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安北海很认真的解释,“给你带去北京吃, 听说那边没有大鱼。”
这心是好的, 但是, 不现实啊。
这天气太热了,还是别带什么东西。
“小哥, 火车上的咸鱼味会污染环境,会臭。”
“啊。”
安忆情看着他沮丧的脸, 心里一软, “小哥,以后坐火车来看我吧。”
安北海面有忧色,“好,等我长大些就来找你,小五, 你不会忘了小哥吧?”
安忆情默了默, 惦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拥抱, “怎么可能?我们是亲兄妹!你见过谁会忘掉自己的家人?”
朋友会越行越远,但家人是一辈子的。
温暖的拥抱让安北海一下子爆发了, 眼眶湿热, “小五, 呜呜,我会想你的。”
但,再不舍,也总要离开的。
船只停泊在岸边,旅客如潮水般涌上去, 催促登船的喇叭声一次次的响起。
离别总是伤感的。
安学民抱着女儿不放,眼眶泛红,心如刀割。
“小五,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李谷实在受不了这份腻歪,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让孩子怎么想?
一个大男人哭的比谁都伤心。
反而是几个孩子都挺隐忍的,就算哭也是默默掉泪。
“安学民,差不多行了,咏兰,管管你男人,实在不像话。”
李咏兰也很难过,帮着解释了一句,“他就是舍不得孩子。”
她强忍着泪意,揽着安南海的身体,一千一万个舍不得。
“南海,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妹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村里的电话,学校的电话你都保存好,不要丢了。”
安南海眼眶红红的,“好。”
李咏兰看向小女儿,“小五,你也要护着二哥,不要让别人欺负他。”
“妈妈,我知道的。”安忆情用力点头,小脸要哭不哭的,实在可怜,“你和爸爸好好的过,爸爸虽然笨了点,傻了点,但重情重义,是个好男人。”
李咏兰快哭了,这么乖的宝宝,“好,妈妈不会抛弃他的。”
安学民的身体一僵,“老婆,小五,你们说什么鬼话?我哪里傻了?”
他委屈!
“噗,爸爸,你要加油。”安忆情看向躲在一边伤心的几个哥哥,小嘴微抿,“哥哥们,小五要走了,不跟小五拥抱一下吗?”
几个哥哥扑过来,紧紧抱住小五和安南海。
“小五。”安东海只喊了一声,声音哽咽了,鼻子发酸。
安忆情像个小大人般拍拍他的后背,“大哥不哭,小五也不哭。”
一边的安北海哭的眼睛都肿了,“二哥,我以后吃不到你煮的饭了,好难过。”
安南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只为了我的饭?”
“嗯。”安北海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安南海被逗乐了,“噗,臭小子。”
最后一次催促声中,李谷一手牵着小五,一手牵着南海走上客船。
后面哭声一片,安忆情不敢回头。
叶阑墨牵着小白,一手拎着行李跟在后面,嘴角忍不住微翘。
回京了!
站在甲板上,看着岸上的亲人越来越小,安北海再也克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小五,我想哭。”
安忆情一本正经的安慰,“哭吧,第一次离家的小宝宝有权利哭泣。”
安北海:……
“哈哈哈。”
安忆情回头瞪了叶元白一眼,“笑什么?”
叶元白心情飞扬,乐的找不着北,“我好开心啊啊啊,以后能天天看到姐姐了!天天能吃到二哥做的饭,想想就美。”
这几天他满心的欢喜,但又不敢流露出来,现在好了,终于可以笑了。
他笑的可大声了,又蹦又跳的,极富感染力,安家兄妹离家的伤感也冲淡了不少。
“我给姐姐唱首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他唱的都跑调了,但依旧高声歌唱,自我陶醉。
歌声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欢快,让四周的人也忍不住哼唱起来。“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一次安忆情没有晕船,太太平平的到了申城,又从申城坐火车去北京。
她不是第一次去北京,但安南海是第一次,对什么都好奇。
叶元白很爱说话,又爱秀存在感,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安南海有什么不懂的,他在一边解惑。
叶元白虽然年纪小,但坐了好几次火车,算是见过世面的。
安忆情恹恹的窝在软铺上,不想动弹,她想家了。
叶阑墨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五,来吃奶油蛋糕。”
一个八寸的白脱奶油蛋糕,外形美观,立马吸引了安忆情的目光,蹭的坐起来,“凯司令家的?”
