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多势众,楚逸毫无还手之力,其中楚向天下手最狠,专挑看不出来但是格外痛的地方打,拳拳到肉,楚逸一开始还能叫唤两声,后来就嚷不动了,只能抱着头狼狈的蜷缩着身体。

这边其实闹出的动静不小,有人还没离开,听见了动静也不敢过来,都远远避开装作不知道。

出完了气,楚向天拿来一壶酒递给傅湉,“你来?”

傅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圆眼睛亮了亮,毫不客气的将一整壶透心凉的酒全浇在了楚逸头上。

面朝下的楚逸被冷的哆嗦了一下,但他吃了亏,不敢再反抗,这次连头没敢抬。

傅湉冷哼一声,将空酒壶扔到一边,想起那种令人恶心的眼神,气的又踹了他一脚,恶狠狠道:“下次再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打断你的腿。”

周传青“啧”了一声,用手肘撞了楚向天一下,小声道:“你教的?”

楚向天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鄙视道:“这叫心有灵犀。”

其他人:“……”

傅湉出完了气,卫鞅就将下人叫过来,指着地上一身酒气不敢动的楚逸道:“世子喝醉摔了一跤,你们将人送回永安王府去。”

下人们诺诺应是,将瘫在地上的人直接抬了起来。

出了气大家心情都很好,卫鞅摇了摇扇子,“走吧,晚宴快开始了。”

待到晚宴吃完,春乐宴才真正结束,宾客们三五成群结伴而回,只有跟楚逸一道的两个人还在四处寻找楚逸的身影,最后实在找不到了才不得不找上卫鞅询问。

卫鞅也没有为难他们,笑眯眯的道:“世子喝醉了,我让人先送他回去了。”

两人将信将疑,但是又得罪不起卫鞅,犹豫半晌还是走了。

春乐宴结束的第二日,就听说永安王府闹腾起来了。

永安王是宫女所生,年幼丧母,自幼便被养在皇后膝下,跟那时还是太子的先皇一同长大。他没什么野心志向,从小到大便都跟在先皇屁股后头,后来先皇登基,顾念情分对他多有照拂。

永安王便仗着势很是威风了一阵子,他没什么大本事,但却很能舍下脸皮闹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他都使得出来,加上先皇年纪越大越是爱怀念往昔,对这个没什么威胁的弟弟便更加纵容,所以但凡一有事情,他就要进宫哭一哭。

新皇登基后他虽收敛了不少,但这次唯一的儿子被人打了,他又忍不住了,也不收拾收拾形容,就这么满身憔悴进了宫。

他这模样太后早些年见得多了,见他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永安王来见哀家所为何事?”

永安王就等她开口问,闻言抬着袖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永安王府就逸儿这么一个独苗,结果现在有人却想绝我的后啊!其心可诛!!”

“哦?”太后神情依旧淡淡的,永安王每次进宫哭诉,话里十分信三分都嫌多,“逸儿又跟哪家孩子起了冲突?”

永安王抹眼泪的动作顿了顿,道:“还不是卫鞅那一帮纨绔子弟!昨日逸儿去赴宴,却是被卫家下人送回来的,说是喝醉了酒摔了一跤,可大夫来看却说他身上许多暗伤!是被人打的!可怜我儿,现在坐都坐不起来!”

他神情愤恨道:“他们竟敢如此欺辱我永安王府,简直就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还请太后主持公道!”

太后揉了揉额头,瞥了一眼从外头进来的宫女,宫女便走上前附耳将昨日宴会上的事情小声说了。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自家小儿子的份,太后瞥向秃自愤愤的永安王,看来他还没老糊涂,知道柿子捡软的捏。

可惜如今早就不是先皇在的时候,太后不可能惯着他,更何况楚逸竟然还敢对傅湉出言不逊。

太后神情越发冷淡,“喝醉了酒,跌了一跤倒也不无可能,卫鞅他们向来懂事,怕是王爷误会了。”

永安王一噎,抬着抹眼泪的袖子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擦,“可我儿……”

太后不耐的打断他,目光透彻,“永安王,楚逸不小了,该管教的还是要管教,不然哪日惹了大祸,你就是跪到先帝陵寝去哭也没用。”

这话就说的重了,永安王神情顿时有些讪讪,但这次楚逸确实吃了亏,他无理取闹惯了,还不愿意就此回去,又道:“可逸儿确实受了伤卧病在床,不信太后可让御医去……”

“春日宴上的事情哀家都知道,”太后十分不悦,“你当真不知道错在谁?”

