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钱夹,还有一套书签。

陈安修侧身趴在枕头上,伸手一一指给他看,”书签是吨吨给你做的,上面的图是他一张一张画上去的,那个有爪印的,是他拿冒冒的爪爪印上去的,钱夹是我给你买的。”

“我正想换一个。“钱夹的价格,他大概知道,安修这人给自己买东西不舍得,给家里人添置倒是很舍得花钱,“怎么里面还有一张卡?”

陈安修张嘴打个呵欠,□□在被子外面的长腿搭在人家身上说,“哦,我给你办的附属卡,不过你要省着点用,最好不用。”

这话听地着实有趣,章时年伸手将人拉近点,手臂半撑在他脸侧好奇问道,“那你给我办来做什么的?”

陈安修的脸上浮出些狡猾的笑意,拍拍他肩膀说,“这个就是意思意思,时刻提醒你一下,所有权在哪里。”

章时年见不得他如此嚣张,一拉被子,翻身压在他身上,“一直都在你这里不是吗?”

“滚你的,我不是说这个……”被子在两人身上翻腾的厉害,过会被子下的动静减小,陈安修的声音也明显低哑下去,“又老一岁,你是不是不行了……”这话音挑衅意味太重,果然没过多久,他开始挣扎着哀嚎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还可以再战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离家在外,少了约束,两人在床上厮混到快中午,直到肚子都饿地咕噜咕噜叫了,才舍得下来,他们住的房子里有独立的厨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陈安修也没叫厨师,自己动手擀了两大海碗的面条,面条长长的,每个碗里卧上两个油汪汪的荷包蛋,撒上厚厚一层烧肉和烫过的青菜。可能是真的饿坏了,仅仅是两碗简单的面条,两人也觉得美味无比,一大碗汤面热乎乎的下肚,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

下午的雨还在持续,两人补过午觉之后也没出去,陈安修自吹自擂的说要亲手给章时年做个生日蛋糕,不过他显然太高估自己,他花了两个多小时,浪费了无数材料,最后也只弄出一个模样和颜色都十分奇怪的巧克力蛋糕,他彻底死心,改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饭。总算他的厨艺还是一流的,他又肯下功夫,所以这顿生日饭即使没有蛋糕,也很看的过去。

晚饭的时候,章时年帮他去厨房里拿碗筷,一眼就看到那个扔到角落的巧克力蛋糕了,他拿叉子尝了一口,然后将蛋糕一起端了出来。

陈安修摆放好碗盘,一抬头看到那个有失观瞻的蛋糕赫然就摆在桌子中间,他立刻就想毁尸灭迹,“你怎么把这个端出来了?”实在太丑了,他连想尝的胃口都没有。

他伸手就要端走,章时年拦住他说,“好歹有个插生日蜡烛许愿的地方。”

“我给你订了个新的,许经理过会就让人送过来。”

“我觉得这个就很好,说不定味道不错。”

这人眼光没毛病吧?还是喜欢我喜欢到连这么难吃又难看的东西都能容忍的地步,应该是后者,唉,做人如此受欢迎压力也挺大的,“你吃坏肚子,我不负责任。感情深是回事,道理我们还是要讲清楚的。”

章时年看他就像看一只火星生物。

“好,好,好,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他脑补结束,乐颠颠地跑到厨房里拿一根蜡烛出来点上。

章时年像模像样的许了愿,之后就自顾自地切了一块开吃,陈安修看对面的人真的咽下去了,他艰难的吞吞口水问,“好吃吗?”

章时年没什么太大表情的抬头看他,淡淡地说,“还行。”

“你其实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一个蛋糕而已,不用这么拼吧?看他那样子,也知道不怎么好吃。

“怎么说也是你给我做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陈安修连忙保证说,“最多我努力学习学习,明年再给你做就是了。”

章时年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也行。”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放置饭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听着是老太太是打过来的,趁他起身出去的时候,陈安修准备把桌上的蛋糕收起来丢掉,不过看到章时年吃掉一半的那块,他犹豫着就叉子尝了一小口,看看到底失败到何种程度。可是蛋糕一入口,浓浓的巧克力味就在嘴里弥散开,他又吃了一口更大的再次确认,比着蛋糕店里的是差点功夫,但是绝对不能列入难吃的行列,竟然敢骗他。

注意到对着自己脖子来的那两只手,章时年反手一拧将人拖过来箍在自己腿上,安修挣扎,他对着电话说了句,“妈,安修在我边上,想和你还有爸说话。”

“是吗?我也正想和安修说说话,你把电话给他吧。”

