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愿嫁给佛狸?”赫连定的身影被窗边的光线拉的模糊不清。“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品性相貌,佛狸都足以做你的良配。”

赫连明珠望着失而复得的兄长,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她的经历既复杂又简单,锻炼的是心智,身体却从未吃过苦。比起南征北战一番归来的兄长,她的选择似乎既自私又矫情。

“我不想争宠,虽然我这十几年来学的都是这个……”赫连明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大胆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这几个月住在贺夫人那里,看着陛下和贺夫人相处、和殿下相处,只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阿兄,贺夫人很好,小皇子也很好,陛下当然也是难得的明君,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贺夫人迟早是要死的。”赫连定说着冷酷的话:“小皇子现在和你十分亲近,你又和贺夫人感情这么好,这位未来的太子殿下说不定会让你在宫中生活的更好。外面生存太艰难……”

他想起胡空谷的那些女人,旋即好笑地摇了摇头。

如今他在这里,哪里会让妹妹品尝到世事的艰辛!

“我知道外面生存的艰难,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赫连明珠低下头:“玉翠碰到的是狄子玉,他虽然鲁莽又不聪明,但至少是个本性不坏的人。要是换了别人,玉翠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玉翠这样聪明能干的女人尚且过的如此辛苦,我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会过的容易呢……”

她喃喃自语:“但总是要试一试,试一试方才知道我能承受到何时……”

“你想嫁狄子玉?”

赫连定听到赫连明珠提到狄子玉,忍不住大吃一惊:“我可不同意你嫁那个草包!而且他现在已经是逆贼了!”

“阿兄,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不是为了玉翠都落到魏国手里了嘛!我要嫁他干嘛!”

赫连明珠不可思议地惊叫。

“不是就好。”赫连定大感头疼。“你作为贴身宦官伺候了拓跋焘几个月的事情很难掩过有心人的打探,有这样隐晦的关系在,你的婚嫁就成了很大的问题,谁也不愿意为了你去触怒佛狸。”

他点了点妹妹的鼻子。

“就是便宜了佛狸。我会归附魏国,就是以为你已经没了清白在佛狸这里,又不是自由身,担心佛狸会轻贱你。西秦和夏国是我为了给你做嫁妆才挣来的。赫连止水是男孩,我赫连定的儿子要什么前程,就得自己挣,你却不同,我和阿母都没给你留什么东西……”

“阿兄。”赫连明珠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了出来。“我如今过的很好,真的。陛下和贺夫人都是好人,赵常侍虽然是宦官,但一直当儿子一般照顾我。虽说那个叫郑宗的舍人不阴不阳,但知道我的身份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什么郑宗?”

“并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听说是因为嗓门大得了什么功劳,就在陛下身边做个传讯的小官。此人……此人好像喜欢男人。”

赫连明珠说到郑宗就忍不住蹙起眉头:“不过宫中各种奇怪的人都有,陛下这里比我大夏宫的还要清白一点,否则我真是熬不下去。”

“哎,佛狸雄才大略,又有容忍之量,他日能成为天下共主也未可知。你真的不想嫁他?虽说不知道鲜卑人的‘手铸金人’是怎么回事,但就算你做不了皇后,凭我的功勋,成为‘夫人’得享尊贵却是一定的。”

魏国的后宫最高的份位自然是皇后,而后便是三夫人。至于九嫔,也许拓跋焘还记得几个人的名字,等到了在下面的,估计连名字长相都不记得。

“阿兄你是不知道这位陛下的后宫……”

赫连明珠一想起来就哭笑不得,“贵如贺夫人,也得和其他夫人同用一宫。后宫里的分例少的可怜,窦太后生性简朴,其他宫妃也不能越过她去,所有的妃嫔宫人都要自己娘家补贴。我觉得没有皇后才是万幸,等陛下娶了皇后,那位皇后看到后宫破败的宫室和到手能动用的财帛,怕是要晕厥过去……”

赫连定哑然失笑,心情一时大好。

“你是嫌佛狸太穷?大丈夫岂能为钱财移了性情,后宫并不奢靡代表他也不看重女色,你越这么说,我倒越觉得他是良配了。还是你随侍他的时候见过他那方面不行,所以才……”

“阿兄,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赫连明珠跳脚,“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没有的事!”

“那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又不像我快要四十的老鳏夫,一不修缮后宫二还要妻妾的娘家补贴家用,不是那方面实在不行不愿意和女人亲热,何必这样将后宫视为虚设一般?我看他连儿子都没有……”

赫连定见妹妹居然还维护拓跋焘,故意调侃她。

“贺夫人第二个孩子都有了!”赫连明珠有些失态地脱口而出,说完后才觉得态度有些激烈,急忙掩饰地捂口。

“你心里还是有他,只是觉得对不住贺夫人,是不是?”赫连定虽不是情场老手,可他前后两位妻子,成婚十几年,那里看不出这些小女儿的心态,顿时摇了摇头。

“你也不必这么急就说不嫁,左右我现在还新鲜,佛狸对我尚在笼络,你先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了,我……”

“贺夫人终归是要死的!”赫连定说,“而你终归要嫁人!我们的母妃一直就想看到你嫁人那天!”

