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亮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刚好宋方淮也从旁边出来,俩人一起并排站在外面的洗手台上洗手,宋方淮一边用温水冲着手上的泡沫,一边从镜子里朝沈斯亮客气笑笑。

“霍皙总跟我提起你。”

沈斯亮悠闲的吹着口哨:“是吗,都跟你说我什么啊?”

宋方淮手上动作没停,温和关掉水龙头,就知道他会找茬:“说你对她很好,挺照顾她的。”

沈斯亮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抽出纸巾擦手上的水,微笑盯着宋方淮:“那她没跟你说……我把她照顾到什么地方去了?”

宋方淮内敛笑笑,四两拨千斤:“照顾到什么地方去都不要紧,关键是她现在在我身边儿就行了。”

沈斯亮不动声色的望着他,舔了舔嘴角。

宋方淮像和朋友聊天似的:“我明天要回B市了,霍皙也跟我一起,我父母都在山东,可能过段时间会在山东登记办个婚礼,有机会带她回北京的时候咱们再一块儿吃饭。”

“登记”“婚礼”“带她回北京”这种把霍皙当成附属品一样的表达方式,彻底激怒了沈斯亮。

宋方淮转身欲走,沈斯亮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叫住他:“宋方淮,你了解她吗。”

宋方淮回头:“什么叫了解,什么叫不了解?”

“她抽烟,爱吃甜食,会拉二胡,能喝点小酒,母亲早逝,和之前的恋人有过五年历史,她上过大学,没毕业,做过记者,也挨过打。”

“这些算吗?”

沈斯亮定定地,语气中稍露遗憾:“知道的可真不少。”

宋方淮不甚在意,沈斯亮朝他摆摆手,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示意他离自己近一点,宋方淮微笑着凑过去,想听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沈斯亮凑近他耳边,身子前倾,笑的恶劣,几乎一字一句。

宋方淮渐渐敛了笑,裤兜里的手骤然握紧。

说完,沈斯亮如愿看到他的表情,悠然走出了洗手间。

他朋友见他回来,随口问了一句:“去这么长时间?”

“碰上个朋友,说两句话。”

桌上的菜都上齐了,俩人谁也没动筷子,对方观察了一下沈斯亮的神色,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卡,推给他:“小伟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我让我还给你的。”

“里头的钱他留了一半,把住院的尾款结清了,他说不拿,你心里过意不去,全拿了,他也知道你日子过得紧,哥们儿的心意全都领了。”

沈斯亮看着那张卡不动:“他爸妈接过去了吗?”

“去了,一到告别大厅他妈直接就昏过去了,老爷子心脏病也犯了,邢菲抱着孩子一直哭,那场面,没几个人看了能不掉眼泪的。”

沈斯亮拿起筷子,闷头吃菜,吃了两口,转过头再也不动了。

对方知道,他这是心里难受呐。

……

宋方淮从洗手间回来,体贴问霍皙:“吃好了吗?”

“好了。”

“那正好,你送我回去吧,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回去收拾行李。”宋方淮没坐,一直站在她对面,招呼服务生:“麻烦买单。”

霍皙擦擦嘴,匆忙站起来:“我买过了,说好这顿是我请你的。”

宋方淮停顿了几秒,望着她温和一笑,给她拉开椅子:“那就走吧。”

霍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总感觉宋方淮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他今天没开车,送他回去的时候,宋方淮总是有意无意在她脸上逡巡,像是沉思,也像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到家楼下,宋方淮邀请她上楼坐坐:“这房子平常我不怎么回来,上楼喝点茶,这趟走得远,你们女孩心细,正好帮我想想有什么漏下的要带。”

晚上七八点钟,说早不早,说晚也不晚,宋方淮说的也很大方,如果不去,反倒显得自己想太多,霍皙答应下来,和他一起下车。

上了楼,宋方淮去厨房烧水,招呼她坐,从卧室里拖出一只箱子:“B市比北京气候湿,气温也要低一些,在北京这几天还真不太习惯。”

霍皙站起来:“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做家务整理东西这些还是可以的。”他熟练把衣服叠好,指了指卧室:“你帮我把床头的充电器拿过来。”

