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么,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沈龄紫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退去,企图找到一些痕迹。

可浑身上下,除了肩胛处的这一块红色印记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

现在看来,这印记又好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

难道,是她真的喝酒喝糊涂了?

沈龄紫心存疑惑,站在花洒前让温热的水流滑过自己全身。

宿醉最让人难受的莫过于头疼,她现在的感觉就不是特别好。

洗完澡之后,沈龄紫换了一套白色的休闲套装,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看起来特别青春洋溢。

今天不用上班,也不用工作,只要好好地休息。

厨房里,邬芳苓已经炒好了两个菜,她动作神速,左右开弓,一边上蒸笼,一边上炒锅。

即便沈龄紫早就知道自己这个闺蜜有这项技能,但还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夸:“邬芳苓,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过奖啦!”

邬芳苓笑得无害。

沈龄紫的食指大动,本来她也不是一个贪嘴的人,有时候甚至一整天不吃东西都不会感觉到饿。

可闻到邬芳苓做的饭菜香味,忍不住垂涎欲滴。

不过四十来分钟,三菜一汤就全部搞定。

糖醋排骨,麻婆豆腐,地三鲜,紫菜蛋花汤。

闺蜜二人享受着二人世界,互相聊聊八卦。

邬芳苓拿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说:“等到五一都还要一个多月呢,呜呜呜,我和万思博这都两个多月没见了!”

“这个五一万思博回来吗?”

沈龄紫问。

邬芳苓摇头:“他不回来南州市,我们打算一起直接飞旅游的地方。”

“这个五一你们打算去哪里玩?”

“还没决定好呢,要么去爬山,要么就去什么名胜故地吧,不过都感觉挺无聊的,还没定下来。”

邬芳苓说着问沈龄紫,“对了,你要去吗?”

沈龄紫果断拒绝:“我夹在你们当中当电灯泡吗?

我才不去咧!”

万思博是邬芳苓的男朋友,两个人从大学一直恋爱到现在,恋情已经快七年了。

异地恋是从去年开始的,因为万思博的工作调动,只能去距离南州市两千公里外的城市工作,和邬芳苓只能异地恋。

本来邬芳苓也是准备跟着男朋友万思博一起去的,但当时邬芳苓在南州市的发展势头比男友好,所以身为男朋友的万思博就没让邬芳苓一起去。

沈龄紫上次见万思博似乎也已经好久好久了。

说到万思博,邬芳苓满脸的爱意,对沈龄紫说:“不出意外万思博今年底就会重新调回南州市工作,而且……”

沈龄紫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准备年底要结婚啦!”

邬芳苓大声席悦地呐喊。

沈龄紫闻言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难掩惊喜:“真的要结婚啦!”

“嗯!真的!”

邬芳苓拉着沈龄紫的手,“说好的,我们谁早结婚,就给对方当伴娘的哦!”

“当然没有问题!”

沈龄紫也算是见证了邬芳苓和万思博的爱情长跑,心里无比感慨。

大一的时候,作为系草的万思博在邬芳苓的死缠烂打之下,两个人终于走在一起交往。

很多人都不看好这段感情,毕竟万思博的外型非常亮眼,邬芳苓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然后一个女孩子不要脸皮主动去追求一个男孩子,这在别人看来太奔放了点。

可就是这段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感情,他们两个人从大学一直现在,马上就七年了。

当初谁又能相信,现在的他们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沈龄紫突然有些感动,拉着邬芳苓的手:“啊啊啊啊!你居然要嫁人了!”

“是啊是啊是啊!”

邬芳苓点着头。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从学生,马上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

沈龄紫说着竟然有点想哭。

曾几何时,嫁人这个话题对于她们来说似乎还很遥远。

她们在深夜躺在寝室的床上,天马行空地幻想着自己的未来一半。

是高的瘦的胖的矮的?

是温柔的体贴的多金的帅气的?

然而时间一晃而过,她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我的龄龄,你也要赶快找到自己的那一半哦!”

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哭了起来,抱成一团。

沈龄紫吸着鼻子,警告邬芳苓:“你必须给我幸福!万一这个万思博婚后对你不好,我第一个冲到你家打爆他的狗头!”

邬芳苓也是又哭又笑:“好!你打死他!千万不要手软!”

