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龙生心中惴惴,不知蓬莱魔女何事找他。见过礼后,蓬莱魔女说道:“难得你平安归来,大家都很欢喜。但令师尚未知道这个消息,恐怕还是难免担心。我想请你到江南去走一趟,顺便给我捎个信与令师。”

辛龙生喜出望外,说道:“这正是我的愿望,不知何日可以动身?”原来他到了金鸡岭之后,虽然大家都对他很好,但想到要与奚玉瑾朝夕相见,总是觉得有点尴尬,若能回到师父身边,自是最好不过。

蓬莱魔女说道:“大都发生的事情必须让令师知道,今后局势可能发生的变化,大家也须及早商量。是以事不宜迟,我想你今天就去。”

辛龙生道:“那车姑娘呢?”

蓬莱魔女道:“当然是和你一同去拜见令师。”

辛龙生便要告辞,蓬莱魔女笑道:“车姑娘已在我这里了,行装她也收拾好啦,你等会见。”

过了一会,蓬莱魔女的侍女果然就把车淇从内堂带领出来,但除了车淇之外,还有一个奚玉瑾。原来车淇昨晚是和奚玉瑾联床夜话的。

辛龙生见她们好像姐妹一般,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瑾姐,我要向你告辞啦。淇妹,寨主叫你和我到江南去见师父。”

车淇说道:“我已经知道啦。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先要禀告寨主。”

蓬莱魔女道:“车姑娘,你刚刚来到,就要麻烦你做许多事情,累你昨晚没有好睡。”

车淇说道:“柳女侠,你对我这样好,只恨我帮不了你的什么忙。饭菜里有毒是验出来了,但什么人下的毒,却还没有查明。”

辛龙生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下毒?”

蓬莱魔女说道:“昨晚有人在送给韩希舜吃的饭菜里下了毒,幸亏我早有提防,叫玉瑾和车姑娘帮忙我先行查验。”

原来蓬莱魔女料想那个已经混进山寨的奸细会借刀杀人,破坏她的计划,是以在各方面已作了预防。奚玉瑾为人精明干练,车淇家学渊源,对毒药的知识虽然不能算是大行家,却比山寨中所有的人都强,故此蓬莱魔女便叫她们负责检查食物,奚玉瑾更在人事方面负责调度。果然在防范得相当严密的情形底下,还是出了岔子。

奚玉瑾跟着说道:“厨房里做事的兄弟都是十分可靠的,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他们委实没有可疑之处。就不知那个奸细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够下毒。”

蓬莱魔女道:“此事你没有声张吧?”

奚玉瑾道:“就只厨师知道,我已经吩咐过他了,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蓬莱魔女道:“很好,咱们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让那奸细提防。”

奚玉瑾道:“饭菜我们立即就换过了,连韩希舜也不知道这桩事情呢。”

车淇有点担心,说道:“我走了之后,奚姐姐少了一个帮手,精神万一不到……”

蓬莱魔女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已有了安排了。”

车淇笑道:“其实像韩希舜这种人,他给人毒死了,也是死不足惜,不过寨主要我们保护他,我当然只能尽心尽力。”

蓬莱魔女笑道:“我是为大局着想,也想给韩希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侠义道就是应该与人为善,除非那人十恶不赦而又至死不悟,否则咱们绝不轻易杀一个人。”

辛龙生听了这番说话,大受感触,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心里想道:“我以前虽然是江南武林盟主的掌门弟子,和‘侠义’两字可还是沾不上边呢。”

心念未已,只听得蓬莱魔女微笑和他说道:“还有一位朋友要和你们一同过江,你不嫌弃他吧?”

辛龙生道:“有自己的弟兄和我们作伴,我是求之不得,不知是哪一位?”

