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枝动作太快, 根本没人能够阻拦。

场间的人都呆愣在原地。

柳盈枝在落水的前一刻, 面上还带着笑。

她倒要看看, 霜霜这次还能怎么办?

下一瞬, 柳盈枝就掉进了池水里。

水温冰凉, 柳盈枝几乎喘不过气来, 身子继续往下落,她的额头忽然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然后顺着她的脸颊划过。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

可是在水中, 连声音都发不出去。

几乎是片刻间, 柳盈枝就昏了过去。

水下的事, 岸上的人自然看不见, 众人只看到柳盈枝掉落水中。

霜霜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柳盈枝会用这种法子对付她。

柳盈枝当真是不要命了。

霜霜连忙道:“巧月,你快去把她救上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柳盈枝救上来,旁的以后再说。

巧月点头,她小时候是在水边长大的,水性很好。

这边巧月刚有动作,柳盈枝的丫鬟杏儿就跳了进去。

霜霜恍然, 柳盈枝敢这么做,定是提前有安排的。

霜霜强自镇定下来,然后道:“巧月, 你去把福康公主请来,记得,要小心行事。”

这毕竟是公主府,发生什么事都要福康公主处理才是。

巧月明白霜霜的意思:“是, 奴婢这就去。”

巧月说完就一路小跑去了前面。

把一切安排好,霜霜也稍微松了口气。

霜霜顺着望过去,杏儿正往前游。

霜霜眉尖轻蹙,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按说柳盈枝设了这样的局陷害她,应当会大喊大叫把人都喊过来啊,这样才能达到柳盈枝的目的,可柳盈枝却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

而且落水的人应当会挣扎啊,怎么柳盈枝一直没有冒出水面?

难不成柳盈枝是真的溺水了?

霜霜抿唇,不应当啊,柳盈枝不至于这么蠢。

柳盈枝敢这么做应当是有把握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厢杏儿往水面下游。

来之前柳盈枝都安排好了,只要按照之前安排的,把柳盈枝救上来就好了。

这样一来只是会呛些水,并没有大碍。

只是游到水面下以后,杏儿才发现柳盈枝已然昏迷,而且柳盈枝附近的水都染了血色。

杏儿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杏儿连忙游过去,然后把柳盈枝救了上来。

方才在水里的时候看的不大清楚,这会儿上了岸,才终于看清晰。

柳盈枝从额头到脸颊处是一道伤痕,上面全是血。

杏儿彻底慌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只能下意识地拿出手帕,然后按在柳盈枝的伤处:“姑娘,你醒醒啊。”

看见这一幕的霜霜也懵了。

柳盈枝竟然受伤了,而且看这情状伤的还不轻。

瞧伤口的样子,柳盈枝应当是撞上了池子里的石头。

再加上杏儿慌乱的神色,现在霜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柳盈枝和杏儿确实是提前设了这个局,可是柳盈枝竟然意外撞上了池子里的石头,真的受了伤。

杏儿还在哭喊,她是真的害怕了。

柳盈枝的伤口不算深,她昏迷应当也是因为撞到了头。

问题是柳盈枝从额头到脸颊处的伤口,这怕是要留下疤痕。

另一头。

巧月匆匆去了前头找福康公主。

听了巧月的话后,福康公主面色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福康公主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还笑吟吟地同宾客道好好吃席,说她要去后面忙些事。

