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遍洒会议室时,林浅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疲惫但是微笑着站了起来。

不止是她,会议桌旁的七八个年轻人,全都同样的眼眶发红,衬衫、头发凌乱不堪。但每个人的眼睛都很亮,亮得像最灿烂的星星。

的确,现在的“倾城”品牌,就是箱包行业最灿烂的新星。

自第一波广告上市,五天过去了。市场销量呈爆发式增长,堪比当年vinda、aito上市时的盛况。

辉煌背后,自然是难以言喻的艰辛。林浅已经记不清,这几天加起来的睡觉时间,有没有超过十个小时。此刻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发晕,但整个人依旧被一种激荡的情绪填满,支撑她开完了今早的销售反馈会议。

现在,终于可以停下来,暂歇一下了。

这些人都是从爱达跟过来的,很多是她的老部下和骨干。所以彼此间根本不用说什么虚的,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说:“胜利在望,我们已经创造了历史。现在不用管它,市场也会继续听话地增长——今天大家全休息一天!明天开始筹备第二期推广方案!”

这话说得诙谐又意气风发,众人全都大笑着说:“好!”

这时身旁的秘书站起来,关切地问:“林总,您赶紧去睡觉吧。”林浅还没答,旁边的人全都附和:“是啊是啊,赶紧去睡!”“不能再工作了!”“你再工作,我们可就不干了。”

林浅心头一暖,的确也知道身体就快到极限了。她暗暗告诉自己,没下次了。抬头笑道:“我马上去,你们也辛苦了。明天见!”

因为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不分昼夜在加班,所以林浅直接在她办公室的里间,放了张小床,干脆住在了这边。此刻把众人都放回了家,她步入里间,倒头就睡。

熬过夜的人都知道,终于能倒下补眠时,起初会睡得并不安慰,辗转反侧。林浅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厉致诚。拿出手机,想给他发短信。可想了想,竟发现无话可说。

因为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凝聚在那则广告里。

他一定都懂。

倾城,倾诚。为他倾慕,还有什么思念需要诉说?

怀着这样柔软而辗转的心情,林浅慢慢陷入甜睡里。这一睡,就是昏天暗地,对周遭的一切动静,开门关门、光线变换,全无知觉了。

——

林浅的新公司虽然在广告里霸气地打出了“霖市·台湾·佛罗伦萨”这样国际范儿的形象,但其实她的公司还很小。实际生产暂时全部委托给爱达,她支付生产费用。所以在武汉的公司,只有几十个人。

至于台湾、佛罗伦萨?咳咳,各有一个人,还是跟汪泰识和大卫借的兼职员工,产品也是放在他们的店里寄卖。

她也有自己的三十六计。

这一计叫做……

给点颜色她就开染坊。

此刻,林浅在里间睡觉,外头的开放办公区里,还有十来个职员在值班——产品新上市,很多方面都要盯着。阳光灿烂的上午,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家敲打键盘的声音,和偶尔的低语声。

直至,厉致诚的出现。

当一身休闲服的他步入办公区,身后跟着面带微笑的蒋垣——从公司前台,到坐在林浅门口的一位资深经理,全都震惊地站了起来。

事实上,他们的下巴都快要被惊掉了。突如其来,受宠若惊。

“厉总!”“厉总!”“厉总!”

所有人都客气又尊敬地跟他打招呼,隐隐又有些激动。

厉致诚朝他们点点头,手搭在办公区的隔板上,抬头环顾一周。

布置得简洁雅致,但跟他的偏好又有不同。天花板、玻璃门上点缀着很多红色线条图案,显得很温暖。

原来这是她理想的办公室。

厉致诚微微一笑,对众人说:“辛苦了。你们做得很好。”

众人纷纷说:“哪里哪里,应该的。”“谢谢厉总。”

厉致诚颔首,又问:“林浅呢?”

秘书稍稍有点为难,但还是照实答:“林总在里面睡觉呢。”她指了指,又说:“她已经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

厉致诚的目光也随着她移过去。

静默凝视那扇米白色的紧闭的门,门口挂着她的名牌:generalmanager林浅。

“钥匙给我。”厉致诚淡淡地说。

秘书一愣。

他身后的蒋垣则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过分的话都没听到。

而办公室里其他人,全都……肃静。

好吧。于公,虽说“倾城”公司与爱达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从股权上,真的是完全独立的。您厉致诚虽然是爱达集团的大老板,但就这么不请自入我家老板的办公室,是不是有点为难大家了?