赫连明珠抿了抿唇,刚想说玉翠做女官做的好好的,说不定她也能做个女官之类,再见兄长有些可怕的表情,便把那话憋了回去。

罢罢罢,他会过的如此辛苦,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她和止水这两个至亲罢了。

人人都说赫连公受陛下看重,连西宫都赐给他住,谁又知道他天性骄傲,根本就不愿意蛰伏在着皇帝的后宫里,进出都不由人。

是她连累了他,能坚持到不嫁入后宫已经是任性,再要说自己不嫁人,就真的是惊世骇俗了。

赫连明珠乖巧的没有再多言,也让赫连定松了一口气。他许久不见妹妹,知道她吃了不少苦,原本是不想这么严厉地对待她的。

“我只是一个军户出身,不是贵族,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家人不会受到今日他们受到的痛苦而已!”

想到另一个曾经坚定忤逆了他意见的年轻人,赫连定似是不经意地问妹妹:“你觉得那位与我们有恩的虎威将军花木兰如何?”

赫连明珠瞪大了眼睛,脖子已经开始悄悄红了。

谁料赫连定刚问完就自问自答般地继续说道:“还是算了,他长得难看。”

呃。

其实也不是很难看?

“长得难看就算了,脾气也太过刚直,容易早夭。你当我随便说说。”

赫连定随意地下了结论,从倚靠着的墙上直起身子。

“我会多去看看平城和其他诸国的俊彦。若是你不愿嫁佛狸,总要嫁个才貌出众、武艺不凡的年轻人才是。”

你也问问我的意见啊阿兄!

哎!哎!你别走啊!

赫连明珠欲哭无泪。

***

哎!哎!你别走啊!

你好歹给我个台阶下再走啊!

素和君看着面如铁色的贺穆兰拂袖而去,尴尬的领着一众美男子立在花宅的廊下。

拓跋焘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这些长相阴柔、看起来更是弱柳扶风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某些变态权贵家养的那种‘童儿’。若不是素和君知道拓跋焘不好这口,甚至快要认为拓跋焘自己在后宫里有私藏这种“宠人”了。

脸色比贺穆兰更加难看的是狄叶飞和若干人,毕竟他们听到了个大概,得到的结论是“我们家火长根本不要男宠就是这个人死活要塞来”这样的结论,所以素和君尴尬,若干人和狄叶飞也一副看着衣冠禽兽的表情看着他。

素和君身后几个美男子大概是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人不耐烦地动了动自己宽大的衣袖:“到底这位将军还要不要我们?陛下说他若不要我们,我们就可以不必住在宫中,所以我们才来的。”

另两个气质柔弱的像是无害的兔子,闻言也噙着泪半惊半喜地问道:“素和使君,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陛下说您会安排给我们去处……”

“你们到底是陛下从哪里找来的!”素和君头痛的捂住脸,“怎么我还要管你们的死活!”

“我们被人送给陛下,陛下不想要,就把我们像养狗一样的养在后宫。”

那个不耐烦的美男子眉眼之间极为冷清,仔细一看和狄叶飞的脸型甚至有些相像,只是狄叶飞比之更加艳丽。想来拓跋焘也是有所挑选,不是随便塞过来的。

“既然都不要我们,又觉得我们麻烦,就让我们自己走吧。”

我的老天爷啊,让你们自己走了,说不得过几天满城都是“花将军喜好娈童”的传言了!

谁知道这些男奴嘴巴严不严。

狄叶飞和若干人在一旁听着脸色更是极差,什么“养狗一样的养在后宫”云云实在让人产生太多的联想,若干人还好,没有想得太多,母亲是权贵人家歌姬出身的狄叶飞立刻就在疯狂地猜测为什么拓跋焘会给花木兰送这些男人。

还有他五石散发作那天,素和君说的“不要爱慕颍川王”云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叶飞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

“你们跟我走吧。”

素和君想着凭他们的姿色和受到的训练,到候官曹里做个打探消息的白鹭官也许不成问题。

说不定他们这样的,也许还有奇效……

奶奶的,他是不是又被陛下算计了?

陛下后宫又养不起人了,就想起拿这些人废物再利用?

“素和君,到底怎么回事,和我们透露透露呗……”若干人仗着自己是古弼的得意弟子,常常在殿前和他混个脸熟,凑过去悄悄问他:“我们家火长惹陛下生气了,所以陛下这么……咳咳……敲打她?”

