直郡王府,你直王伯不在京,你大伯母又病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望一下的。”

弘晖只默默点头,元英看他这样也心软,可话在嘴边转了几次又吞回去了。她本想寻些理由来安安孩子的心,可找不着合适的话。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说不出理由来。

弘晖干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儿子来得急,想回去歇歇。”

元英点点头,说:“去吧,额娘忙了一上午,也想歇歇了。一会儿咱们娘俩用个膳,回去的事明天再说吧。”

弘晖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庄子上的事,阿玛托给李额娘了。额娘也不必急,咱们在府上多留几日也是可以的。”他顿了下,又加了句:“就是大姐姐和三妹妹也有李额娘照顾,并无不妥。”

他有心激一下额娘,说完就看着额娘的脸色。

元英被孩子如此逼问,心中不快,像是被当面揭了短,她脸一沉,就见弘晖避开她的目光,叫她也不忍心说他什么,摆了摆手叫他下去算了。

屋里的丫头都不敢说话。

她起身回到里屋,丫头小心翼翼的进来问午膳,她才想起儿子赶了一早上路回来,肯定又累又饿,要叫他过来,想想还是自己去了弘晖那边。

弘晖在正院也有个屋子。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可他过去一年也难得住上几次,进屋后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他想回到前院去歇息,刚出门就遇上额娘进来。

母子俩都一时说不出话。

还是元英先道:“我想着该用午膳了,你还是用了膳再休息的好。”

弘晖忙说:“儿子正想去找额娘。”他扶着元英的手,两人又回了元英那边。

午膳后,元英留了弘晖一步,迟疑了下,说:“额娘留下是有道理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她看着弘晖,下面的话就严厉了些:“你李额娘替你阿玛生了一女三子,全是你的同胞兄妹。她是你的长辈,今天这样不敬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弘晖要跪下请罪,被元英拉住,语重心长的叹道:“弘晖,我不想你把心思都放在后宅女子争宠上面。我是你阿玛的福晋,圣旨册封,跪过天地祖宗,入得了宗庙,日后也能随你阿玛同葬于地下。”

她越说越郑重,腰带也不自觉的挺直,她理直气壮的说:“我的身份与你李额娘不同。她是生育有功才能请封为侧福晋,可你阿玛也从来不是宠妾灭妻的人。”

见弘晖叫她说的有些臊了,她也觉得刚才语气太重,放柔声音说:“她威胁不了我的。”

弘晖喊了声:“额娘……”

元英拍拍他,“你是担心额娘,额娘知道。但你是阿哥,是府里的长子,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办好你的差事,听你阿玛的话。别的都不用担心。更不用替额娘担心。这府里的事,额娘心里都有数。”

弘晖迟疑的点点头,元英叹道:“弘晖,你下面还有弟弟们,弘昐与你虽然差了三岁,可越长大,这差的岁数就越不起眼。你要上进,就不能总把心思放在我和李侧福晋身上。这些额娘自己会处理的。”

“我都知道了,额娘。”弘晖觉得脸上发烧,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插嘴阿玛的房里事。李额娘是他的长辈,就像额娘说的,这不是他该管的。

见他面带惭色的退出去,元英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真是过于放纵自己了。居然会跟四爷赌气。就是直郡王福晋也不曾对直郡王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四爷待她不及直郡王待直郡王福晋的一半,她又凭什么敢这么大胆?

好像叫一桶井水当头浇下,元英冷静下来,已经决定明天就随弘晖回庄子上了。

说到底,不过是她一时心有不甘罢了。

庄子上,李薇终于迎来了福晋。

她对着福晋微微一福,笑道:“姐姐回来了。”

福晋对她笑道:“这几日辛苦妹妹了。”

李薇自觉很有反派范的回答道:“爷吩咐的事,不辛苦。”

福晋没继续接招,说了要休息,李薇就告退了。

她本来以为福晋回来,庄子上的气氛就可以恢复过来,她这黑锅也能扔了。结果晚上,四爷不去看看福晋就到她这边来了。

李薇很惊讶,以为他忘了,提醒道:“爷,福晋今天回来了。”

四爷很大爷的举着本书认真读:“知道了,叫苏培盛去看过了。”

只叫苏培盛去看顶什么事?您不是该去溜一圈吗?至少坐一坐,喝杯茶。

李薇壮着胆子坐过去小声说:“您不去看看?”

