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 最好的建筑不是王宫,而是罗马教会的大教堂,罗马被攻占之后, 大量军队驻扎在此,张良也分得了一个不算太大的住处。

对于失去腿脚的人来说,住处最重要的是方便外出和通风透气, 张良的身边有一列亲兵照顾, 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甚至脸上都养出了一些肉,当然,这和缺乏训练是分不开的。

每到这个时候,张良就以兵圣的事迹来安慰自己, 哪怕失去了腿,他也是一个拥有足够智慧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只要振作,就必然能够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在上辈子,他更多是作为一名谋士来谋划江山, 起初是为相韩,韩室彻底覆灭之后,他的心境已经有很大转变,到后来功成身退,除了为保全自身,也是心愿达成,再也不想掺和建国后的是是非非。

然而他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不同, 乱世江山至少还有一个基本目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秦一统六国后,确实给了他们后来人一个参照,无论是楚是汉,都以秦皇的成就来要求自身,这个世界本该如此,建国千年的清平王朝,国土面积甚至是秦汉的两到三倍大,但帝王不以为意,一心想要扩张到无人可达的领域。

甚至于秦皇一统是因为大势所趋,天下战国几百年,人人都想求一个安定,才给了秦国机会,秦律严苛且不思变通,鲸吞天下却无怀柔之举,太子扶苏亲近六国遗民,几次为民请命,其实是一条正确的道路,秦皇大约也未尝没有老子行虐,儿子施恩以安定人心的打算,不料二世登台,不思效仿兄长,反而变本加厉,使得百姓看不见希望,才有各路诸侯反秦,才有楚汉相争。

乱世英杰,若说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虚谈,张良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人,更多时候他还是愿意考虑自身,他与秦国有仇,知道秦皇死能使天下动荡,所以他毫不犹豫刺秦,张家世代相韩,他想复故国,直到韩室无人才放弃,大一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想,这也是一个顶级谋士的必备心态,永远保持冷静,永远保证利益,永远不付出忠诚。

张良坐在躺椅上,轻轻叹了一口气,让亲兵抬他去营中看看。

军营是张良最熟悉的地方,一定要说和上辈子有什么相似的话,大约是重伤的医营里了,那里的人多半治疗无望或是落下残疾,气氛沉闷,像极了前世的军营,然而离开伤兵营后,甚至只是从重伤换到了轻伤的医营,他就明显感受到了士卒的心态变化,伤兵营里一片欢欣的气氛,无法留在军营里的人兴致高昂,和同伴谈论着归乡的抚恤数额,谈到要买多少块地,娶个女人盖个房子之类琐碎的家常,还能留在军营里的更高兴,既能得一笔抚恤银,又能继续留在军中吃饷银。

到那会儿为止,张良以为大约是军中对于伤兵的照顾很重视,然而等出了伤兵营之后,他却隐约想起了韩非子对于秦军的描述:秦人闻战,顿足徒裼,犯白刃,蹈炉炭。断死于前者,皆是也。

这是一支士气极度高昂,士卒极度渴战,给人感觉极度凶煞的军队,比起百姓忍无可忍提起兵刃为求生而战的狠,晋军更像是嗜血的猛兽,宛如群狼战于荒原,胜者生,败者死,没有第二条道理。

仅仅是在晋军中几日的见闻,就让张良决定留下来,回到平静的晋国,他也许能够依靠自己的头脑过上正常的生活,但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比接近利益,他要建功立业,展现自己的价值。

出了住处没多久就到军营,基本上没有人不认识张良的,张良来到这里时战事还没结束,养好伤后也没赶上立功的尾巴,但他对于军营的建设,战后的梳理,还有军粮军需的了解,都让他成为了一个军中不可或缺的文职人才,从一开始的两名亲兵照顾到现在一列十六人随行,在很多底层士卒看来,已经是通天的本事了。

张良如今在征西将军霍去病手下听用,从一开始的骠骑将军到虎威将军,再到如今的征西将军,霍去病实现了自己在军队里的三级连升,这对他的功绩来说或许有些低了,但结合他每次的战损情况来看,又显得不那么冤枉,惯于突袭战的将领通常战损都很大,但像霍去病这样败家的,也是很少见。