陛下要是不知道也算了,他可是知道火长性别的,怎么能送男人呢!

就算他们家火长缺男人,也不要这些样子的啊!说这些是男人都丢脸,长得还没狄叶飞好看,个性也婆婆妈妈,火长到底能看上他们哪点啊!

做女人做男人都嫌憋屈!

“我知道才有鬼,我就是个跑腿加善后的!”素和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家火长最近脾气真是暴躁,现在连我的门都摔了。你想知道为什么?问木兰去吧!”

小心眼的素和君领着几个让他别扭的美男子,乖乖的拉去填塞白鹭官,提高白鹭官颜值的整体素质去了。

“可打探出什么消息?”

狄叶飞和素和君的交情浅薄,见到若干人抓耳挠腮地从素和君身边过来,而素和君又带着几人走了,忍不住低声问若干人:“是火长……他有什么不对吗……”

比如火长其实是个断袖什么的……

狄叶飞想起自己五石散发作时光着被火长这样又那样,那样又这样,忍不住满脸通红,只觉得尴尬无比。

然而片刻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是无稽的想象。

火长的人品性情他们都了解,就算他是断袖,他发作时那般不堪入目,甚至连衣服都扒完了,火长对他也是秋毫无犯,甚至连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若是断袖,哪里这么镇定?

还是说,自己其实不是火长喜欢的那一种?

狄叶飞怔怔地出神,想起火长居然会给男人化妆(大雾),又觉得火长若真断袖,搞不好真喜欢的是阴柔那型的,否则陛下也不会送这种男人过来……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是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男人?

是陛下又抽风开玩笑,还是火长真的表现出什么让陛下开始敲打?

“什么喜欢不喜欢,玩笑不玩笑的……”若干人听到狄叶飞的喃喃自语,再看到他脸色有些红,忍不住担心他想歪。

“你别乱想,火长绝不是那样好色荒/淫的人,陛下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想把这些人丢出来,逗弄的不是我们家火长而是素和使君,所以火长才脸色那么坏的直接关门把这些人丢给素和使君处理。”

若干人和狄叶飞不同,他一直跟在古弼身边,对拓跋焘的为人也了解一二,每次他看起来毫无章法可言、让人哭笑不得的抽疯,往往都是有意而为,绝不是那种荒诞的君主,所以虽然觉得骇然,但心中隐约还抱有一丝希望。

可狄叶飞就不同了,他听到若干人的解释,呐呐地道:“可……可陛下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就算送,也应该送女人啊……”

送女人他才真要跌破眼睛珠子好嘛!

送男人虽然古怪,可还没到让人吓死的地步!

“我怎么知道。”

若干人抹了一把脸,觉得这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保守秘密,比保守秘密更难的是对昔日的同火保守秘密。

“你干脆去问火长好了。”

痛苦万分的若干人决定选择和素和君一样的方法——祸水东引。

狄叶飞脸皮那么薄的人,一定不会问的。

呵呵,呵呵,他那么讨厌断袖的人,应该不会问的……

吧?

***

贺穆兰摔了素和君的门就走了,也完全不想理若干人和狄叶飞会乱想什么。

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是“未遂”,哪怕他们有什么想法那也是猜想,反正她自己行的正站得稳,而她的同火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哪怕想的再歪,也不会胡乱说出去。

所以当若干人鬼鬼祟祟的溜到她的房间敲门时,贺穆兰简直有再摔一次门的冲动。

“这么晚,来干嘛?”

贺穆兰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难以受控制,好在她原本天性是个内向稳重的人,否则她身边的人恐怕都要提早领略更年期妇女的恐怖了。

若干人讨好般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哎呀火长你就让我进去吧,我不问问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啊!”

贺穆兰不想一晚上被这个小子折腾,翻了个白眼下床打开门。

“哎呀,原来这高塌是这么用的……”若干人先转移话题地指了指贺穆兰的床,又扫了一眼衣架。

“咦,还可以这么挂衣服?”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贺穆兰左右看了一眼,屋外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关上门扇。

“你要是问我素和君带来的那几个人,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陛下又‘淘气’了。”若干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这叫‘椅子’?真是新鲜。”

贺穆兰点了点头。

“那刚才素和君说陛下让你‘纾解纾解’是什么意思?”若干人冷不防突然开口,眼神有些可爱的狡诈,“火长你又和上次柔然一样中了什么媚/药了吗?”

“媚药你个大头鬼啊!”

贺穆兰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打的他眼睛直眨,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要中了暗算,你还能好好的站着?”