蓬莱魔女笑道:“他不是山寨的弟兄。”

辛龙生道:“哦,不是弟兄,那他是谁?”心中业已料到几分。

蓬莱魔女道:“他已经来了。”只见一个山寨的头目带领一个少年进来,果然不出辛龙生所料,正是那位相府的二公子韩希舜。

韩希舜以为落在他们的手里,不死也要受一番折辱,硬着头皮,傲然道:“你们要杀就杀,我爹爹是宰相,他会给我报仇的。大丈夫宁死不辱,你们要用非刑逼供,那可休想!”

蓬莱魔女说道:“很好,你还记得你是相府公子的身份,但说到‘大丈夫’三字,你的所作所为,可还不配!”

韩希舜心中有愧,口头却是不肯服输,色厉内荏,摆出一副傲岸的神气,道:“你们也配骂我!”

蓬莱魔女说道:“我们怎么样?不错,在你的眼中,我们是强盗。可我们取的只是不义之财,并没有为祸百姓,更重要的,我们是和百姓站在一起,大家同心合力,保家卫国,不像你们父子,自居高位,却和鞑子偷偷摸摸的勾结。”

韩希舜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说道:“这是军国大事,你们不懂,休要胡说!”

蓬莱魔女冷笑说道:“我有什么不懂,你们父子是想看风驶舵,保持你们的荣华富贵罢了。可惜在鞑子的眼里,你这位相府的二公子,也不过是奴才的奴才而已!”

韩希舜满面通红,亢声说道:“你杀了我吧,我不能受你侮辱!”

蓬莱魔女淡淡说道:“你是读过书的人,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招辱,这两句古话想必你曾读过。我的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可没有说错了你。你想想,你们父子想把完颜长之当作靠山,而完颜长之却又暗中投靠蒙古,甚至他还攀不上蒙古大汗的交情,要认龙象法王作主子。完颜长之是蒙古人的奴才,你们要倚靠他,那你们是什么,不是奴才的奴才吗?你本是一个‘堂堂的相府公子’,但小小的一个蒙古武士,那天就公然将你侮辱,甚至还要杀你,奴才的奴才,也不容易当的啊!你想值不值得?”

韩希舜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对方说的全是事实,要想反驳也不可能。

蓬莱魔女继续说道:“你们父子要想保持荣华富贵,也并非没有别的法子,但可不能依靠别人,只能依靠百姓,也只有这样,人家才会尊敬你!你想清楚吧!”

韩希舜面红耳赤地说道:“我落在你们手上,早已知道难免一死。你杀了我吧,痛痛快快的杀了我吧!”

蓬莱魔女笑道:“你错了,我叫你来,不是要杀你的,更不是存心侮辱你的。不过,你既然要和我们辩论,我们也就和你讲讲道理罢了。”

韩希舜怔了一怔,说道:“你不杀我,那你叫我来作什么?”

蓬莱魔女说道:“韩公子,我是打算给你送行的!”

韩希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什么,你要把我放回去?”

蓬莱魔女道:“不错,为了预防鞑子对你途中暗算,我们还准备派人护送你回江南。”

韩希舜道:“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你肯放我回去,我是感谢你的。但我可不能答应你们什么,我的爹爹是宰相,但我是做不了主的。”

蓬莱魔女说道:“你以为我一定有什么条件吗?不,我是无条件放你回去的,只盼你回去之后,把我的这番说话告诉令尊,我们希望他与我们联手抗敌,依不依从,那是他的事。说句老实话,我们对令尊,也并不存有太多的奢望。”

韩希舜想起那日被两个蒙古武士殴辱之事,再想想蓬莱魔女的说话,心里不由得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虽然他并不能一下子就改变自己全部的想法,但至少对义军方面的人,是没有从前那样的恶感,甚至有点儿好感了。当下说道:“好,我回去之后,一定听你的话,劝劝家父。”

蓬莱魔女道:“好,那你现在和辛少侠、车姑娘一起走吧。”

韩希舜这才知道送他回去的人是辛龙生,不由得又是颇感尴尬。

蓬莱魔女道:“你们是老相识,对吗?”