众人完全没有怀疑。

交代完后,福康公主去了池子边,她让下人把附近的出口都围住,以免被旁人看到。

一个是太后的亲侄女,一个是陆砚的未婚妻,哪个都得罪不起。

在事情没有明朗前,还是先把消息封锁住。

一到了地方,福康公主就看到了柳盈枝满脸的血。

福康公主心里咯噔一声。

日光照在柳盈枝脸上,将她脸上的伤口照的分毫必显。

福康公主心道完了,这是毁容了。

这事定然不能轻易了结了。

福康公主连忙让婆子把柳盈枝抱到屋里去。

柳盈枝身份贵重,深得太后的喜欢,而且她的脸又伤到了,还是得早些送到宫里去为好。

把柳盈枝的事安排好后,福康公主才走到霜霜身边。

霜霜小脸煞白,显然是被这事给吓到了。

福康公主之前和柳盈枝有过接触,知道柳盈枝真实的秉性,她估摸着今天的事多半和霜霜没有关系。

“裴姑娘,你别担心,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的,”福康公主安慰霜霜。

霜霜抿唇:“嗯。”

发生了这样的事,霜霜哪里还有心情赴宴,福康公主索性让霜霜先回去。

至于宴会,她身为东道主自然是要继续办下去。

要不然匆匆把宴会散了,众人都会发现不对的,这事也就闹大了。

霜霜带着巧月回了府。

回到府里后已经是下午了。

霜霜也逐渐回过神儿来了,此时她才意识到福康公主帮了她多大的忙。

要不是福康公主,这事早就闹大了。

这世上的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不管事实真相如何,都会说是她推了柳盈枝落水,害的柳盈枝受伤,到那时她就真的完了。

幸好有福康公主在。

只是这事是暂时过去了,可柳盈枝那边要怎么办呢?

霜霜坐在美人榻上怔怔出神。

柳盈枝落水本来就是为了陷害她,现在柳盈枝伤了脸,只怕更加不会放过她。

太后又那么疼爱柳盈枝……

霜霜越想脸色越白。

到时候柳盈枝一口咬定是她推的,该怎么办?

谁能证明不是她做的。

是了,在暗中保护她的暗卫肯定都看见了,可暗卫也算是她的人,只怕太后不会信暗卫的话。

霜霜越想越灰心,小脸也愈发苍白。

巧月担心的很,她道:“姑娘,你别担心,陆大人肯定会有法子的。”

在巧月提到陆砚的时候,霜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

这会儿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该用膳了。

巧月问霜霜:“姑娘,您要不吃些粥吧?”

霜霜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瞧见霜霜这模样,巧月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快就到了晚上,霜霜由着巧月服侍着梳洗,然后躺到了榻上。

霜霜怎么也睡不着。

正在这时,霜霜听到了窗扇打开的“吱呀”声,接着就是脚步声。

霜霜坐起了身,她想一定是陆砚来了。

陆砚进来后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上。

霜霜一下就抱住了陆砚的腰,“陆大人,你来了。”

陆砚一来,她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再也不害怕了。

陆砚坐在榻边上,然后抚着霜霜的背脊:“嗯,我来了。”

过了一会儿后,霜霜恢复了平静。

她松开了陆砚的腰肢:“陆大人,你都知道了?”

陆砚点头:“暗卫都告诉我了。”

事情发生后,暗卫立刻去禀报了陆砚,只是陆砚今天忙着差事出了城,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

瞧见霜霜苍白的小脸,陆砚有些心疼。

他以为圣旨赐婚后,柳盈枝会消停下来,没想到柳盈枝越发疯狂。

如果不是因为他,霜霜也不必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一定会护住霜霜的。

霜霜眉尖轻蹙:“陆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把她的分析和陆砚说了一遍。

陆砚抚平霜霜轻蹙的眉尖:“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他在朝上打拼了这么些年,若是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那他就白被人叫一声陆大人了。

瞧着陆砚这笃定的语气,仿佛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霜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陆砚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没事。

陆砚把霜霜揽在怀里:“放心吧。”

霜霜问陆砚:“陆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砚:“暗卫不是都看见了吗,到时候让他说一下自己亲眼看到的就行。”

霜霜之前也想到了暗卫这个人证,“可是太后能相信吗?”

