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点也不甜(二)

3、

你觉得这是你的家?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家。

脑子里的小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吵得王超脑仁疼。

他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胡乱塞满了箱子,拖着便向外走,他一眼也没有再看谢竹星,他怕他再多看一眼就要扑上去掐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踉跄着出了门,不小心脚下被门口的地垫绊了一下,差点迎面撞在墙上。

他把一腔愤恨发泄在了墙上,对着冷冰冰的墙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他反手摔上门,跌跌撞撞走到电梯口,死命按着电梯的向下键。

电梯终于来了,他拖着箱子进去,关上门,立刻便靠在墙上。

他腿软得厉害,他站不稳了,他把行李箱拉过来,靠着墙坐在了上面。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没按楼层。

他清醒了一些,他刚才好像是有点糊涂了。

刚才,他和谢竹星是分手了吗?是他说的分手吗?

……好像是吧。

好像也挺好的。

他咧嘴笑了笑,以后再去泡吧,想泡到几点到几点,再也没人管了。

公司签的那些小网红,上赶着想被他睡的不计其数,今天开始睡,一天一个,怎么也能睡到秋天。

他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机,手机呢?对了,出门的时候忘在家里了。

是他家,不是他和谢竹星的家。

他们从来就他妈的没有过家。

他向后仰了仰头,脑袋也靠在了电梯墙上,对面贴着家政服务的小广告。

看看,当初他说什么来着,就说这小区和这房子都不好,要买就买高档小区电梯入户的户型,安全又清净,谢竹星嫌贵,一点都不听他的。

他又笑不出了,还想这个干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真鸡|巴没劲,又不是他的房子,姓谢的穷逼跟这破房子也是配一脸,别说电梯里有小广告,就是房子漏雨漏电漏煤气要炸了,又关他屁事儿。

春光明媚,他开着车在街上瞎溜达。

去干点啥?这大白天的。

他不想回家拿手机,知道他和谢竹星好着的人不少,现在肯定有打电话来问情况的,难道要他告诉别人他被甩了吗?因为谢竹星找了个比他更高的高枝儿?脸都要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想躲起来,谁也不想见,谁也别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最好去一个人少的地方。

他想着事儿,车开的慢,后面的车不耐烦了,按了按喇叭,他没搭理,那司机便大声骂了他两句,他把手从车窗伸出去比了个中指。

后面的车找到时机超过了他,并行时又骂了他一遍,然后便蹿到了前面。

他正要炸,突然看到那车后窗上粘了“xx车友会2015川藏行”的路线图贴纸,还贴了一句藏文,汉文写了“扎西德勒”。

嗯?好像不错。

要去川藏,他没有合适的车,可他哥王齐有,他还记得听王齐说过有个朋友常年跑川藏线,就跑去找了王齐,借车带借人。

他本来还怕王齐问他和谢竹星的事,王齐却只说了句:“跟着你迟哥,别胡闹。”压根一个字都没提姓谢的。

迟哥就姓迟,和王齐是铁磁,高中的时候是散打运动队的队友,王齐后来不练了,他练到二十多岁,还进过国家队,没来得及为国争光,就先受了伤,被迫退役了,跟着家里长辈干虫草生意,一直在川藏线上来回跑。

王超跟着他,开了王齐的越野,从北京出发,一路向南,再向西。

车轮滚滚,纵览祖国的大好河山,那些失恋的痛楚仿佛也在渐渐被治愈。

他觉得。

这天,到了纳木错,他们投宿于当地的一家民居。

吃过晚饭,迟哥和民居主人意犹未尽,在院子里围坐着,喝着青稞酒,用藏语聊着天。

王超插不上话,低着头,默默坐在一旁。

他被晒黑了,刚开始是没心情涂防晒,等发现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镀黑,再涂也已经晚了。

现在正是川藏线旅游的旺季,游客和驴友多如牛毛,这个小小院子就摆了七八张桌子,没有一张空着,竟也没人认出他来。

好客的主人用难懂的汉语劝他饮酒,他就喝了一碗又一碗,酒水甘冽清香,酒精度也低,无论如何也是喝不醉他的。

夜晚里起了风,大家就散了。

王超回了安排给他的房间,很小,靠墙放了张床,几乎就没了地方。

他脱了鞋上床,没脱衣服,被褥都有怪味,墙壁看着倒是白,房顶的灯泡上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那的小飞虫。

隔音不好,不知道哪个房间的驴友在打牌,吵得厉害。

他睡不着,伸出手臂来在灯下比划着看了看。以前在家里贫嘴,他还吐槽过他爸和王齐黑,现在他们家最黑的就是他了。

今年是他本命年,过年他妈给他买了身大红色的保暖内衣非让他穿,他没辙就穿了。初一下午说是出去玩,跑去跟谢竹星见了面,说不了几句话就亲着滚上了床,脱了外衣,他才想起来忘换那身红了,正想真他妈丢脸,谢竹星就摸着他的腰说他像个住在红房子里的花生仁,要剥出来一口吃了。

姓谢的不会说情话,这句就是为数不多的几句里,好听的一句。

现在他黑成这样了,再穿红的,也不会像花生仁了。

第二天一早,迟哥来叫他,一起吃过早饭,和民居主人告别,继续向西。

路上他一直抓头发,迟哥问他:“是不是染上虱子了?”

