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岑景煊赶过来时, 苏长乐已经止了吐,面色微白的躺在床榻上。

他简单的为太子妃诊脉及询问情况之后,起身朝沈星阑微躬身道:“太子妃这是有孕初期的正常害喜, 身子并无大碍,请太子殿下放心。”

沈星阑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 心中却依旧十分不爽。

若非岑景煊的避孕药丸失了药效,苏长乐不必这么早就受害喜折磨。

前世苏长乐的身子并不好, 因而初期害喜更为明显, 甚至头一个月只能待在榻上。

这也是沈星阑一直担心害怕的,所以才会刚大婚不久,就找上岑景煊, 决定服用避孕药丸。

没想到!

沈星阑抿着嘴, 阴恻恻的扫了岑景煊一眼。

感受到森冷目光的岑太医立刻低下头, 耷拉着脑袋, 不敢直视太子。

苏长乐感受到沈星阑不明的怒意,坐起身,安慰道:“殿下,我没什么大碍,大概是和……”

她顿了下,想到还有太医在旁,改口道:“大概是不能闻到肉味。”

她孕前无肉不欢,孕后却不止一点肉也不想吃,还不能闻肉味,就连强烈一点的味道,都教她恶心反胃。

这些事前世苏长乐都经历过,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倒是沈星阑明明就知道她的情况, 还是这么紧张,教她心里暖得要命。

这么好的太子哥哥,她一辈子也不想与旁人分享。

苏长乐抿嘴,偷偷的笑了笑。

岑景煊:“太子妃前几个月的饮食宜清淡,臣会再开几帖温补身子的药方替太子妃食补,请殿下安心。”

沈星阑不愿苏长乐担心,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望向岑景煊,微微一笑,温言细语:“岑太医且到前厅候着,孤待会儿还有事要与岑太医‘请教’。”

太子的语气极为正常,甚至比平时还要客气,岑景煊却听得冷汗直流。

岑景煊蔫蔫地应了声:“是!”抱着药箱,垂头丧气的离开寝间。

苏长乐看着蔫了吧唧的岑景煊,觉得有些奇怪:“太子哥哥要与岑太医请教何事?”

“问一些孕期及平时饮食上该注意的事项罢了。”沈星阑轻描淡写道。

接着命膳房重做清淡不带红肉的膳食,又命四喜伺候苏长乐浴沐更衣,迤迤然然来到大厅。

“孤有心提拔,岑太医却给了孤虚假的避孕丹药,如此阳奉阴违,孤甚是失望。”

岑景煊闻言,立刻抱着药箱跪下,急忙道:“微臣绝对不敢阳奉阴违,请殿下听微臣解释。”

沈星阑负手来到岑景煊面前,眉眼冷峻:“好,孤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孤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岑景煊战战兢兢地解释:“微臣给殿下的丹药,确确实实是岑氏祖传的避孕丹药,微臣绝对不敢随意拿假药给殿下服用。”

沈星阑神情冷肃:“那为何太子妃会这么快就怀上孩子?”

岑景煊听见这话,表情登时微妙起来,垂着眼,支支吾吾道:“之前臣曾请教过何御医,何御医推算出太子妃是在殿下服用避孕丹药前,就已经怀上孩子。”

“且不说殿下您身强体壮,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太子妃的身子极为健康,本就容易有孕,两位又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之际,怀上孩子实在再正常不过。”

沈星阑身上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不怒自威,饶是岑景煊早就做好准备,这段话仍是说得结结巴巴。

沈星阑:“……”

按岑景煊所言,那不就是两人刚大婚不久,苏长乐便怀上了?

他这么厉害的吗?

沈星阑眼中流露一丝狐疑。

想起自己的确是在大婚后几日才找上岑景煊,这段期间他又与苏长乐如.胶.似.漆,两人几乎毫无节制,日夜都在胡闹,的确很有可能在那时便怀上孩子。

想到这,沈星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锅,他若是在成亲之前就找上岑景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乌龙。

岑景煊一开始也觉得奇怪,直到那日他与何御医及陈院判一块离开东宫,他忍不住请教何御医,方知其由。

就在沈星阑准备让岑景煊退下,一道细软甜糯的嗓音,蓦然于大厅响起。

“什么避孕丹药?”本该浴沐的苏长乐突然出现在大厅。

沈星阑猛地一僵,背在身后的双手,陡然紧握成拳。

岑景煊头垂首敛目,不敢多嘴。

苏长乐在四喜的搀扶下,来到两人面前,眉心微蹙:“岑太医方才口中的避孕丹药可是类似避子汤一物?”