陆砚的声音低沉:“皇上信,就好了。”

这些年他为大周做了多少事,皇上心里都有数。

陆砚有这个自信,皇上定会信他的话的,不过如霜霜所言,只怕太后会不大信。

但太后毕竟只是太后,真正做主的,还是皇上。

若非今天迟了,宫门已经下钥了,陆砚早就进宫把事情和皇上说明白了。

只可惜今天他有差事出了城。

陆砚又道:“估计明天太后会宣你进宫,不过不用怕,有我在。”

依着太后护犊子的性子,明天定会宣霜霜进宫,不过他会陪着霜霜的。

霜霜点头:“嗯,我知道了。”

有了陆砚这一番话,霜霜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只要明天把事情说明白就好了。

何况她也没做错事,她不必害怕。

察觉到霜霜不那么害怕了,陆砚从袖子里拿出了用油纸包着的糕点,“饿坏了吧,吃吧。”

霜霜瞪大了眼睛,陆砚怎么知道她没吃饭的。

陆砚失笑,他一早就料到了。

霜霜接过糕点,然后一连用了两块,终于饱了。

陆砚抬手抹去了霜霜嘴角的碎屑:“好了,时辰不早了,你睡吧,我也回去了。”

霜霜点头:“嗯,明天见。”

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宫里。

灯火通明。

柳盈枝昏迷着被抬进了宫里,脸上还有那么长一道伤口。

见到柳盈枝的那一刻,太后差点没昏过去。

好好的出了宫散心,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呢?

尤其是柳盈枝脸上的那一道伤口,这可是毁了容了。

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这可算是全毁了,日后可还怎么嫁人啊。

太后差点昏过去,整个慈宁宫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

就连皇上都惊动了,连忙放下朝务来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太后正坐在榻边上看着昏迷的柳盈枝垂泪。

一见到皇上,太后就道:“皇儿,你快看看盈枝,她的脸竟然伤成了这样,你一定要为盈枝做主啊。”

好好的去参加了宴会,怎么就伤成这样呢。

皇上看到柳盈枝的伤口后也皱了眉。

他没想到柳盈枝竟然伤到了脸。

皇上扶住了太后:“母后,儿臣一定会把这事查明白的,现在还是让太医给表妹诊脉才是。”

太后止住眼泪:“好。”

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一大半,俱都医术精湛。

一众太医开始给柳盈枝诊脉,又仔细瞧了柳盈枝的伤口,过了两盏茶功夫才算了事。

太后着急道:“盈枝怎么样了?”

为首的太医跪下回道:“柳姑娘现在还昏睡不醒,是因为撞到了头,一时受了冲击,惊吓所致,不过并不严重,按时敷上药也就好了。”

太后拽紧了手中的帕子:“那盈枝的脸呢,她脸上的伤口你们可能治好,恢复原来的模样?”

这也是太后最担心的。

就算柳盈枝身份高贵,可若是毁了脸,那一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太医们沉吟起来,谁都不敢开口。

太后急道:“快说!”

太医这才迟疑着回答:“柳姑娘的脸伤的不轻,若是按时敷药,应当能恢复十之七八……”

十之七八的意思是,柳盈枝的脸上日后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柳盈枝到底伤的不轻。

太后闻言身子一晃。

也就是说,到底是破了相了。

皇上连忙扶住太后:“母后,你没事吧?”

太后强撑住身子:“无妨。”

太后看向了太医:“你们现在就去熬药,一刻也不能耽误。”

众太医们应诺:“是。”

太医刚退下去不久,柳盈枝就幽幽醒转了过来。

柳盈枝睁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的承尘。

这承尘是宫里的,她已经回宫了吗?