陈安修瞪他一眼,认命地把电话接过来,“妈,是我,你和爸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两位老人都和他说了好些话,互道再见后,还没等他挂断,章时年一把将人扛了起来就往饭厅走,“咱们继续吃饭去。”

“放我下来,刚才的账我们还没算清楚……”

章云之在电话那边听到陈安修喊的那两句话了,她笑着摇摇头对季仲杰说,“都四十多的人了,和安修闹起来,跟个孩子一样。”

“他俩算是凑一块了……”凑一块是好是坏,老爷子没评价,但从他轻松愉悦的脸上可以看出,对于那两人的现状,他是极满意的。

*

这天半夜,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周一早上,陈安修先把章时年送去上班,又去陈大姑那里坐了会,见她那里一切如常,留了些葡萄给她,没多耽搁就开车回了山上。

经过昨天的一场大雨,山上的空气非常清新,昨天因雨在家憋了一天的人们今天也纷纷出来了,街上的人看着就格外多些,陈爸爸早上吃过饭后也去陈建浩家也将陈奶奶接了出来,她现在的腿脚走不远,在家里闷着也没事。

前两天陈家二村那边有人过来买板材,给陈爸爸送了些地瓜过来,这个季节山上的地瓜还没下来,那人也是外面的亲戚送的,陈妈妈犯懒没收拾,就一直堆在厨房角落里,这天得空了,陈奶奶又在这里,她就洗洗放在锅子里煮了。出锅后凉了凉,选了个瓤子红的装到一个塑料碗里,交给在门口玩的冒冒悄声说,“冒冒,把这个给太奶奶送过去。”

陈奶奶就在门外面凉快,离着门口不过两三步远的距离,冒冒端着碗就摇摇摆摆过去了,“太奶奶,吃。”他知道这是吃的。

“冒冒啊。”陈奶奶把碗接过来,又摸摸他的圆脑袋,“谁让你送过来的?”

冒冒一转头说,“奶奶。”

陈妈妈在盘子里装了一些,打算给左右的街坊送点尝尝,听到他们的对话就说,“娘,你趁热吃吧,地瓜养胃,偶尔吃点不错,就是不好消化,你也别吃太多了,我待会就做中饭了,你不是说想吃个凉拌粉丝吗,我刚才已经把粉丝泡上了。”见陈奶奶听到了,又和冒冒说,“冒冒听太奶奶的话,别乱跑,奶奶马上就回来。”她不放心地又嘱咐了店里和人说话的陈爸爸看着点人,这才离开。

陈奶奶摸着那地瓜也不是很烫了,就从碗里拿了出来,冒冒跟着大人吃习惯了,一见人动手,就自动理解有他的份,还没等陈奶奶剥下地瓜皮来,他已经站在边上张着大嘴等着了。

陈奶奶每次看到他,就想起壮壮小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个模样,那个孩子,她几乎都没怎么亲手喂过的,天齐倒是他一勺一勺喂大的,睿哲她也喂过不少次。

冒冒见她不往自己嘴里放东西,又把嘴巴长得更大点,“啊……”他大概觉得刚才自己嘴巴张地不够大,别人没看到他。

陈奶奶回过神来,捏块地瓜肉吹吹,给冒冒放到嘴里,“也就你不嫌弃太奶奶了,你睿哲哥哥大半年都没过来一次了,他们都嫌弃你太奶奶病了,老了,不顶事了。”

冒冒嘟嘟着嘴光知道吃,也听不明白,倒是陈爸爸从屋里出来,都听到了,再怎么偏心,也是亲娘,听到这番话,哪有不心酸的道理,“娘,我去和大哥说,让他带睿哲过来给你看看,太奶奶想看看重孙子怎么了?”

陈奶奶听他这么说,把脸色一沉说,“叫他带着来干啥,心不甘情不愿的,我也不稀罕。你要是不想惹我生气,以后就别提这事,我倒是看看他能自己记得来看看家里的老娘不?你不准去说,谁也不准去说。”

陈爸爸见她动气,赶紧安抚说,“行,娘,你别气,我不说,不说了,地瓜快凉了,你趁热吃,别喂冒冒了,我带他去屋里吃,里面还有不少。”

他刚说到冒冒呢,就见冒冒一扭身就往外跑,“爸爸,爸爸……”

陈爸爸抓着后襟,一把将他揪住,“往哪跑?你看看路上都是车。”

陈安修老远就看到门口的这三个人了,他把车子在路边停下后,车门刚一打开,冒冒就张着手迎上来了,陈安修弯腰,一把将人捞在怀里,章时年平时经常不在家,冒冒也黏他,但是黏的没那么紧,陈安修就不同了,天天在跟前,冒冒三天没见,想坏了,趴在爸爸怀里,哼哼哼,哼哼哼。

陈安修伸手捏捏他的胖腮,“哼哼什么,冒冒小猪是牙疼吗?张开嘴让我看看。”

“啊……”冒冒倒也听话,爸爸让张嘴,他就张地大大的。

“吃地瓜了吧,看牙上粘的,哎呀,现在都十八颗小狗牙了,再长两颗就全了。这两天在家听爷爷奶奶话了吗?”

