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成回到古城刑警大队巳经八天了,案情丝毫没有进展。他们正在大厅里愁眉苦脸,肥胖的主任突然出现,他刚刚接受记者对于案件的进展情况的采访,进来后就大发雷霆:“这什么日子,这些记者像鬼魂般缠着。”

夏子成他们沉默不语,知道主任承受媒体巨大的压力,发脾气也很正常。

“夏子成,目前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主任脸色憔悴地看着夏子成。

夏子成摇了摇头。

“一定有线索的,但是到底在哪里呢?”钟明月喃喃自语,来回踱步。

“夏队长,你的电话!”刑警室的大宝探出个猪脑袋来,大声叫着。

“谁打来的?”夏子成边说边快步走过去。

“陈敏。”

“噢。”夏子成忽然想起叫陈敏调查古墓和杂志的事情。

“我是夏子成,陈敏吗?”夏子成一拿起话筒,就直接说。

“我是陈敏。夏队长,你吩咐调查古墓的龙腾图案,目前还没有下落,至于守墓的人,并没有疑点,但是有个很重要的发现,就是杂志社做《狼城》的总编旅游七天后还没有回来上班。”

“什么?”夏子成简直不相信事情越发巧合。从龙腾图案到《狼城》杂志,再到现在总编旅游没有回来,所有的一切实在太巧合了。他脑里快速地把这些整理了一下,一切似乎成了一条直线。

陈敏愣了—下,重复了一次。

“有杂志社的电话吗?”

“有的,你等等。”

夏子成记下电话后挂了机,犹豫了一下,然后拨通了杂志社的电话。

“你好,狩灵猫杂志社发行部。”那头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

“你好,我是刑警大队队长夏子成,麻烦找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对方明显愣住了,隔一会才嗫嚅着说:“好的,麻烦稍等下。”

大概过了二十秒,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夏子成大概说了下来意,然后说想到对方公司去和他谈谈。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夏子成到大厅叫上钟明月,对主任说:“陈敏打电话过来,发现狩灵猫杂志社总编失踪。”

“那你们立刻去调查!”主任一听,脸上马上露出惊喜。其他队员也是。

出门上警车后,他们直接赶往狩灵猫杂志社。

他们向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女孩表明来意,求见潘总。女孩让他们稍等片刻,随后进人办公室。

一会儿一个身材适中,性格开朗随和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休闲服,微笑着和他们握手打招呼,然后清他们进人办公室真皮沙发椅上坐下。

夏子成和钟明月讶异地对望一眼,很少有人这样热情对待造访的刑警。在别人心里,刑警登门造访往往使人感到深恶痛绝。

夏子成递名片给对方,钟明月说:“这里能否抽烟?”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巳经抽烟出来叼在嘴上。

潘总明显不介意,说:“刚才在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你们具体找我有什么事情?”

“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为了理清,我想问下,近来你公司的总编的情况。”

“总编的情况,怎么理解?”潘总很镇静地看着夏子成,心里揣摩他的桌意。

“你们的总编现在在公司吗?他叫什么?”夏子成在广州办案遇到过许多狡猾的商人,他认为对方也是那类。

“她叫米唇,目前出去旅游。”对方明显觉得这个话题敏感,脸上两边的肌肉拉动了一下。

“是什么时候出去旅游了?”

“这个月七号休假,听她说八号到上海去,好像提前订了飞机票。”

“噢。”夏子成和钟明月互相瞥了一眼,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钟明月连忙拿出笔记本来在上面画。

“假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大前天已经结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上班,打她电话,却已经关机。”潘总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是正常休假?”

“当然是正常,每年每个编辑都可以休假旅游。”

“能够提供米唇具体资料给我们吗?”

