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的骚操作简直一出接着一出。

愣愣地望着他冷白的手腕。

几秒后,温颜捏着领带,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

终究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染白看了她一眼,瞳色有些沉,语带戏谑,“真不来?机会难得,过期不候。”

温颜把领带丢给他,本来气就消了一大半,这会儿别说生气,真是给人都气笑了。

陆染白拿过领带,不紧不慢地缠在手腕,垂眸瞧她一眼,低笑,“不生气了?”

温颜走在前头,秀气的眉眼弯了弯,语气傲娇:“还行。”

她也搞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对,似乎总是容忍他的一次又一次神操作。

每回想跟他生气,又真的气不起来。

这人简直有毒。

晚风沁凉,街边热闹,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道漫步目的散步。

没走多久,温颜肚子里“咕噜”一声,打破了持久的宁静。

她俏脸一烫,深觉羞耻。

陆染白愣了一瞬,陡然笑出声。

温颜耳根发麻,声音带着恼意:“你笑什么呀。”

陆染白攥着她的手腕,女孩子手腕细腻白皙,扣在掌心里小小一只,仿佛轻轻一折,就能轻易折断。

指腹间的触感极佳,不想松开。

温颜被他扣着手腕,脊背一僵,回头看他。

“饿了?”

少年眉眼深沉,黑漆漆的眼睛碎了些许星光,轻声问她。

温颜抿着红唇不答,想要抽回手腕,他扣得紧,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

“怎么办?我也饿了。”

他唇角微扬,攥着她细白的手腕,尾音消失在喑哑的呢喃间,“给我咬一口?”

“咬什——”

手腕蓦地一疼,薄凉的唇落在腕间的肌肤,牙齿陷入皮肉,疼痛里带着些许酥麻遍布所有的感官。

温颜乌黑水润的眼眸渐渐染了层水泽,红潮自绯红的脸颊蔓延到耳根。

陆染白抬眸注视着她,忽略她红透了的脸颊,很轻地笑了声,一本正经点评:“原来咬手腕还挺刺激的。”

温颜:“……”

今天依旧是想要打死他的一天。

晚上回家。

车子刚停好,下了车,就听到有人叫他:“小鬼头,挺能耐啊,老爷子的宴会都敢逃?嗯?”

拉长的尾音带着不正经的腔调,熟悉的很。

陆染白抬眸一瞧,愣住了。

男人从银灰色保时捷下来,拍上车门,他去摸烟。

陆染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过了会儿,他似笑非笑的回敬道:“车子不错,给我开几天?”

迈开长腿朝车子走去,他拍了拍车门,语气轻佻:“嗯?限量版,带感。”

汪楚宴咬着烟,懒洋洋瞥他一眼,没好气地嗤笑,“一边去,未成年开什么车?”

“嗯?那你教未成年抽烟做什么?”

汪楚宴呼吸一滞,呛咳了几声,陆染白往他身边一靠,偏头微笑,“林格姑姑知道了,会打爆你头吧?”

汪楚宴:“……”

悄悄地往里头瞄了一眼,汪楚宴勾着他的肩膀,压低嗓音:“臭小子,小点声。”

陆染白乖宝宝似的点点头,摊开掌心,点了点。

汪楚宴怔了几秒,浓眉微蹙:“?”

“封口费。”

还敢跟他要封口费?

汪楚宴被气笑了,拿掉烟,他盯着他手腕上的领带,恍惚想起老张刚才说漏了嘴,提了一句。

他问:“就你那个小姑娘还没追到手?”

知道他说的谁,陆染白跟他打马虎眼,手掌拂过车身,他玩味一笑,“小姑娘?你说谁?”

汪楚宴啧了声,掐灭烟,勾着他脖子勒紧,“你小子就装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那你当初哭了么?”

这位叔叔当初跟他父母的爱恨情仇,零零总总加起来,都能写部几十万的狗血小说。

打小就听林格姑姑调侃,时不时就把汪楚宴的“年少轻狂”拉出来溜一圈,顺便回去再赏赐一顿榴莲跪。

这种滋味儿不要太美好。

汪楚宴拍拍他的后背,语重心长地嘱咐他:“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输了么?”

陆染白懒散地调侃他,“长得不够帅?”