结果,四爷放下书,严肃的看着她,看得她心慌后他居然弹了下她的额头!弹得她捂额疼呼,再看他又继续认真严肃的看书了。

她只好不说了,心道可见福晋回来不算完,这位爷的气还没消呢。

不想被当炮灰去扫这台风尾,李薇殷勤巴结了好几天,四爷的面色终于和缓了,不枉她带着孩子们一起哄这个大孩子,野餐、放风筝、跑马、打猎,顺便还去庄子上的小湖里垂钓了一番,捞回来了一瓮的小蝌蚪,这可是教孩子们生物知识的好时机啊,李薇趁机苏了把这群小黑豆会变成大青蛙的事。

连弘昐都没亲眼见过呢,倒是在画上见过蝌蚪和青蛙,活生生的没见过。等蝌蚪一天天长出四条腿,三阿哥打着寒战说:“这些蝌蚪好恶心。”他不想养了,想把这些东西扔掉。

就是李薇也必须承认,小蝌蚪是很可爱的,但长到一半时……离可爱就越来越远了。她只好努力努力往高大上靠,教训孩子们:“蝌蚪很可爱,青蛙也很有趣,所以你们不能只喜欢它们好看好玩的时候,讨厌它们不好看的样子。”

“就像百福,它小时候能陪着你们,现在它年纪大了,不爱跑不爱动了,以后还会掉毛,掉牙,眼睛也会看不清,说不定还会失禁,生病。那你们就会讨厌那时的百福吗?”

“当然不会!”三阿哥用力说,跑去抱住听到自己的名字跑过来的百福和造化。

好像用力过度了。李薇迅速总结:“总之,什么东西都有好有坏的,不能只接受它们好的一面,不接受它坏的一面。要记得这个道理哦。”她拍拍有些伤心的三阿哥,孩子们都被她拿百福举例说的那些给吓住了,叫她后悔死了,拼命保证百福和造化会好好的,一定没问题。

其实她说的时候已经感动了自己,想想最近确实背锅背得比较多,可这是四爷宠爱她的副作用。只要她受宠,背锅的日子就永无尽头。她能只要宠爱不背祸吗?这不可能啊,四爷对她越好,越护着她,其他人就会越讨厌她。

按能量守恒来说,四爷给她的正能量太多,所以为了平衡,福晋等人只好给她负能量了。

要想福晋和弘晖少讨厌她一点也简单,四爷别宠爱她,去宠爱别人好了。

想通这个后,李薇都想喊她愿意背祸一万年了。

等四爷再来,见到的就是不殷勤,但更亲热的素素。

他也知道最近素素压力大,有些像没头苍蝇的着急。她又不敢追问他,只好自己憋着。他正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这事也不好开口,结果这是她自己想通了?

他松了口气,两人上床搂在一起,他问道:“你今天这是不生爷的气了?”

李薇马上喊冤:“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四爷扬扬下巴指着她,“不就是你?天天爷一来,你就拿‘你陷害我’的眼神看着爷。”

李薇不好意思了,她的眼神真的那么明显?

他摸着她的背,叹道:“爷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李薇很自然的就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爷跟福晋到底是为什么事啊?”

四爷叹了声,摇头道:“也没什么事……”

不想说就算了。她没再追问,转头说起了四阿哥。

福晋?反正不关她的事,总关心她容易本末倒置。四爷才是她的重心。

见素素真的不放在心上,四爷想起了福晋。在忙十四府上小格格那件事的那几天里,福晋想叫他留下,但他掂记着老八、老九和十四,还有李家的事,实在没心情。见她有些不会看眼色,就冷了她两天。

后来,福晋大概是以为他是为了素素才故意冷落她,也开始给他看脸色。

他见此更是心烦,两人就这么僵了起来。等办完事要回庄子上了,她竟敢借口不肯跟他回来,他一气之下就真的把她留在了府里。

叫弘晖去接,不过是看在两人是夫妻的情份上。

四爷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肚子火。只是没有去她的屋里,就叫她如此积怨,居然还敢不顾大局,真是叫他无话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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