韩希舜道:“不错,辛兄曾代表他的师父文大侠和家父商谈过军国大事。”

蓬莱魔女道:“那么你们结伴同行,就更好了。”

辛龙生道:“过江之后,我回到师父那儿,不会到你相府的。”他说这话,是解除韩希舜的疑虑,免得韩希舜怀疑他是蓬莱魔女派去监视他的。

韩希舜讷讷说道:“辛兄,那次你在我的家里,我、我很对不起……”

辛龙生笑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你肯劝告令尊,不管成不成功,咱们还是朋友。”

韩希舜道:“辛兄,那天我说话很是无礼,多谢你不介意,仍然把我当作朋友。”

当下蓬莱魔女等人送他们下山,车淇甚是舍不得离开奚玉瑾,临别之时,两个人的眼眶里都有晶莹的泪珠。

跟着又是给上官复和公孙璞、宫锦云三人送行,气氛与给韩希舜送行又不相同,他们是到金京干大事去的,是以分手之时,虽有惜别情绪,更多的却是兴奋心情。

但有一人,心情却是甚为黯淡。她是奚玉瑾。

奚玉瑾送别车淇回来,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周凤正在刺绣,绣的是鸳鸯枕,那对鸳鸯,差不多已绣起来了。奚玉瑾想起自己也曾绣过这样的鸳鸯枕,触景伤情,不觉更添惆怅。

周凤是她的贴身侍女,自小一同长大的。名虽主仆,实如姐妹。这两天周凤就是住在她的房间的。见她回来,问道:“辛龙生和那位车姑娘走了吗?”

奚玉瑾点了点头,笑道:“小凤,你是在赶嫁妆?”

周凤杏脸泛红,半晌,忽地叹了口气。

奚玉瑾笑道:“你是就要做新嫁娘的人了,还有什么不高兴吗?”

周凤说道:“我有时想想,实在觉得心寒,真的不想嫁人了。”

奚玉瑾道:“我听得你的爷爷说,你那夫婿人品武功都很不错,是保定刘家五虎断门刀的传人呢。你何须担着心事?”

周凤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不是我有心事,恐怕是你有心事吧?”

奚玉瑾佯嗔道:“我有什么心事,你莫乱说。”

周凤说道:“小姐,你瞒不过我的。我是为你叹气啊。”

奚玉瑾道:“哦,原来你刚才说什么‘觉得心寒’,是因为想起我的事情?”

周凤说道:“是啊,想起小姐的事情,我觉得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

奚玉瑾苦笑道:“所以你就不敢嫁人了?真是傻丫头。天下固然有许多坏的男人,但可不能一概而论。我的遭遇,也不能证明你这句说话。”

周凤说道:“我说的不对吗,那姓辛的小子,好歹也和你做过一场夫妻,你哪一样比不上车姑娘,他却移情别向,如今还当着你的面,带了他的新人前来气你。”

奚玉瑾道:“我一点也没生气啊。你不知道,是我决心成全他们的。那位车姑娘人很好啊!”

周凤说道:“我不是说车姑娘不好,我是说那姓辛的小子。小姐,你也太宽厚了,你不介意,我可——”

奚玉瑾低声说道:“这也怪不得辛龙生,我和他性情不投。虽然成亲了一年多,其实还是挂名夫妻的。”

周凤面红耳热,吃吃的笑,说道:“小姐,那么你还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奚玉瑾苦笑道:“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身子是清白的,并不是我想嫁人。你是我的妹子,我才和你说心里的话。”

周凤道:“我知道。小姐,我也有一句心里的话,不吐不快——”奚玉瑾道:“那你说吧。”周凤在她耳边说道:“小姐,我是弄不明白,你,你和谷啸风——”

奚玉瑾心里一酸,截断她的话说道:“别提他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和韩姑娘就要成婚了吗?”

周凤却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说道:“是呀,我就是因此为你不平。他从前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大动干戈,怎么说变也就变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对你是一片真情的,唉,谁知他也是这样反反复复的男人,连他都是如此,你说叫我怎能还相信男人呢?”