岑景煊不敢吭声。

沈星阑见她好不容易恢复血气的脸色沉了下去,面上虽波澜不惊,心里却一阵阵的发虚,赶在苏长乐生气前,挥手让岑景煊及四喜与其他宫婢尽数退下。

苏长乐被沈星阑扶到一旁落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说话。

沈星阑撩袍,于她面前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冷静解释:“前世你差点和孩子一起走了,孤心中的阴影实在太大,才会想说在解决一切之前,暂缓孩子一事,孤并不是不想要孩子。”

孤还想要多霸占你一点时间,不想你被孩子抢走,想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孤。

这些心里话,沈星阑自然不会说出口。

毕竟苏长乐前世是那么期盼孩子。

苏长乐嘟了嘟嘴,问:“所以之前我说我想要孩子,殿下答应我只是在敷衍我啰?”

沈星阑听见“殿下”二字就知道要糟,不过几瞬,额间冒起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

犹豫片刻,他方闭眼道:“不是敷衍,孤只是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苏长乐垂眼看着他。

当初沈季青带着叛军,攻进皇城时,这个男人完全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只不过是让她发现他暗自服用避孕丹药,就吓得脸色发白。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或是又在她面前装乖巧、扮可怜。

随着沉默的时间加长,沈星阑的心跳越发的快,甚至就连手心都冒出一层汗。

沈星阑抿着嘴,小心的看着她,正想再开口解释,两边的耳朵就突然被她捏住,鼻端漫上轻轻浅浅的微甜气息。

是他所熟悉的香味,是她的味道。

沈星阑呼吸微窒。

眼前的小娇儿微微俯身凑近他,轻轻捏着他的耳朵,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甜得让他心动。

“下不为例啊,只是以后太子哥哥有什么事,不可再瞒着我,否则我就真的不理你啦。”

沈星阑低低的嗯了声,脸上神情仍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气孤么?”

苏长乐瞪他,噘着嘴,佯怒道:“当然生气。”

沈星阑脸色微变。

苏长乐忍着笑意,抿了抿唇,软语娇音:“我都说生气了,太子哥哥还不快哄哄我。”

明明叫他哄,却一说完就扑进他怀中。

沈星阑反手抱住她,顺势跌坐于地,呼吸间尽是她诱.人的香甜气息。

他喉咙发紧,眼底压抑着翻腾的不明念想。

“太子哥哥不哄我,那我只好处罚你啦。”

还没等沈星阑反应过来,苏长乐已经将他推倒在地,软.绵.的掌心底下,是厚实的肌肉手感。

雪白柔荑开始胡作非为。

漂亮的桃花眸微微瞪大,眼尾及底下的泪痣缓缓染上动人的红。

沈星阑呼吸突然重了起来。

稍稍按住那双作乱的手,迅速地环顾四周,确定大厅只余他们二人,宫婢们早就被屏退,才哑声道:“囡囡,太医说过,头三个月不能──”

苏长乐雪腮微红,漾着娇.怯.羞.意,风情万千的纯真美眸,却泛着顽皮的坏笑:“所以我才说。”

葱白指尖掠过他的薄唇,下颚,最后落在弧度优美的喉结上。

所经之处,点起熊熊大火。

几丝长发凌乱地落在沈星阑脸上,玉琢般的脸庞泛起阵阵醉人的桃花意。

苏长乐羞.涩的垂下眼帘,捧起他的脸,弯下腰,轻轻啃咬他的嘴角,笑声娇娇甜甜:“所以我才说,这是处罚呀!”

香甜的气息落在他脸上,掠过他的每一吋肌肤。

沈星阑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双目猩红的盯着她,像是隐忍到了极致,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这的确是,能要了他的命的处罚。

沈星阑闭上眼,既无奈又宠溺地笑起来。

俊脸一片火红,薄唇轻启,呼吸乱得不象样。

沈星阑并没有在大厅受罚。

苏长乐刚点完火,他就翻身而起,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以惊人的速度奔向寝间。

头上玉冠已经被解,额前碎发全是汗,奔跑时墨发与半敞的衣袍一块飞扬,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画中人不止有他,还有着眉眼弯弯,双手捂着羞.红俏脸,被他抱在怀中,美得绝滟,令人忘记呼吸的大美人。

因为沈星阑不乖并私自更换处罚场所的关系,回到寝间之后,双手立刻就被绑了起来。

沈星阑谨遵太医医嘱,丝毫不敢乱动,更别提反抗,认命的接受各式各样的惩罚。

可偏偏越是这样乖巧隐忍的模样,越是教人罚不下手。

一番折腾下来,沈星阑命已经去了半条,不过苏长乐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甚至有一点后悔这么跟沈星阑玩。