“恩。”答应的一向就这么痛快,事实究竟如何根本就不在人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真乖。”陈安修亲他一口,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把车里的蛋糕拿了出来,昨晚许经理送来的那个蛋糕,他们没吃,就放在冰箱里了,今天要走的时候,看着还挺好,他就带着回来了,另外还有好些葡萄,陈爸爸过来接了他的手。

“爸爸,吨吨呢?”

“在家里写暑假作业,中午就过来了,你先放下冒冒,进屋洗个脸,这大热天的。”

“行。”陈安修答应着,进屋之前先过去和陈奶奶打招呼,“奶奶,你在这里凉快呢。”

“你回来了,这是去哪了?”

陈安修回说,“四哥过生日,我们出去玩了两天,我待会给你切块蛋糕尝尝。”

“是他的生日啊,冒冒的生日也快了吧,我记得他是七月里的生日。”

“按农历是七月,阳历是下个月八月十六。还有二十多天。”

陈奶奶掐着指头算算说,“二十多天,天意那孩子差不多也得是那个时候,你下去从你大姑那里走了吗?”

“去了,刚从那里回来,李家的人没敢再去闹事,以后估计也不敢了。”

“你大姑说,这次多亏了你和望望。”

“奶奶,你别想这些了,大姑又不是外人,我们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他也不知道大姑怎么和奶奶说的,但奶奶最近提起这事,言语间就和善很多。

“你大姑这辈子也没熬下个儿子给她撑腰,遇上事,还是要靠你们这些侄子帮衬。”

“我们都知道的,奶奶。”

陈妈妈去给街坊送地瓜回来,听到她说这些话,站在那里听了两句也没出声。

*

短暂的风波过去,陈家的生活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陈安修做配送的时候,认识一个老客户,是某个著名按`摩`椅品牌在本省的代理商,在市区有家规模颇大的店面,他一直想给爸妈买个按`摩`椅,只是摸不得门道,这次经人推荐,就带着爸妈去挑了个,放在了建材店里。

按`摩`椅这东西,见过的人不少,但实打实买到家里的人不多,起码在秋里镇上不多,街坊邻居听说他们买了这么东西,茶前饭后得空了,就过瞧热闹。

林淑方也带着文茵过来了两次,还亲自上去坐着试了试,下来的时候就说,“你别说,在上面按按,身上还真是舒坦不少,这得多少钱?”

陈妈妈说了个价格,林淑方惊了一下说,“哎呀,这么贵啊?你们真舍得。”

“我和他爸爸也是让壮壮哄了,他说一万多块钱,回来一看发票才知道不是,让他送回去,他死活不。我们说不动他,就只得留下来了。不过以后出去买东西,是再也不信他了。”

林淑方如何听不出陈妈妈话里的欣慰,儿子乱花钱,埋怨归埋怨,但这份孝顺,没有哪个父母会真的不开心,“大姐,你这多好,三个孩子都大了,都能赚钱了,他们愿意给你花,你和大哥收着就行,儿女给爸妈花钱不是应该的吗。”她依依不舍地又摸摸那个按`摩`椅扶手,“等明年有钱了,我们也买个,不买这么好的,买个稍便宜点的。

陈妈妈听她这话里的意思,可不止买个按摩椅这么简单,什么叫明年有钱了,好像那钱就在那里放着,就只等他们明年去拿一样,她倒杯水喂给在边上一起玩的冒冒和文茵,问了句,“你是不是找到什么赚钱的好渠道了?”