“对。”叶阑墨将她抱下来,切了一块给她吃。
其他人眼巴巴的等着,一人一块,一抢而空。
凯司令是沪上有名的西点店,品种很多,白脱蛋糕特别有名,安忆情很爱吃。
奶油不腻,香软可口,一块蛋糕吃完,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
美食相当的治愈。
“谢谢叶哥哥。”
见她终于有精神了,叶阑墨暗暗松了一口气,“下次再给你买。”
安忆情吃了他的蛋糕,嘴巴可甜了,“嗯嗯,叶哥哥最好了。”
叶阑墨笑吟吟的问,“比你二哥还要好?”
安忆情笑容一僵,这些人啊,总想套路我。“都好,都好。”
“小滑头。”叶阑墨不禁失笑。
平平安安到了北京,有车来接,先送叶家兄弟回家,再回自个家。
安忆情发现外公住的地方离叶家不远,也在公主坟这一块,以后来往也方便了。
李谷住的是个大院,一幢二层的小洋房,一个保姆季婶年纪四十几岁,干活很麻利,看到他们兄妹非常惊讶。“这是?”
李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外孙,安南海,外孙女,安忆情,以后跟着我生活,这是季婶,照顾你们的起居。”
季婶的嘴巴张的老大,震惊,错愕,不敢相信的样子。
安忆情觉得有些奇怪,“季婶,你不欢迎我们吗?”
季婶连忙摆手,“不,当然不是,是太惊讶了。”
惊讶什么?安忆情和安南海相视一眼,觉得她的反应才奇怪,好吗?
李谷亲自带他们上去安置,楼上三间房,正好一人一间。“想要添什么,叫小吴去买。”
“好的。”安忆情不管在哪里都是大大方方的,不怯场。
李谷就喜欢她这股活的理直气壮的劲,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这两天你们温习一下课本,过几天让小吴送你们去学校考试。”
安忆情看着自己的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得添好多东西呢。“我二哥也读汇成中学吗?”
李谷看着有些拘谨的安南海,笑了笑,“对,但他初二了,实验班只招初一的学生,你们都要努力。”
孩子还是要多见见世面啊。
“好的。”安南海是第一次出门,心里不安极了,但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妹妹,感觉好多了。
他还有妹妹!
“明白。”安忆情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也没觉得不安。
这将是她的地盘。
她想起一个人,“怎么不见后外婆呀?”
李谷的脸色一沉,“不用理她。”
得,触到雷点了,安忆情也不怕,笑吟吟的问,“那我们聊一下你那叉烧包儿子李淮南吧,他现在怎么样呀?”
她还蛮好奇的,当时李淮南死活要跟李家的对头之女在一起,甚至抛妻弃子,是个极品。
李谷看了她一眼,直觉不是好话,“什么叫叉烧包儿子?”
安忆情很真诚的解惑,“就是,还没叉烧有用,叉烧还能做个包子吃。”
李谷:……这熊孩子。
安南海见他脸色不对,轻轻推了妹妹一把,“小五,不许没有礼貌,那是小舅舅。”
他们初来乍到,算是寄人篱下,别将人都得罪了。
再说,住在人家家里,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吧。
安忆情行事自有一套准则,她不喜欢那个李淮南,做不出亲热的姿态。
哪怕是演戏,她也不屑。
“本来就是啊,为了上位连自家老爸都出卖的人,我可不想叫舅舅,丢人啊。”
李谷深深的看着她,她的胆子真大,心眼也多,“那你打算怎么叫?”
安忆情略一沉吟,有了主意,“他排行第三,那就叫李三。”
李谷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力,“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安忆情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而且不在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瞪我!还凶我!”
李谷觉得她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别说破啊。
“那么久了,你还记着?”
安忆情用力点头,笑的可开心了,“对啊,谁对不起我,我都记在小本本上,当然,谁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
李谷唯有沉默,这是亲外孙女,慢慢教吧。
“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安忆情拉着他的胳膊摇晃,软软的撒娇,“外公,我还是个孩子。”
李谷心里一软,“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用给面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破就懂了,安忆情眼睛一亮,兴奋的跳起来,“我听外公的。”
什么后外婆,什么便宜舅舅阿姨的,都不用给面子。
安忆情睡了一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哒哒哒的跑去洗手间漱洗。
出来时,小脸干干净净,面色红润,她挑了一件小碎花的小裙子穿上,感觉自己美美哒。
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九点了,怪不得肚子好饿。
她偷偷去隔壁房间看了一眼,外公不在,二哥还在睡觉,可能是太累了。
她也不吵他,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准备让季婶给她煎两个荷包蛋。
只是,她一下楼就看到两个男女,陆若男和她的叉烧包儿子,李淮南。
陆若男的脸色奇差,这几年她跟老头子的感情越来越差,为了儿子经常吵架,现在呢,都吵不起来了。
老头子已经懒的理会她,只说了一句,再闹腾就去离婚。
她委屈,特别委屈,她哪里做错了?就是想让他们父子重归于好,重叙天伦,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总要有个继承人吧。
他如今出来工作了,带一带儿子,托儿子一把,对大家都好,他怎么就说不通呢?
