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第十个死者的完结

6月20日晚，牢门外的魔鬼

赵建惶恐之极，他不断地说：“我没有杀人。”

就好像莫小依当初在警局里的那副样子，有一个心理的魔鬼在往灵魂里推，他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恐惧，他确实没有杀人，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他怎么知道刘天明会死呢？他怎么会站在刘天明尸体面前？完全撕裂的思绪，加上周围在给他灌输是他杀了人。

“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刘天明？”

赵建被押到了警察局，遭受到了高压审讯，因为死的是一名刑警队队长，而赵建是唯一的嫌疑人，当场抓住，这些人就带着一种仇恨情绪来对待这个嫌疑人。

“不是我杀的！”

赵建在审讯室里极力为自己辩白，内心在挣扎，从现场被强制押到审讯室，完全是一头雾水，他感觉到自己的言辞怎么也说不清，绕来绕去地重复，面前的刑警狂轰滥炸不停地提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问题。

他简直要疯了，一般的人怎么受得了这种审讯，口干舌燥之后，就是精神崩溃，已经无力辩白。

经过了大约七个小时的轰炸，赵建被拖着带回到拘留室里，他感觉自己软绵绵的，察觉不到四周的东西，灵魂好像萎缩在肉体里面，显得很怯弱，鼻孔里冒着微弱的热气。

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没有睡着，崩溃的精神还无法松弛，坐在床上呆滞了一阵，精神稍微恢复过来，惆怅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个时候，寂静的四周忽然响起了一种声音，得！得！疲惫的身躯靠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似乎曾经听到过这种声音，某些预感的前兆。

他转头望着门上的窗口，声音走到那里停住了，吱咯，窗口慢慢地被打开了，打开到一半，停住，外面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半分钟后，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个人压低着帽子，透过门上的窗口看看里面，赵建没有动，一直看着窗口的那张面容，在帽子遮掩的阴影下看不清楚。那个人注意到了赵建，扔进一个东西，滚到赵建旁边。

赵建捡起来看了一眼，是张纸条，再抬头去看窗口，人已经不见了。纸条里写有一段文字，赵建越往下读，眼睛越失去神采，刚才恢复的清醒表情又褪去了，整个人瘫在地上，久久呆滞，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木然里带着恐惧。

魔鬼！

他把纸条塞进嘴里，吞了下去，苦涩地发笑。他的脑袋里忽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杀人不难》里的情节，那个说自己发现了连环凶杀案凶手的老太太就好像是他的原型，老太太跟那个在火车上偶遇的警察说“不被人怀疑的人是凶手”，那个警察认为她在胡说，就好像刘天明一样，结果那个老太太在途中意外死掉。

“一切还是在模仿，哈哈。”赵建自言自语，有点疯癫的感觉，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他边解开皮带，脑子里边想，现在是深夜，这么安静，莫小依应该睡着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城市，在那家公司和莫小依一起工作，他就一直很留意她，这个女孩让他打心眼里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偏偏喜欢那个经常欺负她的男人。

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莫小依有点醉态在楼道里冲他傻笑说：“上网去。”

他一眼就看出她眼神里的悲伤，那个男人又欺负她了，他扶住莫小依说：“我那里有电脑，去我那里上就行了，还不花钱。”

“嗯，对哦，好兄弟。”

莫小依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去了他的屋。

“这个是什么？黄网，你经常上黄网。”

单身的男人偶尔看看黄网是很正常的，保存在收藏夹里。

“我给你找个游戏玩玩吧。”

“不，我就要看这个，你给我找个好的片子看看。”

“那我给你找个电影吧？”

“不嘛，我就要看这个黄片，好不好？”

然后，片子就开始了，放到一半的时候，莫小依的嘴唇就粘在了他的嘴巴上，那个夜同样寂静，却是优美快乐的，不像现在充斥着绝望和恐惧，在等待死亡的牢房。

赵建吃力地站起来，走到安着铁栏的窗户前，把皮带甩了上去，拉了拉，把脖子伸过去试了试长度，扣好之后，他抓住铁框，往上一套，正好挂在上面，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上的窗口，淡淡地化开。