林淑方似乎早就等着陈妈妈这句话,看着这里屋没人,通向外面的门也关着,就低声说,“不是别的,就是上次刘雪说的那事。”

距离上次林淑方谈起这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陈妈妈差点把这茬忘了,“你真投钱了?你有这年纪在这里了,现在赚点钱都不容易,你别被人坑了。”特别是刘雪那种人,当然后面这句话,她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个我知道,我上次真没投,映红投了,一个月两分利,映红拿了五万,说好的就借一个月,我开始也不信,结果一到期,映红也没催,人家刘雪连本带息完完整整还回来五万一,你看这买卖,什么都不用咱做,咱就等着吃点利息,这不比放在银行里划算多了,再说,我也打听了,这两分利是高点,但这在市面上真不算什么,也不违法,映红她表姐那些人,但凡手里有闲钱的,都在做这个,人家都做快一年了,一点事都没有,映红她那表姐,投了三十多万进去,一个月,你算算,光利息就七八千,梅子那单位够好吧,可她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些。”

“还是谨慎点好。”

“我也知道谨慎点好,可是我家那情况,你也看到了,映红那脾气,晓磊又什么都听她的,我们能指望那两口子给我们养老吗?还不得趁着现在能做得动,多攒点,以后老了,起码身边还有点钱傍身,不至于连口饭都吃不上。”

“你想这些干什么,晓磊那孩子再听媳妇的,也不会不给你们养老的,你们是他亲爸亲妈,再说,不是还有梅子吗?你养她这么些年,当亲闺女一样,等你老了,她还能不孝敬你?”

林淑方坐下来,拍拍大腿说,“梅子是孝顺,可光蒋家那一摊子烂事,她就扒拉不过来了,哪里还有那么些心思顾及到我,前些时候,映红死活是不愿意文峰住在这里了,我想着她也快生了,确实照顾不过来,就把文峰给梅子他们送过去了,你知道我一进门看到啥了,看到范琳在摔盘子,说她最讨厌在芹菜里放醋,梅子故意放醋不让她吃饭,多大点的事就摔盘子摔碗的,我心里那个气啊,当场就和她吵了一架,梅子拉着不让,又说要和我出去吃,我哪有那心情,饭也没吃,把文峰给他们留下,我就搭车回来了。就是可怜那文峰,我走的时候,他还姥姥姥姥的追出来,要跟着我回来,可你说我算是他什么姥姥,范琳那才是他亲姥姥。说实话,带了这么久,我也舍不得,可我哪里顾得过来啊,文峰这一回去,少不得又要挨打,蒋瑶那两口子,下手没轻没重,打个孩子跟不是亲生的一样。”她说到这里长长叹口气,“总算文峰今年九月就能上幼儿园了,以后上了学,不天天在他爸妈跟前晃,兴许能好点。”

这事陈妈妈只能听听,再心疼孩子,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真造孽,这还是亲生的呢。”

“谁说不是,咱以前家里孩子多的时候,有听说老人偏心这个,偏心那个的,可也没听说哪家把孩子往死里打的,现在有些小年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一个孩子。”

两人感慨一回,林淑方又说,“你说现在家里这情况,我能不想着多攒点钱吗?超市那边,已经答应映红给他们了,没了超市,我和晓磊他爸爸以后就是出去干活,我们都五十多的人,谁雇我们,再说我们又能干什么,最多就是出去给人打扫打扫卫生,他爸爸兴许能给人看看大门?这样一个月也没多少钱。趁着现在我手头上还有些,我悄悄给刘雪,让她帮着放了,我每月收着利息,家里有地有菜园子,自己打粮食种菜,吃的喝的也花不了什么钱,这样算算,也差不多了。”

陈妈妈见她已经打算好,知道多劝也没用,再说她也不能一口咬定刘雪就是在骗钱,就叮嘱了一句说,“什么事都没有百分百的,再好的买卖,也别一把把钱都投进去,手头上多少留点。”

“大姐,这个我听你的,这事我也没敢和别人说,怕传到映红耳朵里,以后没完没了,就只和你来商量商量。”

陈妈妈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出去说的。”

陈安修回来的时候,听爸妈在说什么贷款,他问了两句,陈妈妈说没他什么事,他也就没多问,他知道家里真有事的话,爸妈会和他商量的,不说就是真的没什么紧要事情。

*

进入八月后,夏日里的燥热终于退去一些,章时年有事回北京,那边的老人念着很久没见吨吨了,他就带着吨吨一起走的。这天陈天雨在家,陈妈妈午饭做了凉面,吃饭的时候,她就说,“再过些时候,就该立秋了,立了秋,天就凉快了,立秋咱包饺子吃,望望,小徐有空没有,她要有空的话,让她来家里吃饭。”

“这个我也不确定,我待会打电话问问她。”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最近忙什么呢,两个多月没见她了。”之前还跑的挺勤的,三五不时地就来一次,这两个月就连点人影都见不到了,她打过两回电话,徐彤彤在那边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陈天雨夹一根面条喂给冒冒,看他吸溜吸溜吃进去,同时回答妈妈的话说,“没,妈,你别瞎操心,我们好着呢。”