邬芳苓还说:“结婚后我就准备要个小孩啦,到时候我真的要在家相夫教子了,就让万思博养我一辈子!”

沈龄紫笑着说:“到时候我就是孩子的干妈!”

邬芳苓:“必须的必!”

午餐过后,闺蜜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投影。

沈龄紫突然想起什么,对邬芳苓说:“对了,刚才有个女孩子给你打电话。

只不过她没说什么事,说等下再打给你。

给你打电话了吗?”

邬芳苓没放在心上:“没准是工作上的事情吧,今天咱们二人世界!不谈工作!”

“好!”

*

东梁鼎盛。

难得的周六大太阳,又是适合踏青的日子,可苦逼的梁潇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

事实上,梁潇是今天凌晨四点睡的,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起床磨磨蹭蹭的,先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电话让人送吃的,接着就是捧着手机玩游戏。

时间一晃而过,竟然已经傍晚了。

用梁潇的话说,周六还要加班的男人注定是没有幸福的。

而周末的时候,梁焯还在加班。

到了傍晚,梁焯回到家,居然还心情很好地主动跟梁潇打招呼:“今天在家开心吗?”

梁潇一脸无语,想到自己昨晚半夜被纱帘下个半死的事情,忍不住就吐槽:“哥,你是不是那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

你让你妹妹一个人在家担心受怕,自己潇洒快活?”

梁焯闻言轻哼一声,仿佛听到什么很搞笑的事情:“敢问你担心受怕什么?”

梁潇擅长是非黑白胡说八道:“我担心你大半夜的被女人给骗了!”

梁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觉勾起唇角。

他骗别人还差不多。

不多时,梁焯进屋换衣服。

梁潇偷偷摸摸地跟了进来,一看到梁焯把衬衫脱下来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啊啊!少儿不宜!”

梁焯侧头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两处咬痕,又幽幽地走到镜子前转过身。

在他的背上有几道抓痕。

某只小奶狮留下的。

梁潇虽然大喊大闹的,但没有从梁焯的房间门口离开,看到自家老哥那副自恋的样子,啧了啧,“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梁焯把一件脏衣服仍在梁潇的脑袋上,让她出去。

梁潇认命关上门,在门外大喊:“哥,我还是搬到别墅去住吧,我觉得我待在这里对你不好,给你造成了一些不方便。”

话刚说完,卧室的门被打开,贴在门上的梁潇差点摔个狗吃屎。

“哦,你这个做妹妹的倒是挺贴心的。”

梁焯我行我素的模样,单手插着兜往吧台走去。

换了家居休闲装的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隐约间还有几分少年感。

梁潇屁颠屁颠地跟在梁焯的身后:“可不是嘛。

哥,我这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真的太晃眼了。

你看,上次我就不小心打扰了你和嫂子的好事,现在你放着那么大的家不回来在外面开房,说不过去呢不是。”

梁焯闻言似乎还真的犹豫了一下,他抿了口酒,微微眯了眯眼。

梁潇继续说:“我看你现在一时半会儿好像不想让我知道大嫂是谁,我呢,也就不强求了。

小别墅那边我也住得习惯,而且离工作室也挺近的……”

怎料话还没有说完,梁潇就听到一声:“好。”

梁潇还没听清楚,啊了一声。

梁焯十分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好。”

梁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

搬出大嫂就可以了?

梁焯想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毕竟,沈龄紫家里那张一米五的床实在不好发挥。

不仅如此,床被晃地吱吱呀呀作响,连隔壁上厕所的声音都能听到。

梁焯不得已只能捂着沈龄紫的嘴,不让她的叫喊声让别人听到。

如此一来,实在不够尽兴。

而在这里,不管沈龄紫再怎么喊,再怎么叫,都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梁焯放下杯子,对梁潇说:“你现在就搬走吧。”

梁潇:“!”

靠!

还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呢!

*

这部名为《三傻大闹宝莱坞》的电影时长三个小时,电影一结束,闺蜜两个人抢着去上厕所。

来者是客,沈龄紫让邬芳苓先上。

等邬芳苓结束后,沈龄紫坐上马桶。

邬芳苓丝毫不避嫌站在镜子前照镜子,一边问沈龄紫:“咱们晚上吃什么?

我肚子还好撑啊。”

沈龄紫说:“我也很撑,看电影的时候一直在吃零食!”

