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沈星阑温柔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

苏长乐心中冷笑, 面色却是逐渐惨白,她先是捏了捏沈星阑的手,才又故作焦急的将他的手甩开。

沈星阑错愕的看着她, 灼亮的眼眸迅速黯淡。

他知道苏长乐只是在演戏,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这只是她“恢复记忆”之后的正常反应,却没料到真的发生时, 会那么难受。

苏长乐眉头微蹙。

方才下轿前她就已经跟沈星阑提醒过, 如今她恢复记忆,在旁人面前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亲.昵,且为了尽快拉林皇后下马, 从沈季青身上着手才是最快的, 还能事半功倍。

下轿前她明明都跟沈星阑说清楚了, 如今他怎么又露出这么难过的眼神。

简直教人心疼死了!

苏长乐手指微动, 最后干脆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看来回去还得好好哄一哄,再跟沈星阑好好沟通一番才行。

沈季青见状,面露喜色,正想再上前一步,却见沈星阑强势的捉过苏长乐的手,将她牢牢握在手中。

苏长乐猛地回过头,仓皇失措的看向沈星阑,苍白的脸颊漫上红云,挣了几下挣不开,便又满目羞窘的低下头,不再挣扎,也没像以往那般对沈星阑破口大骂。

姿容绝艳的少女面色羞.红, 那抹害羞的红还从耳际一路蔓延到雪白脖颈。

娇.羞姿态显露无疑。

沈季青顿时整个人僵住,面色猛地一沉,嘶哑地喊了一声:“三哥!乐乐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你不该强迫她!”

她记起了一切,却不像以前那样排斥、厌恶沈星阑。

她果然如他之前担心的那般,在失忆时对沈星阑动了心,如今就算不记得落马之后的事,心中亦对他产生了难以抹灭的情.意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

苏长乐以前是那么的喜欢他,眼里只有他!

沈季青心头慌乱狂跳,怀疑自己仍处于梦魇当中。

沈星阑上前一步,将苏长乐拽到身后,将人护得牢牢实实,教沈季青想多看一眼也难。

“强迫?”沈星阑微微一笑,过分冶艳的五官染上几分倨傲,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不可冒犯的压迫感,瞬间从骨子里透出来,教人不敢逼视。

沈星阑挑了挑眉,一字一句说道:“她是孤名正言顺太子妃,如今还怀了孤的孩子,孤强迫?四弟怕是在说笑。”

沈季青听见苏长乐有孕,双唇发颤,脸上的表情糅合了震惊以及难以言喻的茫然与绝望。

面白如纸,如坠深渊。

沈星阑似是很满意沈季青那格外狰狞扭曲的神情。

他低下头,慢悠悠地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嘴角噙着得意的微笑:“孤听闻温楚楚昨日意外落湖,不幸小产,四弟还是将心思放在自己的王妃身上比较好。”

“楚楚成了……晋王妃?”被沈星阑护在身后的苏长乐忽地出声问道。

沈季青从巨大的打击之中回过神来,心虚的解释:“本王并没有背叛你,是本王在庆功宴上──”

“沈星阑,不是说要进凤仪宫和皇后娘娘请安,快走罢。”

苏长乐像是听见沈季青娶了自己最好的闺蜜动了怒,突然自沈星阑身后探了出来,拉着他就要往凤仪宫内走去。

“乐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

苏长乐小腿和膝盖都有伤,走得并不快,很快就又被沈季青拦下。

她顿下脚步,抬头看向沈季青,眼眶泛红,隐忍而痛苦眼神里满是受伤。

然而那双精致漂亮的凤眸,除了这些以外,还有着更多更大的失望与心灰意冷。

沈季青心中一痛。

苏长乐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知道,定是自己娶温楚楚为妻,被迫解除两人的婚约,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沈星阑,成为太子妃,他却毫无作为,伤透了她的心,才会对他这样故作冷淡。

欲要再开口解释,眼前那个从来见了他,就只会甜甜地对他笑的小姑娘,如今却用一种冷淡而疏离的口吻淡声道:“四皇子请自重,如今本宫已是太子妃,请你莫再直呼本宫小名。”

