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凯旋,楚凤元犒赏三军,有功将领依次封赏,直到下午才结束。

兄弟俩虽然一直在一处,但却没有机会好好说话,临到离开时,楚凤元才来得及拍拍楚向天的肩膀,嘱咐道:“母后很担心你们,城外大军安置好后,记得进宫一趟。”

楚向天点头,带着大军在城外暂时驻扎下来,这些士兵是从各地抽调过来,现在战事结束,封赏也领了,也该让他们陆续返回驻扎地了。

为防出乱子,他还得在城外大营坐镇几日,等到军队各自返回地方之后,才能彻底放心的将手里的事情扔给下面人去做。

傅湉不便随军,就先行一步回了侯府,周传青思家心切,原本也要跟傅湉一起回去,却被心存嫉妒的准妹夫强行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宜。

两个有家归不得的男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对彼此的厌恶。

康乐侯府。

听说大军凯旋的消息后,傅吉就派了人去外面随时守着,以便傅湉回来时他们能立刻赶出去迎接。

傅湉骑马回来,还没到门口就见傅吉就带着一众下人迎出来,恭恭敬敬的列成两队,欢迎他归来。

傅湉往傅吉身后看了看,没看见傅有琴的身影,顿时有点心虚,将缰绳交给下人,他假做不经意的问道:“娘不在家么?”

傅吉神情有些难,犹豫了一下道:“夫人在后院里,似乎……正生着气。”

傅湉眼皮一跳,咳嗽一声,想也知道傅有琴是因为什么事情在生气。

去边关之前,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事情告诉她,甚至为了隐瞒,还将人骗到了四方镇去,现在大军凯旋,他去边关寻人的消息也传开,甚至被传得神乎其神,母亲得知了消息,必然是要生气的。

“娘……很生气吗?”傅湉心虚的打探消息。

傅吉点头,忍不住也跟着说两句,“这么大的事情,侯爷也不先跟夫人说一声,夫人知道消息以后,担心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不过不管怎么样夫人还是疼您的,您认个错,夫人气就消了。”

“我知道了。”傅湉垂下头,大步往傅有琴的院子走去。

傅有琴坐在檐下,手中拿着一件中衣缝制,听见院子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不咸不淡的转回去,“侯爷回来了。”

傅湉神情越发苦恼,母亲一向都叫他的乳名,现在连“侯爷”都叫上了,多半是很生气了。

“娘,我回来了。”

傅湉挨挨蹭蹭的凑过去,在她身边半蹲下身体,“吉叔说你生气了。”

拿针的手一顿,傅有琴淡淡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傅湉撒娇的抱着她的手臂晃了晃,乖巧的认错,“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傅有琴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瘦削了不少的脸颊,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你是个大人了,想做什么娘管不住你,但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一声,不声不响的跑到边关去,万一……”

“没有万一,”傅湉打断她的话,笑着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还给你把儿媳妇也完好的带回来了。”

傅有琴想到他嘴里五大三粗的“儿媳妇”,到底绷不住怒容,“凤璋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傅湉撑着下巴,“还在城外大营,要把军中的事务处理完才能回来,姐夫也还在。”

傅有琴将中衣在他身前比了比,满意的将针线别进针线包中,“叫人给你姐姐送个消息,这些日子她也担心的不得了。”

傅湉点头,“等都忙完了,让姐夫跟姐姐过来吃个饭,有件事情我也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傅有琴诧异。

傅湉抿唇笑,“我想在今年完婚。”

傅有琴神色有些迟疑,“宫里面……”

傅湉倒是丝毫不见担心的样子,依旧是笑眯眯的,“太后跟皇上那头倒是没问题,难办的是宗室,不过向天说他会解决。”

相比以往提到婚事的羞涩,他显得大方从容许多,“定亲这么久,我们都不想再拖了。”

傅有琴神色温和的看着他,昔日会偎在她怀中的小少年已经彻底长大,眉目之间不见稚气,反而已经有了大人才有的淡然从容。

她欣慰的笑,“那就挑个好日子吧,我让人去看。”

“谢谢娘。”

“……”

母子娘有说有笑,亲昵的凑在一起商议婚事的细节,等到楚向天从大营回来时,傅湉甚至已经连日子都挑好了。

上半年的吉日就一个,在六月十八。不会太赶,也不需要等很久,傅湉十分满意,楚向天回来后听了,也十分满意。

“明日我们一起进宫。”楚向天轻拥着他,眉眼间漾着笑意,“先同母后跟皇兄说一声,顺便再知会一声宗室那班老顽固。”

