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辉眼睛一亮,以为陆延要教他什么绝技:“是什么很厉害的大招吗。”

肖珩也侧目,心说肯定不是什么正常路数。

“还算厉害吧。”

张小辉屏气凝神,等待后文。

只听陆延说:“换牌会吗。”

“这招专业术语叫龙头凤尾。”陆延说着简单用手边的空瓶盖做示范,他手指长,惹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看他的手还是去看他手里那枚瓶盖,“除了技巧之外,第一,胆子要大,第二,表情和肢体动作要自然。”

陆延整套动作过于娴熟,平时应该没少干这事,嘴里讲述怎么换牌的注解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

陆延见他们一副呆愣的样子,松开手,把瓶盖往上轻轻一抛,再反手接住:“学会没有。”

张小辉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出老千吗!”

“是啊。”陆延坦坦荡荡。

“……”

肖珩笑了声,问他:“你这都是哪儿学的。”

陆延:“生活所迫。”

陆延这一手牌技是从霁州带过来的,以前在酒吧候场太无聊,被乐队其他人拉着玩。刚开始陆延总是输,直到后来发现除他以外全是老千。

来下城区之后情况也差不太多,牌桌上总有几个手脚不干净。

张小辉虽然是个下城区住民,但胆量和水平实在有限,考虑再三后还是低下头老老实实啃规则:“不了不了,我觉得做人还是得有尊严。”

“逗你玩的,”陆延把瓶盖扔一边,逆着风说,“没让你真出老千,要是在桌上遇到你就小心点,别到时候让人坑了都不知道。”

张小辉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愣愣地哦一声。

陆延没再多说,往后仰,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了会儿夜空。

风刚好从他背后涌过来。

肖珩却是早就猜到他要说这句话,跨两步做到他边上去的时候说:“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陆延看他一眼,慢半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也笑了:“……这么了解我?”

肖珩心说,能不了解吗。

陆延这个人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他知道所有可言说的、不可言说的规则。为达目的,哪些能忍,哪些忍不得,但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做不得。,心里永远都有杆秤。

他一脚陷在淤泥深处,头顶却是星光万丈。

地方开过去不远,麻将室开在一条商业街拐角,边上是几家深夜也不打烊的餐饮店,二楼隔出来当廉价旅店用,红黄色牌子挂在蓝色玻璃窗上。

麻将馆门口挂着红帘,掀开帘子出入时带起一阵喧闹。

“输了输了,给钱。”

“二队二队,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他们耳机线都小心翼翼地藏在耳后,兜里的手机亮着,屏幕上显示通话中。

二队队员张小辉压低声音说:“报告队长,看到房东了,就在前面那桌。”

“还有什么情况没有?”

张小辉:“有,我输了五百块钱了都,你们能不能快点,再打下去蓝姐身上的钱都要被我输完了……”

队长伟哥:“……”

陆延跟肖珩两个人在对面的杂货店里绕了得有两三圈。

从杂货店玻璃门往外看,正好对着麻将馆那片十分招摇的红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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