第二天早上四点，管理的刑警过来查看，发现他吊死在窗户上，脖子上是皮带，看来是用自己的皮带把自己吊死的。

随后，第十篇可怕的杀人博文在网络上出现，满城皆惊，褪去的恐惧似乎再次笼罩在城市的上空，抚摸着人们的心头，像死神烙印一样无法抹去。

这是我最后一篇定时发送的博文，一切的事情总要有个结局，这个结局会是完美的，我的第十个死者就要来造就这个完美，他叫赵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我在留意第二个死者于旷的女朋友莫小依时，注意到了他，他看莫小依时眼睛里折射出的感情让我感到好奇，我正好在物色一个能够有勇气来完结这个完美计划的人，他居然是第十个死者的合适人选。

大家应该记得歌谣里的最后一句：一个印第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最后一个印第安人是自杀的，那九个人都被杀掉了，只剩下他一个，他也必须死，他的死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完结这个故事。我需要第十个死者自杀，这样才完美，他的罪恶其实不是很大。

赵建可以说是一个有胆识的年轻人，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他的罪恶是和已经有男朋友的女孩发生性关系，比和有夫之妇私通的罪名略微轻一些，但同样是违背了道德，给别人戴了绿帽子，在精神上伤害了别人。更可恨的是，他让那个女孩怀孕了，如果那个女孩和自己的男朋友结婚的话，那么那个男人遭受到的痛苦就更大了。

不过，赵建确确实实爱那个女孩，正是因为这点，所以我说他的罪过并不大。但是即便再轻的罪恶，也要接受惩罚。

另外，赵建对那个女孩的爱正好是适合自杀，不是很大的罪恶，自杀的惩罚很恰当，让他为爱情去献身，证明自己，否则这个爱就是虚假的，骗人的，那么他遭受到的惩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死神在黑夜里出现，慢慢推开门，半开的门外看不到任何东西，当你打开门看，死神就出现在面前。

死神给他一个命令让他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惩罚，随后，他就勒住自己，慢慢地失去知觉，而四周唱起了那首完整的歌谣：十个印第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九个印第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八个印第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七个印第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六个印第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飞来一蛰命呜呼，六个只剩五。五个印第安小男孩，惹是生非打官司；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四个印第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三个印第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两个印第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一个印第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噎死的噎死了！睡死的睡死了！劈死的劈死了！蛰死的蛰死了……

这十个人的死亡并不代表罪恶的惩罚就此结束，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开端，十个人都死了证明罪恶是无法逃脱惩罚的，只要执行者出现，惩罚就降临，随时会降临，让那些罪恶的人胆战心惊。

我虽然死了，但是并不代表我永远消失了，当罪恶蔓延的时候，我还会再回来的！

它惊搅了所有人安静的清晨，怎么可能？又死了一个，第十个。一个最最大的疑问从阴森的恐惧中萌生出来，凶手不是死了吗？难道是魔鬼、恶魔？

当然不是，最后一篇杀人博文被证实也是定时发送的，警方立刻把凶手的那个博客彻底查找了一遍，没有再发现存放的定时发送博文。

那么第九个死者刘天明和第十个死者赵建是怎么死的呢？

警方认为第九个死者刘天明是在办案精神疲劳的状况下，看到了凶手给他寄来的邮件，这个邮件已经证实过是凶手徐莹死之前寄出的，邮件里面是足以毁掉刘天明的名誉和尊严的证据，包括那段打人的录像和一些受贿的票据，凶手诱逼刘天明自杀，刘天明为了保全名誉和家人，决定自杀，服用了凶手寄来的毒药。

从表面的证据看是这样的，不过还存在着疑惑，这些东西真的能威胁刘天明自杀吗？每个人看待名誉和尊严是不同的，有些人根本不在乎，有些人视之如命。刘天明是后者吗？不得而知。还有，凶手既然答应不公开那些东西，又为什么在定时发送的博文里公开了呢？当然，可以说凶手是耍赖，没有信用。