听见她冷漠至极的话,沈季青浑身一震,五脏六腑仿佛被利爪来回撕扯,痛苦到无法呼吸。

一双眼猩红得瘆人。

沈季青完全无法接受落马前一心只有他的苏长乐,恢复记忆之后,居然还是对他如此冷淡生疏。

他压抑住心底疯狂侵蚀的痛楚与愤怒,语速飞快,语气焦急而卑微:“乐乐,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当初酒里被人下了药,才会和温楚楚犯下大错,我并没有做任何背叛你的事,娶温楚楚是皇上下的旨,并非我本意。”

沈季青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卑微的乞求苏长乐听他解释,甚至害怕她连解释都不肯听。

自从想起前世记忆之后,他就一直在忍耐,他原本想着苏长乐不记得两人之间的感情,才会一心只有沈星阑,所以他一直在等。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恢复记忆上。

却不曾想,待她想起一切,她与沈星阑之间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他唯一的寄望被砸得粉碎。

这教他如何能忍!

苏长乐听见他的话,又见到沈季青与之前一样的颠狂模样,心中疑惑更盛。

她觉得沈季青很奇怪,他并非如此沉不住气之人,更从未对她这般低声下气过,一副卑微痛苦的模样。

苏长乐脑中蓦然浮现一道荒谬至极的念头。

难道沈季青跟她和沈星阑一样,都记得前世的事?

倘若沈季青也是重生,那么他如今还说这种话,简直虚情假意至极。

是这一世决定不要皇位,要选她了?

是觉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一切都还来得及,想对她好,想弥补前世的一切过错?

苏长乐头皮发麻,眼中冷意更盛。

前世将她利用得彻底,不择手段的伤害沈星阑,这一世还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与她长相厮守?

苏长乐胃中涌上一股恶心感,她改变主意了,她完全不想从沈季青这里下手,还是让沈星阑想别的法子,整治林氏一脉才是正选。

她再不想跟沈季青如此狼心狗肺之徒扯上半点关系!

沈星阑脸色阴沉,就算只是演戏,他还是极度不爽沈季青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的人看。

更讨厌他的囡囡还要为了不教人怀疑,还得扮演对沈季青尚存情.意的模样。

沈星阑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拳,指节一片泛白。

苏长乐似是心有所感,不再理会沈季青,头也不回的拉着沈星阑进到凤仪宫内。

沈季青快步追了上去,紧跟在后,视线死死的黏在苏长乐主动握住沈季青的小手上。

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和沈星阑如此亲.昵!

凤仪宫内,凤座上的林皇后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在看到一整夜不见人影的儿子,巴巴的跟在太子夫妇身后,一双眼还瞬也不瞬的落在苏长乐身上时,心中对沈季青的失望与愤怒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林皇后从下人口中得知,温楚楚之所以意外落湖,全是因为沈季青急着想上城墙阻太子妃点爆竹。

她完全无法理解,从小细心培养的儿子,究竟发生何事,竟会为了苏长乐失去理智成这般。

太子夫妇来到林皇后面前行礼问安,昨日苏长乐差点出了事,沈星阑对林皇后的态度及脸色已不如以往那般亲.昵。

林皇后却是若无所觉那般,依旧笑容和蔼的慰问苏长乐一番,听见苏长乐有孕,更是赏赐了许多东西给她。

沈星阑在过来凤仪宫前,原本想再陪林皇后虚与委蛇演上一段母子情深,再质问她为何昨日要临时指派苏长乐上承门门。

见到沈季青之后,他瞬间改变了主意。

他无法忍住沈季青在他眼前,明目张胆的觊觎苏长乐的目光。

今日沈季青的行为止举,让沈星阑完全确定他和自己一样,都拥有前世记忆。

沈星阑问完安,很快就又带着苏长乐离去。

沈季青原想跟上,却被林皇后厉声喊住。

“站住!”

