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辉平静扬眉,转身,枪口直接对上他额头。

“因为我?”他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因为你吗,边防队队长?”

陆舟举枪看着他没动,目光很冷。

他其实也不确定刚才那一拨人的目的到底是他还是顾明辉,毕竟他自己在前段时间刚刚被追杀过,可如果这次的目标还是他,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而顾明辉。

刚才那种环境下,他能保持那种镇定状态实在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反应,而且对枪的熟悉程度也和一般人不同。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就算手里真有了把枪,正常反应都该是像沈亦欢那样的,不会开枪开的那么干脆熟练。

陆舟问:“你学过打枪?”

顾明辉闲散的靠在窗沿,挠了挠眉,一点不像正被枪孔对着的样子。

“学过。”

陆舟轻眯眼。

顾明辉说“国外读书时参加过什么射击俱乐部。”

一旁房内传来抓动门把的声音,陆舟收起枪:“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别把沈亦欢牵扯进来。”

顾明辉勾唇:“当然。”

说完他就越过陆舟大步往前走,到邱茹茹面前:“怎么样了?”

“还没醒呢。”她还抱着刚给沈亦欢换下来的衣服,上面有刚才陆舟抱着她时沾到的血迹。

陆舟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说:“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

病房里的确不能那么多人守着,邱茹茹有点放心不下的犹豫了会,最后让陆舟等沈亦欢醒来跟她说一声,才拉着顾明辉一起走了。

她记忆中的陆舟还是高中时候的形象,到后来也顶多加了个“军人”的标签。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陆舟,完全不能和从前那个白净高冷的班长联系在一起,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脸冷静漠然。

刚才他们为什么能成功过逃出来的原因,邱茹茹到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个方向的所有人都被陆舟解决了。

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受伤了还是死了,可看沈亦欢现在躺在病床上,她就有一种感觉,陆舟肯定不会让那些人活下去。

尽管她知道陆舟是边防队队长,能对他们开枪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样对生命的漠视和过分平静,还是让她不由后脊发凉。

***

沈亦欢是被痛醒的。

腿上的麻醉退了,刚刚缝合的痛意就顺着神经爬上来。

天色暗的彻底,只有一盏昏暗的夜灯,因为VIP病房和普通病房隔开,就连一点嘈杂声都没有,静谧的不可思议。

陆舟就坐在病床边。

男人的轮廓流畅而坚毅,身上衣服已经没带血了,有点皱的挂在身上,看到沈亦欢稍动了下眉毛,立马倾身靠过去。

“疼吗?”

沈亦欢有点困难的点头,“嗯”了一声。

她从小到大就怕疼,也几乎没怎么疼过。

“能忍吗,不行我去叫医生再打一支镇定。”

她摇头。

痛感是一阵一阵的,等一阵过去后,她才轻呼了口气,问陆舟:“你呢,没受伤吗?”

“我没有。”

陆舟俯身,蹭了蹭沈亦欢的脸,头发有点儿硬。

沈亦欢在刚才的那个梦里梦到许多荒诞离奇的事,耳边耳鸣似的盘旋枪声,梦境最后是陆舟一身鲜血大步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抱起,对她说“别怕,我带你冲出去。”

一睁眼就看到他在床边。

安静的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如果不是腿上的痛意,她甚至都觉得刚才发生的所有都是一个梦。

沈亦欢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还在挂消炎点滴,摸索着缠绕上陆舟的手,勾住了他的尾指。

沈亦欢微微皱了下眉:“你手怎么有点湿。”

陆舟:“刚洗完衣服。”

她这才发现,陆舟身上那件衣服还没有完全干。

他不放心丢下沈亦欢出去,便直接在卫生间的水槽里把衣服洗了,还顺带把沈亦欢换下的也给洗了,正挂在阳台上飘动着。

“还有哪不舒服吗?”陆舟轻声问。

沈亦欢动了动没受伤的那条腿,伸到被子外:“脚冷。”

小姑娘的腿实在漂亮的不行,细又直,白的像块羊脂玉,肌肤在灯光下像绸缎,上学时候总是喜欢穿半身短裙,刚过一半大腿,跑起来时就在那一截绝对领域跳动。

陆舟眸光暗了暗,沉声:“可能会留疤。”

“我到时候买点去疤膏,看看有没有用。”沈亦欢说。

她也爱漂亮,谁都不愿意自己那样漂亮的腿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给你去买。”陆舟捏住她没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

冰的。

他掀起自己的衣摆,攥着沈亦欢的脚踝,让她踩在自己小腹上。

沈亦欢在感觉到滚烫触觉时收了下腿:“……你不冷吗?”

“听话。”

陆舟不容置喙,他手也冷,直接把沈亦欢的脚按到自己小腹,然后便感觉到小姑娘在他小腹上动了动脚趾。

他抬眼,沈亦欢正歪着脑袋看他。

“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会遇到那些人?”

“不知道。”

沈亦欢盯着他的眼睛,刚才那句不知道,没什么说服力。

再怎么样,以陆舟的性格,对这种事他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即便不能完全清楚透彻,他也会有自己几个方向的推测。

沈亦欢叹了口气:“你的工作经常遇到这样危险的事吗?”