那么赵建的死呢？

赵建是死在警局的拘留室里，初步判定是自杀，为什么要自杀呢？畏罪自杀吗？不是。

警方同时发出申明，刘天明的死亡与赵建无关，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赵建进去不到一分钟，刑警队就到达现场，赵建不可能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另外，警方已经说明了刘天明是自杀的，不存在搏斗的他杀痕迹。

赵建的死只有一个可靠的线索，法医从死者赵建的食道里解剖出一张纸条，字迹模糊，经过相应技术分析，拼凑出的文字大致如下：

很高兴你看到这个内容，我想告诉你两个事情，一个事情是关于我的完美计划，你是第十个死者，我需要你来完成我的最后一步。

另一个事情是莫小依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你的，对吧？大概你已经知道了，就是你和已经有男朋友的莫小依某个晚上激情的产物，是你罪恶的产物，你觉得莫小依会原谅你的罪恶吗？正义会宽容你吗？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接受惩罚，用皮带把自己吊死；另一个是打掉你的孩子，让莫小依知道一切。当然，如果你选择后者，也就是说在三点之前没有自己把自己吊死，那么我会帮你执行后者的。不过，我不能保证打完胎，孕妇莫小依还活着。

如果你不想再犯下罪恶，真的爱你的孩子和莫小依，那么你就帮我完成最后一步，你会活在她们心中，总比你活着看着她们痛苦好，而且我也能够获得重生和延续，正义也能够震慑那些犯有罪恶的人的心灵，我们是伟大的。

同时在这张纸条上检测出含有少量使人精神失常的药物，可以导致死者的心智混乱。

于是赵建的死因就解释成这样：在凶手威逼下，为了保证骨肉和爱人的安全，死者又吃下了纸条，导致心智混乱，选择了自杀。警方得出结论和刘天明的一样是心理防线被凶手打破，导致自杀。一个是为了名节，一个是为了自己的骨肉和爱，而他们犯下的罪恶受到了惩罚。

赵建这个心理防线被打破的解释倒是可能的，不过，这里也有疑问，纸条是怎么到死者赵建手里的？

从解剖找到纸条在尸体内的位置来看，死者是在被带到警局后吞下的纸条，吞纸条和死者收到纸条的时间应该相差不大，也就是说死者可能是在警局里才收到纸条，那么纸条是怎么送进去的呢？

警方对这点避而不谈，也调查过，没有结论。反正整个连环凶杀案完结了，凶手也已经死了，十个人也死光了，没有人再接着死，至于那些疑问也就没有必要花大力气去找寻答案。

对于纸条的事情，警方就忽略了，一方面怕媒体追问纸条是怎么送进去，这是警局内部的丑事，刘天明的事情已经够让他们丢脸的了，自己兄弟死了还不能表彰，还要批评；另一方面，警方不想再张扬凶手的神机妙算，逞罪犯的志气。

关于纸条提到的内容警方也调查过，证实莫小依肚子里怀的孩子确实是赵建的。其实赵建曾经看到过一份作家韩铁山给他的资料，关于莫小依肚子里怀的不是男朋友于旷的孩子。那时候，赵建就明白了，孩子很可能是自己的。后来他带莫小依到医院检查时，偷偷做了一个DNA的检测，果真是，所以他对莫小依更加关心和爱护。

那张纸条攻破了赵建的心理防线，作为父亲和男人，他别无选择。

几天之后，永不为人知的真相

阴暗的别墅里依然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腥味，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客厅里那具绑在椅子上的尸体早已被警方取走，留在地上的白圈作为标记，这里有许多标记着凶手痕迹的白圈，那张桌子上原先剩下的两个印第安小瓷人也突然不见了。

媒体偶尔就会提到这个小疑问，烘托神秘的气氛，电视节目在做一个尾声的总结：

“您觉得那两个小瓷人为

什么会不见了呢？是鬼魂吗？”主持人问道。

“这个事情首先我们并不知道凶手死的时候桌子上是否存在两个小瓷人，即便存在，可能被警方取走了，我个人认为这点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人们为什么认为凶手是一个可怕的恶魔呢？最后两个死者之死似乎始终解释不清楚。”