林皇后沉默良久,似乎在平息心中怒火,过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为了那个女人,将楚楚踹进冰湖,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一夜都未踏足凤仪宫探望她就罢,如今居然还要跟在苏长乐身后?你究竟知不知孰轻孰重!”

沈季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闭了闭眼,道:“母后,儿臣累了,儿臣不想和三哥再争。”

林皇后闻言,不由得怒火中烧,摆手让宫婢们全都退下后,厉声怒道:“本宫和林氏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句不想,便要林氏一脉为你的任性买账!”

沈季青回头,喉咙堵得厉害,狭长漂亮的凤眸里尽是酸涩。

他看着这个两世只会一昧的说,这一切都是为他好的母后,心中疲惫不堪。

“若不是母后欲对太子妃行不轨之事,儿臣又怎会在情急之下踹开她,她又怎会因此落湖小产。”

“母后,儿臣这几个月来,不断的做着一个梦,梦里无论我们做再多事,无论三哥犯下再大的错,就连在东宫私藏龙袍,诬陷三哥要窜位,父皇都不曾迁怒于他,最后他还是登上了大位,而你我都成了生不如死的废人。”

沈季青想起前世被沈星阑弄成废人,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那段日子,脸上的表情再度狰狞扭曲起来。

沈星阑不止催毁他的身体,更将他的心高气傲,将他的心志毁灭殆尽,他早就不是前世那个温润儒雅,面对一切都能镇定自若的沈季青。

他已经知道,这个世间是不公平的,不论他做再多的努力,宣帝都不会多看他一眼,既如此,那他何必再白费力气。

他知道沈星阑不会放过他,所以他现在只想带着苏长乐远走高飞,一辈子隐姓埋名就好。

要是苏长乐不肯跟他走,他也会想方设法把人弄到手,只要将人困在身边,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倘若他这般退让都不能成,大不了他与沈星阑同归于尽便是!

沈季青温润一笑,眸色晦暗不明:“母后,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他知道林皇后在打么么如意算盘。

沈星阑前世对她极为信任,发生这样的事,沈星阑虽会生气,也可能会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但他前世对林皇后极为孝顺,就算最后真的查出来与林皇后有关,恐怕也会看在苏长乐并没有受伤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倘若苏长乐真出了事,那依前世沈星阑鲁莽又愚蠢的个性,只怕一心都在苏长乐身上,根本管不了凶手究竟是谁。

现在大皇子声势正高,宣帝为了太子,就算明知道这件事跟林皇后脱离不了干系,也会为了打压萧贵妃一脉的势力,当做自己么么也不知道。

这个算盘打得很好,只可惜,他的母后并不知道,沈星阑跟他一样都拥有前世记忆,必然不会轻易饶过他们母子俩。

沈季青语气微沉:“如今父皇已将点爆竹一事全权交给三哥处理,三哥不像以前那样单纯好骗,他肯定已经怀疑到您身上,您最好不要再对太子妃不利,免得激怒三哥,儿臣会想办法保下您的。”

林皇后知道儿子在庆功宴前就日日身陷恶魇之中,如今听见他这番胡话,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以为他受梦魇影响,才会一时心志软弱,全当无稽之谈。

母子最后终不欢而散。

苏长乐就知道,自己肯定一上轿,又会被沈星阑抱到腿上坐着。

她发现自己每次和沈星阑一块乘轿,她坐的永远是他的大腿!

“孤会想办法向萧氏及荣国公府施压,让萧贵妃尽快将手中罪证全都抛出来,除掉林氏,囡囡之前说要从沈季青下手那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苏长乐正有此意,想起沈季青近日来难以解释的言行举止,迟疑了一瞬,才道:“我觉得沈季青恐怕也已经想起前世的事,否则就算我恢复记忆,他也不会这么着急。”

沈星阑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孤也发现了,所以……”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与她四目相对,侧过头,在她微红的雪腮落下一吻,道:“所以,不要再陪他演戏了。”

苏长乐正想点头说好,便见沈星阑说着说着,就捏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堵住她微启的红唇。