话说着,沈龄紫不经意一个低头,看到自己大腿根出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沈龄紫当时就有些错愕,等邬芳苓离开后,她仔细地看了眼自己的大腿根。

果然,是个吻痕。

吻痕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沈龄紫再清楚不过了。

那次荒唐,男人留在她身上很多红色的印记,和现在大腿根处的这个印记一模一样!

沈龄紫当下就有些慌了。

她努力仔细地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可回忆到了包间的时候仿佛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根本记不起来。

但,她是记得昨晚的那个梦的。

梦里,她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脑子里那些真真假假的画面,让沈龄紫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清楚地记得某些片段。

当时她似乎吃痛,用力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咬的是真的狠,用手摸还能摸到整齐的一排压印。

她都有点自责,问他疼不疼。

可他非但不恼,还笑着问她:“咬那么久累不累?”

气得她又换了另外一边咬。

男人肩膀一左一右,分别留下了她的咬痕。

或许,她留在他身上的,不仅仅只是咬痕而已。

沈龄紫还记得某些片段,当时的她似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迫切需要抓住什么。

她的指尖便用力地抓住对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龄龄!”

邬芳苓的叫喊声打断了沈龄紫的思维,“我们等下出去溜达溜达吗?

在家里闷了一天了。”

“好呀。”

南州市是个地灵人杰的地方,到了晚上,护城河的塑胶跑道上很适合散步浏览风光。

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火红的晚霞布满了天边。

沈龄紫和邬芳苓手挽着手一起散步,她望着那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那日在甲板上看到的落日。

莫名的,沈龄紫跟邬芳苓提议:“其实,租一艘游艇,去看看日出,再去看看日落,钓钓鱼,吃点刺身,那种感觉还不错。”

邬芳苓闻言点头:“好像是不错诶,我问问万思博,听听他怎么说。”

沈龄紫笑了笑。

她的脑子里却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在她身上制造波澜的男人。

有些谜团在心底里没有解开,沈龄紫一路上一直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邬芳苓倒是挺兴奋的,还时不时低头跟男朋友万思博发消息。

沈龄紫凑过去一看,看到邬芳苓给万思博的备注:亲亲老公。

她差点没有腻歪死。

亲亲老公:【老婆,你最近不要太劳累啦,工作的事情交给我。

】.

亲亲老公:【老婆,我买了猪饲料寄给你,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亲亲老公:【好期待五一的见面哦!】

沈龄紫瞄了两眼这情侣两个人的聊天,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虐狗!

沈龄紫好奇,问邬芳苓:“你们结婚就互相称呼老公老婆,不会觉得很怪异吗?”

其实她骨子里是挺保守的一个人,总觉得类似“老公”“老婆”这种称呼都是很亲昵,很严肃的。

没有结婚不能这么喊对方。

邬芳苓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会觉得怪异啊?

因为我心里就把他当成自己的老公啦。

哎呀,这个你谈了恋爱之后就知道了。

我跟你打个赌,到时候你也会叫自己的男朋友老公的。”

沈龄紫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很能够体会这种感觉,咕哝了句:“反正,我结婚以前是肯定不会叫哪个男人老公的,男朋友也不会。

叫老公也太别扭了吧……”

说到这个,邬芳苓白了一眼沈龄紫:“那你倒是赶快去找个男朋友啊!”

沈龄紫闻言走到湖边的栏杆上,轻声喊道:“男朋友!你在那里呀!赶快出现吧!”

邬芳苓啧啧啧地说:“有本事你大点声喊,这么小声只够给你自己听的。”

沈龄紫害羞地笑:“我相信,不管我声音多小,他肯定能听到的。”

是期待爱情的,怎么会不期待呢?

单身了二十多年,看着身旁的朋友能够依靠在自己男朋友的怀里,也看着身边的朋友能够跟自己男朋友分享喜欢也难过,每当这个时候沈龄紫也都满怀期待,期待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出现。

闺蜜两人逛着逛着,尽然走到了东梁鼎盛楼下。

今天周末,广场这边热闹非凡。

邬芳苓平时运动少,这一个小时走了将近五公里,累得瘫坐在广场前的椅子上。

沈龄紫笑着蹲下去,给邬芳苓揉了揉小腿,抬头问她:“酸不酸。”

邬芳苓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服务,嘿嘿笑:“有大美女给我按摩,一下子就不觉得酸啦!”