陈妈妈才不信他,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但肯定这两人之间出了问题,”小徐是个女孩子,年纪也不大,就是有点小脾气小性子也没什么,你这么大个人了,你就让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妈,我们真没什么事,她有空的话,我就带她回来吃饭,你别唠叨了,冒冒来,张大嘴,啊,再吃一口。”

陈妈妈见他不耐烦听,也没再继续。

陈爸爸看不下去了,就开口说,“望望,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陈天雨知道自己理亏,也没出声。

陈妈妈拉旁边的陈爸爸一把,“行了,别说了,吃饭吧。有事吃完饭再说。”

陈安修也打圆场说,“是啊,爸爸,先吃饭,吃完饭,我问问他,望望待会去我那里去睡,正好家里也没人。”

陈天雨答应了,不过饭后,陈安修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就是了,“那你去吨吨那屋睡吧,冒冒一时半会也不睡,我在这里哄哄他。”

冒冒一年到头有睡午觉的习惯,刚开始大概不困,换过衣服后就推着自己的小汽车在炕上刺溜刺溜的爬,陈安修横在炕沿儿玩电脑也不管他,等会他可能累了,就往爸爸身边骨碌一躺,肚皮朝天,闭上眼睛,哼哼两声,这就是准备要睡了。

陈安修等他睡熟了,把他抱到炕的里侧,将人竖过来,给他垫上枕头,盖上毯子,过会,他自己也开始迷糊,将睡未睡之际,似乎天雨在那屋说话,不知道是和谁在讲电话。

“……这么说是确定不过来了?”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妈两个多月没让我出去了,吃饭吃饭,吃什么饭,你光想你自己,想你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都快被我妈逼死了。”

“我再想办法找你妈谈谈,这事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你也敲敲边鼓。”他之前找过几次,家里公司都去了,根本就见不到孙英霞的人。

“你以为我没说吗?我妈根本就不想见你。你要有点本事,我妈能不这么不待见你吗?”

她最后这句话成功地触到了陈天雨的逆鳞,他压抑许久的怒气彻底爆发出来,“这样不行,那样不行,你妈那么难伺候,我还不伺候了,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天天看她的脸色吗?你嫌我没本事,你去找个有本事的好了,也不用跟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事实上徐彤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脾气上来,就有点口不择言,她不习惯向人低头,犹豫了一会,再想解释的时候,那头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她又打,陈天雨不接,再打直接关机,她无计可施,委屈地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家里的保姆听到动静过来敲门,她也没应,哭一阵后,她知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就到洗漱间里洗把脸,换套衣服,抓了抽屉的车钥匙,就要出去,她听天雨的话音,应该是在家里,她去家里找他。

家里的保姆和司机得过孙英霞的嘱咐,一步都不让她出去,此时见她一副要外出的妆扮,哪里肯让她,司机是男的不好近身,家里的保姆就过来拉她,“彤彤,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妈可说了,不让你出去。”

徐彤彤推她,“我的事情不用她管,王姐,你一边去,出了问题我自己和她说。”

保姆拉不住她,可还有司机,他虽然不会上去硬拉,但是他会挡住门,司机年轻力壮,身材魁梧,凭徐彤彤一个人的力气根本就过不去,双方僵持了些时间,孙英霞就赶回来了,她之前就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说彤彤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自己闺女现在情绪很不稳,就怕出事,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回来了,一进门就见徐彤彤右手里抓着把水果刀搁在自己左手腕上和司机叫嚣。

“你再不让开,我就在这里再划上一刀,我要真出了事,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和我妈交待。”

孙英霞一看她左手腕的血,吓得魂都快飞了,她上去就把刀子抢了过来,没等徐彤彤说话,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我和你爸爸养了你这二十多年,算是白养了,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徐彤彤,你还有点出息没有?”

徐彤彤捂着脸也不低头,“我要是不能和天雨在一块,我要出息干什么?”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孙英霞拿毛巾给她擦擦脸,又拉她坐下,让保姆去拿医药箱。

徐彤彤刚才只是吓唬人,也不是真的寻死,下刀不深,只是割破些皮,出了血,看着是吓人,但这会还没用药,就差不多止住血了,见自己的闺女坐在沙发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孙英霞何尝不心疼,她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前事业心强,小时候也没怎么管过,大部分时间就放在她奶奶家养着,等她的企业发展起来,有时间管教了,孩子都十几岁,根本就不听她的话了,虽说孩子也没学坏,但母女间的关系远远不如别人家的亲近,“你就这么喜欢陈天雨?”