沈星阑牢牢的扣住她的腰,强横的闯进她的口中。

这个.吻.比平时还要霸道,甚至有些粗鲁,带着十足的占.有.欲,似要将人吞食入腹一般,近乎疯狂的在她口中索.取甜美,缠.着她的舌,强势的允着。

这一世两人的每一次的亲.吻,沈星阑大都是温柔且充满甜蜜的,鲜少这般强悍得叫人透不过气。

不论她如何的挣扎与捶打,沈星阑毫无退缩的打算,反而越发的强势,像是要将她揉入血骨,让她只属于他一人那般,完全不允许反抗的力道。

男人不容拒绝的霸道气息,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呼吸。

苏长乐瞳孔骤然扩大,有一点被他的强势吓到,却也因他难得的强势,心跳得飞快,快得似要炸裂开来。

就在她被.吻.得泪光点点,觉得自己就要昏厥过去时,沈星阑才终于松开了她。

他抱着她,埋首于她柔.软.的颈间之中,呼吸乱得不象话,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肌肤上,一遍又一遍于她耳畔低声呢喃:“你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嗓音低沉嘶哑,充满了危险的独.占.欲。

毫不掩饰的炽|热与疯狂。

苏长乐被.亲.得晕晕乎乎,耳边除了沈星阑的呢喃声,还有他深重的呼吸声,一开始听不清楚他在说么么,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清楚。

脸瞬间烫得好像要烧起来。

苏长乐粉唇微张,呼吸紊乱,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苏长乐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娇得不像话,脸瞬间更烫了,“难不成你在害怕我还对沈季青……”

“!!!”

后头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沈星阑的嘴就又堵了上来。

苏长乐觉得以后不能再跟沈星阑同乘一轿,她觉得自己早晚会因为透不过气,死在轿子上。

“没有!”这次沈星阑松开她后,她立刻摇头澄清,“我绝对不可能再和他牵扯不清!”

苏长乐眼眶微红,双眸似浸了水雾一般,红扑扑的小脸上尽是委屈:“你之前才答应过我,不会再欺负我的。”舌麻了,嘴肿了,说出来的话霎时有些模糊不清。

她指的是上次浴池时,他答应她的事。

沈星阑闭了闭眼,愧疚的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就要朝他脸上掴去。

苏长乐一愣,蓦地往后一扯,阻止了他的意图。

“你干嘛!”

沈星阑垂着眼,一副做错事不敢看她的模样:“孤错了,你说过,做错事就要接受处罚。”

“……”

那是她前世说过的话,都多久,他为何现在还记得!

苏长乐呆了呆,静默不语的看着恢复理智,乖巧认错的男人,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太子哥哥乱吃醋,的确该罚。”

沈星阑点了点头,又要抓起她的手。

苏长乐连忙收回收,嗔道:“不是这样!”

沈星阑终于抬眸,困惑的看了她一眼。

苏长乐微微挺直腰肢,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侧脸轻啄一口。

“就罚……”她的脑袋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就罚太子哥哥快点抓到假银的犯人。”

沈星阑微微一怔,垂眸看着她:“就这样?”

苏长乐垂下眼,脸上浮起淡淡的绯.红,小声的说:“好吧,那罚你不许纳侧妃和侍妾。”

前世她被迫嫁给沈星阑时,一开始厌极了他,曾经想方设法要替他纳侧妃,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再烦自己。

没想到,庆功宴之后,无论她如何找麻烦都鲜少回嘴的沈星阑,听到后却整个人都炸了。

气得好几天没回东宫。

没想到这一世,她反而想独占他,不想他身边再有旁人。

沈星阑听见她的话,一双眼瞬间就笑弯了。

他早就亲口答应过她,不会纳侧妃,但由她主动提出来,那却是另一层含意。

他无比感谢苍天让他得以重生,让他们两人之间终于不再有重重误会。

她终于不再拒绝他,还想要独占他。

前世她死后那些漫长而又痛苦的日子,在这一刻,仿佛都值得了。

“好。”沈星阑心里泛着心满意足的甜蜜,在她额头上浅浅落下一吻,温柔而虔诚。

初二一大早,沈星阑就陪着她回到相府。

苏母得知女儿恢复记忆又怀了孩子之后,心中便一直放心不下,一见到女儿回府,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见苏长乐与太子之间并没有明显的不和,顿时安心不少。