她应当已经成功了吧。

柳盈枝刚要弯唇笑起来,就感觉额头和脸颊很痛,她轻嘶出声。

记忆回笼。

柳盈枝想起了落水时的事,她撞到了石头上,尖锐的石头顺着额头划到了她的脸。

柳盈枝豁地坐起身。

太后连忙坐到榻边上:“盈枝,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柳盈枝看着太后:“姑母,我的脸好痛,我的脸怎么了?”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这张脸,柳盈枝刚刚醒来就问起了这事。

见柳盈枝这可怜的模样,太后心疼坏了,“盈枝,你的脸没事,等会儿上了药就好了,你先躺下休息吧。”

太后怕柳盈枝看到以后情绪不稳定,只能骗柳盈枝。

柳盈枝却愈发担心起来,她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结果就触碰到了伤口。

柳盈枝尖叫出声:“我的脸怎么了?快拿镜子来。”

宫女们自然不敢拿镜子。

太后又安慰柳盈枝:“没事,就是划了一个小口子而已。”

柳盈枝的心跳的越发快,她一个闪身就下了床榻,然后跑到了奁台前。

柳盈枝的动作太快了,众人都没拦住。

鸾纹铜镜里,清秀的面孔上是一道长长的伤痕,从额头到脸颊。

柳盈枝颤抖着抚上她的脸。

柳盈枝尖叫出声:“我的脸……我的脸……”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盈枝就像是疯了一样,屋里的人都吓坏了。

柳盈枝根本不想承认镜中那张可怖的脸是她的。

她想,只要砸碎了就好了,她伸出手就要砸碎镜子。

好在宫女们眼疾手快拦住了柳盈枝。

太后道:“快把盈枝按到榻上。”

柳盈枝现在情绪不稳,面目狰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尽快控制住她为好。

宫女们把柳盈枝按到了床榻上。

太后骗柳盈枝道:“盈枝,你听姑母说,太医说了,你脸上的伤口只是暂时的,以后一定能治好。”

柳盈枝却根本听不进去,她在榻上挣扎不停。

眼下无计可施,太后只好让宫女给柳盈枝喂了一碗安神汤。

一碗安神汤下去,柳盈枝终于睡着了。

太后心疼地直掉眼泪。

太后都如此了,皇上自然也得陪在太后身旁。

这会儿太医也把药制好了,太医小心地把药膏涂在柳盈枝脸上,然后包扎起来。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柳盈枝重新醒了过来。

太后一直坐在榻边上,见状就道:“盈枝,你醒了。”

柳盈枝睁开了眼,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可这是现实,她的脸终究是被毁了。

柳盈枝的目光中毫无生气。

太后都要被吓坏了:“盈枝,你听姑母的话,没事的。”

柳盈枝侧过脸,她的神情异常平静:“姑母,你别骗我,我的脸到底能不能治好?”

这次醒来后,柳盈枝不再之前一样疯了一般的哭闹,反而安静起来,只是这样越发渗人。

太后也知道柳盈枝是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她也不好再骗柳盈枝。

“太医说了,能治好十之七八,日后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只要搽了脂粉,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的。”

闻言,柳盈枝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也就是说,还是能看出来。

她的脸,终究是毁了。

柳盈枝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里燃起了浓烈的仇恨。

都是因为霜霜,如果不是霜霜,她的脸怎么会毁。

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她不会让霜霜好过的。

柳盈枝睁开了眼睛,面颊上都是眼泪:“姑母,你要为做主啊,我是被人推下水的!”

太后心头一凛:“盈枝,你说,姑母一定为你做主。”

福康公主送柳盈枝进宫的时候,话也没说明白,太后一直疑心这里头有文章,现在柳盈枝这样一说,自是气愤的很。

柳盈枝咬牙切齿:“裴霜霜。”

“是裴霜霜推我落水,害我变成这样的!”

太后眉头轻皱:“裴霜霜?”

怎么会是裴霜霜。

太后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按理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不日后陆砚就会和霜霜完婚,就算霜霜知道之前柳盈枝想嫁给陆砚,也不会突然起心要害柳盈枝,这没有理由啊?