于私,在场中的一部人,也听过厉致诚和林浅的绯闻。但所有的都是传闻,从未被坐实。两个当事人也绝口不提。

可现在,厉总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入一个女人正在睡觉的房间里去……

大概只有随行的蒋垣知道,厉总是多么渴望见到里面的女人。

否则怎么会在那么繁忙的日程里、即将发动反攻的前夕,生生挤出一天来,飞到武汉来看她?

蒋垣飞快地朝秘书身旁、那位资深经理递了个眼色。那经理也是爱达的老人,瞬间心领神会,一把将还在犹豫的秘书手里的钥匙抢过来,递给了厉致诚:“厉总,林总知道您来视察,一定很高兴。”

瞧,这话说得多么圆满。

除了对林浅绝对忠心耿耿的秘书小姑娘,还在脸红挣扎,其他人全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地附和:“是啊是啊!厉总能来我们实在太高兴了。”

厉致诚接过钥匙,点头:“你们忙。”迈开长腿就走向了林浅的办公室门口。插钥匙、开门,面沉如水一气呵成,“砰”一声轻响,门在他背后关上了。

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蒋垣自个儿找了个空位坐下,伸手敲敲那小秘书的桌面:“有水吗?能不能给我倒一杯?谢谢。”

小秘书这才反应过来:“哦。”起身去倒水。随着她的脚步声响起,办公室里好像重新恢复了宁静和忙碌。只是每个人眼中,都有了明显或隐含的笑意。

——明明跟他们无关,莫名却被感染。

因为那分明不是集团老板来探望昔日下属。

那只是一个男人,来见一个女人。

就这么简单,却动人心魄。

这就是爱情。

——

厉致诚推开门,就看到一室柔光。

窗帘都没有拉上,清新干净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那女人的身上。

她还穿着衬衫西裤,没盖被子,身上搭了件外套,长发如瀑散落在枕头上。尖尖的脸依旧像玉一样白润柔腻,只不过眼窝变得很深,两个黑眼圈极其明显。

她的表情很安详,他开门关门进来,再缓缓走到床旁,她都全无知觉。

厉致诚静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慢慢笑了。转身走过去,先把窗帘拉上。一室昏暗,他又走回她身旁。

床很小,偏安在屋子的一角,他想坐都没地方,只能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屋内始终保持寂静无声。厉致诚握起她的一只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

——

林浅做了个很春意浪漫的梦。

她居然梦到厉致诚来了武汉,还来了她的办公室里。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梦到她的办公室变成了酒店的房间,小床变成了大床,厉致诚就将她压在床上,反复缠绵着。

天黑了,屋内昏暗又寂静。他低着头,亲吻过她的额头、脸颊、脖子、嘴唇……那些吻都是蜻蜓点水般的,一点都不符合厉致诚平日强势深入又性~感的个性。所以说是做梦了,他怎么可能这样忍耐地吻着她?每次都吻得她神魂颠倒才罢休好不好。

还有胸,还有腰,甚至还有脚踝……这个梦如此真实,这些地方都痒痒的,好像真能感觉到他那温凉柔软的薄唇和长着薄茧的指腹。

林浅在梦里唇角上翘,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她低喃着。

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好想他啊。怎么这么想他呢?

其实这些天,他们的联络很少很少。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见面了。

为什么这么生疏,林浅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那天放下“要站到所有人面前”的豪言后,她其实倍感压力。她真的怕自己做不好——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那么容易就造就一个品牌。所以她很害怕失败,在厉致诚面前失败。于是不知不觉,就在潜意识里回避跟他的联络。

又也许,是内心深处也负着气。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误解她呢?她必须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所有人侧目。卯着这股劲儿,她眼前只剩下做品牌这一件事,她顾不上其他,包括厉致诚。她甚至有点怕跟他联络,因为怕分心,因为怕一回到他身旁,就陷在那温柔甜美的爱情里,就习惯性地依赖他,再也提不起那一股孤勇。

所以……对不起。

我其实好想你。

讲完这句话,她心头仿佛瞬间放下一块大石。而梦中的厉致诚,也终于恢复了常态,开始更热烈地亲吻她的身体。林浅觉得幸福极了,心情一放松,瞬间再度跌入黑甜的睡眠里,连梦也消失不见了。

——

林浅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室昏暗。

天黑了?她睡了这么久?

摸出床头的手机一看,果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门儿,坐了起来。这时却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件男士外套,黑色,宽宽大大,罩住了她大半个躯体。

林浅一怔。

下一秒,立马跳下床,打开灯。屋内空空荡荡,唯有他的那件外套,依旧躺在床上。

林浅推开门就冲出去,站定,举目四顾。

外间也已经很暗了,还有几个员工在加班。听到动静,全都抬头看着她。那眼神,有点古怪。像是笑意,又像是尴尬。

林浅忽的脸上就是一烧。但她在员工面前还是要保持端重形象,面不改色地对门口的秘书说:“你进来一下。”

秘书看她醒,早就坐立不安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立刻跟进去,看一眼她,那眼神比旁人更古怪,反手就关上了门。

林浅:“刚才有谁来过了吗?”

