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菊被怼的面上无光, 丢脸至极, 魏子美娇笑一声, ”外公, 我妈就是随口说说, 没有什么坏心,咦,怎么没见安忆情?“

她长相普通,成绩也普通, 中专毕业后就去百货商店当了一名售货员,挺喜欢打扮的。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披着长发,挽着老公的胳膊,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她老公是百货商店的一名小头头, 算是同事了。

他们结婚时,安忆情不在国内,安家人也没有去。

而魏子清考了一所技术职业学校, 毕业后在一家厂里上班,交了一个女朋友, 是护士,是李咏兰一力促成的。

他们兄妹跟安忆情几乎不来往,很多年没见了, 估计在路上遇见了也不认识。

魏子清一直记得当年英文歌那件事,心中始终耿耿于怀。

他总觉得当年要是进了好学校,今天考上名牌大学, 考上外国语大学的人,就是他。

”是啊,我们这些客人都到了,主人怎么还没有到?架子挺大的嘛。“

李谷淡淡瞥了一眼,也是不争气的货色,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都是跟父母学的。

“能请你们过来吃顿饭就不错了,客人就要有一个客人的样子,你们俩酸什么酸?还想跟小五比?下辈子吧。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魏子清的脸刷的红透了,羞窘难当。

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是彻底放飞自我了,一不高兴就怼人,才不管你丢不丢脸。

真是够任性的。

李咏菊心疼一双儿女,但又不敢跟父亲正面刚。

“姐,爸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这些年你很辛苦吧?”

李咏兰微微一笑,“挺好的呀,不怎么发脾气,很好说话。”

这是真话,李谷身边有警卫有医护人员,她能做的不多。

李咏菊心里特别不舒服,同样是女儿,却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长姐的阴影之下,长辈也好,同辈也罢,眼里只看见李咏兰的存在。

大家只夸李咏兰样样好,但李咏菊不值得一提。

“姐,你为了讨爸爸欢心,都开始闭着眼睛说瞎话了?”

李咏兰当然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酸呗。

说起来,李淮南兄妹是由陆若男一手教养的,陆若男本身就缺素养,自然教不好孩子。

这一次,李谷不想见陆若男,不允许她过来参加归宁宴。

“我分人的,咏兰夫妻很好,我就乐意跟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话,跟蠢货说话,我就生气。”

安学民猛的抬头,啊啊,他被岳父夸了吗?开心。

李咏菊:……她成了盖章的蠢货?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李谷将一双儿女狠狠喷了一通,但对大儿子李栗阳时,温声细语,面带笑容。

这区别对待让李淮南兄妹很不是滋味。

但他们被喷怕了,不敢多说什么。

门又一次打开了,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走进来,黑黑瘦瘦,神色有些不安。

李燕看到他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上弟,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啥叫被放出来?大家面面相视,什么情况?

李西来在军营待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走出来,被派了个任务来北京,在车站就被人带来这里。

他此刻还是懵逼的。

李东来看着自己的弟弟,惊喜万分,“西来,这几年你过的好吗?妈妈很担心你,天天都念着你。”

李西来呆呆愣愣的,“等会我就去见妈。”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李谷,这是爷爷安排的吗?

“爷爷。”

李谷抬头看了一眼,他身上那一股浮躁消失了,变的沉稳了些。

“在军队里学到了什么?”

李西来很紧张,吭吭巴巴的说了一句,“一切听指挥。”

他在军营吃了不少苦头,每天摸爬滚打,重负荷的训练,累的没时间想别的。

李谷指了指一个位置,“还算有点长进,坐吧。”

李西来安安份份的坐过去,都不敢主动跟人搭话,还是李东来兄妹凑过去,叙叙手足之情,聊聊这几年的情况。

这会儿,大部分人都到齐了。只差最关键的几个人。

“安忆情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开了,几个年轻男女走进来,俱是姿容气质出众之辈,室内顿时一亮。

安忆情挽着叶阑墨的胳膊款款走到面前,两人都穿着黑色大衣,气质卓然,一个随意洒脱又利落,一个优雅贵气。

室内有暖气,安忆情脱下大衣,叶阑墨随手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外公,你看,我把谁接来了?”

跟在后面的男人穿着一套西装,打着领带,很正式的打扮,腰杆挺拔笔直,体魄健壮,飒爽英姿。

李谷又惊又喜,“阿逸,你回来了,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逸向李谷行了一个军礼,庄重而又凛然。

随后,他弯腰送上一个盒子,“爷爷,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李谷打开一看,是五枚奖章。

他高兴坏了,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好好,你没有辱没李家的名声,不愧是我李谷的子孙,阿逸,我为你感到骄傲。”

李栗阳夫妻的眼眶红了,不知儿子留了多少血汗,受了多少伤,才能拿到这几枚奖章。

每一枚奖章后面,都有一段鲜为人知,又极其惊险的故事。

李淮南怔怔的看着,“爸,这是谁?”