“首先，第九个死者是刑警队队长刘天明，凶手知道自己要对经验老道的刑警队队长下手是十分困难的，而且她给自己设了一个谋杀范围，要让对方在太阳底下晒死，这个难度就更加高了。试想一下，第八个死者死掉以后，大家都知道下一个目标是刑警队队长刘天明，是在第二篇杀人博文里提到的。那么所有的警力肯定二十四小时保护他，这样一来，凶手怎么可能把他杀害？并且让尸体暴露在太阳底下，仅仅用那些肮脏的证据就很难导致刘天明自杀了，因为周围有许多刑警注视着，刘天明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就会得到救助。所以怎么才能避开警方的注意力呢？凶手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计策，就是自己的死亡。凶手死了，大家就都放松警惕了，这个时候，那些肮脏的证据的出现击溃了刘天明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理。”

主持人点点头说：“听张教授的讲解，简直茅塞顿开，原来凶手谋划得这么高明啊！”

“的确，这是我二十几年来看到的最厉害的凶手，如果她去做生意，肯定是大企业家；如果她去研究文学，肯定是个大作家。可惜，她去做了杀手，成了魔鬼。”

“那么对第十个死者的死因，您怎么看？”

嘉宾微微一笑说：“这个我有一点内部的消息，我也去查证过，第十个死者也是在精神脆弱的时候遭受到凶手给他的威胁，才选择自杀，好像是威胁到他家人的安全。这个人本身也有点精神问题，据刑警队的人说，他掺和进这个连环凶杀案，还自己去抓凶手，肯定是惹到了凶手，凶手抓住了他的心理把柄。”

一个炎热的中午，沈雪梅正在看电视报道里讲解最后两个死者的死因时收到了一封徐莹死亡前寄出的信件，信件是贴邮票寄的，所以寄发的时间慢一些，这是徐莹故意这么做的。

信里提到两个内容，一个是希望她帮助照顾莫小依，徐莹觉得沈雪梅是一个好人，可以托付事情的人，她们两个人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另一个是希望她好好保管自己放在她那里的那个包裹，至于为什么，信里没有说。

当然，沈雪梅没有报警，那个包裹一直放在她那里保存着。

这个连环凶杀案彻底结案之后，姜仪去警局领取了徐莹的尸体，别人可以不管她，他不能，他不能让她孤苦伶仃地在冷库里冻着，她是他的女神！他把尸体送去火化，把骨灰重新撒到那片海里，这是徐莹自己的选择。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海边，吹着海风，那天其实她是来选择自己的死亡地点，就是在她坠海的那个地方，她选择了那片海域作为自己的归宿。

在念高中的时候，他们唯一一次两个人一起出来就是在海边，沿着海边的公路游荡，徐莹让他背她，结果没有背稳，滑了下来。后来，他们坐在海边，说了一些话，姜仪至今记得。

“你见过一种花在虽淤泥里却开得很漂亮？”

“莲花吧？”

“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见过吗？”

“当然了，我们农村的池塘里就有，不过现在少多了，都是环境的污染。”

“那它像不像女神那样美丽？”

姜仪点点头，轻声地说：“你就是我的女神。”

徐莹探出脑袋看看他，奇怪地问：“你在说什么啊？”

“没有什么啊。”

“那我们回去吧。”

她拉着他的手站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牵女孩的手。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在消逝。

傍晚的时候，他现在经常一个人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发呆，回头看看身旁，想起他们一起聊天的那些话，自从他们相遇之后，她总是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坐在这把长椅上。

“还在想她？”沈雪梅来接女儿放学，远远地看到姜仪坐在长椅上，就走了过去。

姜仪看了看，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沈雪梅的女儿在一边玩跷跷板。

“你恨她吗？”

“不。”沈雪梅摇摇头，她记得徐莹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恨不恨凶手”，当时她也这样回答的。

姜仪望着远处，缓慢地说：“许多人认为她是一个恶魔，在我心里她不是。如果她内心很邪恶，就能够容忍那些罪恶，也不会去杀掉那些有罪恶的人。她那天坐在这把椅子上，跟我说，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可是，回不去。”

沈雪梅坐在他旁边，同样望着远处的天际，安慰地说：“毕竟她杀了人，那大概是她最好的归宿。”