什么要求得祖宗同意,都是瞎扯淡罢了,不过是那班老顽固见不惯他跟个男人成亲,又不敢直言阻挠,便寻了个由头拖着而已,先前正好赶上傅书月大婚,楚向天才没有计较,现在万事俱备了,要是还有人敢阻挠,他可就不会客气了。

次日,两人一起进宫,先往长寿宫去拜见太后,恰巧楚凤元也在,只不过母子俩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从楚向天上了战场之后,太后就日日诵经祈福,没有一天睡安稳过,后来听说楚向天失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伤神,就又听楚凤元说傅湉带着人寻去了边关。

一向好脾气的太后难得朝皇帝发了火,叱责他不该松口让傅湉去边关,要是傅湉也出了事,她该怎么跟小儿子交代?

凤元有苦说不出,还要顾着皇帝的面子,只能硬生生的受了太后一顿怒火,之后太后便去了寺中静修,一心斋戒为两个孩子诵经祈福。

直到傅湉他们回庆阳前,太后接到消息,才肯从寺中回来。

看见齐齐整整的两个孩子,太后眼泪就忍不住了,拿着帕子频频擦拭眼角,两兄弟面面相觑,难得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傅湉上前,拉着太后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将人哄好。

太后拉着傅湉仔细打量,有些心疼的捏捏他的脸颊,“瘦了,是不是在边关吃了苦?”

她说着又想起来大儿子干的好事,略带不满的道:“皇帝便不该同意你去边关。”

楚凤元:“……”

他咳嗽一声,频频朝傅湉使眼色,他倒是不想让人去,可一是傅湉要是偷偷跑了他也拦不住,二则是当时傅湉的态度太过坚定,他是真的有几分相信他能找到楚向天的。

事实证明让傅湉去的没错,可跟太后却不会接受这么解释。

傅湉接收到他的目光,没忍住笑了笑,再三解释了当时是自己坚持要去的,不是楚凤元不想拦,而是拦不住。

太后看看两个面色严肃的亲儿子,再看看身边笑得格外讨喜的傅湉,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跟大儿子置气了。

傅湉留在宫里用了午饭,饭后楚向天才提起来要准备大婚事宜,太后果然如预料中的赞成,要说原先她只是不反对的话,那现在她同楚向天的心情也差不了多少了。

傅湉虽然是个男人,但是除了这一点,确实是哪哪儿都叫人挑不出错来,样貌家世都不差,性格好有担当,还能在危急时刻与伴侣同生共死,若不是早跟楚向天定了亲,康乐侯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

太后看看喜形于色的小儿子,摇了摇头,对楚凤元道:“他们两个男子成亲,不兴谁嫁谁娶,大典在哪家办日后恐怕都有人说闲话……”

楚凤元跟太后想法一致,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接道:“不如由朕赐婚,大典在宫中举办。”

太后满意颔首,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人留在宫里小住了两天,出宫后楚向天先去了一趟宗室,去时脸色阴沉,回来时却春风满面。

隔日,赐婚的圣旨就到了康乐侯府上。

总管太监尖着嗓子念完圣旨,拱手朝两人道喜。

楚向天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的笑就没淡过,闻言立刻给他塞了个分量不小的红包,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和善,倒是把见惯了冷脸的太监总管吓了个够呛。

赐婚的旨意下来后,没隔几日宗室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吉日已经算好,写着吉日的红纸一打开,赫然是傅湉他们属意的六月十八。

楚向天将红纸收好,笑得春风得意。

吉日已定,剩下的便是准备婚事了。

皇帝赐婚,婚礼大典在宫中举行,婚礼上的一应琐碎事宜都交由宫中筹备,两个准新郎反而闲了下来。

无所事事的两人也没有出门,成天就在府上腻歪着,最后倒是外面的人实在等不住,战战兢兢寻上了门来。

来的人是庄子上的管事,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傅湉在庄子上开垦了一块田地,种上了据说是他用新稻种育出来的秧苗,这批秧苗一反常理,在寒冬时节种下,由庄子管事照料。

庄子管事原本觉得荒谬,但种下的秧苗却切切实实的在寒冬中存活了大半,之后战事激烈,傅湉奔赴边疆,便没有再关注庄子上消息。

反而是日日守着这片稻田的管事无比激动,这些秧苗一共也就种了一亩田,下雪时还冻死了小半,而撑过来的一大半,则在他的眼皮下一点点的长大,抽叶长穗,由绿转黄,如今终于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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