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臣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表情微怔,人也没动。

他甚至都做好了她会生气也许又要打他一巴掌的准备。

然而,单曦微根本就没有清醒,她只是睁了睁眸子,旋即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谢景臣提在半空的心缓缓地落回胸腔。

却又莫名地生出某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身体里蔓延开,搅得他有点乱。

前两天她对他的态度还算可以,更准确地说是稍微有了松动的迹象。

表面看起来会气恼会被他闹得有脾气,可她没有对他拒而远之。

但是从白天开始,她的反应就开始冷淡起来,连脾气都不耍了,说出来的话更是明确地要和他划清界限。

他垂眼看了看靠在怀里熟睡的女孩儿,薄唇轻抿。

是他哪里疏忽了吗?

还是说,他的解释让她不满意?

不满意到导致她直接表明自己已经不喜欢他。

可是除了这些,他还能告诉她什么呢?

她不知道的他没必要说,如果可以,有些事他宁愿她永远都不用知道。

隔天清早,单曦微是在谢景臣房间里的床上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时他正在浴室洗澡,哗哗的水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登时让单曦微清醒过来。

她昨晚……照顾他,后来靠在沙发上休息,就……

单曦微急忙坐起来,打算掀开被子下床,然而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脖颈上多了一条项链。

她低垂下头,手指捏起粉色的扇形链坠来,怔忡了片刻。

是昨天他在珠宝店里试戴那款项链,只不过现在戴在她脖子上的这条,是玫瑰金色。

单曦微轻抿了下唇,抬手拨开锁扣,将项链摘了下来,小心地给他在床头柜上放好。

而后趁谢景臣还在浴室飞快地逃也似的出了他的房间。

谢景臣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没了影子,他早就料到她如果醒过来,肯定会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会儿也只是叹了口气。

随即男人就发现了被她摘下来留在床头柜的项链,他伸手将项链拿起来,沉默了半晌。

昨晚他搂着她坐在沙发里,一直到黎明,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也是那时,他偷偷地把下午买回来的项链戴在了她细长漂亮的天鹅颈上。

他一点都不意外她会摘下来。

但心里还是不免失落。

不知道微微记不记得昨晚他亲吻了她的眼睛。

说不准在她那里,那个场景只是她的一个梦境而已。

吃过早饭后几个人就去了机场,随后就登机,回国。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单曦微都没跟谢景臣说话,除非他问她一句,她才会回一句。

状态好像又回到了他们没有去意大利之前,甚至比那时还要疏离。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的不好,单曦微全程都在睡觉,偶尔醒过来也只是吃个饭,去个卫生间。

下飞机的时候国内正是七号早上。

单曦微刚走出来,就看到了单羲衍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站在那儿。

她的唇边泛开浅笑,对单羲衍挥了挥手,脚步加快了些,走过去,声音柔软清甜,唤了声:“哥。”

单羲衍眼带笑意地摸了摸单曦微的脑袋,关心道:“累吗?”

“还好。”单曦微是从来不会说累的,再累她都会回“还好”或者“还行”。

谢景臣走过来,单羲衍把妹妹拉到手边,而后一拳捶到谢景臣道左肩上,像是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给我等着。”

谢景臣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问:“什么时候?晚上?”

“今晚不行,”单羲衍说:“今晚我要和我妈还有微微在家吃。”

“就中午,老地方见。”

单曦微在旁边没说话,然后就跟着单羲衍往外走去。

到了车旁边,单羲衍帮单曦微拿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谢景臣有特助来接,几个人就在这儿直接分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单羲衍问单曦微,“这几天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

单曦微轻叹,“没,不是去见合作商就是在酒店。”

“很累?”单羲衍扭头看了她一眼。

“累倒是不累,就是折腾人。”单曦微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

又是犯胃病又是牛奶过敏,可不就是折腾人。

单羲衍轻笑了声,叹息道:“工作都这样,习惯就好了。”

单曦微换了个话题,“妈怎么样?还好吧?”

“嗯,”单羲衍应道,又说:“就是睡眠不太好。”

“听她说很早就会醒过来,晚上可能还有点失眠。”

单曦微轻轻蹙眉,“长期这样不行的。”

“要不要带妈去做个体检?下半年还没做。”

“可以啊,”单羲衍沉吟了片刻,“今天……算了,下周吧,你刚回国,在家好好休息一天,也陪陪妈,下周我们陪她去检查一下。”

“嗯,好。”

单羲衍中午在家里和家人吃了午饭后才去了if。

他到的时候谢景臣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男人换了一身衣服,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袖口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一截手臂来。

桌子上放着酒水,但是谢景臣没有喝。

他就靠在沙发卡座里,随意地用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

单羲衍脱了外套坐下来,刚想问他怎么不喝酒,结果就看到谢景臣的手臂上还未全部消退下去的红疹。

“靠,”单羲衍皱眉,“你碰奶制品了?”

