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床被子而已,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吗?

战湛深深地不解。想当年,要是有人愿意把他那床睡了四年就霉了四个边的被子给换了,说不定让他以身相许都愿意。所以,寒非邪是对他的被子有着超乎常人非同寻常的感情吗?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寒非邪淡然地说。

战湛的屁股立刻从桌子边上弹开。

寒非邪又躺了回去。

战湛突然很好奇,要是自己再碰一下桌子,寒非邪会不会又像不倒翁一样地弹起来。

他伸出手指,指尖慢慢地靠近桌子。

寒非邪:“……”他转个身,面朝墙壁,眼不见为净。

战湛手指飞快地在桌边擦了两下。

……

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战湛看着寒非邪的背影,讪讪地收回手指。

不过寒非邪刚刚的一句话倒是给了他一点灵感。

由于他进入故事的时候,屈肃已经出发去为非作歹了,所以《绝世剑邪》里寒非邪来麻婆小镇之前的那一段故事都没有提到。

寒非邪的出身是很糟糕的,之所以说他出身糟糕是因为他家太有钱了,没什么亲戚看不起他,这就少了寒非邪发愤图强之后回家扬眉吐气的爽点!但是他们家有钱归有钱,处境又很危险,是一个超级世家下面的附属世家,一直被那个超级世家打压,寒家十几代前就愁眉苦脸地表示这次铁定要完蛋了,然后又靠着联姻继续愁眉苦脸下去,算是神剑大陆的一大奇葩家族。

寒非邪的老娘一出来就是个灵位,那灵位还是寒非邪偷偷立的。寒非邪他爹非常恨他娘,每次提起都是咬牙切齿,以至于后娘进门之后对寒非邪也没什么好脸色,生下小儿子之后更不用说,几乎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毕竟寒家那张绝世无双的脸蛋只有长子能够继承,而长子继承寒家是三百年来的家规,寒非愚迟生几年,错过一生。

但寒后娘的后娘不是白当的。

她充分汲取了白雪公主后妈的经验,趁着寒非邪对她戒心还不是很强的时候,搞来一颗八阶焰纹魔狮的魔晶,磨成粉,混在寒非邪的食物里给他吃了下去。

八阶魔晶是极为珍贵的药材,要是用的好,那是大有助于提升修为。但是药三分毒,何况魔兽的魔晶?寒非邪吃着没经过任何提炼和中和的极品阳性魔晶之后,全身经脉被焚毁,虽保住一条姓名,却再也不能修习剑气,成为废人一个。

当然,看文的读者都知道,低起点是为了以后的高飞跃,但是主角自己不知道啊,于是他的性格渐渐扭曲,渐渐扭曲,渐渐扭曲……

战湛想着寒非邪悲惨的过往,很快原谅了对方对自己的防范。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寒非邪这样防备自己也是有道理的。谁让自己和寒非邪他后娘都是天都五大世家之一呢。

……

咦?

战湛发现自己无意中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根据寒老爹逆天的长相,他就算找继室也是相当有背景的继室——腾云帝国国丈的小女儿蓝月眉。而自己也是从天都来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次真是被冤枉大了!

战湛欲哭无泪。他们虽然都来自天都,但战家和蓝家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不止如此,旧战湛和蓝家最出类拔萃的那小子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要不不见面,见面必吵架。如果不见面,心里一定骂。

他怎么可能帮蓝月眉?不捅刀子就不错了。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战湛将金谦拉到门外,虚心求教:“怎么样才能给一个人留下好印象呢?”

金谦问道:“你指谁?”

“比如说……我?”

金谦沉默良久道:“英勇就义?”

“……擦!”

听过金谦那个不靠谱的答案之后,战湛决定求人不如求己。幸好一号送完人回来的时候顺便把药店里的药也带回来了,战湛趁寒非邪出门,开始布置道具。

寒非邪因为浑身经脉被焚无法修炼剑气,就改行当了药师,心底当然还是为了研究治疗自己的办法。但是这个世界的药师是相当、相当、相当不入流的行业。

因为药师只负责采药和制药,会的配方相当少。

真正吃香的是两种职业,一种是药王。能当药王的人手里起码有上千种药方,普通的病症难不倒。但药王也分等级,最高等的是药皇,像起死回生的复活药就是这种级别的人才有药方,寒非邪手里的复活药就是从一位药皇手里拿来的。这是后话。

另一种是试炼师。试炼师也掌握配方,但他们的配方大都是靠自己不断试炼得来。换句话说,他们是创新者和研究者。当然,这条路比药王要难走得多。毕竟药王只要找对师父,好好学习就行了,而试炼师不但精通医理,还要有相当好的运气。

可以说,顶级试炼师对医理的了解绝对在药皇之上。

寒非邪之后参加药王大会就是为了找一位师父。但是药王收徒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就不会造成药师满天下,药王难求一的窘境。

要拜入药王门下除了要有极好的天赋之外,雄厚的背影也是条件之一。如果不够雄厚,那就殷实。总之,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是绝不可能被药王看上的。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现实。

寒非邪家里虽然有钱,但有他后娘从中作梗,获得的支持相当有限。

战湛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晚上寒非邪回来,就看到战湛坐在一堆药材里,闻闻这个嗅嗅那个。

“你回来啦。”战湛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将放在桌上的箩筐拿下来。

寒非邪看了一眼,没说话,径自躺在床上。

“玄罗草……究竟是哪个呢?”战湛拿着一本书挨个比对着。

寒非邪对着墙睡。

战湛一个人嘀咕了半天也不见寒非邪搭话,终于按捺不住大吼一声道:“玄罗草到底是他奶奶的哪个?!”

“……左手边数过去第二个。”寒非邪淡然地说。

战湛惊喜了,从筐子里拿出草药道:“哈哈,原来这就是玄罗草……哈哈,可是它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苹果?”

寒非邪转身坐起来,无语地看着他手里的果子,道:“这就是苹果。”

“你不是说……”

“你数给我看看。”

“一二。”他从自己开始数。

“从门那里数。”

“哦。”战湛拿出玄罗草。

寒非邪走到他面前,蹲下,状若漫不经心地掸裤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读书。”

“是吗?”寒非邪抬起头,眼底闪烁冷光。

战湛暗叫不好,正想起身,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连一根脚指头都动不了了。

寒非邪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那张冰山脸被卸下,露出邪恶的坏笑,“你猜,我能不能在你喊救命之前干掉你?”

虽然知道寒非邪是个极端表里不一的人物,但真正看到还是让战湛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我不想猜。”

“或者,在干掉你之前先割掉你的鼻子。”

“……少侠饶命!”

“为什么来麻婆小镇?”

战湛老老实实地说:“我是来抓魔兽的。”

这个理由虽然也不咋地,倒是比读书靠谱一些。“为什么对付屈肃?”

战湛纳闷了,“这还用问,他坏呗。”

“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吗?”

“我从良了,散伙了。”

寒非邪不知信了几分,眯着眼睛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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