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到十字路口,忽而一拐,顺着左道而去。

寒非邪隔空弹出一记火阳指,也不管中没中,扭头冲着前方地道冲去。之前他们转来转去偏离原道甚远,他虽然找到出口,出来却不是庆恩义庄,而是一座陌生别院的假山中。

院子里花草树木被打得七零八落,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寒非邪冲上屋檐,几个跳跃来到院落前门。

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正卯着劲儿对着战湛打。战湛一动不动地扑在云雾衣的身上,像一道难以攻破的铜墙铁壁。

寒非邪眉头微皱,波澜不惊了数日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右手情不自禁地朝老头挥出一掌。

老头听到动静,正要闪开,四肢突然被定住了,像打了个石膏,呆呆地站在原地,由着那一掌拍在后背。入体的火阳之气犹如其名,充满火气,汹汹地穿过身体,从胸口、双掌、下阴、膝盖……各处钻出,带起数道血箭。

寒非邪看他似要朝前扑倒在战湛身上,立刻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开去,然后伸手去掰战湛的肩膀,却没有扳动。

“湛湛。”他看着战湛闭紧的双眼,突然涌起一阵恐慌,不敢大声呼唤,“湛湛?”

被护在x下的云雾衣听到动静,立刻张开眼睛,松开被咬出深深血痕的牙齿,柔声道:“宝贝,没事了。放开娘吧。”

战湛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加用力。

“宝贝,你压到娘了,娘很疼。”云雾衣声音打着颤,几乎不敢回头去看战湛的脸。

过了会儿,战湛才睁开眼睛,目光很快从茫然转为担忧,低头看云雾衣,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消失。

云雾衣被他压在下面,十分敏感,转头时正好看到战湛消失在空中。

“宝贝?!”她震惊地瞪大眼睛,伸手去抓他,却摸了个空。

寒非邪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战湛只是恢复了魂体,看样子,并没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只是这个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他伸出手,想渡给他火阳之气,让他自己起来解释。

战湛却推拒道:“当务之急是杀虫,你快去杀虫!”

寒非邪疑惑道:“杀什么虫?”

“麒麟世家的人带着一个大箱子出去了,据说里面是有毒的虫子。会死人的!”战湛焦急地说。

寒非邪刚想说话,就被云雾衣抓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和宝贝说话?”她脸色很难看,“宝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寒非邪本就不想解释,现在更是找到了借口,推托道:“这个以后再说。湛湛说麒麟世家的人带了一箱子的虫子出去?”

云雾衣见他承认是和战湛说话,以为战湛暂无大碍,大概是用了隐身术之类的功法,稍稍放心,搭着他的手站起来道:“听他们说,是很厉害的毒虫。他原本想用来对付我们,又怕耽误了计划……”

“什么计划?”

云雾衣道:“他们虽然没说,我也猜得到。他们想将天都变成一座死城!”

……

什么深仇大恨啊?

战湛听得心头发凉。云牧皇要搞垮军神府,想借助麒麟世家对付白梦山,这说得过去。说麒麟世家和云牧皇闹翻,对付完军神府对付腾云帝国皇室的死忠,也说得过去。可是天都城民和麒麟世家有什么过节?他们为什么要将天都变成一个死城?

屠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看麒麟世家各种准备就知道,他们早有预谋。

可是为什么?

总不会麒麟世家落魄的时候被天都全体城民排着队鄙视过吧?先不说天都城民有没有这么无聊,就麒麟世家享誉百年的辉煌历史,也不会给这样的机会啊。

他看向寒非邪,寒非邪显然也在想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寒家?”战湛轻声道。

除了寒家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令麒麟世家这样分疯狂。

寒非邪道:“有必要吗?”

也对。麒麟世家若是真要对付寒家,早八百年就能扫平了,可他们偏偏不,就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地吊着他们慢慢折磨。实在没理由突然用整个天都城给他们陪葬。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战湛挠头,“可是我想不出来。”

云雾衣看寒非邪眉头紧锁,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到几种可能性,我们边走边说。”

寒非邪扶她起来,然后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云雾衣有所顾虑。

寒非邪道:“您是战湛的娘,就是我娘。”

战湛在旁边猛点头。

云雾衣这才同意。

战湛催促道:“娘,你说的几种可能到底是什么可能啊?”