“我这辈子就喜欢他一个,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再好的也不嫁。”

“你不是很讨厌那什么吗?他大哥那样,你也不介意?”以前彤彤有个男同学,追彤彤追地很勤,彤彤差点就动心了,直到有天被她撞见,那个男的一边学校里猛追她,一边在学校外面和别的男人滚床单,把她恶心地不行,在家里不止一次说过,同性恋都脏死了。

“天雨从一开始就没瞒我,他一早就和我说,他大哥是了,我见过他几次,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他又不出去乱搞,和那些人不一样。”

孙英霞接过药箱子,帮她上药包扎起来,“你就不怕和陈天雨结婚后,因为这事,被人指指点点的?”

徐彤彤蛮不在乎地一仰头说,“他们愿指不指,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我也拦不住。我不听就是了。我又不是和陈安修结婚,有本事他们说一辈子,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真轻巧,我和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自己愿意找个穷小子也就罢了,可这家不光光是家境不好,你嫁过去之后还要被人说三道四,我和你爸爸都快五十的人了,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好,退一步说我和你爸爸可以脸面都不要,但你以为咱们不在乎,你嫁过去就幸福了,你以为我没打听那是一家什么人,我们这还没应声,那边就打算着你陪房陪车陪公司了。”

她见徐彤彤要反驳,就示意待会再说,“你听我说完,你说陈天雨不在乎你的钱,是真的喜欢你,那他家里人呢,他爸妈也不在乎吗?陈安修在山上包地,陈天晴要在北京买房子,这些都是钱,陈天雨的爸妈就开这个建材店,能赚出这些来吗?”说实话,她并不太相信刘雪的话,从季市长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事实上两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但她不否认刘雪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更关键的是,她一点都不介意,借此打掉彤彤太过单纯的心思。

“我有钱,就分他们点怎么了?”

孙英霞提醒她,“那是我和你爸爸的钱,不是你的,你说了不算,而且你也不看看陈天雨是什么人,前些时候刚打了一个八十多的老人进医院,穷就穷点了,这是什么人品,你不怕婚后暴力,我和你爸爸还怕以后老了,被他折腾死呢。”

徐彤彤辩驳说,“天雨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吵架的时候,他再生气,从来没动过我一指头,他有时候是脾气坏点,但人品没问题,怎么也不会去打一个八十多的老人。”

“她大嫂自己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他大嫂?”陈安修没娶老婆,肯定不是,“刘雪吗?她本来就和天雨不和,说天雨的坏话太正常了。”

“再不和,你去东山商业街那边打听打听,我冤枉他没有,当然这些咱们可以都不说。”孙英霞给自己倒杯水,喝一口缓缓气说,“这样吧,你既然这么死心塌地,为了陈天雨连命都不要,你又说陈天雨喜欢你,不是为了钱,那我这当妈的也不做这坏人,我可以同意你们结婚。”

情势就这么突然峰回路转,徐彤彤还有点措手不及,但这不阻碍她心中涌上来的狂喜,“真的?妈,你答应我和天雨在一起?”

“结婚都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徐彤彤兴奋地在沙发上颠了两下说,“妈,你说,只要你同意我和天雨在一起,别说一个,就是十个都成。”

“让陈天雨倒插门到我们家。”

徐彤彤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妈,你刚才说什么?”

孙英霞不介意给她重复一遍,“让陈天雨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以后你们的孩子跟着姓徐,陈家那边只要答应,我陪房陪车,不要陈家一分钱,还让陈天雨来公司里跟着学习。”

徐彤彤一口否决,“天雨不会同意的。你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他是吃软饭的吗?”一般人家,只要能让儿子娶上媳妇的,没听说谁家会让自己儿子去倒插门。靠老婆家吃饭,首先名声就不好听。

“我陪上闺女,陪上这么大的一个公司,你也为他要死要活的,他既然那么喜欢你,为你低低头怎么了?还是你们的感情还比不上他那点自尊心?要是这样,你不嫁也罢了。”

徐彤彤下意识地觉得妈妈这逻辑不通,自尊心和感情不是这样对立的,如果要感情就要抛弃自尊心,那这份感情到底还算什么。

孙英霞不等她想明白就起身说,“你不是要出去见他吗?我让小李开车送你过去,他今天要是答应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好说,如果他不答应,你从今往后就彻底死了这条心。”

手腕上包着纱布不好看,徐彤彤到楼上的房间里换件长袖的衣服,又扑扑粉盖盖脸上的五指印,家里的司机小李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去秋里镇的路上,她又给陈天雨打了无数个电话,可那边依旧是关机,关机,关机。

到秋里镇后,司机按照她的指示将车停在建材店门口,陈妈妈在屋里算账见她进门还很惊喜,“小徐过来了,快屋里坐。”又要给她倒水,又要给她切西瓜。

徐彤彤按住陈妈妈的胳膊说,“姨,你别忙活了,我是找天雨的,他手机一直关机,我也联系不到他,他在家里吗?”