奚玉瑾叹道:“这只能怪我命苦,是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先嫁了辛龙生的。”

周凤说道:“但你和辛龙生只是挂名夫妻,现在也还可以和他说个明白呀。”

奚玉瑾急道:“这话你千万不能乱说,若给别人听见,我更要羞得无地自容了。小凤,你为我好,我明白,但许多事情,你都不懂的。佩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和啸风其实比我更为适合。”

周凤见她说得十分认真,眼眶里已是隐有泪光,心里为她难过,却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叹口气道:“好,我不说了,小姐,你累了一天,也该睡啦。”

奚玉瑾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觉?听得周凤的鼾声,知她业已熟睡,便即披衣而起,到后山巡视。

只见月似镰钩,已过天心,是三更的时分了。奚玉瑾不知不觉走到她惯常散步的树林深处,但听得虫声寂寂,一片静寂。

夜深人静,她却是心事如潮。

要知她是个好强的姑娘,正由于她的好强,自己心里的苦痛,绝不愿在人前表露,是以她在韩佩瑛和车淇的面前,方能显得那样落落大方。但在没人的时候,她可是压抑不了自己的伤心。

和辛龙生的分手虽然也曾令她深受刺激,可还不怎么感到难过,但想到了与谷啸风的往事,却是难免伤心了。

“一子错,满盘落索。”奚玉瑾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道。正在她怅怅惘惘之际,忽见一个人影,从山中掠过。

奚玉瑾吃了一惊,急忙追上前去,喝道:“是谁?给我站住!我是奚玉瑾!”那人非但没有止步,反而跑得更加快了。

奚玉瑾叫道:“快来人,捉奸细呀!”“奸细”二字刚刚出口,那人忽地转过身来。奚玉瑾只觉微风飒然,那人已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噤声,我不是奸细!”

奚玉瑾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喝道:“你不是奸细,却为何要跑?”她用的是一招刺穴剑法,心里想道:“管他是不是奸细,先捉着他再说。”要知奚玉瑾来到金鸡岭已有数月,大小头目都认识她,树林里虽然黑暗,但她已经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人仍不和她搭话,分明是个陌生人了。

此时这人已经来到了奚玉瑾身边,距离极近,奚玉瑾这一剑刺得又快又准,本来非中不可,哪知这人身手端的敏捷,只听得“铮”的一声,这人中指一弹,竟然毫厘不差的弹着无锋的剑脊,把她的长剑弹开。

这是上乘武学中“弹指神通”的功夫,金鸡岭上,除了蓬莱魔女和公孙璞、谷啸风三人之外,无人会使。那人弹开她的长剑,说道:“过一个时辰,你就明白,你快回去,别阻拦我!”

黑暗中,奚玉瑾看不见他的面貌,但却听见是个陌生的声音。他既然不是谷啸风和公孙璞,而又会使“弹指神通”的功夫,奚玉瑾如何肯放过他?心里想道:“即使他不是奸细,那也是可疑之极!”当下一声长啸,唰唰唰连环三剑,疾刺过去,冷笑说道:“你想骗我,让你逃走,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奚玉瑾的内功还未达到可以“传音入密”的境界,但这声长啸,附近的人也应该可以听得见的。那人也似乎是害怕惊动了山寨的高手,突然间向奚玉瑾反击。他只凭着一双肉掌,便施展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攻势有如暴风骤雨,迫得奚玉瑾透不过气来,不能再发啸声。

那人占了上风,说道:“百花剑法,果是不凡,可惜我没工夫奉陪你了。奚姑娘,对不住,可在委屈你在这里躺一会啦!”话犹未了,突然欺身直进,骈指一点,点着了奚玉瑾的麻穴。

奚玉瑾晃了两晃,却没倒下,但那人却已跑了。奚玉瑾又惊又怒又是有点诧异。原来这人的武功远远在她之上,但却不用重手法点穴,是以她才没有倒下的,显然他对奚玉瑾的功力也是估计不足。