霍皙依言去取,他电线之类的很多,笔记本的,手机的,平板的,收拾了一个小包,到最后怎么也放不到箱子里,男人干这事儿都有点没耐心,塞了几下塞不进去,宋方淮想扔在那儿不管,霍皙接过来,在箱子边缘横着腾出一块位置,刚好卡进去。

宋方淮坐在地上,手撑在两边夸她:“经验挺足。”

她一边扣箱子纽带一边跟他说:“我以前跟着摄制组出去拍摄的时候没经验,箱子每次都要带两三个,后来我们组里一个老师跟我说,东西越少带越好,而且还要利用空间,要不然到了地方没人管你,拎着几个大箱子就够累的。”

霍皙把两个锁扣锁好,又把拉链拉上,脸上带着大功完成的笑:“行啦。”

她弓着腰把箱子推到墙边,刚想回头,迎面撞上宋方淮急急压过来的嘴唇。

他把她堵到墙和自己身体中间,吻的迫切,且不容人反抗。

那对霍皙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气息,在她最毫无防备的时候压过来,霍皙被迫难受的仰起头,第一反应是抗拒,她试图推开宋方淮,嘴里发出断续呜咽:“唔……宋方……”

宋方淮顺势左手抓住她两只手臂举起来,另一只手从她腰后穿过,揽在自己怀里。

你情我愿的风月之事,他宋方淮本是个中高手,向来不缺那些引/诱技巧。

结实带着浓烈荷尔蒙气息的胸膛压住霍皙,手指沿着她腰椎往下,尾椎以上,中间两寸,沿着她牛仔裤的边缘探到骶骨,滚烫手掌拂过,霍皙浑身一颤,接着推开宋方淮的动作更加剧烈。

她越这样,宋方淮想征服她的欲/望就越强烈。她身上有一种很淡很清甜的玫瑰香,没有香水那么刺鼻浓烈,那股味道若有似无,只有两个人在极为接近的时候才会从四肢百骸钻进来。

厨房烧水的水壶咕咕作响,霍皙试图以一种平静的方式打断他:“厨房的水……”

“不用管它。”

他开始转战她的脖颈,肩颈衔接处,温热舌尖轻触,柔软肌肤战栗,霍皙抑制自己发抖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宋方淮,你放开我。”

宋方淮恍若未闻,接着验证下一处。

下一处是……

他动手解开她的衬衫。白衬衫的扣子连着崩开三颗,锁骨往下,灼热的呼吸喷在上面,他抬手欲动,霍皙忽然使出吃奶的劲儿用脑门撞了宋方淮一下,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室内发出回声,厨房里的热水因为沸腾滚了出来,浇到电线上,电闸挣扎两下,还是灭了。

……

晚上九点,窗外灯火璀璨,不断晃过车窗,映出霍皙在车窗中失魂落魄的脸。她漫无目的在路上乱转,不知道自己去哪儿。

她眼睛通红,可始终一滴眼泪也没掉,就是面无表情。

身后的车有人按喇叭催她,她恍若未闻,后面等不急,一脚油门追上来,远远地把她甩在后头,霍皙茫然的盯着那串远走的红色尾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加快车速猛地冲了出去。

这是在四环上一个以舒适性和私人性为主题的住宅区,霍皙凭着印象横冲直撞找到门牌号,一路按电梯到了十五楼。

十五楼,1501.

她伸手敲门,不轻不重,连着三下,里面没人应声。霍皙不甘心,抬手重重又敲了几下,里头依然没有动静。

她倔劲上来,开始抿唇砸,砸的一下比一下狠,胳膊打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打肿了,她就换脚踢。

门上的密码锁不堪重负,发出短促警报,霍皙怔怔看了一眼,迟疑着往上按了几个数字,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斯亮站在里面,像是预料到她会来似的,旁若无人的转身进屋。他像是刚回来,似乎还没来及换衣服。

霍皙冲进去,通红了一晚上的眼睛终于泛酸,泪水聚积,她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抵在沈斯亮的脖子上,她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脖子上还有刺眼的紫色淤痕,那股不要命的劲儿,活像头不怕死的狮子。

她咬牙切齿,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掉,从牙缝挤出话来逼问他:“你他妈到底和宋方淮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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