秘书有点意外:“您一直没醒?不知道?”

这话令林浅心中忽生怅然,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她摇了摇头。

果然,小秘书的脸红了:“上午爱达集团的厉致诚总裁来了。您在睡觉,他就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了,在里面一直呆到下午才走。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说,不要吵醒你,让你睡到自然醒……”

林浅心中猛地一震。

许多强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甜蜜、怅然、思念、怜惜、不舍……最后只余下一个念头——想见他,好想见他。

“他走多久了?”她快速地问,同时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开始穿。

小秘书看她火急火燎的,也紧张起来,飞快地答:“五点二十!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没说去哪儿?”

“我没敢问……”

林浅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没事就先回家。”说完也不管她了,抬脚刚要往外走,小秘书一把拉住了她,表情特别尴尬:“林总,你这里……”她指了指她的脖子。

林浅一愣。

……不、是、吧?

她瞧一眼秘书,表情还是很镇定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化妆镜……

女人的颈项修长白皙,吻痕点点,又红又新鲜。

林浅:“……”

秘书:“……”

她要真这么冲出去,被其他员工、写字楼里别的人看到,今后也就不要混了。

厉致诚为什么要吻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下颌、脖子、锁骨……还故意吮吸出一片红痕?林浅只觉得一头黑线。

此刻她分明被打上了属于某个男人的印记。

这是对她久久不归家的一种“惩罚”么?

林浅的脸阵阵火烧,干咳两声:“有丝巾吗?”

秘书反应过来:“有。”马上冲出去,从自己抽屉里找出一条递给她。这对上下级又对着镜子摆弄了一阵,确保丝巾挡住了所有吻痕,秘书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林总,你可以出去追他了!”

——

林浅走出写字楼时,外头天已经全黑了。公路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当然已见不到厉致诚的身影。

这时手机也接通了,“嘟——嘟——”响了两声后,厉致诚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她所愿响起了:“醒了?”

这嗓音就像一阵柔和的风,抚慰到她心里。

她站在这吵闹的街头,忍不住就笑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分隔那么久,众人面前的女强人,一旦与他通话,自己都有点不适应自己的小女人心性,那嗓音又软又嗔,摆明就是在撒娇。

厉致诚静了几秒钟。

那一头,有清晰的机场广播的声音:“你乘坐的飞往霖市的caxxx航班,即将起飞……”

“怎么舍得?”他缓缓地说。

林浅的心阵阵激荡,深吸了口气。

所以,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千里迢迢跑来看她,结果就在床边坐了一整个白天?

鼻子忽然就有点酸了。

“你好讨厌啊……”她轻声说。

“嗯。”他的嗓音里却带了淡淡的笑意,“你的品牌已经打出来了。什么时候想衣锦还乡,就回来。”

林浅咬着下唇不说话,嘴角却又忍不住上翘。

这男人,明明很想她回去吧?却还是这么沉静自若的语气,欲擒故纵什么的最讨厌了。

“嗯……手上还有些事,做完我就回来。”

“好。”他答,“你打了个漂亮的头阵。现在换我。”

——

陈铮和查理斯最近遇到个棘手的问题。

一个专做品牌箱包海外代购的网站,不知何时出现了。并且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出名。

本来,这根本不算个事。名牌海外代购,一直都存在。淘宝、京东商城都有大量做这个的个体商家。

具体流程是什么呢?

因为许多国际名牌在欧美的定价,都比在中国大陆便宜。所以就有人钻了空子,从国外购买产品,卖给国内消费者。即使加上跨洋运费,价格可能还是比国内专柜定价便宜一截。

但这块业务一直做不大,也不会对dg这样的企业造成任何影响。为什么呢?

首先,企业做这块业务,是不被允许的,这就牵扯到进口关税和品牌代理的问题。你一个企业没有品牌代理的资格,怎么能从国外大批量拿货、扰乱我的市场呢?所以这一块永远都是个体商户在做,一款名牌包顶多进货几个、十几个,算什么啊。

其次,一般消费者,哪有鉴别真伪的能力?现在中国的a货做得比真货还真,所以个体商户的诚信,也是个难题。

可现在,格局改变了。

那个叫做“西洋范”的海外代购商城,一经推出,就吸引了很多消费者的目光。

当然,它跟淘宝一样,只是个网络购物平台。在上面贩卖海外名牌包的,依旧是个体商户。

可是,在首页的显著位置,你首先看到的是一行承诺:

假一罚十!网站先行赔付。

没有消费者不会为这样的承诺心动,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你再往下看,就会发现网站所销售的,绝大多数是zamon品牌的产品!