奚玉瑾先是大吃一惊,但跟着却又不禁颇为诧异了。她最初给点了穴道之时,本来以为这人不知要如何将她难为,谁知这人点了她的穴道便即走开,对她竟是秋毫无犯,而且用的还不是重手法点穴。“为何他对我似乎手下留情,难道他当真不是奸细吗?”奚玉瑾思疑不定,只好先行运气解穴。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脚步声跑来,奚玉瑾穴道未解,但已是可以开口说话,她只道来的是寨中头目,便即叫道:“奸细刚从西面逃走,你们快去捉拿奸细!”

来的是两个灰衣人,看不清楚面貌,奚玉瑾这一扬声,他们立即向她跑去。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你是奚姑娘吗?你怎么样了?”

奚玉瑾大喜答道:“不错,我正是玉瑾,奸细点了我的穴道,并无大碍,我自己会解。你们不必顾我,赶快去拿奸细!”

不料这两个人听见她给点了穴道,突然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一个道:“咱们的老大可也太没怜香惜玉之心了。这样美貌的娇娘既然点了她的穴道,就该带走,他却不要!”另一个道:“那不正好吗?他不要,咱们要!”先头那个说道:“对,我打的正是这个主意。万一有人阻拦,有这位奚姑娘作为人质,也可当作护符呀!奚姑娘,你不必解穴了。你走不动,我们带你走!”

奚玉瑾这才知道这两个人原来乃是“奸细”的同党。这一下当真是又惊又急!

她心里一着急,真气就难凝聚,本来有希望在半炷香的时刻内解开穴道的,此时却是怎样也解不开,须得从头做起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个奸细在哈哈大笑声中,已是来到她的身旁,哪里还容她有余暇从头做起,运气冲关!

奚玉瑾惊怒交并,正在打算用凝聚起来的一点真气,用来自断经脉,心想:“我宁可自尽,也不能落在奸人手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地又有一件她绝对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小小的石子,打着了她膝盖的“环跳穴”,她足部的气血登时畅通,原来这枚石子是给她解穴的。

就在此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响,一个灰衣人手上的钢刀也给石子打着,脱手飞出,另一个人身形晃了两晃,看来也是给什么暗器打着的样子,作势要跪下去。

奚玉瑾喝道:“鼠辈胆敢猖狂,想要活命,快快束手就擒吧!”唰的一剑刺出!

这一剑刺向那个身形摇晃的灰衣人,那人叫道:“啊呀,不好!幸亏没刺着!”原来他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使出非常奇怪的身法,好像醉汉一样,脚步踉跄。但不知怎的,奚玉瑾这一剑疾如电光石火般的刺将出去,竟然没有刺着。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人拾起钢刀,飞快的反手一刀,将她的长剑架住。

身法古怪那个灰衣人展开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和同伴联手,与奚玉瑾斗了几招,喝道:“哪个小子偷施暗算,有胆的出来。”话犹未了,一枚石子又飞过来,这次那人已有准备,一个移形换位,石子擦着他的额角飞过。但饶是他躲避得快,没给打着“太阳穴”,额头给石子擦过,也给打得头破血流。

只听得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冷冷道:“你们急什么,迟早我会收拾你们的。有胆的你们在这里等着。”这人似乎是有紧要的事情赶着去办,声音越说越细,显然他是越去越远了。不过说到后来,声音虽然细如蚊叫,却还是听得相当清楚。

奚玉瑾诧异之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个在暗中帮忙她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刚才那个点了她的穴道的人。

那两个灰衣人则是又惊又喜,吃惊的是有这样一个大高手暗地和他们作对,欢喜的是这个大高手业已远走,他在交代了那番说话之后,果然没有暗器再飞来了。

空手的那个灰衣人说道:“奇怪,我只道是沙老大,原来不是!”他一面说话,一面用手自己揉搓刚才给石子打着的穴道。只凭左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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