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把我在无边的寒冷跟恐惧里救赎?

我想知道在那一刻,我究竟是失足还是被陆元推下来的。我怎么能够忘了?他对淼淼情意深重,而我与他不过是露水之缘罢了。

沈映年!这一次在梦里,我看见的不再是模糊的身影了。他那么温柔美好的朝我走过来,还叫我一声黎沐。

我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刚想起身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人抢先了一步。没有错,是冉冉。

我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告诫自己不要慌张。难道我知道这只是个梦境?

冉冉穿着家常的裙子,从楼上跑下来。挽住了他的胳膊,亲昵的把他拉到我对面的沙发上面坐下来。

即使是在梦境,我的心绪也是不得安宁的。冉冉告诉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因为外人而生疏,当然我不会这么做。但是,看见她们明朗的言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我在巴黎待了两年,因为冉冉的一纸家书,就奋不顾身的跑回来。我甚至怀疑,冉冉要我回来的目的不仅仅是承担家族大业。

如我想见,我现在还要压低心思去看她们成天的腻歪。我不想看见这一幕,在梦里也起身出去。

我放下手里的茶盏,对冉冉说一声再见。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当然,我是舍不得不再见的。她也不会这么狠心把我驱逐。

她恬淡的点点头,说一声谢谢。然后又去跟沈映年说说笑笑。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邪恶来,如果我不是黎元洪的女儿呢?我是不是就不会错过,我想要的我会努力去争取!

一时之间,我又身置冰冷且遥远的海里。海水比冷刺骨,即便我不会游水,大脑也是清晰的。

不断的有水灌进我的耳朵跟眼睛里面,我一直在往无边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了沉沦。

等到我的究竟会是什么?死亡还是新的生活?死亡?我不想是孤独的。新的生活?我不想站在高峰摇摇欲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我不想要!所以我在水里也安静的,不挣扎。就让死亡带给我新的生活吧。

然而,上天一向待我不薄,他也不愿意让我这样孤独死去。

就在我四肢沉重,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抱着我的腰来救赎我。

他抱着我的腰,向上游去。好像是我在黑暗中抓住的一点光明,我不舍得放手。

但是,光明总是会被黑暗吞噬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久罢了。

梦境结束了,我也迷迷糊糊的慢慢清醒过来。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一些胀痛。最近这两天,不是摔倒就是碰车,是我太倒霉还是不小心。

我迷迷糊糊的去摸一下额头,居然还有酸痛的感觉。肯定有了大块的淤青吧,我没有了睡意,想要起身去照照镜子。

猛地睁开了眼睛,竟然是混沌的一片黑暗。这个地方破败且肮脏,那么陌生,究竟我是身处何处?

我身上盖着的是一床亚麻色的杯子,淡薄且潮湿。在黑暗中,我仅仅只能够看清这个房间事物的轮廓。

这才想起来,跟陆元争执跌入水里。我自幼就不会游水,对淙淙的流水更是惧怕。他见我落水有没有寻找我?冉冉还在那里等我,她是不是也急的跺脚了?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我不敢想下去了。

不管这里是哪儿,我都要回去,而且还有尽快。在父亲没有发现之前!

深夜气温寒冷,我只好忍着。摸黑下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有人给我换了。我究竟是在哪里,是危险还是安全呢?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去的门。但是,没有一丝光亮,我简直就如同盲人摸象一般,举步维艰。

噹!整耳欲聋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我也吓了一跳。这么寂静的夜晚里,这么大的声响,的确是让人惊慌的。

是我不小心踢倒瓦罐以至于他破碎的声响,我拾掇好心情继续摸索。隔壁却传来声响来。

我耐着性子仔细倾听,还好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离我很近,甚至越来越近。或许她就是住在隔壁,被我吵醒了呢?

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小姑娘醒了不成?我得过去看看。

诶哟,我说你可真是的。那又不是我的小老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这是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明显有些沧桑和沙哑。是在睡意里留恋的朦胧。

我不明白是,他说的小老婆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被人挟持么,我真的不是栀子。

就你这样的,人家姑娘看得上吗?我都后悔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你还想祸害别人!

有了这一番话,我警惕的心终于放下了许多。但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我连她们是怎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老实的乡野人家?还是视财如命的奸商?