“这熊孩子关机做什么,光耽误事,他睡起午觉和他大哥去山上的果园里了,你坐这里等等,我给安修打个电话,让天雨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姨,你和我说路怎么走,我去山上找他吧。”经过刚才那件事,她怕天雨根本不想见她。

陈妈妈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徐彤彤的眼睛,似乎是刚哭过,她喊两个在路边玩耍的孩子,塞给他们两个甜瓜说,“你们带这个姐姐去我们家的果园里找你安修和天雨叔叔,让安修叔叔给你们摘苹果吃。”

两个小孩子闲着也没事,听说有吃的,就蹦蹦跳跳地领着人走了,司机小李没跟着,陈妈妈把人让到屋里,给他切个西瓜,让他边吃边等。

陈安修和陈天雨在果园里查看最近刚成熟的一批桃子,就见两个孩子领着徐彤彤过来了,两个孩子老远就开喊,“大叔叔,二叔叔,大叔叔,二叔叔……”

“听见了,听见了。”陈安修扬扬手,高声答应两声,午睡后,他就感觉望望的情绪明显就不对,现在又见许久未露面的徐彤彤找过来,知道他们肯定有事要说,他推推一脸郁气的陈天雨,和徐彤彤简单打个招呼后,就领着两个孩子走了,“大叔叔给你们摘桃子吃去。”

“奶奶说有苹果。”

“行,行,你们愿意吃苹果,咱们就去摘苹果,给你们俩挑几个大的,回去给你们爸妈也尝尝。”

陈安修和两个孩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徐彤彤扁着嘴站在那里不出声。

“你妈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了?”陈天雨生气归生气,但不至于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徐彤彤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才小步跑过去,“不是一个人,小李在你家建材店等我。”

陈天雨也注意到她哭肿的眼皮了,终究是心软了一下,“过来有事吗?”

徐彤彤伸手轻轻摇摇陈天雨的手臂说,“我知道错了,天雨,你知道我脾气上来,就胡乱说话,你饶我这一回吧,我以后不这样了。”

陈天雨是知道她的脾气的,胡乱说话?但谁又能保证,那不是情急之下的真心话?

徐彤彤见他不出声,就又喊了一声,“天雨?”

陈天雨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件事我知道了。”

徐彤彤小心翼翼地求证,“你真不生我的气了?”

“我考虑考虑。”

徐彤彤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件事过去了,她和天雨认识快两年了,天雨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他从来就不会和女孩子斤斤计较,“那就是不生气了,那时候你也不听我解释,就挂断电话,气死我了。”

陈天雨揪她耳朵,“你还真会借着梯子往上爬,我刚说不生气,你反倒回头和我算账了。”

“本来就是你不好,不听解释,就挂电话。”

“行,行,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是我都的错行了吧?”

徐彤彤两手抱住他胳膊,笑眯眯地说,“这还差不多,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更坏,我就说我妈以前态度没那么强硬的,最近怎么那么寸步不让,你知道是谁在中间作梗吗?”

“不知道,谁这么恨咱们?”坏人姻缘这种缺德事,他一时还真是想不出谁会做。

“就是刘雪啊,她和我妈妈说了你们家不少坏话。”她把从自己妈妈口中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陈天雨听。

陈天雨听完气得青筋暴跳,他知道孙英霞应该不会无聊,自己编造那么一番话扣到刘雪头上,而且那话里的内容,如果不是很了解他们家的人,也断断说不出来,如果刘雪现在在他跟前,他真想给那人两拳,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到处兴风作浪,就没有她坏不了的事情,“我会好好和她算这笔账的。”

经过这番交谈,两人暂时算是和好了,陈天雨摘了些桃子和苹果,到溪水边洗了洗,拿给徐彤彤吃,又带她去山里其他地方逛了逛。

两人许久没见,自有一番浓情蜜意,在山上玩了大半天,临近黄昏,才恋恋不舍地往回走,徐彤彤可能见气氛好了,下山的路上就把妈妈提出的让陈天雨当上门女婿的事情说了。

陈天雨一听,当场脸色就寒下来了,这也不能怪他,中午刚被人说没本事,下午就上门让他去倒插门,任谁都会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觉得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其实事先都是安排好的戏码,他抿抿唇角,冷冷笑道,“原来这才是你来的真正目的,嫌我没本事,养不起你这大小姐,让我去倒插门是吧?真是抱歉了,徐小姐,我伺候不起,你妈那么有本事,让她去给你找个愿意伺候的去吧。”

徐彤彤本来是想和他商量商量,怎么应付过这一关的,现在一听他的口气,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我妈怎么了?我妈说的有错吗?我家陪上那么多,让你低低头怎么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如果真的喜欢我,让你退一步就那么难?”