李逸神出鬼没,见过他的人不多。

李谷面露骄傲之色,“你大哥的儿子,李逸,特种大队的队长,中校军衔。”

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艰辛。

大家都惊呆了,这么牛逼?

怪不得他身上有一股萧杀之气,气质冷峻,让人敬而生畏。

李淮南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生了三个儿子,但都没有这么一个有出息。

“大哥,没想到你儿子这么有出息,好,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子孙。”

李家人居然有从军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思一转,“爸,您总说我们没出息,这不,有了一个李逸,他比安小五还强些,我真是高兴啊,我家平安将来也有人提携了。”

他捧一个踩一个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叶阑墨拿了一杯红枣茶给安忆情,安忆情捧着捂手,根本不接这一茬。

李逸还挺惊讶的,这么粗浅的搬弄事非,有点low啊。

“话不能这么说,论作战技巧和身手,我在小五之上。但论谋略和心智,小五比我强百倍,这个世界最终靠的是脑子。”

李淮阳笑容满面的说道,“你不用这么谦虚,身手好才算是真正的厉害,一拳就能将人打趴,对方再聪明也得乖乖认输。”

他还不忘瞟了安忆情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李逸忍不住笑了,“三叔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

怪不得每次都被安忆情辗压,这些年打压的都抬不起头。

安忆情喝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可不是吗?挑拨离间都做的这么明显,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她都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视线扫了一圈,微微颌首,“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她的气场很强大,一副主人的姿态。

一声令下,服务生迅速动了起来。

一道道菜送上来,八道冷菜,八道热菜,满屋子的飘香。

李淮南憋了一肚子的气,“安忆情,你是什么意思?”

他屡次在安忆情手里吃鳖,但依旧记不住教训。

安忆情冷冷的瞥了一眼,“别惹我,除非你想被我打断腿扔出去。”

她直接放狠话,这是她的地盘,让谁留在这里,让谁走,她有这个权利。

大家齐刷刷的过来,哇塞,太耿直了。

李淮南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还讲不讲理了?爸,你看呀,你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这么对我。”

他还告状,恨不得让李谷跳出来帮他。

李东来捂脸叹息,他到底怎么做到十几年不变的?

被拍了无数回,还是没长进,怪不得被骂蠢货,真没骂错。

李谷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活该,你这点小把戏在聪明人面前耍不开。”

当着所有人,他一点都不留情面,“要是不想吃,你赶紧走人,真让人膈应。”

李淮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习惯了李谷这么对他。

他坐着不动,嘴里直嘀咕,“爸,你就知道护着她。”

李谷冷笑一声,“我乐意,怎么着?你还想管到老子头上?还想让我护着你?镜子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李淮南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但没人跳出来帮他说话。

李平安默默的挟了一筷子给他,“爸,有你爱吃的烤鸭,快吃吧。”

李淮南顿时高兴了,还是小儿子最贴心。

人很多,席开了四桌,一家子坐一桌,划分的很清楚。

安忆情一桌人数最多,也最热闹,李谷也坐在这一桌上。

最尴尬的是李淮南一桌,都不搭话,各吃自的,李淮南生了三男一女,但前妻生的孩子都跟他不亲,就连李西来也跟他闹翻了。

李栗阳这一桌,童云一直瞪着女儿李茜,居然将法国男友带到这种场合,过份了。

李茜冲母亲讨好的笑,她就是想让爷爷见见男友。

安忆情都没有意见,爷爷应该也ok的,爷爷最听安忆情的话。

就连父母也很尊重安忆情的意见。

另一边,李栗阳拉着儿子的手,父子俩说个不停,享受难得的亲情。

吃到一半,叶阑墨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向大家敬酒,谢谢大家的赏光。

在场有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得罪他,特别客气,毕竟是科研大佬,上面都罩着他。

但有些人不知道,比如李咏菊一家人,他们离的太远了,够不着。

李咏菊不敢惹别人,但对来历不明的叶阑墨说上几句酸话,“小叶啊,你是什么学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什么条件?一般人可配不上我家侄女哦。”

魏子美娇笑道,“叶先生应该不是吃软饭的人吧?”

叶阑墨神色淡淡的,“清华大学博士生导师,叶阑墨,请多指教。”

现场一片寂静,尴尬,还是尴尬。

学渣们更是感觉到了来自学霸的巨大压力,有种看到班主任的惶恐。

居然跟博士生导师坐在一起吃饭,我不配!

“那……”李咏菊的脸色发青,勉强为自己挽尊,“也只是一个老师,工资不高吧,家里有房吗?我看安忆情要吃好穿好的,一件大衣都要好几百,一般人养不起她,平时日常开销谁来?”