柳盈枝自然提前编好了理由。

柳盈枝的唇瓣都被她咬出血来:“姑母,你也知道,我喜欢陆大人。”

“今天的宴会上,我碰到了裴霜霜,言语间提起了陆大人,我说我甘愿为妾,裴霜霜听后就与我口角起来,然后……把我推下了水。”

柳盈枝这话说的半露不露的,不过众人也都能听明白。

凭着柳盈枝的家世,若是真的给陆砚做妾,那霜霜这个正头夫人做着还有什么意思,处处都会被柳盈枝压一头。

正好那池子附近又没有旁人,所以霜霜才会突然起心要害柳盈枝。

太后听后怒道:“好啊,原来那裴霜霜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盈枝,你放心,姑母一定替你做主,姑母这就叫人把她绑到大牢里。”

听了太后这话,柳盈枝放下心来。

她毕竟受了伤,之后又哭又闹,早没力气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柳盈枝睡着,太后起身,然后就要吩咐人把霜霜抓起来。

皇上站起了身:“母后,这事且慢。”

太后凝眉:“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负着手:“儿臣是觉得,这不是个小事,不能只听信表妹的一面之词。”

柳盈枝的话固然没有漏洞,可皇上不信。

皇上不信陆砚喜欢的人会做出这等事来。

太后的语气变冷:“皇上,盈枝可是你的嫡亲表妹啊,你竟然不信你表妹的话,反而觉得那裴霜霜是无辜的?”

太后现在情绪激动,何况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皇上也不好说的太直接。

只好道:“母后,裴霜霜毕竟是陆砚未过门的妻子,岂能随意处置,若是如此的话,岂非寒了陆家的心?”

太后听后沉默了一瞬。

陆砚的父亲在外镇守边疆,陆砚又在内替皇上忙碌,实在是一家忠臣。

确实不能这样贸然行事。

皇上见太后似是有些松动了,又道:“母后,要不这样吧,明天儿臣便宣裴霜霜进宫,把事情问个清楚。”

太后点头:“也好,就听皇上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太后也累了,皇上扶了太后去休息,然后也回了寝殿去休息。

翌日,承恩伯府。

霜霜醒了过来,她让巧月帮她挑一套得体的衣裙。

今天多半要进宫,还是提前准备起来为好。

果然,霜霜刚用过早膳不久,宫里就来了人。

这回来的不是梁全,而是慈宁宫的太监总管曹公公。

太后很上心这事,故而特意遣了心腹太监过来。

宣完旨意后,曹公公道:“裴二姑娘,走吧,马车就在府外候着呢。”

这旨意上只说了宣霜霜进宫一叙,没说旁的。

裴正德和杜氏还以为是好事呢,两人俱都笑道:“霜霜,你快跟着曹公公去吧。”

霜霜心情很平静,“嗯。”

霜霜随着曹公公出了门,然后上了马车。

这期间曹公公一直阴阳怪气地看霜霜,霜霜却一点也不害怕。

就像陆砚说的,她又没做错事,是柳盈枝陷害她,公道自在人心,她有什么好怕的。

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忽然停下了。

霜霜有些疑惑,怎么忽然停住了。

外面,陆砚站在了马车前。

曹公公有些惊讶:“陆大人这是何意?”

陆砚开口道:“马车里的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正好我也要进宫,便同她一起。”

曹公公面露难色:“陆大人,哪有这样的规矩……”

“规矩”二字还未说完,曹公公就看到了陆砚冰冷的眼神,他连忙躬身:“陆大人,请上马车吧。”

甭管有没有这规矩,陆砚要做,他哪敢拦。

陆砚上了马车。

霜霜看到陆砚后惊的瞪大了眼睛,“陆大人……”

她知道陆砚会进宫陪她,可她没想到陆砚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直接上马车和她一起进宫。

陆砚坐在霜霜身侧,“害怕吗?”

霜霜怔了一下,然后摇头:“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

可陆砚这样陪着她,她的鼻子还是有些酸了。

陆砚握住了霜霜的手。

他怎么会让霜霜独自进宫呢?

他不会让他的小姑娘受一点儿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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