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褚奕瑾的婚事出来,凌依缠绵病榻已经近三个月了,寿康侯府里的动静廖汀时刻盯着,又有凌霄早就安排好的人通风报信,出了事后凌霄在宫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凌霄心里冷笑,蠢货。

凌霄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把这事传出去确实可以毁了凌依的一声,这个诱惑还是蛮大的,但与之相应的是流言巨大的反噬,凌霄虽然厌恶凌依,但他还是以寿康侯府的利益为第一,只等着喝茶看好戏。

凌依的事不上心,自有凌霄上心的。

“表兄今日好兴致。”施茗城亲自为凌霄把盏,“这皇城的天然居我在南方时就总能听说,今日头一次来才知道人言不假,果然别致。”

这天然居在皇城扎根尽百年,经历了战乱依然能传承下来,自然有它的傲人之处。

凌霄一笑:“十日一休沐,能出来走走逛逛,自然兴致好。”说着给施茗城夹了一著红烧鱼,笑道,“尝尝他们家的鱼,舍妹自小爱吃鱼,也很喜爱这天然居的招牌鱼。”

一提到凌雉施茗城的俊脸上表情更是柔和,点头道:“我记下了。”

真是实诚,凌霄一笑,施茗城不是个城府深的人,他也不愿意再拐弯抹角,点头道:“姑祖母已经和我说了,我们府上的事你也知道,因着大小姐的事还不能给凌雉定下来。”

“我不急。”施茗城一笑,“我的本意是等会试之后,有了功名再去府上求亲,这样我才配得上她。”

看着施茗城的诚意满满,凌霄点头:“放心,也等不了多久。”他怎么会让自己妹妹耽误花期。

施茗城知道凌霄这次来必是嘱咐自己的,先自表忠心:“表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对表妹她……”施茗城也是守礼之人,但这时也顾不得了,神色坚定,“我对表妹是真心,表妹自小无母……”

凌霄心下一凛,自凌雉长大这几年他就是担心这个,怕凌雉将来的夫家因为凌雉没有嫡母教导而轻视她,闻言正要发作,施茗城一口饮下杯中残酒,郑重道:“表妹自小无母,必是受了不少委屈的,等到……等到嫁与我,我必定不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又道:“我也有妹妹,表兄想的什么担心的什么,不才也能猜到几分,表兄只放心,我施家自父亲那里就没有姨娘一说,到了我这里自然也没有这个,我待表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霄彻底放下心来,满饮一杯:“我放心。”

凌依的病迟迟不得好,病情缠绵,凌侯爷无法,托施夫人好生看管。

“我自知道的。”施夫人想起凌依的病来也发愁,有点疲惫的倚着柔软的拐枕,“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我看着竟不全是病的缘故,精神上也不大好,像是心里压着事一般,我问了她也不说,还爱哭。”

凌侯爷也不知凌依的事,干着急:“她一个没出阁的丫头能有什么心事?问了夏氏了么?”

施夫人握紧手中的佛珠,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点点头:“早问过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放心吧,我自然会好生看顾她。”说着又烦躁道:“就没有一次让人顺心的时候,偏是在这个时候,耽误了年纪怎么处?!还耽误着稚儿的。”

“稚丫头的事不必等,我已经和她父亲说了,他们也晓得大义,说了不能因着依丫头的事耽误了稚丫头,施家若是再来问,就应下来吧。”

说起凌雉和施茗城的婚事施夫人才舒心,笑道:“来了好几回都让我含糊过去了,既然你们说定了,那我就也松口了,都是至亲,两个孩子还见过的,那这‘下达’就不必了,我只和他们商议了纳采的日子吧?”

“很是。”凌侯爷在这些事上还是不擅长,只靠着施夫人操持了。

施夫人满意一笑:“定下日子来,到了那天你去请恩接凌霄回来一天吧,帮着陪亲也好。”

一想起来凌儒学的样子……凌侯爷点点头:“对,让凌霄回来帮帮他父亲,就这样吧。”

施家知道后也是大喜,请了人看了日子,定在六月二十纳采。

六月十九那天凌霄就回来了,带着太子太子妃的赏回府,自己又添了不少东西,一起搬进了漱玉轩。

“哥哥……”凌雉也知道明天就是纳彩的日子,害羞不已,又见了这些礼品更是有点难为情,纤纤玉指不住的拨弄着一个如意锁,颔首道,“我……”

凌霄知道凌雉羞怯,安慰一笑:“这有什么的,明日也不用你做什么,父亲和我待媒人,只一上午就完了。”

“我知道。”凌雉犹豫了下,还是忍着羞小声道,“我也知道一些……明日那媒人是来取我的年庚八字的,若是……若是八字不合……”

凌霄失笑,原来这丫头是担心明天请庚帖的事,凌霄喝了一口茶,低声道:“不用担心这个,明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你和施茗城的生辰八字我早就请人看过了,若是不合我哪会容他们来纳采。”

凌雉闻言放下心来,心里更感念有这个大哥的好处,母亲早没,父亲又是……凌雉这十几年的闺阁岁月也是托着凌霄的照应才能安安稳稳顺顺当当到现在的。

想起那天大哥和自己说的施茗城的承诺,凌雉心里更是一暖,家里姨娘嫡庶的烂事她自己就经历了,也担心过以后自己到了夫家后的生活,如今知道了那人竟答应永不纳小,凌雉安心了不少,去了疑虑,只存着对以后日子的美好向往。

“我早就说过,你的婚事哥自然全给你料理妥当了,你只安心吧。”凌霄心里感慨,安心好好过一两年的单身生活吧,这么小就嫁做人妇,还真是……啧啧。

凌霄知道要出阁的女儿总免不了想东想西,少女情怀总是诗,虽然凌雉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心思也会忧虑,凌霄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来好好劝慰了半天。

翌日一早,施家请的媒使手执金笼,携一雁而来,笑着对早就等候的凌霄唱喏:“吾子有惠,贶室施茗城也。施茗城有先人之礼,使请纳采。”

凌霄回礼,回府请凌儒学,凌儒学出门迎接,宾主互作一揖,媒使又道:“吾子有惠,贶室施茗城也。施茗城有先人之礼,使请纳采。”

凌儒学连忙道:“凌某之子愚蠢,又弗能教,吾子命之,不敢辞。”

说毕大家一笑,凌儒学接过媒使送来的大雁,转手递给凌霄,迎着媒使一行人一起入府。后面还是那些场面上的话,媒使又寒暄客套了一番,请了凌雉的庚帖去了。

施家自去请了先生看年庚八字不提,几日后来答复,这次是施茗城的大哥施茗戟来的,带了文定的礼,寒暄了一会儿后定下了请先生看好的日子:明年八月初八。

自此,凌雉的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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