叶阑墨笑而不语,给安忆情挟了一筷子鱼肉。

安忆情冲他甜甜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甜蜜极了。

安北海没有忍住,笑的不行,“哈哈哈。”

同样是老师,小学老师和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待遇能一样吗?

还养不起小五呢,叶阑墨赚的钱都能买下一座小岛了。

再说了,小五也不差钱。

他们夫妻不需要考虑这些,他们想的是怎么研发新产品,怎么在联合国混的风生水起。

安东海几个也笑了,层次不一样,想的事情也不一样。

李咏菊被笑的很火大,“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大家都在笑,但没有人回答她。

李谷喝着人参酒,小口小口的抿,极为珍惜,“笑你太蠢,行了,别再说这么可笑的话。”

李咏菊更懵逼了,到底哪里可笑?

魏子美面上带笑,轻声细语的问,“外公,你说过不懂就问,我就不懂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李谷早就知道自己的子孙大半是蠢的,也不生气。

“叶家的聘礼是申城一万多平米的土地,美国的一套高级公寓,所以,你们就不用替别人操心够不够家用了。”

李咏菊母女:……来自社会的毒打。

饭吃的差不多了,安忆情擦了擦嘴,清咳一声,“请大家过来,一是请大家吃顿饭,二是通知大家一件事。”

李茜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安忆情环视每一个人,“我建了一个家族基金会,外公的直属血亲,每个月都能从基金会领取一份最低生活保障,比如,今年养老金最低为九十五块,就照这个规则领,领到去世的那一天,解释权归我,管理权也归我。”

既是一个保障,也是一份约束。

李谷震惊的看着小五,她事先没有跟他商量过。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这等于送钱给他们,每个月都有保障。

李淮南又惊又喜,“你是说真的?你给我们发钱?”

他现在可缺钱了,每个月九十五块钱也不少了,他们一家几口人加起来有几百。

“对。”安忆情已经研究很久了,外公嘴上说不管,但还是会担心吧。

已经开始改制了,下岗潮渐渐蔓延开,坐在这里的人说不定会被波及。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最好。

当然,她也有附加条件的。

“但是,作奸犯科的人自动失去领取资格,得罪我的人也会失去领取资格。”

所以,想领钱就得乖乖的,别闹腾,别做坏事。

李淮南的脸色一僵,这是专门针对他?“凭什么?”

安忆情淡淡的说道,“就凭钱是我出的,你们也可以选择不领,就不用受条件限制了。”

这个理由很强大,让人没办法反驳。

李淮南沉默了,他自知从老头子手里弄钱,有点困难。

再说,老头子手里未必有钱了。

魏子美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什么是你的钱?明明是外公的钱,只是挂了你的名字,让你收买人心而已。”

李谷的脸色一变,眼睛微眯,“小五,没必要建这么一个家族基金会,他们都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没人欠他们。”

人若是没有一颗感恩之心,是走不远的。

安忆情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我好像多管闲事了,有这个钱还不如多买几件漂亮的衣服,那行吧……”

李淮南不禁急了,“不不,小五,你的主意太好了,我是绝对支持你的,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四兄妹中他最穷,家里乱七八糟的,为了孩子没有跟妻子离婚,但已经形同陌路,谁赚的钱谁花。

这年头养个孩子不容易。

李咏菊也急的跳出来,“小五,你别听你表妹乱说,她就是嫉妒你长的漂亮。”

他们家一共有六个人呢,这么一算,好几百,这可不是小数目。

魏子美气的直瞪眼,人家那么有钱,却只施舍这么一点,都是李谷的外孙女,凭什么她一点都没捞到好处?“妈。”

”闭嘴吧。”李咏菊捂着女儿的嘴,冲安忆情讨好的笑,“小五,你向来大方,比你表哥表姐都有出息,你有这样的善心,我们都记在心里,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就他们两家跳,其他人都没说什么。

安忆情早有准备,叫来自己的律师,“签合约吧。”

她做事向来小心,不留半点后患。

合同是律师反复斟酌的,滴水不漏。

“这是?”李咏菊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头疼。

“上面规定了责任和义务,做个守法的公民。”安忆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请遵守基金会的各项规定,一旦违反,就视为主动放弃这份权益,大家可以选择签还是不签。”

她扔出一份名单,先将丑话说在前面,“哦,对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签的,只有这张名单上的人才行。”

李咏菊第一个抢过来看,大惊失色,“为什么没有我老公和儿媳女婿的名字?他们也是我们家的人。”

只有她和一双儿女上了名单。

安忆情微微一笑,“他们跟外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个基金会是以血缘为纽带,都是沾了外公的光,至于配偶,现在是,未来是不是就不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得老年痴呆了,把李茜和李燕搞错了,前一章还得修一修,今天节日过的怎么样?爱你们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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