——

周末的下午,查理斯紧急召集包括陈铮在内的dg中国高层开会。

明明是阳光懒散的下午,会议室里的气氛却紧绷得渗人。因为市场部提供了最新的统计数据:过去两周,zamon各门店的销量同比下滑了10%。这对于半年来始终高歌猛进的dg来说,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更有若干消费者回到门店,要求退货或补齐差价;dg中国的网站主页,也出现了大量消费者抗议的留言和热帖。

这个势头不妙,很不妙。查理斯敏锐地察觉了这个潜伏的巨大危机,所以把全部人都叫了过来,商议对策。

诺大的会议室里,众人屏气凝神,看市场部经理,打开了“西洋范”的网页。

首先撞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zamoon包的图片,而每张小图下方,都划掉原价,显示醒目的折扣价格。并且库存量显示非常充足,每个产品库存都超过了数百。

而被划掉的原价,刚刚好就是zamon在国内的销售价格。折扣价普遍要低10%~30%,有的甚至只有原价的2—3折——这也是可能存在的,因为有时候zamon在国外的店,某些型号产品会有相当大的力度促销——所有奢侈品牌都有过这样的行为。

查理斯满屏这么看下来,只看得一头冷汗。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难怪之前他有看到zamon美国最近几个月的销量小幅增长,当时他还觉得,这也许就是中国人说的“好兆头”?shit!

当然,他也很疑惑和愤怒,对市场经理吼道:“难道这个网站的经营是合理的吗?海外代购绕开了中国关税,这是不正当竞争!”

在座的其他人也有相同疑问,市场经理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查理斯。这个网站的设计很巧妙,它只提供平台,就像京东、淘宝一样。在它的平台上销售zamon的,都是个体商家,所以这种销售变成了个体转卖行为,跟网站没关系。这种情况,任何国家的法律都不会禁止。”

“阴谋!这完全是个阴谋!”查理斯恨恨地站起来,硕大的身躯来回在会议室里踱着步,直晃得其他人也越发心烦意乱。

是啊,谁看不出这是个阴谋?

陈铮坐在他身边的位置,脸色阴沉地想。

个体商户哪有那么雄厚的财力,一口气囤积数量庞大的库存?所谓的购物平台,不过是个幌子。背后推手化整为零,用这种方式绕过了政策制度约束。

而且摆明了针对zamon品牌。

除了蛰伏已久的厉致诚,还能有谁?

而这个网站的可怕之处,根本不在于它实际销售了多少zamon的产品,抢走了多少份额——也许根本就赶不上dg销售额的零头。关键在于它的横空出世,令广大消费者意识到一件事——一个名牌包在国内可能卖5000元,在美国其实才卖2000块。消费者能不恼火吗?这不坑人吗?进而他们就会怀疑,zamon在国际上真的是一线品牌吗?

而一个奢侈品的价格体系遭到质疑,等于它的品牌价值遭到质疑。再演变下去,就有可能令zamon好不容易在中国建立起来的形象,轰然崩塌,毁于一旦。

然而此刻,陈铮坐在一群外国人中,听着查理斯不断发火,听着众人夹杂着各大洲口音的英文讨论,他却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首先,zamon遭遇到如此大的危机,他却并没有感到太多切肤之痛,远不如司美琪几次受挫时,感觉那样痛心疾首。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压力,巨大的压力。这感觉实在太熟悉了,之前两次栽在厉致诚的手里,就是这样的感觉——防不胜防、无所适从。你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你唯一知道的,是他一旦展开反击,你就只能眼睁睁一步步看着自己陷落。尽管你愤恨不已,却好像怎么样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当然,陈铮并没有将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在听完众人的讨论后,他一脸同仇敌忾地开口:“查理斯,我们要怎么做?”

查理斯冷着脸,眼神阴霾地答::“马上查!这个网站的经营者是谁!一定是厉致诚和宁惟恺在背后指使!我一定要起诉他们!”

这并不难查,每个公司都有注册法人,这个网络商城也是。

几天之后,查理斯和陈铮就拿到了网站经营者的名字——顾延之。

果然是这伙人!

可是……

“boss,我们的起诉恐怕难以有胜算……”法务部的人员为难地开口,“顾延之虽然曾经是爱达的股东和高层,但他几个月前就变卖了手中爱达的股份,而且还是卖给了我们dg。跟爱达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这变成了他的个体行为。我们没有证据,就不能以不正当竞争起诉爱达。也不能起诉顾延之,因为从网站规则看来,他只是提供了一个网友购物的开放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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