“安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她特别不喜欢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反而衬的他们母子很蠢。
安忆情根本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她,“后外婆,你好啊,昨天我还问起你,外公很不高兴哟,你们吵架了?还是闹翻了?你居然不住在这里?离婚了吗?”
陆若男胸口中了一箭,气的不轻。“你这是幸灾乐祸?”
安忆情无所谓的笑笑,“你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这漫不经心的姿态,像极了李谷,陆若男的眼神一凝,脸色白了几分。
李淮南看不过去了,大声喝斥,“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我妈是你外婆。”
又不是亲的,对她也没有教养之恩,就别想拿长辈的名份压她,安忆情可不吃这一套。
她连亲爷爷亲奶奶都能说撕就撕,怼上几句,还会怕一个后妈生的叉烧包?
“哟,李三怎么来了?哎哎哎,怎么老成这样?比上次见你老了不止十岁,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李淮南胸口中了一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几年他过的特别不如意,简直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可他怎么知道徐家风光不了多久呢,徐家太坑人了,故意坑他!
他们害的他跟老头子决裂,如此拼命修复都不行。
他记得这个小丫头,大姐李咏兰的女儿啊,嘴巴特别毒,还很凶残。
“我是你小舅舅,你妈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其实姐弟俩以前的感情还可以,李咏兰年纪大,照顾弟妹很尽心。但出事后,家里四分五裂,还谈什么感情?
人性都扭曲了。
“噗,说的好像你很有家教似的,再差也没有你差啊。”安忆情毫不客气的补刀,一刀,又一刀,“对了,你当年抛妻弃子另娶仇人之女,甚至为此狠狠捅了你亲爸一刀,这么差的人品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你……你……”李淮南气的面色通红,浑身直哆嗦。
陆若男心疼坏了,偷偷看了眼隐在暗处的保姆和警卫,就是不敢动手。
“老李知道你私底下是这副德性吗?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将你赶走的。”
为什么把这丫头接过来?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觉得膝下寂寞,那就儿子一家三口回来住啊。
儿子还替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子,就冲这,也要接纳进来啊。
真是的,父子俩哪有隔夜仇?
安忆情多精啊,一看这对母子,就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知道啊,他还蛮欣赏敢说敢做,言行一致的人,因为他被背叛者伤透了心。”
别说亲情是无价的,亲人捅刀比外人的伤害更伤人。
伤口就算好了,伤疤会一直存在。
李淮南噎住了,看向他妈,陆若男立马跳出来维护,“安小五,你既然要住下,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对长辈要客客气气,要有礼貌。”
她是长辈,拿自己长辈的身份说事,却犯了安忆情的忌讳。
“当然,我跟李三不一样,是有家教的人。”
她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们一眼,倨傲,不屑,“不过,这家里我只有一个正经的长辈,那就是我外公,其他人嘛,可有可无的便宜后外婆,便宜舅舅就算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傲慢,特别伤自尊心。
陆若男一直因为后妈的身份而耿耿于怀,这是她心口的一根刺,当场就炸了,“这是你妈教你的?”
她对继女的感情很复杂,说恨吧,也不是,就爱嘛,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疼爱有限。
只能说,是深深的忌惮。
太出色,太耀眼,把弟弟妹妹的光芒都盖住了。
世人只知李家大女儿的光芒万丈,美丽倾城,但李家二女儿和小儿子都不配拥有姓名。
只会说,李咏兰的那个妹妹弟弟。
至于名字?不知道啊,那重要吗?
她一个后妈倒是想压制住继女,可惜,人家太聪明了,根本压不住。
如今,继女的女儿,她一定要压下去。
一个黄毛丫头,她再搞不定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安忆情神色有些古怪,“为什么不说是外公教的?”
李淮南最丑最不堪的一面被安忆情看到过,心中自然不舒服。
“不可能,我爸不是这种人,他最讲规矩的。”
“那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不是说,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吗?”安忆情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便宜后外婆,你带一个外人回来,真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买了个六寸的小蛋糕,看着好好吃的样子,感觉会胖五斤,减肥真难啊,哭唧唧。感谢在2020-04-19 23:20:26~2020-04-20 12:0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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