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陈两家里有意拿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千金攀江家这棵高枝,一早就得到江恕要出席义拍会的消息,今晚本打算将她当礼物送给江恕,哪成想江恕不仅看不上她,还如圈内传闻一样高傲地将她嘲讽得体无完肤。

吕诗气得脸色发青,她从小养尊处优当个小公主,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委屈,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敢掉下,她知道,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陈太太叹着气嫌弃地将人拉出酒店,没了先前的姨女情深,随意叫了辆出租车将她塞进去丢回吕家。

温凝今晚穿得清凉,江恕骨子里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大男子主义,时不时地用手臂和身子挡在她腰间没有布料的地方,温热的掌心时而贴近肌肤,惹得她耳根不住泛粉。

贺呈性子和江恕不同,是哥几个里边难得的人来疯好相处。

看好戏地扫了眼被拖走的吕诗,又回过头撞了撞江恕的胳膊,一脸暧昧:“恕哥,不介绍一下?”

江恕懒懒地给了他个白眼,并没有这个打算。

贺呈满不在意,嬉皮笑脸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贺呈,恕哥特好的兄弟,我俩从小一块长大。”

他打完招呼,习惯性冲温凝伸手,哪知道手还没碰着,便被江恕黑着脸一把拍开。

“卧槽恕哥,下手也忒重了你,都青了……”贺呈龇牙咧嘴夸张道。

江恕高大的身子往两人面前一横,将温凝挡去大半。

小姑娘心下一阵失落,江恕似乎从来不愿在外人面前介绍她,方才进会场时她被侍应生拦下,他没出手解围,此刻面对好兄弟,他也丝毫没有让她接触的意思,连句介绍都懒得开口。

大概在江恕眼里,她始终是拿不出手的。

她没敢吭声,低着头索性转身去了糕点区,不在这给江恕丢脸。

贺呈啧啧调侃:“恕哥,至于吗?还挡着不让看,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吧?宝贝儿得跟什么似的。”

江恕冷着张脸,并没有开口否认。

他潜意识里确实想把温凝藏严实,谁也别看。

“不是吧。”贺呈见他这表情,“你这占有欲可真够变|态的。”

江恕瞥了他一眼,笑里带点痞:“滚。”

温凝已经走远了,这会场富丽堂皇,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寒城名流,她身边没个认识的人,自然显得拘谨。

贺呈贫嘴完才发现温凝不见了,从他那个方向看过去,他恕哥家的小美人脸色不太好看。

“恕哥,嫂子看起来情绪不对劲啊。”

江恕听了,懒懒地侧过身往温凝那瞧了眼。

“是不是刚才给那俩女人气的?没准那俩傻缺说的话嫂子全听见了,吃醋呢这会儿。”

“哪俩女人?”江恕淡淡问。

贺呈差点没忍住笑,还是熟悉的味道,江恕瞧不上的人,都不配被他记住,这才过去几分钟……

贺呈学着吕诗那矫揉造作的语调,挤眉弄眼说了两句台词,江恕蹙眉低骂了声“操”。

“赶紧过去哄哄,女孩吃醋这事儿,闹起来可严重了。”

“不用。”他性子傲,向来是居高临下,这辈子还没哄过人,往后也没可能有这心思,花心思不如花钱,砸点钱买礼物,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耐心。

贺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论谈恋爱,他恕哥这没经验的肯定不如他:“别啊,小女孩心思多,受委屈就不好了。”

他才懒得猜什么女孩的心思:“有什么醋可吃?”

“啊?”贺呈被问得一愣。

江恕一脸不屑和嘲讽:“刚才那蠢女人你喜欢?送你?”

“哥你造我谣。”

“就那种货色,论身材论脸蛋,温凝哪点比她差?犯得着吃醋?”

贺呈眨巴眨巴眼:“说的也是。”好像还挺有道理。

然而嘴上义正言辞逻辑清晰的男人,说完这些话却不太舒坦,他往温凝那头又瞧了眼,睨着她脸上那委屈落寞的表情,单手扯了扯领带,心里一阵烦躁。

贺呈正巧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一阵重金属音乐震天响,闹得不行,他今天刚回国,兄弟几个要给他接风洗尘,知道他和江恕在一块,起哄让两人一起去。

贺呈歪头问了句:“恕哥,喝酒去?”

几个人都是先前一块混的,关系比较好,江恕心里正烦着,也没多想便点了个头。

“恕哥,他们说让把嫂子一块带去,大家见一见啊。”

贺呈嬉皮笑脸的,江恕一下便黑了脸,眼神冷冷扫了他一眼:“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去。”

贺呈非常自觉地闭了嘴,这变|态的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

银色跑车贴地飞驰,贺呈边飙速度边问:“恕哥,怎么样我这车?今儿刚提的新款。”

江恕懒懒倚靠在皮质沙发内,垂眸盯着手机没搭理他。

方才他和贺呈出来,并没有知会温凝,给她打电话也一直没有接听,江恕失了耐心,索性发了条短信,让她找任天高送她回去。

没一会儿车子到了会所门口,两人进门时,包厢里已经烟雾缭绕。

一块玩的几个兄弟都是寒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家族里往上数个五六代皆是呼风唤雨,平日里奢侈惯了,会玩得很。

牌桌上的人见江恕来了,立刻让出个位置,烟酒都替他准备好了,江恕兴致缺缺,只把烟接过,摆摆手,嗓音微沉:“你们玩。”

之后便懒懒地坐到边上软座。

包厢内音乐震耳欲聋,贺呈抱着麦克风唱小情歌,鬼吼鬼叫,江恕手肘曲着,指头捏了捏山根,眉头微蹙,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又给温凝打了个电话。

对面依旧没有人接。

一曲结束,会所经理进来送酒水的空档,对着陪酒小姐使眼色:“懂点事儿的过去伺候伺候江少,没看那边儿单着呢?”