沉静了片刻,我以为她又睡下了。又有细微的摩擦声传过来,她正往我这边来呢。

原来,我这一间的门是从外面锁起来的。我这样,像不像是被禁锢了?原来我比淼淼还要不堪。

门开了,带给我的除了寒风还有一丝光亮。我应不应该畅想得到自由,可以和沈映年浪迹天涯呢?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带有补丁的的灰色衣服,蓬头垢面的走进来。手里拿的是一盏小小的煤油灯,这个村庄破败的连电都不通。

真不是知道我是该惊恐还是该尖叫。我站在原地也不迈开步子了,就等着她一步又一步的向我靠近。

姑娘,你是要找水喝吧?

她和蔼的对我微笑,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她。她的两鬓都有一些发白,她不过是40岁的人,怎就这样消逝了容颜?

这下我是真的应该惊恐了。我想要问她我在哪里,但是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看看,这就是老天爷要留我一命的条件。

纵使我活下来,却再也不能说话。我再也不能跟我喜欢的人谈天说地了。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我一次又一次的张开嘴巴,可是真的半点声响都没有。

姑娘怎么……先不要着急!

对面的妇人也看出了端倪,一个手拿着煤油灯,另外一个手扶我在床头坐下来。她能够理解我的无助与彷徨吗?

我只能缩在一团,捂着自己的脖子。对于妇人的话,我想要给她回答却有心无力。从未有过的失意漫上来,沈映年,你究竟在哪儿?

他曾经跟我说,我会陪你一起走的。

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我!

姑娘都会好的,不要伤心啊……

妇人温柔的劝慰我,我这才想起来,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父亲愤怒的给我一个耳光,然后震撼的感慨说,你跟你母亲一样绝情。

冉冉有肩头可以依靠,可以拥抱。我只有我自己而已,时至今日我都是一个傀儡!

我怎么能够不伤心?

我是不轻易流眼泪的一个人,就算是有眼泪也不是痛哭流涕。但是现在,我连放声痛哭的机会都没有。

我从悲伤的心情里解脱出来,伸手抹去泪水。镇定起来的去与妇人对视,她看起来不是利益第一的商人。

我不能说话,她可以去猜测我的意思。毕竟,我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她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些紧张的成分存在。如果是她救了我,那她一定知道我的不同寻常之处。

我叫张连英,我在水里救你起来的时候你还发烧呢。

她的意思是我还得对她心怀感激?我又继续无声的询问她。

这是哪里?还是不是在上海!

姑娘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还有人要来看你呢。

她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

妇人对我好像有所隐瞒似得,我忽然想起来她跟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又不是我的小老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堂堂黎家二小姐,也要做别人的下堂妻?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吗?

她帮我好被脚,就想走。我还有疑问,所以拉住她的手。

她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阻拦她,一脸诧异的回过头来看我。眼神里有不可思议。

我想如果她要钱,我可以满足她的愿望。我是不会在他们手里任人摆布的。

你想要把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甘心做别人小老婆的。

她怔了怔,然后牵强的笑了笑。想要把我的手拿下来,我会就这样放手?

姑娘说那里的话,早点休息吧。离天亮还有好有一会呢!

我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手,字正腔圆的给她一个警告。

你若当真这样对我,不要说是我,有的是人教训你!

或许是我的威慑起到了作用吧,她竟然哆嗦起来,谨慎的,讪讪的不敢乱动。

想必姑娘是出身大户吧?小小泥潭自然是困不住姑娘的。

她的确是谨慎,回答起来也是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心思坏起来我可招架不住。

我不回答她的话,用眼神示意她把灯留下来。

她朝我的目光看过去,质疑的把煤油灯扬起来,在我眼前晃悠起来。

姑娘要想这盏灯?

这不是废话么?我没有心情去跟她多说,毫不乐意的点点头。

她只好顺着我的意,把煤油灯放在了我的床头就走出去。我就像是被禁锢一样,这里比未知的外面还是要安全一点的吧?

旁边又传来几声嘟囔的声音,我竖起耳朵去听。想要听到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果不其然,跟我想的一样。

那姑娘好像是脑袋受到剧烈的撞击,说不出话来。

我在水里漂泊了那么久,额头在就受了重伤。脑袋的胀痛感觉也是因为这个吧。

啊?不会吧!男人透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来,好像我可以给他带来利益关系一样。

你小点声成不成,她已经有疑心了?这件事要是不成,咱两都没好日子过,听见没!

真是可怜了她花一样的年纪,落到他的手里……

诶哟,快点睡吧。你就不要感叹别人了, 我们该难过的事情!

慢慢的,又恢复平静了。我果真成了俎上鱼肉。

我不甘心,也不愿意就这样了此一生。

我倒要看看,谁敢这样对我!不要说是在上海滩,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让人肆意欺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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