“行,现在就需要吗?”对方站起来,忽然看着夏子成,目光深沉隐藏着一丝不安。敏锐的夏子成看在眼里。

“是的。”潘总转身在办公台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张简历递过来。上面有米唇的—寸彩色照片一照片上的米唇长得一般,还有个人具体简介,家庭地址,父母亲名字。

“可以谈下米唇这个人吗?”夏子成看了一下,递给钟明月记录。

“她来我公司工作差不多两年了,人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名牌大学毕业,很有气质,能力当然也很强,要不然也不会做到总编。”潘总谈起来,脸上的忧愁荡然无存。

夏子成心想,或许这是潘总欣赏米唇的地方。

“你们调查米唇,难道她出什么事情了吗?”潘总接过钟明月递给他的简历表,忽然惊异地说。

“前几天东湖发生了死亡案件,死者是个女人。”

“啊——”潘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失去血色,嗫嚅着说,“该不会如此巧合是她吧。”

“目前还不清楚情况,具体还需要继续调查。”

“但愿不会是她,据我了解,她好像没有和什么人结仇。”他喃喃自语。

“哦,我想问一下,米唇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潘总脸色越发难看,迟疑着说,“没有听说。”

“按理由,女人到这个年龄都应该有男朋友了,你说是吗?”夏子成见潘总越发不安,试探着说。

“应该是的,应该是的。”

“米唇是自己一个人住在紫崧公寓吗,还是合租?”钟明月看到简历表上面写着紫搭公寓。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合租吧。我们公司的编辑都是合租公寓,你们知道那样可以省一笔钱。”

夏子成明白现在都市男女基本上都是合租公寓。

“米唇的事情我们回去继续调查,反正你也需要她上班,但是还有点疑问想问问潘总。”

“说吧。”

“我想问一下《狼城》这本杂志的事情。”

“《狼城》杂志?”潘总很疑惑地瞪着夏子成。

“是这样的,我妻子是古城大学历史神话系杨教授的助手,一直跟随杨教授学习,只不过他们在不久前发现古城一座古墓,里面的物件竟然是没有在历史朝代出现过的,而且有个奇怪的泥像,是神话里龙之九子之一,叫饕餮,长相像狼。”夏子成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不久前,饕餮额头上一个龙腾图案被盗,接着,也就是在八号那天,我偶然发现你们《狼城》这本杂志上市,内容竟然一模一样,对于这些,你有什么解释。”

“喚,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潘总脸上显出震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这么巧合。”

“对于这些,我无法解释。”

夏子成思考一会,接着说:“负责策划《狼城》这本杂志的是谁?”

“娜娜。我们的主编。”

“哦,她在上班吗,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问问她。”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我不想惊动员工,你们知道那样会影响工作的。”潘总目光似乎哀求地看着他们。

“没有问题。”夏子成沉思了一下说。

“娜娜,你进来一下。”潘总打开门叫了声。

“嗯。”办公室外面传来女人低沉的声线。夏子成和钟明月感觉声音很温柔。

娜娜出现在办公室里时,夏子成和李明月刹那间惊呆了。他们完全想象不到娜娜长得这么漂亮。白皙如雪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修长的鼻子下一张小嘴,脚上穿着米色的长靴,蓝色的牛仔裤上很恰当地搭配着黑色的外衣。

“的确是个美女。”钟明月在心里想着,说,“我们是古城的刑警,只是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请你不要因此惊慌。”

娜娜一听是刑警,白皙的脸上霎时闪过一阵不安。

“你们想问什么呢?”娜娜慢慢镇定地说。

“关于《狼城》杂志的事情。”夏子成目光略显温柔地看着她。

“噢,你们对这本杂志也很感兴趣吗?倒是很少听说刑警会看这东西。”

他们发现对方一下子转变很快,看来是个很有处理事情能力的女强人。

夏子成大概将古墓情况以及龙腾图案被盗,杂志内容以及上市时间多种巧合说了一遍。

娜娜似乎听得明白,沉思之后,片刻说:“《狼城》杂志的确是我策划的,而且我也是在网上浏览网页时看到古城挖掘古墓,出现如狼的饕餮,才下决定做这本杂志的,至于你所说和案件有关,完全是巧合。”

夏子成觉得之前的推理完全正确,他们的确是看到古墓信息后才做的杂志,可是龙腾图案的消息会与他们有关吗?他们有必要冒险盗窃龙腾图案打造杂志?