沈星阑叫水时,苏长乐红着脸躲进被子里。

如羊脂白玉一样柔.腻.似.酥.的雪肌,泛着漂亮的粉红色,严实的遮在锦被之中。

苏长乐有孕,还在头三个月,沈星阑自然不敢乱来。

就是罚到后来,他挣开被.勒.得泛白的双手,一把将她的手反制。

沈星阑眼尾的那颗泪痣,似被脸上的热度给染红,惑.人心弦的红爬上他的双眼,于眼底漫开。

天旋地转,苏长乐跌入被中,青丝散落在耳畔与颈侧,衬得本就雪白的脖颈越发娇.嫩,似能.掐.出水来一般。

雪肤如玉,红花朵朵。

每一朵都缀着水,娇艳欲滴的绽放着。

苏长乐咬着唇,心跳如雷,看见他眼底慢慢浮现水光,水汽氤氲,脸上跟着越发的热。

就连掌心亦是阵阵的热。

如鸦羽般漂亮的睫毛染上泪珠,一张脸美得不真实,近乎妖异,像除夕那晚齐齐绽放的绚丽烟火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好看得教人双手发.软,指尖发麻,移不开视线。

宫婢们备水时,沈星阑已套上长裤,随意靠坐在榻上,单脚屈膝,慵懒地将躲在锦被里的人捞进怀中。

“饿吗?”男人微哑的嗓音透着餍足的懒散。

苏长乐觉得有点奇怪,稍早前在膳厅,她分明闻到一丁点味道就一阵反胃,可方才鼻尖萦绕着沈星阑独有的气味时,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饿。”沈星阑带着她进浴间时,她说。

两人沉入水中,沈星阑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额:“洗完便去用膳。”

苏长乐红着脸,嘟嘴哼道:“手酸死了,没力气用膳啦。”

沈星阑抿嘴,闷闷的笑了起来。

直到被苏长乐泼了一脸水,才稍稍止住了笑。

沈星阑伸手刮了刮她的秀鼻:“囡囡手酸是孤的不对,孤喂你便是。”

苏长乐听着他过分嘶哑的笑声,躲进水中的半张脸都还是红的。

宣帝后宫妃嫔众多,对于宫中贵人有孕时要如何准备膳食,可说了如指掌,一听太子妃闻不得肉味,当下就又换了一套膳食。

这一次苏长乐用膳时,果然不再像刚才那番恶心连连。

虽然菜肴十分清淡,却极为美味,一点也不难吃。

就在苏长乐刚吃完半碗暖胃的粥,秦七便进来禀报,说慎刑司掌事来访。

如今时辰已不早,慎刑司掌事亲自前来,想必是爆竹一案有了进展。

沈星阑放下碗筷,看了苏长乐一眼。

“太子哥哥去忙罢,”苏长乐弯眸,抿唇笑道:“我先吃,待会儿你谈完我若吃完,我就看着你吃。”

沈星阑起身,离去前摸了摸她的脸,笑:“还以为你要说你就喂孤吃。”

苏长乐红着脸,轻轻拍开他的手,嗔道:“快去!”

这件事拖不得,沈星阑不再多说。

“太子殿下,一切如您所料,今日为安明送午膳的人换了。”慎刑司掌事道。

安明便是那名宫人的名字。

慎刑司逼供手段一流,之前庆功宴一事林皇后已经吃了一次大亏,这次她既然敢对苏长乐下手,必定早就想好后路,不会再重蹈覆辙。

未免安明撑不住慎刑司的逼供,林皇后定会找个好时机对他下手。

初二这一天沈星阑要陪苏长乐回相府,更提前吩咐慎刑司掌事制造出宫,底下的人戒备松散的假象。

如此大好机会,林皇后必然不会错过。

可惜林皇后不知道的是,即便她换了送午膳的人也没用。

“人呢?”

“刚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沈星阑点头,伸手取过秦七已备好的鹤氅,低声吩咐:“去告诉太子妃,孤有要事处理,不能回去陪她用膳了。”

秦七应了声是,转身就要离去,沈星阑的声音却再度从他背后响起:“慢。”

“再跟太子妃说,让她别再为孤等门,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就早点睡。”

秦七眼中浮现笑意,恭敬地应了声是。

那日阿浣弄来假死药,想害死江子菁的事,虽没传到苏父耳中,苏母却是知道了。

阿浣是苏母身边的人,苏玉要将人赶出相府,必定得知会苏母。

苏母得知阿浣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自然不会护她,立刻将人逐出相府。

心中却对江子菁越发疼惜。

她与江子菁一样皆出身卑微,自然知道江子菁究竟在想什么,又为何要做这种傻事。

江子菁若是自私,只想待在苏玉身边享福,便不会如此痛苦,便是太重视苏玉,才会想出这个傻办法。

苏母对儿子的婚事素来保持中立态度,毕竟苏泽才是一家之主,家中大事一向由他说了算。

但这一次,苏母决定为儿子争取一下。

苏长乐离开不久,她就将江子菁唤到跟前,赏赐了她许多绫罗绸缎与珍贵首饰。

江子菁受宠若惊,不敢接下。

苏母见她如此,就直接让人将东西送到苏玉院里,儿子总有办法说服她。

苏泽知道这件事之后,极为头疼,当晚立刻语重心长的开导苏母:“我知道你看她身份低微,就会想起以前的自己,但她跟你到底不一样,她若是不曾当过瘦马,只是一般奴仆,我也不会这么强烈反对。”