汪楚宴:“因为我脸皮太薄,没你爸不要脸。”

动不动逮着人女孩子亲亲抱抱,就是条狗,也给亲出感情了。

只怪当初太绅士,追女孩子,亲就完了,搞绅士那套果然效率低下。

陆染白:“……”

没由来就想起温颜那张明艳的小脸,咬在她手腕时,小姑娘脸上震惊,羞恼,僵硬,种种表情叠加在一处,生动又娇艳。

陆染白微微失神,在那一瞬间还真有种想要亲哭她的冲动。

不过。

真亲了。

以她爱逃避的性子,估计会先暴揍他一顿,然后他老死不相往来。

他在方方面面都力求完美,少有棘手,偏偏对温颜的事情上,拿捏不了分寸。

想得出神,冷不丁听汪楚宴问了句:“真想要啊?”

陆染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汪楚宴摘下钥匙,丢给他,嗓音懒散,“行吧,拿去玩儿。在家里玩玩得了,成年前别上路。”

汪楚宴嘱咐完,理了理衬衫领口,率先进了庭院。

陆染白勾着车钥匙,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良久,他轻笑了下,拉开车门,发动了车子。

油门踩得深,跑车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汪楚宴一回头,就见银灰色的车影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来不及捕捉。

汪楚宴头顶缓缓打了个问号:“?”

周五小测验,哀鸿遍野。

考完试,大伙儿都瘫了,这次题型难得出奇,温颜有两道大题拿捏不准,往陆染白的位置瞧了一眼。

依旧不在。

约莫考完就直接从考场溜了。

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可能这次考试题目变态,学校也怕学生们压力过大,考完试索性就没安排晚自习,直接宣布放学。

温颜认真做题,韩淼在一旁闹她,“温女神,别做了,好不容易有个美好的下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享受一下?”

温颜翻着书,随口一问:“去哪儿?”

“逛街吃好吃的。图书馆附近新开个喜茶,旗舰店,出了新品,要不要一起尝尝?”

女孩子们在一块,不外乎就是吃吃吃,美美美,玩玩玩。

温颜以前不怎么交朋友,不像景媛比较温和好相处,很容易就能赢得好感。

最近跟韩淼林小小走得近,这俩人一个过于热情,一个又含羞怯怯,哪个都不是她善于应付的那款。

起初还觉得麻烦,被缠得久了,关系竟然无形间变得亲密起来。

朋友?

她们这种……算朋友吧?

温颜怔忡地想着,手里的书本哗啦啦地翻页。

程平探头过来,兴趣盎然地问:“你们要去哪儿?带我一个呗。”

韩淼推开他脑袋,轻嗤:“我们女孩子的秘密,你一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

程平:“……”

四十分钟后。

温颜站在了图书馆附近的喜茶旗舰店。

这家店刚开业,人员爆满,前面竟然排了一溜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幸好姐提前在小程序上点了单,前面还有20单,应该很快。”

林小小瞄了一眼,倒吸了口凉气:“后面竟然有167单!”

韩淼扬扬下巴:“那必须的,姐英明吧?”

林小小竖起了大拇指。

下午这会儿热的不行,许多女生都换了裙子,她们三个还穿着附中的校服,在人群里挺打眼。

“温女神,我给你点了多肉葡萄,这是它家的招牌,你尝尝看,很好喝。”

温颜微笑:“谢了。”

她拿过手机,“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客气什么?还是不是朋友了!”

温颜怔了怔,韩淼知道她这人疏离,又不爱欠人情,赶在她前头说,“大不了下次你请回来。我跟小小一起出去,轮流做东,不挺好么?”

东分的学生家境都不错,温颜隐约听程平嚷嚷过,韩淼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林小小家境一般,开了连锁的烤肉店,也还算殷实。

林小小忙点头附和,腼腆地笑,“我知道有一家甜品店,蛋糕很棒,下次我们一起呀。”

下次?

温颜望着两个女孩子,虽然性格不同,饱含的善意却如出一辙。

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眶竟然微微泛酸。

韩淼拉着林小小过去排队。

温颜望着她们俩打打闹闹的背影,明媚的眼睛微垂,良久,弯了抹浅浅的弧度。

拿到饮品,三个人找了地方落座。

她们推荐的多肉葡萄果然不错,酸甜爽口,果肉嚼劲十足。

“班长家好像在附近啊。”韩淼咬着吸管,突然说,“应该是开了家甜点铺,我们要不去买点豆沙糕吧?”

林小小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吃豆沙糕吗?”