他把脑袋伸过去,迟哥扒拉着头发看了,说:“上点药水吧。”

可那药水太呛鼻子了,王超闻了闻就直往后退。

迟哥道:“那就得剃光了,不然在你头上产了卵,你可就成了虱子窝了。”

王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犹豫半晌,惨不忍睹道:“那赶紧给我剃了吧。”

在四野茫茫的荒滩上,远处就是白雪皑皑的念青唐古拉山。

王超坐在路边,迟哥给他刮了个秃瓢儿。

4、

谢爸爸去检查了身体,就是寻常胃炎,拖得时间太久成了痼疾,也没什么好法子,医生给开了一堆中药,让慢慢调理,吃完再来复查,可能还得根据情况再换药。

谢竹星便让父母先住下,他们也都退休了,回老家待着也没事,就在这儿守着医院,也省的来回跑麻烦。

他跟王超说了检查结果,王超也没说别的,就说有空了找他。

王超单飞后发了一首单曲ep和一张个人专辑,反响都不错,二辑在筹备,年底计划要开小型个唱,现在一周工作一两天,去综艺节目当个嘉宾或是去什么晚会唱一两首歌,清清闲闲的,倒也算是名利双收。

谢竹星就没王超那么顺利,他唱歌不行,单飞以后纯靠跳舞,撑不起歌手的场子,主要力气就都转移到了演戏,演了几部偶像剧,有男二有男一。去年年末有个著名导演的新作向他递来了橄榄枝,虽然是男n号,可以他在影视界的咖位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更是个好兆头。谁知道从拍完那部戏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年了,再没有电影作品来找过他,案头的几个剧本全都是千篇一律的流水线偶像剧。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最后只能归结为自己太浮躁,还是应该静下心来再好好提升演技。

中午王超刚跟他说了“有空找你”,傍晚就找了,死乞白赖的在电话里说:“晚上有事儿没?请我吃个饭吧。”

他都能想出来王超说这话时吊儿郎当的脸。

他其实挺忙的,昨天录节目到凌晨两点才结束,一大早起来赶去给杂志拍照片,完了又马不停蹄去见新片的制片人,现在傍晚六点,他刚到家,他妈已经把饭给他盛在碗里了。

他挺不好意思的,说:“妈,你跟我爸吃吧,我得再出去一下。”

他妈道:“又有工作?那也得吃点再去,一整天了不吃东西怎么行,你看你爸现在为什么吃药,可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没爱惜自己的胃么。”

他不愿意说是王超找他,道:“也是叫我去吃饭,工作上的事儿。”

见了面,王超就双手插着兜,问他:“你瞧,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

他看出来是新衣服了,觉得很好看,可看王超这拽模样,又懒得夸,装傻道:“这是上回跟我一起买的那身?”

王超呲牙道:“你是不是瞎啊,我今儿才买的。”

他也不回嘴,翻着菜单点了菜。

王超叽叽歪歪了几句就也不说了。

点完菜,服务生走了。

王超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谢竹星的小腿。

谢竹星没搭理他。

他就一脚又一脚的踢。

谢竹星看他一眼,他就停了,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

谢竹星:“……”

他也真是搞不懂自己,找这么个傻|逼媳妇儿是图什么。

吃着饭中间,王超问他:“你爸妈什么时候走?”

他答道:“先不走了,住一阵儿再说。”

王超问道:“不是说胃病不严重吗?”

谢竹星道:“不是太严重,就是老毛病,得吃药,吃完了还得换药,慢啊慢调理着。”

王超嘟囔了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

谢竹星有点不乐意,道:“又不是不让你回去,吃完饭就跟我回去。”

王超比他还不乐意:“我不去,我还是等他们走了吧。”

谢竹星抬眼看了看他,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王超全无所觉,又说:“要不让他们去我哥那儿住?我哥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比咱们家还大,家具家电也都比你买那些破玩意儿好,好不容易来了,让他们也住的舒服点,我哥那有个按摩浴缸,超级好使……”

谢竹星把筷子扔了。

王超:“……你干嘛呀?”

谢竹星道:“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他站起来要走,王超生了气,怒问道:“你走一个试试!有什么事儿饭都不吃完就要走?”

谢竹星拿了车钥匙,道:“回去陪我爸。”

从餐厅出来,他慢慢开车回去,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有点后悔不该一气之下走人,王超那狗脾气,就该按在床上往死里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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