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仁衍本能想让开那个赤色影子的突袭,然而下一秒便想起叶昭还在他身后,于是矮身的动作生生顿住,不让反迎,他双手抖出黑色烟雾,一边晕开挡在自己面前,另一边则毫不犹豫地攻击过去,触手般的黑色烟雾从那个影子当胸划过,预料中的血液飞溅却并没有发生,而下一秒一个诡异的脑袋从挡在前面的烟雾中穿过,直扑过来,尖利的喙直逼聂仁衍的眼睛而来!

“小心!”身后叶昭惊道。

愣了一下,聂仁衍下意识地眯眼朝后退了一步,然而那东西速度太快,几乎在他脚步移动的同时,右眼便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一声,手掌成刀急速朝前劈去,却没碰到任何东西。就在他皱眉,感觉自己眼睛上尖利物体的压力越来越重时,只听到“呼”的一阵疾风从自己耳边略过,随之,前方传来“噗嗤”一声,像是利器没入肉体的声音,闷而实,接着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因为只能看到聂仁衍的肩背,叶昭快步走过来问道:“受伤没?”他伸手搭在聂仁衍的肩膀上,想把他扳过来看一眼。

“没事,眼睛被啄了一下。”聂仁衍沉声回答,收回黑色烟雾,伸手捂住右眼。很快,指间便有液体滑过,掌心一片潮湿,他用手背擦了擦,双眼一睁一闭,顺着叶昭的力道半侧过身,“啧,这玩意儿嘴巴挺厉害。”

叶昭看着他即便闭着还在往外淌着血的右眼,搭着他肩膀的手指紧了一下,低声急道:“赶紧回去处理一下!”血这么多,伤口得多严重?!

聂仁衍摆了摆手:“哎,这种伤,过会儿就好了。媳妇儿你忘了?老子自愈能力更正常人不一样。”他转过去不由分说把叶昭挡在身后,朝前走了两步。

只见一个浑身赤色的鸟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叶昭那把寒光极盛的匕首,整个匕身都没了进去,只有留着匕柄在外面。地上的血还在不断漫开,那鸟的双翅半蜷着扑棱了两下,即便这样看上去极大,如果完全张开估计得近三米长,它在挣了两下后便用尽了力气般躺在血泊中,再不动弹了。

不过让聂仁衍在意的并不是这双大得异常的双翅,而是这鸟的头,先前从烟雾中伸出时,如果不是因为这鸟的头长得太过诡异,他也不至于愣了神来不及避让。

他半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怪鸟居然有九个头,中间那个也就是刚才啄向聂仁衍的那个最大,跟身体的比例很协调,其他的几个都只有半个拳头大小,下面连着细细的脖颈,分散在两边,而在最右边,还有一只断颈,似乎原本连着的头被什么砍掉了一般,而另外八只头也很诡异,都像是被削去了一半,一面是平的,一面长着一只眼睛。正中的那只脑袋是唯一完整的,看起来有些类似猫头鹰,只是嘴巴长而尖硬,更像鹤类。即便闭着眼睛没了声息,那只怪鸟的身上也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股阴毒之气,让人只觉得阴寒扑面。

“扑棱棱――”就在他查看那只怪鸟的时候,只听一阵凌乱的扑翅声接连响起,似乎有不少只鸟正穿过前面狭长的洞道朝这边袭来,聂仁衍想抓起那只鸟起身把叶昭带回基地,结果手指却穿过了那只鸟的身体而没有任何触感,仿佛那只鸟只是一只影子而没有实体一般。

他愣了一下,也顾不上继续耗着了,抽走匕首起身一把揽过叶昭,抖出一条黑雾裹住另外那个石洞里那群依旧瞪着眼睛被捆得死死的长右,一起消失在了山洞中。

下一秒,一群赤色的影子接二连三地扑过去,却只是打散了正在变淡的黑色烟雾,连人影都没能捞到。

叶昭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基地,聂仁衍带着他们现身在基地外围的一个林子里。两人带着一群长右隐在几颗大树树干后阴影浓重的地方,看着前面不远处零星几个人打着电筒弯着腰在晃来晃去,其中一个人道:“这边被扫过三遍,估计真的一条都不剩了。”

“行了。”他旁边一人道,“咱们偷偷烤也烤不了多少,刚才在那边捡的几条就够了,再往前就不属于巡逻区了,谁知道安不安全,就在这儿看两眼回去吧。”

在树后的聂仁衍挑了挑眉,手里缠着长右的黑雾一动,只见那一群长右都被捆着腰无声无息地吊到了半空中,然后投到了那几人身边电筒光亮没有照到的一块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众长右摔得龇牙咧嘴偏偏叫不出声:“……………………”尼玛杀千刀的愚蠢的人类!