苏泽以前曾弃文从武,跑去边关当过好几年的武将,本身就比较肆意豪放,不像一般文官那般矜持,见妻子哭红了眼,也不在乎四周都是人,直接牵起她的手,拍了拍。

苏泽安慰道:“就说过别太担心,那日我见囡囡恢复记忆,丝毫没有给太子甩脸色,我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苏母捏着帕子抹泪,微微笑道:“大人说的是。”

苏长乐见爹娘依旧和以前一样,感情融洽,心中越发疑惑那名歌女究竟哪里好,能让前世的阿爹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

“昨日听闻太子妃有喜,臣妇心中有许多话想和太子妃说。”苏母一面说,一面小翼心心的看着女儿的脸色。

她知道,以前女儿和太子究竟有多么水火不容,就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不想要这个孩子。

“好。”苏长乐笑着点了点头,随着苏母离开前,还回头看了沈星阑一眼。

苏母不禁掩嘴一笑。

苏长乐回头是想提醒沈星阑,不要忘记让她阿爹提防身边的人,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回眸,落在旁人眼底是如何的依依不舍。

见到苏母脸上的笑意,双颊微微发红,亲.密的揽着苏母的手,啧道:“娘别取笑我。”

苏母笑呵呵的应了声好,心中大石终于完全落下。

母女二人一进后院屋内,苏长乐立刻将伺候左右的奴婢全都屏退。

苏母觉得奇怪,好笑地问:“怎么了?太子妃可是有么么话想要单独和臣妇说。”

“是,”苏长乐点头,眉心微蹙,道:“娘,昨日女儿摔下城墙,迷昏不醒时,其实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么么梦?”苏母一面问,一面沏茶,沏茶手艺娴熟很优雅。

苏长乐简单的将前世发生的一切全说了出来,待她说完,母女两人面前已经各摆了一杯冒着白烟的热茶。

苏母听得脸色发白,面上却仍强撑着笑意,故作镇定的轻抿一口茶水,方道:“都说梦和现实反相,太子妃莫要太担心。”

苏长乐垂眸,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女儿也觉得这个梦很奇怪,爹和娘的感情明明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为了一名容貌和元后相似的歌女,就突然说要纳她为妾。”

她看向母亲,心跳微微加快,佯装困惑地问:“女儿知道,您原是温府的丫鬟,后来嫁给了当时还是武将的爹,年纪轻轻就跟着他一块到边关吃苦。娘以前在温府时,可曾见过元后?”

沈星阑的母亲温初语,正是温彦辰的妹妹,温府的正经嫡女。

她的母亲和温初语年纪相当,以前又是温府的丫鬟,苏长乐心中隐隐觉得,母亲与元后之间,肯定还有么么她不知道的关系。

比如,母亲以前其实是元后身边的丫鬟。

苏家兄妹从小就知道,他们的母亲出生不高,所以很少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事,若不是想弄清楚父亲与元后究竟是何关系,苏长乐亦是极度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啪──”

苏母手一抖,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苏长乐没想到母亲反应会这么大,连忙按住她的手,道:“女儿只是一时好奇,娘若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便不提。”

“元后……”

苏母闭了闭眼,沉稳的面容上露出几许苦涩笑意。

她温柔的拍了拍女儿的手,拿起一旁空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以前的事,也没有么么不能提的。”苏母似是想起了么么,温柔的神色多了几分感伤。

苏母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迎向女儿的目光,微微一笑:“太子妃聪颖,元后出嫁前,臣妇的确曾伺候过元后,是她身边的大丫鬟。”

作者有话要说:  苏长乐:我怀疑轿子有毒,每次一上轿,太子哥哥都会变得好恐怖

沈星阑:o(*////▽////*)q

小可爱放心,前世的事都会说清楚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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