谢景臣淡淡地应了声,“嗯。”

“疯了?”单羲衍瞪着眼睛,“你不要命了?”

谢景臣却勾了下嘴唇,“没那么严重。”

“哦对了,我还不能喝酒,你喝,下次我补回来。”

“补个屁!”单羲衍顿了顿,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该和我好好解释一下,把微微带去意大利的事儿?”

谢景臣摁灭手机,抬眼,嗓音清冷:“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我计划好的。”

“但微微要不要接下这份临时的工作,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我只能说,我没有强迫她。”

单羲衍冷笑,“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

谢景臣的眉梢轻抬,“我说的是事实。”

“谢景臣,”单羲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他吸了下,缓缓吐出一口云雾来,才话语认真地问:“我想知道,你跟你那未婚妻,断干净了没有?”

谢景臣掀起眼皮来,目光寡淡地望过去,随后也拿了根烟点燃。

他不紧不慢地说:“我要没解决完那些破烂事儿,能回来找微微吗?”

“你确定她不会找微微麻烦?”

谢景臣冷笑,“她试试。”

“行,”单羲衍用手指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你记好你今天的话。”

“要是微微从你这里受了委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景臣短促地低笑了声,“怎么着?哥,你要帮我?”

单羲衍轻哼,斜了谢景臣一眼,“你想的倒是美。”

“自己的女人自己追这个道理不懂?”

“你要没那本事,就尽早放弃吧,别耽误了微微其他的桃花运。”

“你也好意思说,”谢景臣毫不留情地揶揄:“连我都被你再三警告,要是换个别人,早就被你这个哥哥给威胁跑了。”

“也就我能顶得住你这么难搞的大舅子。”

“你知道就好,”单羲衍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摁,碾灭,哼了声,说:“对微微有一丁点不好,有你好受的。”

谢景臣不能喝酒,单羲衍也懒得自己喝,没意思。

在if呆了快两个小时后单羲衍就走了,谢景臣也出来,去了另一家。

到了包厢后,唐墨已经在里面了。

男人闲散地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水,抬眼看到把他叫来的人终于露面了,不满道:“你怎么这么慢,你自己看看你迟到多久了!有没有点时间观念啊?”

谢景臣随手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迈着长腿走过来。

唐墨推给他一杯酒,男人摆摆手:“在吃药,不能喝。”

唐墨不解,“吃药?最近胃不舒服了啊?”

“不是,”谢景臣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淡声说:“过敏了。”

唐墨:“……”

他震惊地看着谢景臣,不敢置信:“误食还是……”

“艹啊,你不会是为了追姑娘,故意的吧?”

谢景臣懒得搭腔,开门见山地问唐墨:“我有点事搞不明白,就是想不通,你帮我理理。”

等谢景臣把单曦微对他的态度转变说完后,唐墨仰头喝了口酒,表情若有所思,很正经地想了会儿,说:“听你这么说,她是在听了你的解释后想疏远你的?”

“嗯,差不多。”

“会不会……是你的解释让她介意了啊?”唐墨有模有样地分析:“你说你怕耽误她的学业,影响她的成绩,可说来说去,也只是你的自以为啊。”

“她会不会觉得,你当时擅自决定太大男子主义,都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万一人家就是不介意和你异国恋,也不觉得跟你恋爱会影响学习呢?”

谢景臣皱眉,“可我这样说也只是找个合适的理由,并不是我本意,我当然知道她有能力顾好学业。”

他沉了口气,有些烦躁:“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拒绝她是迫不得已,我出国也不是我乐意的。”

唐墨也无奈地叹了声,中肯道:“主要你家那摊子事儿太乱了,而且要是让她知道了当年她母亲的工作还有后来她哥哥创业得到的资金支持,都是你用一些条件换来的,她可能……”

“臣儿,你这事太难说了。”唐墨思索了下,无奈:“她不知道的话确实也没必要告诉她,换做我我也会隐瞒。”

“可是,如果她知道了呢?”

谢景臣倏的皱紧眉,只听唐墨不太确定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知道了你曾经有未婚妻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唐总!!!恩人!!!

唐总这么好,我就不得不再讲一下,唐墨的完结文指路专栏《他比风温柔》,随意宰!!!

有二更,但是我睡醒后上午要出门办事,如果中午能回来就12点更新,如果耽误了就晚一点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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