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田共警部和土屋刑警部长二人,方才在田川警察署的接待室里,匆匆会见了当地的警察署长和刑事股长宫尾。

“开采石灰岩的纠纷我知道。”宫尾说,“可是,纠纷的火星竟然飞溅到了东京,我还不知道。”

“不,还不敢肯定是纠纷扩展。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有许多人被害,正当我们束手无策,就连究竟是冲着谁来的都弄不清楚时,第二个事件又发生了。罪犯可能是打算要做到天衣无缝吧。也许他现在也相信,自己制造的假象已然成功了。可还是皇天有眼,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暴露出了破绽。于是,我们想顺着被盯上的本人提供的线索,从这条线上调查一下试试看。”

“明白了,那么,你们所找的目标,是岩屋衬的滨田保吧。”

“是的,可也不能特别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

“要是调查,最简单的办法,大概就是调查他不在现场的证明吧?”

“是啊,八月六日和七日,还有八月二十日和二十一日,如果在这四天中,这个人就在当地的话,可以说他不是罪犯。而且,似乎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共同犯。”

米田共警部又将那个女人的相貌和服饰讲了一遍。

“还有一点,罪犯是一个知道水是引起山崖崩坍的最大因素的人。另外,还可以考虑,他是一个对箭术和日本弓箭,相当娴熟的人。”

“是啊……崖崩的原因,山里的人倒是知道的。不过,要把滨田和弓箭联系在一起,难哪……”他把头一歪,“也许是偷偷地练过吧。就算是偷偷地练习了,也该有所觉察吧……因为这个人在方城,也是个有名的怪人。”

“怪人?……”米田共警部顿时感到好奇。

“就是生性乖僻,脾气怪异的意思。”

“转是这样的男人,转弯抹角反倒会适得其反。从正面与他交锋……”

“这事太巧啦。”宫尾打了一个手响,“实际上,这一带最近,连续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失踪了。这一事件还没有解决呀。正好暂且就借助你们的调查,了解一下他吧。”

滨田保的住宅,位于岩屋村最下边的铃池旁。这是个背靠竹林、背阴的地方。住宅甚是宽敞,但相当的古旧,房架仿佛已经松动了。

横穿过鸡群闲游的前院,站在连接着套廊的门口一通报,不大一会儿儿的工夫,一位身体孱弱,肤色黝黑的女人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身穿便服的米田共、土屋、宫尾三位警察,和穿着制服的派出所警察井川等,气势威严的一行人后,一双惊恐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揭去扎在头上的布手巾后,她露出了掺杂在蓬松着的头发中的、稀疏的白发。一个约摸三岁的小男孩跑出来,搂着女人的腿,扬起脸望着一行来人。

井川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太妃糖的盒子,往前一伸,孩子敏捷地“噌”地一把抓过去,又立即藏到了母亲的身后。

“混蛋,竟然连声谢谢也不讲。”女人申斥孩子道。

“算啦,算啦!……”井川摆摆手,“保先生在家吗?”

“刚好出去了,不过……”

“嗯?……出去了……上那儿去了?”

“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大概是去洞穴了吧。”

“啊,是岩屋洞穴吗?”井川重复了一遍,看看宫尾,恍如在问怎么办。

宫尾接过话茬说:“实际上,有一件小小的事情,我们正在四下询问,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月的六日和七日,还有二十日和二十一日,保君在什么地方,究竟做过什么事?”

“你说的是哪一天?”女人慢吞吞迹转过了身。墙上挂着农协的挂历。

“六日和七日,还有二十日和二十一日。前后这两天好像都是礼拜四和礼拜五。”

“这个嘛?……”女人想了想说,“就是这样急着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从来不对我讲什么……”

“但是,在不在家你大概知道吧?”

“也许本人记得清楚,请直接问他好了。”

“……是否去问一下本人?”宫尾一问,米田共点了点头。

“行啊,洞大远吗?”

“不远,从这儿去很近。”

洞穴就在道路的坡度略微变大,转弯的地方。米田共他们以为,会有标牌和栅栏,原来什么也没有。在坡度陡急的山脚裸露的石灰岩崖下,只有一个髙约二米,宽约一点五米的小洞口。

这里也没有人影,在盛夏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周围一片寂静。

“蝉也不叫呀!……”土屋这么一开口,宫尾说道:“这时节,蝉和蝴蝶也少得多了。这是因为贪心不足的人们,为了提高哪怕是很少的一点产量,胡乱地喷撒农药的结果。”

“可是,滨田保在这里面吗?”

“他老婆是那么讲的,大概没错儿吧。在这儿稍微等一下看看。”宫尾刑事股长点了点头。

“是不是没有灯不能进去?”

米田共一问,井川警察说:“是进洞里吗?……不行,千万进不得哩!……”他摆摆手说,“入口平平常常,里面却相当的复杂,有迷路,有河流,也有陷坑呢。。”

“噢,似乎很有意思呀。”米田共兴奋地往洞内张望。

“到螃蟹洞大概可以吧?”宫尾向井川问后,继续说道,“进去往前走不多远,有一个难走的地方,名字叫螃蟹洞,我们到那儿去等吧。那儿比这儿要凉快多了。”

他说着,首先走进了洞口。三人紧跟在他的身后。

进去不远,曾一度变高的洞顶,突然垂了下来,螃蟹洞就在那洞顶,仿佛要贴在地面的地方。横向虽宽,怛是其髙度,人们只有匍匐在地上,才能勉勉强强地爬进去。外面的光线也可以照射到这里。确实如宫尾所讲的那样,凉飕飕的风从螃蟹洞的窄缝里吹了出来。

大家各随己愿地擦着汗。井川又把太妃糖盒掏出来,正要打开盒盖时,宫尾“嘘!……”地止住了他。

“呜哇!……”从螃蟹洞的里面,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大家对视了一眼。大概是滨田出来了。不一会儿工夫,咔嚓!……咔嚓!……响了两、三次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之后,右手的前端先伸了出来。手里握着手电筒。接着,左隔壁也仲出来丫。左手的手里摟着一个发白的怪东西。

井川瞪着双眼,盯着那只手。他的目光与从螃蟹洞里爬出来,突然扬起头的滨田保的目光,迅速撞到了一起。

倏地,滨田的左手,条件反射似地缩了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醒悟到“混蛋,被看到啦”的瞬间,滨田突然向后缩去,不见了。

“喂、等等!……滨田,等一下!……”井川呼喊着。

里面又响起了嚓嚓地、胸脯磨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接着是吧嗒吧嗒跑去的声音。

“那个看清了吧?”

“看清了,是个乳罩。而且好像还有几滴血迹。”

“那确实是血呀!……”刑警部长土屋也同意这一看法。

“滨田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或许是……”宫尾抬髙了嗓门,“喂,井川先生!……”

“什么地干活?”井川应声蹿了过来。

“请火逨呼唤警察署里来人支援,然后,再找一个熟悉这个洞穴的老行家,和一些手电筒来。我们在这里堵着。出口只有这一个,滨田已经成了罐子里的王八了。”

“知道了!……”井川迅速答应一声,箭一样地飕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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