陈天雨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很难,做不到,你们家的上门女婿爱找谁找谁。”

徐彤彤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他半晌,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行,陈天雨,算我瞎眼,咱们分手,我不信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好的。”

看着天色不早,看徐彤彤还没下来,司机小李焦急地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陈爸爸就劝他说,“别着急,别着急,咱这山上也没狼,你不是刚才听安修说了吗?天雨正陪着小徐呢,估计一会就下来了。”

小李有苦难言,老板临来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把彤彤带回去的,他要是把人弄丢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我知道,叔,我就是担心天黑了,下山的路不好走。”

他们正在说着话,就见徐彤彤一个人从山上跑下来了,低着头也不看人,陈爸爸感觉不对,就上去问了句,“小徐这是怎么了?天雨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了?”

“叔,我有事先走了。”徐彤彤也没抬头,快走几步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小李见此也不敢多耽误,和陈爸爸匆忙道个别,就上车开走了。

陈爸爸越想觉得刚才徐彤彤是在哭,这事问别人也问不着,只能问天雨,但他一直等到天黑,等到晚饭都过了,那人也没见回来,陈安修到山上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不过陈爸爸回家后,发现停在后院的车已经不见了,就知道人下山去了。

*

刘雪是被凌晨四点多的电话铃声惊醒的,她正在睡梦中,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过一会才想起那时放置床头抽屉里的手机在响,陈天齐许久不回来,主卧的这张大床,她一个人已经睡了大半年,她起身拉开台灯,看到床头柜上的钟表,“这么早,是谁的电话?”

很意外的,电话是派出所打过来的,在电话里民警告诉她,有人报警,说是她的店面在两个小时之前被人砸了,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刘雪听完,整个人都懵了,这个店是个好容易开起来的,虽然比不上放贷来钱快,但每月的营业额绝对不少,她手脚忙乱的下楼开车,赶到商业街,凌晨五点钟,北方夏日的天空已经蒙蒙亮,因为还不到开业时间,商业街上一片空寂,只有几家早餐店和兼做夜间生意的店铺开着门,在她的店面附近,环卫工人正在清理街面上的玻璃渣子,卷帘门被撬开,临街的两扇大玻璃窗被敲个粉碎。有警察在里面勘察现场,确定她的身份后放她进去,一看到店里的情形,她差点没晕过去,这根本不是抢劫,抢劫谁还有心思将人的店面装修一起砸了?这是有人蓄意破坏。

清点之后,店里的财物没有任何短缺,这让她更确定这点。

“这样的话,也有可能,你最近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人了?你仔细想想。”其中一个警察这样问她。

刘雪失魂落魄地站在收银台那里,里面留下一点零碎钱都在,她想了好一会,确定地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就是合法经营的小市民,到哪里招惹那些要抢要砸的人?”她匆忙之间也想不出是谁。

“那有没有竞争对手之类的?”

刘雪再次摇摇头,“这应该也没有,这附近就我这一家卖这个牌子的保健品。”

警察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确定,他也暗自摇头,其实这种问题是最难解决的,那些人如果为财的话,还好说,起码还有再次犯案的可能,从销赃的财物入手,也能理出点脉络,但这种蓄意破坏的,打过一次就走人,连主人家都不确定是谁,茫茫人海的,他们根本无从查起,“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事我们再联系你,如果你想起什么,也随时给我们打电话。”这种事情不多见,但不是也绝无仅有,特别是在这种商业街上,一年到头总得有那么几出,出来开门做生意,不知道怎么着的,就能招惹到不好惹的人。

警察勘察完现场,刘雪出门送他们离开,车子关门之前,他听一个警察对另外一个说,“今天这个和上个月在南李小区李奎中家那出还挺像的,来的悄无声息,打完就快速撤离,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刘雪的心里咯噔一声。

两辆警车前后开走,过会太阳升起,绿岛早上的浓雾随之慢慢散去,刘雪呆呆地站在自家店门口,猛然间她察觉到一道目光,她一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车,车边站着一个人,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晨光中,通身的黑色衬地那人的体型格外修长,他见刘雪看过来,动动嘴唇说了五个字,“啪……啪……啪……哗啦……”

刘雪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想冲过来,“是你,陈天雨,一定是你。”

陈天雨朝她地弯弯唇角,眼中是无声的讥诮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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