“据我对杂志这个行业的了解,主编往往会与总编意见不相同,而且经常为了杂志的事情而互相争吵,彼此互不相让。”钟明月放下笔,突然这样问。

娜娜想不到钟明月如此提问,愣了一下,脸上有些难为情地笑了:“基本上如你所说。”

夏子成和钟明月顾忌潘总在场,问太多问题,会影响娜娜的工作,便想通过其他途径来了解杂志社的事情,于是他们离开。

临走时,夏子成和潘总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够找到米唇的头发,由鉴定科的人鉴定和死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潘总思考片刻,说:“你们晚上派人过来找吧。”

夏子成点了点头,然后告别出去。

至于总编米唇是不是就是死者,目前连一丝线索也没有,因此不能够妄加定论。但是这是目前为止知道的第一个失踪人员,他们也只能够当做死者展开调查。

夏子成把车开上大道的时候,钟明月望着他说:“潘总说他不淸楚米唇有没有男朋友时,反应似乎很不一样。”

“你的意见和我相同,老板和员工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潘总知道米唇失踪并且可能死亡的消息时,反应却很正常,而且没有装的样子。”

“这也是我很不了解的地方,如果他是凶手,反应应该没有这么沉静。”

“凶手往往是冷血的动物,更何况这件谋杀案如此完美,对方不露出蛛丝马迹也可以原谅。”

“哦,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接下来我们应该调查米唇了,先到她家里去,怎么样?”“不错,我们按照地址过去。不过,先打电话回刑警大队,叫他们查査八号早上古城前往上海的飞机航班。另外翻出死者档案,看看死者和米唇人职表格上有什么相同之处没有。还有就是打电话给鉴定科的人,叫他们晚上到杂志社来一趟。”

“是。”钟明月随即掏出电话拨通刑瞀大队,“喂,我是钟明月,你是大宝啊,立刻叫队员查下本月八号……哦,还有,将死者档案的消息念一遍给我听……噢,是吗?真的这样,那好吧,具体等待你的电话。”

“大宝怎么说?”

钟明月翻开笔记本,霎时惊呆了,喃喃说:“米唇档案上的身高和死者的身高几乎相同,只差三十毫米。”

“三十毫米?”夏子成沉思一会,说,“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人职填个人档案的时候,三十毫米的身高往往一般都不会填上去的。”

“年龄和体重呢?”夏子成接着问。

“年龄只差一岁。体重当然差别很大,不过根据法医的推断,死者生前的体重和米唇的体重相差不是很大,但是你也知道,体重这东西说不清楚啊。”

“这些虽然说不清楚是同一个人,但是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聱车拐上大道,一直前往米唇的住处。

钟明月电话忽然响起,大队打来的。

“调查得怎么样了?哦,真的,那太好了。”钟明月挂了电话后,有些激动地说:“果然被你猜对了,米唇的确是四号就定了前往上海的飞机票,但是没有人上机,而且飞机场那边还说当天他们打电话给米唇通知她坐飞机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而且手机号码和潘总提供的是同一个。”

“那太好了,这就证明米唇七号那天晚上可能出事了。”

“或许这是巧合,但是这样推理完全正确。”

钟明月看看手机,已经十二点。

随后,钟明月打电话给鉴定科,那边答应晚上过来公司。

警车在紫崧公寓保安亭前停下来,站岗的保安走上前来。

钟明月将地址递给他看。

“哦,一直往前面开,然后在第一条小道转弯直走,大概五十米停下来,看见第四栋公寓就是了。”

“多谢!”钟明月抽回手,拦车的直杆慢慢升起,夏子成缓缓地开进去。

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开,看来应该是单独住。这时,忽然隔壁铁门呼啦一拉,探出个中年妇女脑袋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他们身为刑瞀,被她当做贼,不禁在心里发笑。

“你好,我们是刑警。”夏子成从怀里掏出证件在她眼前定下来,“我想问下隔壁的情况,是否只有一个叫米唇的女孩住在里面。”

“我不知道那个叫米唇,我只知道两个女孩住在里边,都上白班,你们想找,下午七点过来一定能够看见。”妇女说完忽然恍悟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们,“难道出了什么事?”

“具体还不是很淸楚,不过这几天听到隔壁的说话声吗?”