“若火长又中了药,我不介意做解药……嘿嘿。”

若干人立刻嬉皮笑脸地胡乱接话,只是不停摸着椅子扶手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心情。

贺穆兰天生在这种事上少一根筋,否则也不会二十八穿来前还没男朋友。

“上次中了闾毗的暗算都没把你这个小身板给压了,就算中了我也不会对这种肮脏东西屈服的。”

贺穆兰好笑的摆了摆手:“就这个事?要是这个事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明日还要上大朝,我和高深明天要受封赏,可不想顶着个黑眼圈上朝。”

“陛下送你那么些人,说不定就是想让你顶个黑眼圈上朝。”若干人挠了挠脸,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什么原因?不会是你对陛下显露出什么非分之想,陛下又打不过你,所以吓到了,只好拿别人充数吧……”

duang!

又是一记暴栗,这次真打的若干人眼泪下来了。

“我说你这脑补的本事,真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真是突破天际了!”贺穆兰笑骂。

“你怎么不去说书呢?”

“何谓脑补?”

若干人总是找不准重点。

“是种病……”

贺穆兰一把提起赖着不走的若干人,拖到门口。

“得治!”

抬手,丢出,关门。

干净利索,耳根清净。

“火长我错了,火长我错了还不行嘛……”若干人拍着贺穆兰的门扇。“我们再聊聊,聊一聊嘛!”

虽说火长现在看起来正常,说不定等下药效就发作了呢?

留下来观察观察情况也好啊!

哎哟我的天,武力值比对方差就是这一点不好,想进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趁势而上了!

若干人拍的起劲,贺穆兰充耳不闻,却把另一个人惊动了。

“你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家将军要睡了不知道嘛!”宿在侧院的陈节听到动静跑出院子,见到若干人大晚上敲门还要进贺穆兰的房间,顿时跟个斗鸡似的跳了起来。

“将军既然关门就是不想见你!”

被踩到痛脚的若干人冷哼一声:“老子和火长说话关你这狗腿子什么事!不过是个亲兵,又不是火长,口气倒比火长还要大!”

“我是亲兵,自然要日夜保护将军的安全。”陈节重重咬了“日夜”二字,“你是将军的朋友,更应该知道什么客随主便才是!”

若论武力,若干人的本事在十人中垫底,可若论吵架,那肯定是最能言善辩的。他被贺穆兰随手丢了出来,原本心里就憋屈,正想着趁机发泄发泄,当即张开口就准备口若悬河将对方骂他个狗血淋头……

“天黑了,能不能歇歇,给我们火里留点脸?”刚刚静下来学几个字的那罗浑脸色漆黑的从院子里伸出头来。

“还有陈节,你只是亲兵,我是左卫率,是火长的亲卫队长,以后你归我管辖,我尚且没去打扰火长休息,你在这里跳什么?给我回来!”

欺负人!

你们两个是一火的!

陈节心中大骂。

咦,等等……

他们本来就是一火的!

在一轮鸡飞狗跳、贺穆兰有意视而不见下,两个问题儿童被那罗浑冷言冷语的逼回了各自的住处,谁也没再去敲一敲贺穆兰的门。

只是若干人的猜测似乎有所出入,被认为“绝对不会去问火长”的狄叶飞,在夜深人静漆黑一片的时刻,犹豫不决地站在了贺穆兰的门口。

若干人想的没错,整个黑山同火都知道狄叶飞最讨厌“断袖”,所以当初才对卢日里那般不近人情,甚至为别人取笑他的相貌引得一场群殴,整个同火都挨了鞭子。

可整个答案对狄叶飞太重要了,若不明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木兰。

若是火长洒脱的说“是”,也许他还会放下心结,坦然的接受一切。

毕竟火长无论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对他都始终尊重,从未侮辱过他一分一毫。

相比许多明明不是断袖却喜爱他容貌想要折辱他来满足私欲的人来说,即使火长是“断袖”,也是堂堂正正的“断袖”。

可这样一位铮铮铁骨的汉子,若真是个“断袖”,他恐怕心中也会难过。

不是为了他爱男人,而是对于火长的前程来说,这条路实在太可怕了。他若真爱上什么男人,只要那个男人处事不稳,或者怀有恶意,随时都可以让他身败名裂,所有过往得到的一切都如云烟散尽。

他若是一直强势还好,世人只会觉得他亵/玩男人,要是他看上的是陛下或者素和君口中颍川王那样的男人,别人只会觉得他之前的身份地位都是用“佞幸”的手段博来的,恐怕名声会更加不堪入目。

这不是南朝,更不是魏晋时了,鲜卑人和汉人都不会宽容这样的异类。他虽长成这样,可也从未想过自暴自弃索性用脸搏个前程,也是因为害怕这样的结局。

最好不是……

最好是陛下的玩笑……

狄叶飞抱着这样的心理,敲开了贺穆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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