沈龄紫怕邬芳苓还觉得累,又接着给她捏了捏小腿。

从邬芳苓这个角度看过去,沈龄紫简直乖得不可思议,她认识的沈龄紫总是很体贴人。

上大学的时候邬芳苓因为主动追求万思博,被同寝室的人嘲讽,只有沈龄紫一脸温柔地鼓励她,让她随着自己的心去做。

邬芳苓把沈龄紫拉起来,说:“龄龄,你一定要找到一个照顾你的人,别总是义无反顾地为别人付出。”

沈龄紫笑笑:“付出都是相互的呀,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

但她是加倍地对别人好,全心全意。

给邬芳苓揉了腿之后,沈龄紫又跑去买了两根冰淇淋,一人一根,然后两人就坐在广场上的椅子上享受绚丽的灯光秀。

灯光秀的精彩部分来自东梁鼎盛大厦,耀目的灯光先是从底部开始上升,接着一直到顶部逐层跃起。

犹如海浪一般的灯光,一直到88层,壮观秀丽。

这还不算,大厦旁边有无数的白色LED交相闪耀,再沿主建筑流线冲宵而上,让整个大厦仿佛白昼一般,换上了银装。

偶尔大厦上的灯光图案全部是蝴蝶,偶尔是彩虹,偶尔是烟花,偶尔是灯笼……五彩缤纷。

很多游客都会特地留在这里拍下飞线流霞、星光璀璨的的景象,赞叹不绝。

邬芳苓望着眼前的东梁鼎盛大厦,问沈龄紫:“对了,你说东梁鼎盛都把投资款打给你啦?”

绚烂的灯光忽明忽暗地交织在沈龄紫的脸上,她咬着冰淇淋点点头:“是呢,合同都还没签订,就给我打了一千万。”

“靠!”

邬芳苓显得有些激动,“东梁鼎盛做事情是这样子的吗?

也不怕你赖账?”

沈龄紫耸耸肩,继续咬着冰淇淋:“说实话,我也觉得他们太草率了,也不怕我卷款私逃了。”

“诶,不过说真的,东梁鼎盛真的不轻易发投资。

但凡东梁鼎盛给你投资了,后续还会带来其他的投资商,冲的都是东梁鼎盛的大名。”

邬芳苓越说越兴奋,“沈龄紫!你的努力和坚持终于被人看到了!”

沈龄紫又何尝不知。

在得知东梁鼎盛的投资之后,她是真的喜极而泣。

似乎是终于被肯定,被认可,被承认,被信任的感觉,让沈龄紫觉得一切都值得。

不仅值得,她还会加倍去努力,不让对方的信任失望。

闺蜜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认真地欣赏着眼前的灯光,各有所思,也无限感慨。

这时,大厦上的灯光秀从图案变成了一句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摘自《凤求凰》)。

沈龄紫开口读了一遍这句诗,突然觉得这句诗好浪漫。

据说用东梁鼎盛LED滚动字幕显示屏的价格还不低,而且这种告白不注明人名,这一点让沈龄紫觉得很有好感。

沈龄紫最怕的就是那种,把她的名字高高挂起,让所有人知道。

大学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就是这样告白沈龄紫的,这人把沈龄紫的名字打成一个横幅挂在学校里,特别招招摇地宣布喜欢。

可于沈龄紫而言,她觉得非常丢人现眼,让她十分反感。

这边邬芳苓赶紧低头给男朋友万思博发了这句诗,也算是应景。

邬芳苓咕哝了一句:“东梁鼎盛还挺浪漫的嘛。”

提到东梁鼎盛,沈龄紫咬冰淇淋的动作突然一顿。

她似乎想起,自己在梦里叫那个男人的名字:“焯焯。”

所以,会有那种可能性吗?

其实这真的不是梦。

那些画面过于真实。

沈龄紫突然站了起来。

邬芳苓问:“怎么啦?”

沈龄紫把手上没吃完的冰淇淋塞在邬芳苓的手上,说:“芳苓,我现在要去东梁鼎盛一趟,你等我一下。”

事实上沈龄紫也不知道自己眼下想去做什么。

只是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个焯,是不是梁焯的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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