或许是母子连心,云雾衣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却给出了答案。“一种,他们想要天都城做什么。”

“做什么?秘密军事基地?废了一个国家的首都做基地的这种做法不叫奢侈,叫脑子有屎!”战湛愤愤道。

“一种,是天都城的人的存在对他们不利。”

“又不是吃他们的!他们不来天都城,天都城有谁会跑去麒麟世家挡他们的路?”

“还有一种,”云雾衣面沉如水,“泄愤、示威、报复。”

她每说一个,战湛的脸就黑一分。

寒非邪道:“不管哪一种,解决的方法都只有一个。”

“杀光。”

战湛第一次这样赞同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是寒非邪带着云雾衣在在附近兜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虫子。

战湛道:“难道他们是吓唬我们的?”

寒非邪凝神想了想道:“毒虫再毒也是虫子,最有效果的应该是出其不意。”

云雾衣接口道:“不错。秘密武器杀伤力最强的,应该是第一下。”

战湛道:“什么意思?”

寒非邪道:“意思就是,他们最先会对付的应该是最难对付的人。”

云雾衣道:“一旦武器曝光,这些人最有可能防范或者躲避过去。也就是说,他们最先对付的应该是……”

战湛接口道:“天都城最强的人。”

“寒家。”

“朱晚、法拉利……”

“不败。”

三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云雾衣和战湛盯着寒非邪。

寒非邪道:“他们都在一个地方。”

不管天都城如何天翻地覆,对于天地来说,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该上班的上班,该收工的收工,天该黑的时候,就黑了。

寒非邪和战湛大老远就看着蓝府灯火辉煌,热闹异常。

寒非邪的脚刚踏上蓝府屋檐,箭矢就像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射过来,若是换了个低修为的人,此刻早已成了只刺猬。

“手下留情。”战湛这句话当然不是对对方说的。

寒非邪闻言,嘴角一撇。漫天箭矢如结冰在空中一顿,然后刷拉拉地落在地上。

战湛看着第二波箭矢大军,老神在在地说:“先问问情况。”

寒非邪身体一闪,人出现在弓箭手背后,拎着其中一人的衣领道:“发生什么事?”

那人惊得魂飞魄散,一句话都没说,就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寒非邪见其他人调转箭头,不耐烦地松开手,转身朝里走去,走到一半,突听背后一连串的惊呼,回头看到那些弓箭手像躲避瘟疫一般避开那个昏过去的人。仔细看那人,躺在地上的姿势虽然没变,可身体血肉却像是被抽干了,一下子瘪了下去,只有一层皮依附着骨头。

战湛看得一阵心惊胆战,“这是什么东西?”

寒非邪怕里面生变,不敢怠慢,不管沿途多少明岗暗哨,直冲蓝府安排给战不败居住的客房。

客房此时也是灯火通明,不止如此,受伤的法拉利趴在院子中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四周,耳朵高高竖起,好似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蹿出去。但若仔细瞧,会发现它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镇定。

“爹!”它看到寒非邪出现时候,尾巴欢喜得直直竖起,一脑袋扑进他怀里。

寒非邪拍拍它的脑袋,“战元帅和朱晚呢?”

法拉利道:“在里面碎觉。我们要换班。”

寒非邪道:“出什么事了?”

“有从子,细细的,会次人。”法拉利说起来也是满眼惊恐,“可恶心了!魔嗖类的此辱!”

寒非邪道:“你怎么知道它们是魔兽?”

“它们森丧有讨厌的气息……”法拉利想了想道,“可能不四魔嗖……但不四好东西。”

他们在这里说着,战湛早按捺不住进门。按理说,法拉利和寒非邪说话声音都不小,朱晚应该听到才对。他进门才知道朱晚不是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而是不敢随便分神。

他正站在床边。他的前方和左右,各有一条成人小指粗细中指长短的白色虫子翘首望着他。

战湛怕寒非邪进门惊动虫子,正要扭头出去报信,那三条虫子突然跳起来,朝朱晚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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