苏母:“阿玉几年前就已经为她赎身,京城之中几乎没人知道她以前当过瘦马,大人若是担心阿玉受人指指点点,那便为子菁随意安个身份即可。”

当年温初语就是这么做的,当时苏母是在边关与苏泽成的亲,京城大部份的人并不知她以前曾是温府的家生奴。

“那还是不一样,当年我是苏家最小的儿子,父亲才会没有多说什么,苏玉他可是嫡长子,怎能娶江子菁那样的人为正妻!”

苏母不说话了。

说到底还是身份的关系。

苏泽自幼出身名门,想给儿子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再正常不过。

“总之明日妾身会带子菁一块到镇国寺上香,阿玉这么多年的态度,也够教大人清楚他非子菁不娶的决心,大人若真是为了阿玉好,便该有成人之美,莫要让儿子腹背受敌。”

苏泽气恼的看了妻子一眼,却没再多说什么,只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温声道:“知道了,镇国寺每年初三人潮最多,每年都有踩踏事件发生,你若要去便多带点丫鬟婆子跟着,免得磕着碰着,发生什么意外。”

苏母微微一愣,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绽出一抹灿笑,垂眸道:“是,多谢大人关心。”

初三这日,年节气氛最为浓厚,京城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人潮,尤其以御街及镇国寺最盛。

苏泽虽不肯让苏玉娶江子菁为妻,但苏母却是深知大儿子的脾性有多犟,心里早就把江子菁当成未过门的媳妇。

这一日,苏母上镇国寺烧香及点光明灯、平安灯时,不止带了两个儿子出门,也一并让苏玉将她带上。

往年碍于苏泽并不认同江子菁身份的关系,苏玉带着她出门时,她都是以通房的身份跟在他后头。

这一次,苏母却为江子菁配了几名丫鬟。

苏玉见到母亲此举,心中喜悦难以言喻,他知道若是母亲愿意支持他与江子菁,父亲迟早也会点头同意。

人潮众多,苏母虽然带了许多丫鬟婆子出门,却免不得受人潮推挤。

很快地,苏玉与江子菁就和苏母与苏天扬被人潮给挤散。

苏天扬身长近八尺,就比沈星阑矮了一点,个子高的优势立刻在此刻发挥作用。

他四处张望了下,随即转头安慰母亲:“娘您别担心,大哥他们就在后头不远处,待我们进了寺里,大哥就会带着子菁寻过来的。”

苏母却恍若未闻,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身旁不远处戴着帷帽,一身贵华服饰的妙龄女郎。

“娘?”苏天扬又唤了声,见苏母整个人魂不守舍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瞳孔骤然扩大。

昨日沈星阑虽叫苏长乐不要等门,她却还是等到很晚很晚,甚至又捡起了之前尚未绣完的荷包,挪到大厅,满心欢喜的绣了起来。

直到接近子时,才撑不住困意,在四喜的劝说下,被她搀扶回房,沉沉睡去。

苏长乐原本以为沈星阑半夜就会回来,直到翌日她迷迷糊糊的翻过身,下意识地想要钻进温暖的怀抱之中,才惊觉身边空荡荡的,没有她习惯并眷恋的温暖。

她瞬间清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爬坐起身。

苏长乐抬头看了一眼窗棂,外头雪花纷落,天光大亮,屋内烧着地龙,榻旁摆着熏笼,整个寝间都暖呼呼的。

她摸了摸沈星阑平时躺的位置,只觉得那个位置冷冰冰,半点暖意也无。

是那名爆竹宫人出了什么事?否则沈星阑怎么会一夜未归?

葱白的指尖掠过一旁的玉枕,上等软玉镶框的金丝枕面一样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原主人的温度。

她还以为年节期间,沈星阑不用上早朝,醒来就能看到他,结果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忙得不见人影。

苏长乐蔫头耷脑,闷闷不乐的将四喜喊了进来。

“太子妃您终于醒来了,”四喜一边说,一边小心一翼翼的扶着她下榻,“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过来。”

“娘娘昨日听闻东宫召了太医,得知您害喜的厉害,说她那有一些能够减缓害喜症状的偏方想告诉您,要您醒来便过去凤仪宫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苏长乐:一夜未归,哼!<( ̄3 ̄)>

沈星阑:囡囡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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