“我认为问题并不在她，要责问的是这个社会，这个社会带给她绝望，如果她能够像过去看见的那么美好，或者能够看到未来的美好，她也不会那么选择。”

沈雪梅转过头看看姜仪，问：“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如果我没有看到她最后给我寄的那封信，我真的不知道她做的这一切。其实，她想要和我在一起，她跟她的丈夫提出过离婚，她的丈夫不肯，还责骂她，她才设计了这样一个谋杀计划。她原本是想驾车坠入大海后，穿着潜水衣逃生，让警方认为叶洛是凶手，然后我们去别的地方一起生活，她已经把钱都汇到了一个账号上。但是她看到了她杀的人，看到了一些罪恶，她觉得自己也是罪恶的，即便是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所以成了现在这样。”姜仪说出了其中的隐情，这些东西写在徐莹寄给他的最后那封信里。

其实，徐莹的整个计划本来是这样的，首先她杀害佣人，把叶洛关在地下室，目的是让叶洛成为最后的凶手。

徐莹发表杀人博文，声称模仿小说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警方引向自己的丈夫叶洛，因为能够如此熟悉各种推理小说的人，能够构思和模仿推理小说情节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推理小说作家，或者是推理小说书迷，叶洛无疑是最有可能的。

接着，杀害的前几个人都没有留下线索，显现出凶手的智商高，而在杀害第四个死者的时候，尸体内留有叶洛的精液，这就让警方的目光投向叶洛，第五个死者的体内又有了叶洛的精液。

到这里基本上就差不多了，然后徐莹打扮成男人的装束，开车带着叶洛到海边的那条公路，打开手机，让警方定位到。

随后，在警车的追捕下，开车坠入海中，在海里，她穿着潜水衣，打开叶洛的手铐，把手机放在他口袋里。她潜水从别的地方上岸，回到别墅的地下室，把自己装扮一下，自己铐上手铐。

这个时候，关于凶手要杀她的杀人博文定时发表了，警方迅速在别墅发现她被铐在地下室里，间接说明凶手还没来得及动手，起到排除徐莹是凶手的嫌疑。

之后，叶洛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就是发送博文的那个，这就是为什么徐莹要用同一个手机号码发送博文，是为了日后成为证明叶洛是凶手的证据。

同时，尸体体内的精液也表明叶洛是凶手，这个案子毫无疑问，叶洛就是凶手，他在逃避警方追捕中不幸坠海身亡。

另外，徐莹有杀害第四个死者不在场的证据，就是那个相似房的手段，即便警方有怀疑她，也难以成立。

等一段时间案子平静了，她就卷着叶洛的钱，和自己心爱的姜仪离开这里，同时她也杀掉了当初伤害过她的那些混蛋，简直是一举三得，一石三鸟的阴谋，拿到了钱，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报了前仇。

但是这个计划在杀害第四个死者之前就已经改变了，现在也无法详细描述她原先具体安排的作案细节，那是一个没有实施的计划，一个原本可以实现的爱情。

她为什么要改变计划呢？无从得知！发人深省！

“这个真相不会有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明白了。”姜仪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如果我早一天知道，我就会阻止她，她怎么那么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未必帮得了她。”

姜仪抬起眼神看看沈雪梅，微微摇晃了一下脑袋，意思是不，看着沈雪梅的女儿孙文文跑过来，不禁问了一句：“你知道最后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沈雪梅站起身，抱住奔跑过来的女儿，若无其事地说：“我已经知道了，其实，都过去了，忘掉它吧。”

“每一个人都会是模仿王的。”

沈雪梅愣了一下，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

几个月后，这个可怕事件的风波已经平静许多，莫小依在一家医院生下了一名男婴。

这厚厚的一叠发黄的卷宗就是为了这个男婴的诞生而重新翻阅，真正的恶魔才刚刚诞生，牢房的深处仍然响着铁链的撞击声，隐约飘着磁性的声音：“过来吧，往上升腾，抚摸你的肉体，骄傲，嫉妒，懒惰，愤怒，暴食，贪婪，淫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