“啊!”那几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跳,惨嚎了一声退了老远,抖着手举着电筒照过去。

在看到贴着黄符表情狰狞(摔的)的长右后,惨叫声再次响起,这回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僵尸啊啊啊啊~~~~”qaq

众长右:“……………………”

聂仁衍回头冲叶昭眨了眨眼,笑得非常恶劣。

叶昭:“……………………”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恶作剧还做得这么自豪是什么毛病?

那几人连滚带爬地往基地跑,基地里已经有一些人被他们的极为惨烈的叫声引得朝这边过来了,听脚步声有不少人。聂仁衍和叶昭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夏之铭他们,看来都还在外面没有回宿舍。

“宿舍没人啊,正好,方便了咱们。”聂仁衍话音未落,便揽着叶昭消失在了夜色中。

回到宿舍,黑雾还没散开,聂仁衍就迫不及待想把叶昭往床上扑,心想:【不就是床窄一点么,没事,老子只需要一个人的位置,媳妇儿躺着,老子压着,正好=_,=】

叶昭面色铁青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把他推到一边,自己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的皱褶,冲一旁在床上一边打坐,一边斜眼偷偷看这边的大师道:“忘记给他吃药了,见笑。”

大师也不装了,睁开眼咳了一声,一脸就算看到活春宫老夫也能岿然不动的壮烈表情道:“嗯,偶尔疏忽,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上铺的小徒弟:“……………………”=口=

从床上爬起来的聂仁衍也直起身来,一脸不耐烦地瞥了眼大师:“老头子你其实可以继续装不存在!”

叶昭一手肘把他重新捅回床上,然后抽走还拿在他手里的匕首,坐到了正对大师的方思远的床上,背对着众人的时候,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两下,他闭了闭眼,心想:自从认识聂仁衍之后,他就一直在被聂仁衍以各种方式毁形象,简直要把下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咦,小子,你那匕首上怎么沾着血?阴邪之气很重啊……”大师皱着眉看着叶昭还凝着几滴血珠的匕首,表情疑惑中带着些凝重,他指了指斜倚在床上吊儿郎当的聂仁衍道:“按照那小子的说法,你们不是去对付长右了么?上哪儿沾到的这种血,以老夫来看,长右不至于阴邪至此。”

叶昭点了点头:“确实不是长右的,长右被他贴了您的噤声符,捆着丢了在北面那个林子里,刚才已经被基地里的人看到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您去处理。”叶昭在大师的示意下,将匕首递过去给他,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在山洞碰到的一种鸟的血。”

大师低头伸出手指抹了下匕刃上的血,在指尖捻了捻,道:“阴气很重,有种灼烧皮肤的感觉,啧,石头?”大师伸手敲了敲头顶的床板,道:“臭小子怎么半天不吭声?为师跟你师伯他们去市区的时候,你传纸鹤来说基地里好几处都看到了血滴,当时你是不是先摸了血再传的纸鹤?”

“是。”石头趴在上铺边沿,把头探下来道:“我、我在地上摸了一下,可惜血、血已经干了。”

“嗯――”大师沉吟一声道:“怪不得之前的纸鹤上也有股淡淡的阴气,看来是同一种东西。”

“基地有血?”聂仁衍坐起来,想了想道:“啧,差不多,那只鸟脖子断了一根,或许之前就伤到了,飞过基地的时候一直在滴血。”

“……………………”石头忍不住道:“没了头还怎、怎么飞?”他说完又反应过来,“不、不对,什么叫做断了一、一根?难道还有第、第二根?”

聂仁衍右手食指弯曲,比划了一下道:“不是一个,是还有九个。”

“九个?!”大师整个人从床上蹦了起来,可惜床铺太矮,撞到了头。

“嘶――”聂仁衍光听那声音都觉得挺疼。

“老夫都没嘶,你小子嘶什么!”大师觉得很丢人,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他从床上爬下来,大概觉得刚才没蹦起来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穿好鞋站在地上又蹦了一下,道:“你确定是九个?还有一个断了头的脖子?!”

聂仁衍:“……………………”其实这位才应该每天吃药吧,这种没蹦好再蹦一下的神经病举动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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