当然,霍去病自己也不在意这个,他享受的是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的快感,行走在刀锋之上的肆意,他为战而生,也愿意为战而死。

自从宁侯受封,军中的氛围就很奇怪,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年多,但大家已经习惯了宁侯的带兵方式,谁不喜欢万事考虑周全,把敌人控制在最坏状态,让战事打得顺风顺水的智将,如今一切回到原点,霍去病一向是没什么人气的,但就连和士卒同吃同睡,十分得军心的呼延列,他手底下的士卒也都不怎么得劲了。

呼延列本人没逃开失去个外置大脑的失落感,他原先以为自己是个领兵打仗的老将了,在绝大部分晋军都没有上过战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带兵和老毛子打仗,占着装备马匹的便宜,十战八胜,很是威风,结果来到西边战场之后,他发觉自己不光不能带兵,反而更适合被人带着,本来他都已经习惯了!

宁侯韩信也有怨气,他年纪正轻,手里好不容易攒起了兵马,一朝封侯被束缚在封地上,带着一点点人,显然是要把他空置了,他如今战功虽然不少,但绝到不了惹得君王猜忌的地步,更别提功高震主,简而言之,他还没打够!

实际上韩信的封地真的不小了,地段也好,除了几万兵马之外,还有数十万的罗马人作为他的属民,如果他想,把这块封地搞回罗马原先的贵族领地也是可以的,不客气的说,山高皇帝远,他有兵有地还年轻,完全可以过上不受拘束的封王生活,哪怕是后来汉朝分封的那些刘姓王都没他这么快活。

韩信骂骂咧咧地接手了一大片封地,怀着几分恶狠狠的心在想,如同当初秦皇拜王翦,今时今日不珍惜他,日后遇到难处,想要再请他出山带兵,就不是现在的价钱了!

与此同时,姬越看着能源蓄满的金台,思索良久,点开了距离韩信较近的几个亮点,按照年代越远,魂力越强的设定,事实上在韩信之前的人才都比较黯淡,但也有两三个光芒明亮的,也许是韩信给的勇气,姬越终于做下了这个决定,准备冒一下风险,挑一个年代较远的亮点。

这次的金台并没有上次的惊喜,只能挑选两个,姬越在经过仔细对比之后,终于定下一个王姓武将,名叫王翦。

另外一个人才的名额,姬越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一个叫做萧何的人。

金台上随即有两道金光飞越而出,代表萧何的金光势如破竹一路向西,然而代表王翦的金光却如断了翅的蝴蝶,自金台上飞高,随即一坠向下,姬越吓了一跳,她如今是处身恭王府内,这道金光坠得很近,差不多就在附近,她连忙点开一看,见是个不算陌生的府邸,几名美人在池塘前惊声尖叫,此时一个颇为狼狈的身影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姬越差点就以为王翦变成了曹操的美人,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个年轻人,看打扮不像是赵家的郎君,姬越又看了一会儿,才大致弄清楚情况。

如今夜色降临,本是不该有外男留宿的,但这名落水男子是赵府上一个管事的乡下亲戚,从乡下走路过来,天色有些晚,管事就安排了个地方让他住着,但这年轻人隔着一道墙听见里面美人嬉闹之声,就起了心思爬墙偷窥,被人呼喝了一声,吓得从墙上掉了下来,掉进了池塘里。

王翦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就被闻讯赶来的管事一脚踹过来,他下意识地挡住了,管事随即大声叫骂起来。

知道了前因后果,姬越也不再盯着看,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可能是天塌下来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普通小事,她随即看向萧何那一边,萧何已经落地了。

落点在……韩信的封地上。

萧何醒过来的时候连连咳嗽,好在身边有人照顾,见他醒了,连忙把药喂给他,萧何显然是个心思颇多的人,一边不动声色喝药,一边视线左右飘,是在观察情况。

照顾萧何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妇人,等把药喂完,才低声说道:“琪哥,你好些了吗?”

萧何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妇人的口型和他听见的声音不符,但他听懂了,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来,微微点头。

妇人的眼泪却一下子落了下来,说道:“那些人趋炎附势,可那宁侯明明是巴着你,她如今发达了,人言就要把咱们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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