韩淼笑眯眯的,一副坠入爱河的小女人模样,“为了班长,我可以放弃我的原则。”

林小小:“……”

温颜微微一怔,偏头看向她。

她没想到大大咧咧的韩淼,竟然喜欢江屿那款的。

江屿跟陆染白之间的事情,再次萦绕在心头。

几件事情叠加,好像也窥探了个七七八八,当然只是猜测,做不得真相。

温颜眯起双眸略微思索,没由来地又想起陆笙那个小姑娘在卫生间里偶然的那些话。

想要装作不在意,真正去做,还挺难的。

温颜犹然在失神,韩淼突然“噫”了声:“那不是咱们陆大佬么?原来大佬喜欢吃豆沙糕啊?”

温颜一愣,下意识望向落地窗外。

江屿家的糕点铺跟喜茶旗舰店一路之隔,内部道路,不允许停车,路也不算宽,瞧得还挺清楚。

糕点铺这会儿没人,陆染白正跟江老太攀谈,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温颜双手托腮,若有所思。

不多时,江老太接了个电话,老人家脸上分外慌乱,温颜瞧见陆染白低头,似乎在安抚她。

尔后,他接了电话,出了糕点铺。

林小小迟疑开口,声细如蚊:“你们觉不觉得,班长和陆染白之间好像怪怪的?”

温颜望向林小小,韩淼惊了惊,突然失声道:“靠!你说陆大佬拒绝所有女生,该不会是喜欢班长吧??”

温颜:“……”

林小小:“……”

“不行不行,我特么太难受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哪里?”

“跟踪一下,万一他们真的在约会,我要哭了。”

温颜一头黑线:“……”

说了跟踪,结果才跟了不到两条街,韩淼跟林小小分别被自家家长夺命连环call地拽了回去。

临走前,韩淼用真诚又焦灼的大眼睛盯着她,殷殷嘱咐:“温女神,我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真相。”

末了,还跟她比了个心。

温颜接了这么个任务,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

这事儿一直想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底,她也挺好奇的。

一路跟着陆染白,天气炎热,他换了夏季的短袖制服衬衫,同样是制服,这人因为过于优越的皮相,与生俱来的贵气,制服衬衫上身格外好看。

温颜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太紧。

躲躲藏藏跟了几条街,总算在一年久失修的羊肠小道停了下来。

这块临近拆迁,很多商户都搬走,后头还有几栋拆了一半的高楼,监控设备更是个摆设,亮都不带亮的。

温颜才过了转角处,远远就见一个留着飞机头的男人一脚踹在了江屿的胸口。

江屿背抵着墙,剧烈咳嗽,没戴眼镜,前额略长的发丝荡漾下来,遮住了泰半个脸。

男人拿着一沓钱拍在他脸上,“你特么的横给谁看?没老子上你妈,能有你这个小兔崽子跟老子横?”

周围一阵哄笑声。

“成哥,跟他废话什么?问你儿子有没有钱啊?”

男人掐着他的下巴,抬高,“让你找老太婆拿钱,钱呢?”

江屿冷冷地注视着他,半晌,他微微一笑:“江成,你当初为什么不去死呢?”

男人一愣,恼羞成怒,一个巴掌扇过来。

还没碰到江屿,就被人摁住手腕,摔在墙上。

男人被摔懵了,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墙壁,发出声声回音。

陆染白吹了吹手心的浮灰,乌黑深邃的眼睛扫过一票人,落在被揍得很惨的江屿脸上。

略微停顿,他似笑非笑的,“啧,真惨。”

江屿冷冰冰地瞪他,嘴角乌青明显,显得狼狈至极。

“你特么是哪个?小子你活腻了是不是?”

江成的小弟气势汹汹地上前,陆染白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对于被人围攻,他丝毫不觉,依旧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挺有勇气啊,一个人?”

他散漫回答:“嗯哼。”

对方耻笑:“毛都没长齐,谁给你的勇气充大佬。”

对方一直在打嘴炮,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温颜望着这一群人,保守估计要有七八个人,其中四五个都长得壮如红牛,彪悍的很。

她目不转睛盯着被围在中间的陆染白,秀气的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种局面,羊肠小道里蓦地传来陆染白轻慢的声音。

少年音色微哑,融着笑,听上去十分不正经,“哎温女神,温保镖,来都来了,还不赶紧过来救驾?”

温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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