“康乐候可是跟凤璋订了亲事,楚逸却在宴会上出言不敬!”太后愠怒,“是楚逸年少轻狂还是你永安王府根本没将煜王跟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甚少发怒,永安王一抖,连忙撇清,“这……逸儿他只是年少不知事,并非不敬煜王跟太后。”

他先前特意将煜王跟康乐候摘出去,就是担心惹恼太后,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将人牵扯了进来。

谁亲谁疏他还是看的明白的,闻言也不敢再嚷嚷要讨公道了,只一个劲儿的赔罪。

太后收敛了怒火,逼视他道:“楚逸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王爷日后严加管教吧。”

永安王擦擦头上的虚汗,连连应是,也不敢多呆了,赔完罪就要告辞。

太后也没留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待永安王离开,她脸上的怒容消失不见,无奈笑道:“佑龄这孩子看着软绵绵没脾气,没想到还挺硬气,就是凤璋,多大人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跟人打架。”

王嬷嬷笑道:“有点脾气才好,跟王爷也般配,听说侯爷跟卫国公公子还有镇南候世子都处的不错。”

卫国公府、镇南候府、周家这几家都是皇帝一脉,因此几家的孩子都进过宫给太子做伴读,跟楚向天从小就亲近,后来大了也各有才能,若是一般人,未必能让他们真心相待。

“楚逸真起不来身了?”太后好奇道。

王嬷嬷道:“听说确实伤的挺重,就是面上看不出来。”

太后笑,“也该让他吃点教训,倒是佑龄受了委屈,你去哀家私库里挑几件合用的物件,送到王府去。”

于是打了人的煜王跟康乐候,不仅没受到任何的惩戒,反而又被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

至于听到消息气的差点厥过去的永安王跟世子,却无人关心了。

春乐宴之后,三月也走到末尾,御赐的康乐侯府邸还在修缮之中,就是楚向天特意去讨得那座前朝将军府,紧紧挨着煜王府不说,且本身修建的非常恢弘气派。

傅湉依旧暂住在煜王府上,三月过后天气出越来越暖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会有旱灾的缘故,傅湉总觉得今年比去年要热的早,且开春已久,今年却还没下过一场雨。

他有些忧心,往四方镇去了信,让各个铺子除了平常百姓的米粮供应,停止数额过大的买卖,开始囤粮。

庆阳城的铺子也相中了几家,傅湉跟小乔商量了一番,挑了个地段最好的铺子盘了下来,现在还在休整中,傅湉将米铺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小乔跟常喜,应该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能正式开张。

到了四月中下时,又传来一个好消息,去年开挖的大运河基本已经全部竣工,运河与沣水相连,南北相接,东西纵横,不仅各地的农业受益,还带动了沿岸的商业,不少漕运都借着运河的东风红红火火。

楚向天之后又进宫了一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皇帝,总之皇帝竟然同意了囤粮。

为了不引起恐慌,皇帝动作并不大,只秘密派了人前往南方粮食产粮大的各个郡县,私下里收购粮食。

国库虽然相比以往充盈了一些,但是如果真有旱灾,只靠国库贴补必然不可靠,不如趁着现在形势还好,从各大粮商手中买粮囤粮,总比日后灾难爆发,有些奸商囤积居奇,坐地起价的好。

傅家米铺开张时,已经是五月里,米铺的米粮是借着运河的方便从兴东郡水运过来的,都是还未打壳的谷子,这是傅湉特意留下来的小部分稻种,庆阳城的米铺他不准备卖粮食,而是准备卖稻种。

就前面种过情况来看,老农无意间种出来的谷子确确实实的比先有稻子长得好,庆阳城多有各地商人往来,如说能将新稻种推广出去,不管是对旱灾还是灾后的重建都有不小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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