“这个……哦,前几天我倒觉得奇怪,怎么隔壁这么安静,一次问其中一个女孩,她说另一个去上海旅游了。”

“多谢你的回答。”夏子成瞥了钟明月一眼,然后一起下楼。

女孩叫朵朵,在一间楼盘里卖房子。

夏子成和钟明月掏出证件说明来意,朵朵才开门给他们进去。

公寓是二室一厅,还算比较干净,米唇住在南边。

他们拿出手套戴上,夏子成用手去拧门上的手柄,房门却没有上锁。他们诧异地对望了一眼。

房间里比较淸雅,带着淡淡女人的香气,但是空气不流通,很沉闷。

他们发现旅行箱摆放在床边,床上还放着整齐的衣脤。夏子成用手在衣服上抹了下,发觉有淡淡的灰尘,看起来的确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过。

随后,他们地毯式搜索整个房间,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就连米唇的头发也没有。

“看来有人来过这个房间,要不然怎么连头发也没有一根,难道……”钟明月霎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子成。

“看来是凶手进来过,连一丝线索都尽量处理掉。”

“要真是那样,这个凶手很狡猾,但是这个公寓的钥匙……”

夏子成沉思着,片刻说:“看来并非这么简单。”

最后,夏子成目光停留在办公台上的相框,照片是米唇的,比起人职表上的要漂亮很多。另外,还有一个信封袋。

信封袋没有粘住,夏子成从里面抽出一些东西来,见是《狼城》杂志的封面和用A4纸打的稿件。

他仔细地翻开了一下,压根和杂志上的内容一模一样,看起来是米唇最后的定稿。

关上门后,他们看着惊讶的朵朵,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难道米唇出了什么事情吗?”朵朵白皙的脸上一双清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目前还不能够完全确定。”夏子成边说边观察,见朵朵皮肤比较白皙,双眸乌黑,一头很长的黑色头发,白色棉外套烘托得很好看。

“完全确定?是什么意思?”

“这个……坦白和你说吧,我们怀疑本月八号在东湖被杀害的女性可能是米唇。”

“不会吧?”朵朵震惊地捂住嘴,脸色泛白。

“现在我们问你关于米唇的情况,希望你尽量配合我们。”

“我会的,我会的。”朵朵微微颜抖着,嗫嚅着说。

“很好。关于米唇这个人,你应该很了解吧。”

“人说不上很漂亮,性情倒是很强硬的,有点像男孩子,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永远都是对的。”

“噢,你似乎很了解米唇。你们认识多久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差不多两年了。”

“差不多两年?意思是说在这边住就一直在杂志社工作。”夏子成迟疑一下说,“两人还交往得来吧?”

“还算可以。”

“米唇有男朋友了吗?”

“倒是没有听她说过,应该还没有,凭我女人的感觉,但是,有点奇怪。”

“啊,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吗?”夏子成霎时提高警惕。

钟明月一直低头忙着做笔记,也抬起头来。

“这话我不应该说的,但是我猜想米唇在外面有男人,但不是男朋友这种关系的,因为堕人爱河的女人和做情人的女人风采都不一样的。而米唇的风采就是后一种。”

他们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想到潘总来,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关系。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半年前吧。”

“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没有。”

“好的。接下来我想问问关于本月七号那天晚上的情况,当晚,你什么时候还看见米唇?”

“七号……那天我工作比较忙,大概七点半才回到公寓,当时,米唇刚好要出去,我笑着问她今晚怎么出去这么早——平常她这么早很少出去,她说有约会就出去了。”

“当时的情形就这样,还有其他的吗,仔细想想。”

“哦,我想起来了,她刚出门,好像还接到一个电话,说一会就到,好像是女人打过来的电话。”

“这点可以确定吗?”

朵朵迟疑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夏子成和钟明月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都疑惑:到底约会米唇的女人是谁?会不会与案件有关系?

“好了,我们就打扰到这里,至于有什么新发现,请务必打电话给我们。”夏子成站起来掏出张名片放在台上。

“我一定尽力帮忙,更何况我也很想知道米唇的下落。”

临出门前,钟明月忽然想起什么,说:“米唇的房间平常会上锁吗?”朵朵愣了一下,说:“好像有时候上锁,有时候不上锁,毕竟她是个大马虎的女人。”

“哦,原来如此。再见了!”他们向朵朵挥挥手,然后下楼。

警车开出紫搭公寓后,夏子成说:“你说朵朵说的都是真话吗?”

钟明月点点头:“值得信任。”

夏子成笑了:“噢,什么时候这么相信女人了。”

“凭我的直觉。”

“直觉?还真狗屁的。”

“目前朵朵嫌疑还是很大。”夏子成沉思着,眉头紧锁,“凶手是怎么样进人米唇的房间?外面大门的锁是怎样打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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