这才隔了几天,就遭到两次这样的枪战。

“有时候。”陆舟把她热了的腿重新塞回被子,不愿和她详谈其中的细节,只保证,“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声音很沉,神情也严肃。

像做出郑重的承诺。

陆舟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平静,一来是他不管有什么其他情绪也不会得到家人不一样的对待,二来,他也的确聪明,一路走来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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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auzw.comstrong>所有漫长坦途上的波折都是沈亦欢给的。

他在第一眼看到沈亦欢腿上的伤口时还没慌,甚至过分镇定,直到把沈亦欢安放到沙丘背风坡后,他朝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理智才一丝丝抽离。

在那种情况下,他的确有理由也有权力对他们直接开枪。

可对于实战经验充足的军人来说,他不应该把人全部都杀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那时候的他被一种很可怕的冲动完全控制,就是杀红了眼。

只要一想到沈亦欢受了伤,他就根本控制不住。

陆舟帮他掖了掖被角,伸手越过她将夜灯的光线调到最低,亲了亲她的嘴角:“睡吧,睡着了就不痛了。”

沈亦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体内的镇定麻醉都逐渐完全退去,到后半夜实在没有睡好,被痛意折磨着,虽没醒,可梦中却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

除了痛以外,只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的搭在她额头上,替她拂去冷汗,把缠绕的长发拨到耳后。

***

陆舟坐在椅子上,看了沈亦欢一会儿,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走廊上空旷无人。

他拨通了何闵的电话。

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嘱咐他把消息封锁下来,景区也需要暂时封闭停止营业。

“这次的事,也是李邬做的吗?”何闵问。

陆舟:“上次抓来那人有派人跟踪吗?”

“跟了,没见他跟人联系。”

上次唯一的幸存者被带回去审讯,招认是李邬指使的派去要陆舟的命,后来陆舟就下命令让人把他放了,私下暗中跟踪。

他轻轻眯了眯眼,敛去神色:“他什么状态?”

“嗯?”何闵没反应过了他的意思,只说,“那小子倒是潇洒,吃好喝好玩好,摆明耍我们玩呢。”

陆舟沉声:“不可能是李邬。”

“为什么?”

当初那人可是有直接自尽的勇气,这种“死士”熬不住透露了主人的身份已经是大错,放出来后必然会遭来杀身之祸。

可他非但不躲躲藏藏苟且偷生,还能吃好喝好玩好?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怕被他背叛了的李邬的报复,李邬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又谈何报复。

他背后的主人也是另有其人。

何闵听完他的解释:“你是说那次行动不是李邬发动的,那这次也不是他吗?”

“还不能确定两次行动背后是不是同一个人。”陆舟皱着眉,“如果顾明辉真的有走私嫌疑,我甚至不能确定这次的目标是我还是他。”

***

翌日。

陆舟在外面买了早餐回来。

进病房时,沈亦欢正在打电话。

北京的摄影工作室老板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件事,心疼担心的不行,连声嘱咐:“你要是身体坚持不住就赶紧回来吧,我再想办法派人回去,那些个大老爷们整天就知道偷懒,一遇到出差的活全躲起来。”

沈亦欢捏着手机,看了陆舟一眼,指了指手机,做口型:“我老板。”

陆舟点头,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碗碟,把打包带来的早餐倒出来。

沈亦欢看着他动作,对手机说:“大家也都忙,之前还是我自己要来负责新疆这块的,就别麻烦大家了,我再看看吧,腿上的伤也不算太严重。”

周懿姝也明白沈亦欢是不想把同事关系闹僵。

她若真强制派了别人去新疆接替拍摄,到时候被骂惨的还是沈亦欢。

顿了顿,她说:“那这样,我跟电视台方面联系一下,我们的专题只需要美食就行,其他的人文地理你就别跟着他们一块跑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好,我自己去跟秦导演说吧。”

周懿姝又寒暄了几句,叮嘱沈亦欢千万别硬撑,才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陆舟就把温水递到她嘴边,沈亦欢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陆舟问:“拍摄还要继续?”

“嗯。”沈亦欢说,“只负责美食的话应该会块很多结束。”

陆舟夹了个包子,沾了醋,递到她嘴边:“然后回北京?”

沈亦欢咬一口,眨眨眼,笑了:“你是不是不舍得让我回去?”

“拍完就回去吧。”他说。

沈亦欢一愣。

陆舟视线落在她嘴唇上,沾了肉包的汤汁,湿漉漉的,没有涂口红,是自然偏红的粉,看上去很软。

他垂眸,又夹了一个包子:“最近可能有任务下来,你回去比较安全。”

沈亦欢问:“会有危险吗?”

“会。”

“你会受伤吗?”

陆舟说:“我会保护好自己。”

沈亦欢喉咙哽了下,没说话。

直到吃完了早饭,才说,声音低低的,透着点无奈和委屈:“我不想回去。”

“因为你妈妈?”

她摇头,看他:“因为舍不得你。”

陆舟心尖儿上蓦地酸了一下。

他是个对感情很不信任的人,从小到大,陆有驹就没对他展现出过什么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和责任,母亲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亲情上的感知,他几乎是零。

再后来,凭借那张出众的脸,喜欢他追求他的女生不少。

可他只喜欢过沈亦欢。

这个毫不犹豫的丢下他逃到国外,一走就是三年没有联系。

就算他如今又和沈亦欢在一起了,可心底里终归还是不相信的,当初那句“我不相信你了”不是随口的话。

他,是真的,很难再去相信沈亦欢了。

可他也没想过要再跟沈亦欢分开。

如果以后沈亦欢后悔了,陆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他有可能,会像从前一直想的那样。

把小姑娘关在家里,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跟别人见面,不让她跟别人说话,让她真真正正只属于他一个人。

只给他看,只跟他说话,只对他笑,也只对他哭。

可现在沈亦欢一句“舍不得你”,让他忽然心软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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