小姐得了指令,悄悄看过去,男人身着精致的黑色衬衣,衣袖随意拉到手肘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慵懒地偏着头,眼眸半阖,头顶一束浅淡的追光正巧打在他脸庞,细碎的黑发在额前投下淡淡阴影,整个画面透着股贵气的欲,桀骜叛道,野中带着些许痞性,明明是坐着,却还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

光是样貌就足以让人垂涎向往,更别提他是江恕。

在寒城,江恕这个名字就是钱权象征,但凡沾上点儿边,几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

是个女人都会肖想的存在。

小姐小心翼翼走过去时,江恕正在拨第二次电话,电话那头还是忙音,耳边却突然来了个娇滴滴的声音:“江总,我陪您喝杯酒吧?”

她说着,将调好的酒杯递到江恕面前,杯中酒水红红绿绿,飘着股特殊的味道,也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

江恕本就不悦,此刻连眼皮子都懒得掀,舌尖顶了顶脸颊,痞得周围女人心颤。

然而下一秒,就见他沉着眸,手一扬,酒水顷刻洒到地上:“滚。”

旁边原本看暧昧的兄弟立刻起身赶人:“都他妈给老子滚出去,谁教的?屁规矩不懂还出来混!江少的主意也是你们这种东西能随便打的?”

贺呈也皱了皱眉:“今儿恕哥来,别找不痛快,这乱七八糟的女人统统弄走。”

兄弟几个在一块的时候,江恕虽然玩得也疯,可从来不碰这些脏东西,有他的局,大家都识相地清心寡欲。

贺呈骂完那边,过来拉他打牌换换心情。

电话一直没打通,江恕索性收了手机,坐上牌桌。

他这人大概是得天独厚,天生一副好皮囊,事业上风生水起,就连玩个牌也是实力碾压,心情好的时候逗兄弟们玩,放放水输两局,送点房子车子做消遣,心情差的时候也能赢得其他人叫苦不迭,半个月都买不起裤衩。

贺呈在输了海边两套别墅之后就意识到,他恕哥今晚这脾气是捋不顺了。

另个哥们在战术上采取干扰策略,笑着开口调侃:“恕哥,平时也不见你碰女人,出席个宴会连女伴都没有,带的还是男助理,怎么着?真打算单着啊。”

贺呈喝了口酒:“你2g网呢?恕哥已婚了你们不知道?”

边上人听笑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婚姻就是个笑话,更别提江恕这样身份的。

贺呈瞥了眼这帮人:“笑什么,咱嫂子好看得一批,放娱乐圈里边随便捧捧,妥妥顶流。”

提起娱乐圈,有几个倒来了兴致:“我听说最近演电影特火的那个汪什么的……噢,对,汪婉婉,身材贼好,听说还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呢,又嫩又辣。”

贺呈相当不屑:“嫩学生算个屁,嫂子实力碾压。”

“嘶,恕哥,嫂子真有这么天仙?”他们可是知道江恕连婚礼都没参加的事。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把目光聚到他身上,半晌后,见他淡定地丢下手中最后几张牌,勾了勾唇,嗓音微哑:“很漂亮。”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江恕这样夸一个女人,此刻个个对他藏在家里那位起了好奇。

这个干扰战术似乎还挺奏效,江恕自提起温凝之后,脸色变得稍微好看了些,几轮牌下来,有输有赢,明显是放过水的。

然而大家都在有说有笑之时,男人明显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两指间夹了根烟点着,注意力全在桌角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一直是黑的没亮过,温凝没回过电话,甚至连短信都不回。

烟燃到最后,江恕也没碰一口,不在意地随手掐了,拿起手机又拨了个电话。

贺呈输了在洗牌,几个人闲着没事讲了两句荤话,笑作一团,吵吵闹闹之间,忽地一阵机械化的女声从江恕手机那头传来。

大家不约而同噤声,那段没有感情的播报音便越发清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播……sorry,you……”

江恕眸光微黯,挂了电话,表情看似没有多少变化。

有人调笑:“哟,谁这么大胆子啊,连咱恕哥的电话都敢不接?”

“不知道对面发现自己错过江少电话,要哭几年。”另一个跟着附和。

贺呈洗好牌,压着嗓问:“恕哥,嫂子电话还没接呢?估计真生气了?晚上回去哄哄。”

“哪家姑娘啊,心气儿这么高,不知道咱恕哥可从来不是个会哄人的主?”

“是啊,女孩啊,就不能作,听话点儿应有尽有。”

“我也不喜欢多事的,有那时间多找几个乖的伺候不好么。”

几个人谈笑间,江恕撂了牌,起身带走花镯,直直往外走了。

贺呈追上问了句:“恕哥,不打了?”

江恕语气淡淡:“回家。”

贺呈有些不敢相信:“回家哄嫂子啊?”

江恕抬眸扫了他一眼,居然没有否认。

牌桌上一伙人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是?”

“不会真回家哄人吧?”

“怎么着?江少这结了婚,还有门禁了?这才几点。”

贺呈笑得暧昧:“回家哄小姑娘去。”

“卧槽??”这下几个人终于来劲儿,这架势,是玩真的啊?!

“太可怕了,刚刚着急忙慌走的人是咱寒城太子爷??婚姻这坟墓,老子这辈子都不要跳!”

“贺呈!有照片没?我他妈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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